46，宿敌（2）

    人间总是有很多唏嘘的记忆，很多事情就在人间发生，改变了大家的命运……

    神灵鬼渊想着什么，望着茶楼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轻轻唤着自己的仆从：“阿並。”

    阿並站在主人身后，等待着吩咐，听见呼唤赶忙上前一步，回应着主人的声音：“魔主大人。”

    “怎么样了？”神灵鬼渊微闭着眼，轻轻地问，“他来了吗？”

    “……”阿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阿木才回了话，主君大人已经到人间来了……在刚才我们离开的地方……已经到了何罗大人那边了。”

    “穷奇，你在怕什么？”神灵鬼渊轻轻的笑着，自言自语，“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这样怕……”

    九瑛，那个女人。

    神灵鬼渊不自觉地想着，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人间，还是在人间。已经不知道是什么角落，是她害死了她，害死了神灵鬼渊。那个时候神灵鬼渊的肉身已经死了，只有魂还飘在骨头之间。九瑛那个女人，把她害死了。

    没有她，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是一切的起源，只有杀了她，神灵鬼渊才能解脱。

    那个时候，神灵鬼渊还不叫神灵鬼渊。

    那个时候，她还叫作“若华”，她还是尊贵的神界公主，也是穷奇的发妻。

    她脱离神界，脱离了一切，想要从新开始，无论是什么地方，以什么身份，只要能重新开始，都行。

    九瑛不肯放过她，她一定要她死。

    九瑛已经抢了她的位置，还想要她的命。她不肯放过她。

    在人间的一个角落，肮脏的角落，她已经忘了是哪里，在什么时候了。都记不得了，那个时候她是疯了，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有好几个男人，对她的侍女动手动脚，她只有她一个人，她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吓得浑身发抖，他们撕破了她的裙子，用手随意在身上探索着，她大喊着，哭着，一双大眼悲哀地望着她，男人们奸淫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他们大笑着，玩弄着，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

    神灵鬼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那段记忆是她发疯后最后的念想，她目眦尽裂，七窍流血，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以及，为什么，他们对她的侍女动手，但自己却没有收到侵犯。这些细小的记忆，她记不起。甚至是那个侍女，她都不记得了……那段记忆太痛苦，大脑帮她删除了大部分的记忆。

    神灵鬼渊记忆再次连接起来，就是一地的血污，尸块，空气中弥漫着腥味，地上的尸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被撕得破碎。神灵鬼渊浑身都是血，头发上，手上，甚至是嘴巴里。她不知道自己发起疯来时，是怎样把一屋子的人杀掉的，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堕魔了。

    她再也不是神了。

    那几天她一直做噩梦，梦到一个女孩的眼睛，那只充满悲哀，恐惧的眼神，她像快枯死的鱼一样张着嘴，说了什么，神灵鬼渊好像不大记得。

    大张着嘴，看着她。

    她快死了。

    她在说——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