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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猎虎(下)

    (猎虎这一段写的有点拖沓了,没能收住,兄弟我便也不想再分章节,现在就一起发了吧,呵呵,这次字数够多了吧,那便算今日下午和明日上午的吧,嘿嘿,下次更新是明天下午了,呵呵)

    当晚我们一行便住在这小村落中,好在人并不多,几家一分也都勉强住下。张飞拉了李忠住在村正家,我也没什么异议,与铭心、邓艾住在另一户村中稍富的人家里,其热情程度,着实让我们吃惊。

    二更天时,铭心和邓艾与我在屋中谈话,铭心很是不解的问:“主公今日因何给那小童钱财?”

    我知他们必是想:既助其杀虎,取几牲畜又有何妨?然而二人怎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我一直都认为,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只军队,能像那只坚决不疑的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队伍与百姓的关系更好的了,那是真真切切的鱼水之青。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两个孩子今后是否能够统帅一方,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到这一点,但我仍然想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一粒种子。

    于是我道:“孟子曾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虽所言于君王,然统一军之将帅,焉不亦应为之?军若能战,必先严军纪,然非仅闻鼓则进,金鸣则退矣。能一军所到处,于百姓秋毫无犯者,非旦为仁者之师,更亦为军纪严整之必胜之师。观如今天下诸侯,能初达此二者,仅刘使君矣。然使君可无缺乎?吾解秋毫无犯者,应夜入城而宿于街,取民物而付其财,甚于针尖麦芒者,亦不妄取。如此,百姓相拥,待吾如兄弟手足,则所到之地皆为吾兵,所战之处尽为吾耳目,再辅予谋略,天下虽大,又有何不可胜之师、不可占之关、不可取之城池?汝二人应记,得民心者得天下矣。”

    第二天中午,在那樵夫的引路下,我们往那深谷而去。这其中除了张飞和我还骑着马,其他人都换做了步行,另外留了两名亲兵在村中照顾其他马匹。都策马而去是不现实的,倘若遇到那老虎,恐怕除了张飞的乌骓马,其他的都要四散奔逃了,其实就连我能有马骑也是沾了文士身份的光。

    不到十里路,转眼即至,眼前两侧地势渐高,缓成山形,草木茂密,中间则有可容三马并行之宽度,却只有羊肠小径,亦是日久人踩而成。

    越往里走越觉谷深,其实只因两侧之山渐高了起来,但山上树木却越发茂密,谷中之路也是愈行愈窄,诺大的山谷之中异常安静,亦不闻有鸟鸣,除了偶有我们发出的行路之声和间或的马踢声,竟再无声响。

    这如此的寂静,不由然人心中忐忑,凭空生出无形的压力,如同一块渐重的大石缓缓的向胸口压来,一阵山风吹来,竟然人觉得有丝丝寒意。

    又行了一段,那樵夫忽停了下来,指着左侧山上的密林,面色有些发白道:“小人便是在那处林中所见。”

    我们闻听,都转头观望,只见密林并无特别之处,但隐约可见有模糊的小路蜿蜒向上。张飞努力的压低声音,听上去很是怪异的问:“那小道可是汝常走之路?”

    樵夫面露惧色,点头道:“正是。”

    这时手提巨斧的李忠嗡声嗡气的说:“先生,让俺进去一看。”

    我犹豫着说:“只汝一人恐有危险,再者那虎恐怕不会在林浅之处。”

    这时那樵夫忽然接口说:“先生不知,那日傍晚小人见那野兽,不曾深入太多。”

    李忠听了,呵呵一笑说:“先生放心,寻常时候,虎这畜生常在天黑才动,如今正当午时,不会有事。”

    想了一想到也是,老虎一般都是夜间出来捕食,这阳光明媚的大白天,恐怕不会没事出来溜达。

    于是我转头问张飞道:“三将军以为如何?”

    张飞自然不在乎,他恐怕还盼着老虎在那里等着他去杀呢,呵呵一笑道:“便让厚德一去,某再谴两名亲兵相随。”说完招手唤过两名亲兵,其中便有那被叫做三楞子的青年。

    李忠提着大斧,背着弓箭,腰中挂着三只短矛,带着那两个张飞亲兵向山上那处密林攀去。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虽然想着不会有事,但心还是提了起来。

    张飞到是毫不在意的端坐于马上,让其他亲兵自己寻地方休息,另外放下那两人抬着的活猪,由于之前先用酒灌醉了,这时到似死猪一般。

    铭心、邓艾两个小子却很有精神的站着张望,每人身后背着半石弓、两壶箭,腰间别着李忠的两只短矛权当兵刃。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发担心起来,唯一让我稍微能够自我安慰的便是林中没有什么动静,这也许就是没有遇到老虎的最好说辞。

    半个时辰之后,李忠三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到得众人跟前,张飞立刻关切的问:“厚德可遇到那虎?”

    李忠呵呵憨笑道:“未见那畜生。”听他一说,张飞和一干亲兵都有些失望,我却塌实下来。然而又听他道:“不过却见其踪迹。”

    靠!大喘气啊。

    这话顿时让众人都来了精神,张飞忙问:“那虎在何处?”

    “俺见到其足印,亦有爪痕,似乎曾在那林中捕食,顺其痕迹走了一段,又见些许兽毛,似乎是野猪,之后不便再深走就回来了。”

    这家伙不愧是猎户出身,恐怕今此若没有他,张飞便是来了也难找到那虎,除非运气太好。

    张飞听了精神大震,又问:“林中树木可密?路可难行?马匹能否行走?”

    李忠摇了摇头道:“开始还尚可,但越往里走越密,恐怕马不能过。”

    张飞无奈的叹了口气,面露遗憾的对我说:“先生恐亦要与某步行矣。”

    我呵呵笑道:“翼岂是娇弱无力之人?”

    点了点头,张飞轻拍着乌骓马头道:“老伙计,不能带你去了,你暂且回去,等某杀那虎来,为你制一虎皮鞍子披披。”

    我听了不由暗笑,张飞对这马可比人温柔多了。

    让一亲兵将两匹马牵回,顺便带着不肯再入林的樵夫回村中。我们剩下的十几人便跟着李忠钻进了林内。

    由于江南降水丰沛,树木也都长得异常茂密,果然如同李忠之言,越往里走树木越密,光线越暗,虽然仅是春季,但众多的枝叶还是几乎将阳光遮住,我们不得不一面仔细的看着脚下之路,一面躲避迎面而来的树木枝杈。

    昏暗的密林中格外寂静,也不知是因为有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还是或许由于有那百兽之王存在的原因,除了偶尔惊起一些飞鸟,竟不见其他动物出现。走在最前的李忠左看右瞧,时而凑到一旁树木上闻闻,时而蹲下身翻弄着地上的树枝野草,这时的他丝毫没有了半点憨态,无论怎么看都似比狐狸还狡诈的猎手。

    由于林中无路且昏暗,李忠又走走停停,我们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不知是道路难行的缘故,还是这昏暗密林中的压抑气氛,让一干人甚至包括张飞都没有说话,个个显得小心翼翼。

    仿佛走了许久,就在我觉得有些疲惫,感叹自己的体力实在不行的时候,李忠忽然停了下来,于是整个队伍都不再走,铭心、邓艾一左一右搀扶着我,也有些微微气喘。

    张飞不解的上前欲问,昏暗中看不清李忠的黑脸,却隐约见他抬手阻止了张飞上前,半侧着头似乎在听些什么。

    于是一干人都以为发现了目标,一个个屏气凝神,手扶兵刃四下张望。然而所见的皆仅是满目粗细不一的树木,丝毫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到是张飞这高手隐约听到了什么,轻声道:“好象有水声。”

    昏暗中李忠似乎也点了点头,道:“正是。”然后又辨了辨方向,拐向右边而行。

    我也努力的听着,却什么也没听见,只听身边的铭心喃喃道:“似乎是有水声。”

    跟着李忠往那方向走,逐渐我也隐约听到了那哗哗的水声,不由不佩服这几个家伙的耳朵之灵,尤其是铭心,如此之耳力恐怕也是习武的一大优势吧。

    约莫又走一里路,眼前树木逐渐稀疏起来,水声也越来越清晰,再走百米,眼前豁然开朗,光线也明亮起来,一时双眼竟不能适应,略微感觉有些刺眼。

    只见眼前是一片半圆形较大空地,青草殷殷,野花点点,再往前则有一条数尺宽浅溪潺潺而过,其水清澈见底,水中之鱼不足半尺(五、六厘米),如在空中游,溪水自右而左蜿蜒流下,很快便隐入两侧密林之中,溪之对面略有空地,其后又为林,昏暗不可见物,若要画出图来,便如一圆中横贯一横,一侧小一侧大,圆外均是林木,圆中乃是空地,一横便是那溪。

    在我们的右上方三四十步外是一座高挺的山峰笔直而立,山壁上岩石裸露,仅有一两棵小树自石缝间斜着长出,甚显傲然之气。岩石之间有泉自半山处而落,下成一潭,便是溪之源头,泉水涌出不急且量小,但山壁笔直陡峭,因此直坠而下,水入潭中便有响亮的哗哗声。

    走近那潭,随着阵阵的山风吹过,荡起如纱如雾的细小水滴,轻落在脸上感觉无比的舒畅,而阳光照耀之下,一抹飞虹挂于半空。

    众人才从昏暗密林中出便见如此景色,具为其惊叹,尤其那道水雾间的彩虹,真是宛若仙境。望着清澈之泉水,潺潺之溪流,清脆之水声,我不由想到了一句诗:问泉哪得青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正当我诗意大发的时候,李忠却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什么,然后起身低着头往前走,趟过那溪到了对面空地,又蹲先看了看,之后又起身往前到了林边。

    除我之外的众人,这时都从惊叹中清醒,望着李忠等他答案。片刻后李忠回来,开口说话才将我从诗(湿)意中拽了回来,一面掸着身上头上的细小水滴,一面听李忠说:“先生、三将军,那虎应往对面林中去了,不过大概在昨夜曾在这溪边喝水,俺想它或许今晚也会来。”

    无疑现在的李忠绝对是权威级,听了他的话,张飞呵呵笑着说:“既如此,就在此处等便是,吾等先于这里饱餐战饭,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晚上好杀那畜牲。”说完转头问我:“先生觉得如何?”

    我心道:“你既然都餐了战饭,那便是把这里当战场了,我自然听你的便是。”于是微微一笑道:“便听三将军布置。”

    张飞于是便让手下各寻地方休息吃饭,又言不可大声喧哗,之后也到一边,掏出大肉酒囊与李忠对饮起来。

    酒足饭饱又睡了一阵,天近黄昏之时,十来个人都精神矍铄,张飞命众人整理兵刃,穿好皮甲,就连我亦穿上,虽然感觉甚不舒服,但为了安全还是穿了;之后他又准备了数支火把,在黑夜里和老虎干仗,即便是明月当头,目光所及也不如猛兽吧,有几枝火把四下燃起,一来能照明,二来也能让那虎心惊而乱。

    也不知之前给那猪灌了多少酒,现在还是醉的一塌糊涂,张飞让两名亲兵将其搬到空地中央。

    这时李忠忽道:“三将军,那虎虽多凭眼耳,可恐鼻子也灵,若是让他闻出我们气味,恐不稳当,不如先用猪血淋在身上。”

    张飞一张硬冷面孔神色平静的想了想道:“用血恐招来其他畜牲,不如用尿吧。”

    李忠也不多想便点头。

    于是十多个人开始解衣方便,把自己的尿接了往身上淋。虽知这方法确比用猪血好,不过想我自四岁不再尿床后,还从没把尿弄在身上过,不由骂张飞出的好主意,但众人皆如此,我也不得不依照而做。

    由于判断那虎应是从对面林中来,张飞带着七名亲兵藏身于对面紧贴溪流的空地两侧,他让亲兵找结实的树爬上去,自己一来体重不轻,二来胆子也大,便找一树后拎着丈八蛇矛藏好;而我们这边则有十名亲兵和我们四个,我是爬不上树的,于是邓艾和铭心还有两名张飞亲兵,便陪我到林中稍深处躲藏。而李忠则手持弓矢带着另八个人藏于空地林边。

    一番布置完毕,等到天色尽黑,按先前所定,众人纷纷藏身只等那虎来。

    这晚正值空中明月高悬,明亮柔和的月光当空洒下,眼前空地上亦被明亮月光所笼罩,虽不能清晰所见一切,但亦能看个大概,那自半山而落的泉水在月光之下如同银泉一般,流淌的溪水也反射着光芒。

    众人都屏气凝神,虽然那虎应该不会这早出来,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感松懈大意,耳边听着风吹动林中树叶的轻响和哗哗水声。

    就这样等了一个多时辰,我已经感觉浑身发紧,很是惊讶那猛人张飞怎能有如此好的耐性,这时已近二更,林中竟逐渐热闹起来,深处虽漆黑如墨,但却能不时听到有夜鸟和一些小动物的叫声。

    这时那醉猪终于醒来,莫明的环境让他不安的扭动着被绑住四蹄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哼哼。于是便有了第一个来客,这报到的不是老虎,而是倒霉的野狗,虽然很小心的左右张望,嗅了又嗅,但还是禁不住那猪的诱惑,最后被李忠用石头一下扔中,尖叫了一声转身逃了。

    又等了近半个多时辰,我已经没了精神,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对面林中猛然静了下来,除了流水声,似乎连风都停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让我浑身不由打了个冷战,出于动物本能的恐惧感莫名的涌上了心头。我身边的几人似乎也都有感觉,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于是我知道,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又这样等了一刻,却丝毫不见有任何动静,但那恐惧感却越发强烈。正当我们心中不停敲鼓的时候,突然对面林中隐约有两点亮光出现,上下来回晃动着,我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

    那两点光亮前行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还有些缓慢,时而还停下来静等不前。如同煎熬般的等待折磨着每一个人,我身边的铭心竟然微微有些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但我却知道自己身体的抖动完全是紧张和恐惧。

    那两点亮光终于逐渐接近密林边缘,月色已经开始将其缓缓笼罩,如同从漆黑幕后走到前台的明星一般,先是滚圆的大头和闪烁着阵阵绿色寒光的双眼,之后是近十尺长的庞然身躯,一条儿臂粗的大尾拖在身后。

    当它彻底站于月光下时,似乎国王驾临般,整个空地附近弥漫着无形的压力,周边密林中一片死寂,我们终于等到了要等的“客人”——百兽之王——虎。

    这显然是一只成年华南虎,其身上所散发的凶猛威严之气,绝对不愧为兽中王者。但现在这王者却全神贯注的盯着溪水对面的那猪,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似乎是感觉有些奇怪,这位大王微微晃了晃脑袋,不知对面那动物为何拼命的扭动身体。但随着饥饿的阵阵袭来,兽中之王终于如猫般轻巧无声的向目标接近过去。

    不知其他人怎样,见到这凶猛的野兽逐渐往我这里来,恐惧逐渐再心中蔓延,似乎那虎的目标便是自己一般,勉强用力扶住身前树干,才略止住身体微微的颤抖。

    无声无息的接近于那猪约十丈(二十米左右)外的溪边,老虎微微放低前躯,然后猛的一跃腾空而起,扑向早被吓得不再哼哼只是努力挣扎的那只猪。

    与此同时,便听对面林中张飞一声震天大吼:“点火!”片刻间七八支火把点亮开来,照得空地之中一片雪亮,除我与邓艾、铭心之外的一干人纷纷现身,成圆形隐隐将落地按住那猪的老虎围在中央。

    我和两个小子也逐渐往林边挪了挪,同时在心里骂李忠和张飞两个疯子,刚才那虎腾空之时,正是绝佳机会,若是以李忠箭法一箭射向其头,就算不死也没了多半条命,可这两个猛人竟偏要与老虎搏斗才觉有趣。

    自古野生动物都对火有天生的畏惧,且巨大的声响对虎狮这类大型猛兽也有震撼作用,因此先听张飞那大嗓门一喊,又突然火光闪现,那虎先是一惊,随后竟然略显惧意的往后退了一点,似乎想要逃走。

    只见李忠一声大叫,其声不弱于张飞,手举巨斧迎面而上,向那虎冲了过去。见此情景张飞众亲兵手持火把兵刃,齐声呼喝,一时间原本寂静的林中喊声阵阵。

    张飞在对面见了,手提丈八蛇矛哈哈大笑道:“厚德尽管撕杀,若要不抵,某家再上!”

    就见李忠到那虎身前,高举巨斧从天斜劈而下,斧首挂风,呼啸直奔那虎头而去。

    那虎敏捷的往一旁闪开,顺势挥其尾横扫过去,李忠不及躲闪,只能竖斧而挡,众人只听嘭一声响,以李忠之力竟被震得连退数步。

    见得眼前人被震退,老虎迅速的转身向来时方向蹿去,显是想要逃走。张飞哪能将之放过,魁伟的身形向前,口中一声怒喝,手中丈八蛇矛迎头便刺,浑身撒发出强烈的杀气。

    那虎被其杀气所慑,闪过扎来之矛,不敢再向前冲。这时李忠又提巨斧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满面的兴奋神色。

    连番被逼,那虎天生的凶霸之气陡然被激起,转过身来仰天一声狂啸,直震得四外枝叶晃动,众人心神摇曳。

    李忠也被它这一吼震得脚步缓了一缓,那虎趁势纵躯而上,抬起前肢露出在周围火光下闪着寒光,锋利如刃的爪子当头扇去。

    李忠见状忙向一旁躲过,抬手便是一斧横扫而出,那虎向前微纵闪了开来,却不再上前,而是围着李忠开始绕圈。

    我身边的铭心和邓艾看得神色激动紧张,双手紧紧的握着兵刃还微微颤抖。我也是头一次看人虎大战,不由得也是心神皆注,不思其他。周围的一干众人也是极其投入,高喊着为李忠打气。

    然而仅一人之力哪里能是猛虎的对手?历史上单人杀虎的也没有多少,纵然是李忠身有巨力,但一来手中巨斧实在沉重,二来没有马匹,仅靠双腿左右闪避,也实在消耗不小;自那虎开始围着他绕圈,其便开始渐落下风。

    想是大多数人连续原地转上十几圈,还要时刻提防猛虎偷袭,都要头晕脑涨了,李忠也不例外,转了一阵脚下已不稳起来,那虎实在是狡猾,偶尔冲上去挥爪拍上一下也是立即闪开。

    身在外面的张飞也看出情况不妙,大吼一声:“厚德当心,某家来也。”说着提丈八蛇矛就要上前。就在这时,那虎突然停身向李忠扑去,头脑发晕之际李忠不及躲闪,只能双手持斧挡那一爪。

    这一击虎爪上的力量之大前所未有,李忠体力又不似开始,双臂一震之下竟然巨斧脱手而飞,人也站立不稳向一旁滚去,那虎见状侧身便向其扑了过去。

    这几下电光火石一般,众人还来不及惊呼,李忠已身处险境,人倒于地左右连躲两下,眼见便闪不开之后一爪,而张飞眨眼间怎赶得急?

    就在我闭眼不忍再看之时,忽听身边一声弓弦声响,一支雕翎快若流星,疾若闪电,破空而去,扑的一箭射中那虎肩头。待我细看,竟是铭心于危机关头一箭而中。

    突然而来的一阵疼痛让老虎身躯一震,那落下的一爪偏在了李忠头侧,趁此机会他就地连滚,翻身而起。

    眼见危机度过,李忠得救,众人一阵欢呼雀跃,纷纷高呼:“好箭法!”铭心也是开心笑了起来,不过手中之弓却微微颤抖。

    众人正高兴,那虎却被这伤激怒,加上有血流出,更是激得它凶性大发,弃了李忠不顾,一声吼叫之后,直向铭心扑来。

    由于刚才一人一虎相斗之地离我们稍远,为了看的清楚我和两个小子都不知不觉的挪到了林边,而铭心射那一箭时由于弓力弱,更是向前靠了靠,因此那虎仅是两个纵跃便到了他身前,抬起前爪便是一拍。

    这变化实在是太多突然,正向虎冲去的张飞见李忠得救便缓了一缓,便也未能赶到。

    铭心毕竟还是有些武艺底子,数月来又苦练太极拳,虽然不见得能战,但身手却灵活了许多,即便事起突然,且心中恐惧,仍是本能的向一边滚开。

    见那虎来,我原先的高兴立即变成了恐惧,看着庞然的身躯骤然接近,虎眼之中凶光闪烁,尖牙利齿血盆大口,腥风随之扑面而来,我脚下一软,若不是身边的邓艾扶了我一把,险些便要坐到地上。

    邓艾也脸色苍白,冷汗连连,但比我还是镇静稍许,虽关切的看着铭心,却拉住我连往后退道:“先生快走!”

    这时铭心离我仅五步之距,虽躲开了那虎的一爪却十分狼狈,其重心已失,神色间满是惊慌,再无先前兴奋激动之情,口中叫着:“先生救我!”,而此时那虎一爪不中,摆尾便扫,挂着风声直奔铭心。

    这一击却非铭心再能躲闪,看着他眼中惊慌失措的神情,听到他口中的求救,我脑中轰的一响,一片空白,啥也没想的猛然一把推开拉着我的邓艾,飞身向铭心扑去。

    当我将铭心扑开,以背对着扫来虎尾的时候,身后劲风已至,本能的向外一滚,随后只觉背间一阵剧痛,胸口一闷,喉间一甜,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那虎并不作罢,转身又向我扑来,这时我只觉背上疼痛欲昏,再无躲闪之力,心中只划过一个念头:“死后能回自己原来的那个时代么?”

    也许是老天并不想让我回去,那虎扑纵之势突然一顿,抬头一声吼叫,离我如此之近的这一声,直震地我心神恍惚,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耳边只听得隐约有邓艾、铭心的惊呼之声,远处似乎还有李忠的怒吼和张飞的嗷叫。

    神志恍惚间,只觉似乎是邓艾与铭心用力将我拖开,那虎虽怒吼连连欲再扑,却动探不得。

    原来是李忠见我受伤性命危急,先是投出一支短矛正中那虎后背,其后竟然纵身上前,一把抓住那虎尾,死命拉住。其双目圆瞪,眼角几裂,口中怒喊:“畜牲敢伤我家先生?!”这时张飞的亲兵们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有的冲挥刀冲向那虎,有的向我跑过来。

    我眼神模糊的侧卧于地,邓艾抱着我的头,眼中泪水涟涟,一面擦拭我嘴边血迹,一面口中连呼:“先生!先生!”

    铭心也跪在我身边,满面羞愧,眼泪如断线之珠不停掉落,喃喃道:“先生莫要吓我,先生莫要吓我。”

    努力的睁了睁眼睛,耳边恍惚传来虎吼人叫之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喘息着道:“铭心可无事?”

    见我开口说话,却先问其情况,铭心更是流泪不止,哽咽道:“先生受伤,皆是因我之故,我....我.....。”他抽泣着说不下去。

    我忍着背后的剧痛,无力道:“汝何需自责?亦莫要在哭,大丈夫只可流血,不可流泪。”

    铭心听我言,用力的点头,猛的抹去眼泪,只见他蹭的起身,双眼中布满血丝,面上一片狰狞道:“待我去杀了那畜牲为先生报仇!”说完转身便要走。

    我一听慌忙忍着疼痛想挣扎起身阻止,可挣扎了两下却没能起来,嘴角又有鲜血溢出,张嘴欲喊却发不出声。这时只听邓艾略口吃焦急喊道:“铭...铭心不可!当以保护...保护先生为重!”

    铭心听了邓艾之言,停下脚步转头看我,见我嘴角又有血出,努力的点点头,“扑”的跪于地上,以膝带步到我身边,牙关紧咬,眼眶中泪水莹莹却努力忍着,点头不语。

    却说那虎被拉住尾巴前扑不得,又被众人围攻,左咬右拍却身上接连受伤,凶性尽露,接连吼叫中连连摆尾也不能脱,扭身想咬也咬不到,便转身向斜下蹿去。李忠气沉丹田,马步略往下坐,吐气扬声一声大吼竟让那虎前纵不得,这时的他圆睁双目微突,脸色憋的发红,颈间青筋绷起,神色疯狂若魔。

    张飞仅晚了片刻,见我受伤,当下须发皆立,怒容满面,口中哇呀呀大叫,挺丈八蛇矛飞身而上,正值李忠拉住那虎让其不便闪躲之时,一声怒喝人往前冲,举矛便刺。

    只闻扑的一声,随后便是震天吼叫,张飞这全力一矛竟从其身侧面将它扎了个对穿。那虎吃痛之下猛的前跃,李忠再不能阻,一松手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粗喘不已。而张飞那一矛也扎的太深,根本未能拔出。

    一见那虎要逃,且自己之矛还在他身上,张飞怎能放过,呼喝亲兵用火把、钢刀阻其离去。

    此时那虎虽陷入疯狂,但无奈张飞那一矛实在伤它太重,恐怕已扎破了内脏,仅奔了数丈之远便身体摇晃,蹒跚欲倒。张飞一见顺手抄起李忠的“合扇板门天地”巨斧,飞身上前,口中怒道:“兀那畜牲竟敢伤某之客人,看你家三将军取尔之命!”言罢手起斧落,喀嚓一声将那虎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