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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年之后

    这是一个初春的夜晚,夜凉如水,稀薄的云像纱一样笼罩着星空,但仍有明亮的星光伴随月色洒下,照亮了村里的路。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已经陷入了梦乡,只有村口的24小时便利店还在路灯下倔强地冒出光来。便利店的灯牌发出供电不足的“滋滋”声,招牌上的“24”也因为损坏了几个灯泡,而让人误以为是“21”。从小店的窗口望去,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店员衣服的年轻人坐在收银台后面,头点得好像小鸡啄米,打着瞌睡。

    一片静谧中,村口的栗树旁突然传来清脆响亮的一声——

    “啪!”

    树下凭空变出一个人来,一头火红的头发在月色下反而没有那么耀眼。他好像不希望被人看见,在栗树后面站直了,不敢动弹。

    红头发的男人如愿地没被看见,但他还是惊扰了旁人。声音响起的两秒后,便利店那打着瞌睡的店员才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朦胧的双眼,伸长了脖子朝外看去,想寻找打扰他美梦的异象。还好,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大概是猫头鹰叫唤,”店员抬手揉了揉僵硬的后勃颈,“要不就是那该死的黄鼠狼。”他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11点了啊。”年轻人嘟囔着,一边松了松肩膀,站起身,走到店门前,拉下了卷帘门。不一会儿,便利店的灯牌熄灭了,便利店里传来一阵蹬蹬蹬的上楼声,接着是关门声,关灯声。最后,整个村子唯一一盏亮着的灯熄灭了,村庄终于陷入了寂静无声的安眠。

    躲在栗树下的红头发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开村庄朝沿着一条小径走去。

    这已经是罗恩·韦斯莱第无数次施展幻影移形,但他仍旧避免不了一些小小的,“无关痛痒”的差错,比如莫名其妙出现在距离终点几十米的山下。当然了,这样“微小”的失误决不能被他的女朋友赫敏·格兰杰知晓,否则下一次他们吵架,她又有挖苦他的新材料了。

    幻影移形是一种快捷的移动方式,使用幻影移形,你可以瞬间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但它也可能造成严重伤害,最可怕的后果是“分shen”——身体的一部分过去了,另一部分没有。好在自从两年前一次幻影移形时不慎丢掉了两个手指甲以后,罗恩再也没有出现过因幻影移形而导致“分shen”的差错了。其实再丢一个指甲盖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罗恩心想,这说不定反而能让赫敏对她产生一点点心疼的感觉,《迷倒女巫的十二个致胜法宝》里不是说么,受伤能唤醒她们同情心,这往往和内心深处的母性有关。吵架中,当你处于弱势的时候,显露自己的伤口或伤疤,你的另一半就会觉得“他已经获得足够的惩罚了”。

    胡思乱想中,罗恩已经走到了一扇木门前。这是一个小院子的门,门旁的院墙上,几枝丑陋的疙疙瘩瘩的藤蔓从墙缝里冒出来,探头探脑的。而门后的院子里,赫然立着一幢很高又很古怪的房子,大门前的一块小木牌上写着它的名字:“陋居”。

    陋居的建造者最初好像并没想要把陋居搭得很高,因为只有最下面的小平房看来是一定稳固的。这想法在房子诞生后的日子里被打破。它就像一棵会长大的树一样,这里冒出了枝干、那里长出了叶子——对于房子来说,这是指房间、窗子和烟囱。

    如果一个年轻的建筑师看到这所房子,他会大呼小叫起来:这不符合建筑标准!这样乱搭迟早会塌掉的!而如果一个年老的建筑师看到陋居,他恐怕会沉吟片刻,然后为之鼓掌:这是头脑与重力的角逐,是建筑与艺术的碰撞,是建筑史上的奇迹!

    但那不是奇迹,只是魔法。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村民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子,如果你问他们陋居在哪儿,他们会一口咬定你在说疯话。可毋庸置疑,这幢房子里永远有一间属于罗恩的房间。现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忙碌,他要回家了。

    罗恩推了一下,院门,门开了,它从来不上锁。罗恩径直走了进去,可院墙上盘绕着的绿色藤蔓却突然疯长起来,带着尖刺的藤蔓一把抽向罗恩的脚踝,霎时在他裸露的脚腕上割开一条鲜血淋漓的口子。“该死的!”罗恩吃痛惊呼,。一个重心不稳,朝前栽倒在地上。

    一惊之下,罗恩赶紧往裤兜里掏魔杖。当他刚拿出魔杖转身对准藤蔓想要施咒,另一条刚刚伸出的刺藤已经无声无息地绕到他身后,一下子抽打在他执魔杖的手上。“嗷!”罗恩惊叫到,魔杖失手飞远了。

    这下罗恩实在忍不住,嘴里飞出一个千万不能被他妈妈听到的难听的词语。他挣扎着站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魔杖边。在他刚伸出手想捡魔杖的那一刻,刺藤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伸出四五根藤蔓来,分别缠上了他的双手双脚。藤上的尖刺扎进他的手腕脚腕,刺痛从四面八方刺向脑海。他还来不及发出呼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从四肢尽头传来,罗恩就一整个人都被拉回院门上。藤蔓结成的网络富有弹性,像刚接完球的羽毛球拍一样还前后震颤了几下,才停住不动。在一阵令人眩晕的摇晃后,罗恩被疙瘩藤牢牢锁在了自家门上。

    “赫敏!赫敏!妈妈!爸爸!”罗恩失声大呼,一边在藤蔓的缚束中挣扎着,一边因感受到藤蔓还想往他身上找能钻的孔洞而恐惧着。

    陋居上面的两间屋子亮起了灯,不一会儿,厨房响起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赫敏走了出来。她穿着橙红相间的睡衣,棕色卷发蓬松地在头顶散乱着。

    “荧光闪烁!”灯光亮起时,赫敏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头红发的男人像个巨大的蜘蛛一样,呈“大”字型被牢牢钉在敞开的大门上,四周则布满了疙瘩藤结成的“蛛网”。

    “赫敏!是我!快放我下来!”

    听到呼救,赫敏立刻认出了来人,惊呼道:“罗恩!”说完朝院门疾跑过来。

    “这门怎么回事?”罗恩恼火地问。

    “说来话长,力松劲泄!”赫敏举起魔杖对疙瘩藤喊道。随着一道亮光,疙瘩藤如同受惊的小蛇,急速收缩起来,溜回了院墙中。

    束缚松开后,失去了支撑的罗恩从空中跌落,摔在地上,连声哀叫。

    “我的脚脖子,”他躺在地上,不敢动手腕脚腕,只得颤巍巍抬起一条腿,指着左脚说道,“大概是穿了个孔。”

    “别担心,”赫敏说着,捡起罗恩的魔杖塞回他手里,“我看到了,虽然有点严重,但绝对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要一点点……白鲜飞来!”说完,赫敏并没有呆呆等待,而是举起魔杖,指着罗恩不那么严重的几处伤口,开始喃喃施咒,“愈合如初……愈合如初!”咒语乐曲般在赫敏口中吟诵。随着她的杖尖拂过伤口,罗恩身上原本绽开的皮肉迅速愈合起来,血液回流,伤口上的污渍则像水蒸气一般挥发了。

    当赫敏的魔杖指向最后一处时,一阵嗖嗖声从陋居传来,一个玻璃小药瓶穿过半掩的门缝,破空飞来。在小药瓶后面,头发凌乱的韦斯莱夫人和歪戴着睡帽的韦斯莱先生进入院子,他们都穿着睡衣,看起来是匆忙从床上起来的。

    赫敏的表情就好像没听到这一切的动静。她专注地看着伤口,右手拿着魔杖缓缓移动,口中仍念念有词。小药瓶徐徐飞来,当药瓶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大,马上要撞到她时,她才举起左手。药瓶似乎长了眼睛一样,稳稳朝她的手掌飞去,随即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酷!”罗恩赞叹道。赫敏闻声勾了勾嘴角,微笑了一下。她旋开瓶盖,白鲜香精滴在罗恩最深的伤口处。白鲜香精的效果和愈合咒类似,但魔药能够使更深层的肌肉愈合,甚至修复神经。

    “我觉得差不多了。动一动?”赫敏起身问道。

    罗恩转了转手腕,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又踢了两下脚。“完全好了,”他轻快地说,又换了一种演戏般的,夸张的语调继续道,“真是惊人的魔法!”

    赫敏听了这话,原本想要板起脸,但没成功,“噗嗤”笑了一下。她收敛笑容,口气很硬地说:“你可别装模作样了,恭维对我是没用的。为什么不用守护神报个信?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我忘了,我总是施不好那个咒,特别是——”罗恩正打算大咧咧地说下去,但赫敏似乎察觉到他要说什么,急忙打断了他。“哈利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赫敏大声说。此时韦斯莱夫妇已经走到了赫敏身后。

    “转道去威尔士了,明天和金妮一起回来。”罗恩简短地说。

    “他们可真是难舍难分,对不对?”韦斯莱夫人笑着说,上前给了罗恩一个大大的拥抱。罗恩在妈妈怀里皱了皱眉头。

    韦斯莱夫人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哈利和金妮。罗恩的妹妹金妮是韦斯莱家最小的孩子,一年前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毕业后,成为了霍利黑德哈比队的候补追球手。今年选举中,她很可能成为正式球员,因此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威尔士的俱乐部场地为此训练,只有周日才回家小住。罗恩虽然已经接受了妹妹和哈利在一起的事实,但每每提到,特别是别人说起他们是如何的恩爱,他总是很想闭上耳朵。他怀疑这种感觉会持续一辈子。

    韦斯莱先生挥了挥魔杖,快速关了门,四个人朝屋子走去。

    “看到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韦斯莱夫人搂着罗恩说。

    “看到你们也真是太好了。话说回来,门口那植物是怎么回事?”罗恩问。

    “是纳威送来的疙瘩藤,我以为你知道?他说是部里免费发放的植物,用来御敌防护。”韦斯莱先生回答道,“他可能繁殖了好多,阿莫斯家也种上了。”

    “我不知道,”罗恩回答,“自从亚克斯利被抓后,纳威就退下前线了。好像说要回霍格沃茨?我以前真不知道他那么热爱学习——”

    “别犯傻了,罗恩!”他们这会儿已经走进了屋子,赫敏说着举起了魔杖,无声地让壁炉燃起熊熊火焰,驱散初春深夜凛冽的寒气,“纳威是去应聘草药课老师的!”

    听了这话,罗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说:“真的吗!梅林的胡子呀!我还以为他像你一样要去补完学业呢!这也太突然了。”

    韦斯莱夫人说:“我觉得这一点都不突然,纳威非常优秀,连我都听说过他很擅长草药!而且,我们都见过他展现的勇气!”

    “可我不觉得勇气能帮他当上草药课老师……”罗恩咕哝着低声反驳。

    “哦,是吗?”韦斯莱夫人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我倒觉得草药学能帮你当一个更好的傲罗,我注意到,你好像根本没认出疙瘩藤?这就是现在傲罗的水平吗?在你的保护下,我们可真是安全呢!”

    “哎呀,放松点,妈妈!”罗恩说,“现在已经没有神秘人的黑色恐怖,食死徒也悉数入狱,只有卢克伍德在逃——”

    “只有卢克伍德在逃!”韦斯莱夫人尖锐地打断他,“这就说明他是多么擅长躲避傲罗的追捕!而你却在这里掉以轻心!我们都知道他对我们家是那么的——那么的——”说到这儿,韦斯莱夫人说不下去了,捂着起伏的胸口颤抖。她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她心里,让她无法说出口。韦斯莱先生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我们知道,我们知道的。”他的手在她肩上轻拍,“罗恩会提高警惕的,是不是?”他转头问向罗恩。赫敏也拼命朝罗恩使眼色,罗恩则忙不迭点头。

    韦斯莱夫人见状,情绪舒缓了一些。韦斯莱先生乘胜追击道:“罗恩忙了这么久才刚回来,他需要好好休息,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比较好。”说着他们上楼了,连晚安都忘了说。

    罗恩和赫敏看着韦斯莱夫妇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楼梯转角。他们面面相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还是没有好转吗?”罗恩问道。

    赫敏叹了口气,神色黯淡,说:“是的,当听说卢克伍德还没抓住的时候,她好像还更加严重了。”

    他们在谈论的是韦斯莱夫人的病情。韦斯莱夫人无疑是英勇的,她在第二次巫师大战中独自对决实力最强、最丧心病狂的食死徒贝拉特里斯兰·莱斯特兰奇时一举获胜,大大鼓舞了正义一方的士气,在战后许久仍被人们称颂。可是,大家也知道,韦斯莱夫人在这一场战斗中失去了她的一个孩子,弗雷德·韦斯莱。

    丧子之痛,听起来比最可怕的酷刑还要恐怖,它对每一个母亲而言,都会是沉重的打击。事情发生在战争结束的几星期后。在住进圣芒戈医院后,韦斯莱先生对治疗师这样描述病情。“她一直睡不着。”他说,“恐怕每天的睡不到一小时,总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一直啜泣。第二天,她又强撑精神,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以为过段时间会好起来,可是好像反而严重起来。渐渐的,她偶尔神志不清了,把乔治当成弗雷德,不停地问他:‘乔治呢?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她会拿起自己的魔杖,假装被惊吓到,大喊:‘又是假魔杖!弗雷德!又是你搞的玩意儿!’其实那只是她自己的魔杖,不小心冒了一个火花。有的时候,她又好像恢复过来,坐在炉边自责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在道别的时候,我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我心里全是珀西,我把他推到一边!’想着想着,她又会伤心地哭起来。我们告诉她,不是她的错。我们安慰她,拥抱她,照顾她,可是……唉,我们不得不把她送来了……”

    “战争创伤。”圣芒戈的治疗师最后诊断道。医院里已经住了几个类似的病人,他们也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尽管哈利·波特听说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和魔法部的高层打了招呼,希望圣芒戈医院能够封锁消息。可是,流言依旧不胫而走,许多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情。有人为之惋惜,有人帮她祈祷,但也有的人(恐怕姓马尔福)听说时,大为不解并嘲笑道:“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据我所知,他们家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兔子一样的家族生了一窝又一窝,少一个太正常了。”

    任何了解韦斯莱家族的人都不会这样说。韦斯莱夫人向来爱她的每一个孩子。虽然她的孩子很多,有的也许更符合她对孩子期待,而有的——特指弗雷德和乔治两个捣蛋大王——也许偶尔令她失望,可是她一直在尽心尽力地把自己的母爱平均分给每一个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么的重要。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切肤之痛。

    “她一定很煎熬,”一次看望后快要离开时,哈利悄悄对罗恩说,“记得吗?那一年有个博格特,变化出韦斯莱夫人最害怕的样子。就连她最害怕的情况,弗雷德和乔治都在一起。”

    罗恩的五官皱了起来,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太可怕了,”赫敏说,“希望治疗有效,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一段时间的治疗后,韦斯莱夫人出院了。她恢复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有一些后遗症。比如偶尔无法控制眼泪,提到“弗雷德”时,会喘不过气来。韦斯莱家人心照不宣地开始避免在妈妈面前提到弗雷德的名字。珀西、乔治和罗恩除了工作时间都尽量住在家里,方便照顾妈妈。韦斯莱夫妇和住附近的迪戈里夫妇交往密切了起来,因为他们也曾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两对夫妻常常坐在一起谈心,这让他们都觉得治愈。

    “已经快两年了,”罗恩从回忆中醒来,盯着炉火说,“我们必须赶快抓到卢克伍德,这样才能帮弗雷德报仇,妈妈才能好起来。”

    “所以,这次怎么样?”赫敏问。

    “差一点儿。”罗恩说,“我们收到线报,有麻瓜在法国巴黎,蒙莫朗西街看见了他。”

    “所以那是真的吗?”赫敏急切地问,“卢克伍德去了尼可·勒梅家?”

    “他可能去过,我们发现了一些被闯入的痕迹。”罗恩说,“一些脚印、清除掉的灰尘、魔法的踪迹,他看起来在找什么东西,没有找到。我们蹲守了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去那儿。”赫敏说,“那只是个遗址不是吗?尼可·勒梅夫妇早就去世了。”

    “谁知道呢?有传言说他们的坟墓里是空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在找那个——”罗恩故意拖长音调,像在制造悬念一样说道。

    “魔法石?别开玩笑了,那东西早就被毁掉了!”赫敏的语气里暗示她觉得罗恩说的是无稽之谈。

    “可还能是什么呢?我只知道尼可勒梅造了魔法石。”罗恩说。

    “我不知道。即使除了魔法石,也一定还有很多可能,比如魔法书、魔咒、魔法道具。别忘了,尼可勒梅曾经活了六百多年!他留下来的东西,哪怕一支羽毛笔都可能是几百年前的文物!”

    罗恩张了张嘴,又闭上,把“卢克伍德不可能在找一支羽毛笔”咽回了肚子里。他突然理解了赫敏的意思。卢克伍德在找尼可勒梅的某样遗物,他们应该仔细调查尼可勒梅还有什么东西可能被卢克伍德觊觎。而尼可勒梅是享年六百多岁的杰出巫师,这工作量无疑是巨大的。

    “纳威的应聘成功了吗?”罗恩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赫敏说,“斯普劳特教授和麦格教授都对他种植的疙瘩藤称赞有加。他上了一节完美地教学示范课。”

    “那真是太好了!”罗恩备受鼓舞,忍不住大声说,“霍格沃茨的教授!真了不起啊纳威!”

    “嘘!”赫敏轻声警告,“没有那么夸张,他现在只是实习教员。离教授还很远呢。”她的语气不那么振奋,但罗恩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我们明天可以找他喝一杯,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怎么样?”罗恩喜滋滋地计划起来。

    “要我说,这时候找他喝一杯是绝对不明智的。”赫敏说。

    罗恩这才意识到赫敏的语气不太对劲。“怎么回事?”他问。

    “唉,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你知道纳威和卢娜谈过恋爱吧?”赫敏问。

    “他们是在一起——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谈过’?他们分手了?怎么回事?”罗恩说。

    “就在上周日。是这样的,纳威一直想跟卢娜求婚。他真的很喜欢她,再加上隆巴顿夫人——纳威的奶奶也希望他早一点成家。他觉得这次应聘是一个机会,如果应聘成功,就意味着他可以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他就有底气让卢娜未来过上好日子。”赫敏说。

    “他想得很周全,然后呢?”

    “然后他来陋居找金妮,因为她是卢娜最好的朋友——当时金妮还在家里,而我和金妮住一间屋子,所以我也参与了,我们开始策划起来——”赫敏说。

    “——策划什么?”罗恩问。

    “当然是求婚啊!”赫敏的语气像在责备罗恩的愚笨,“我们计划是这样的,先把卢娜约出来,如果应聘成功了,就让卢娜到暖房里去,纳威给她展示上课用的疙瘩藤,假装被疙瘩藤缠上,他费力扭住疙瘩藤,我们学过,你知道,疙瘩藤会张开小口——好吧你不记得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接着纳威从疙瘩藤的洞口里掏出我们预先放进去的——”

    “——不会是戒指吧?这也太蠢了!”罗恩粗暴地打断她。

    “罗恩,你对浪漫一无所知!”赫敏反驳道,“在我们的计划里,卢娜会对应聘结果感到好奇,会被纳威和疙瘩藤的搏斗受到惊吓,会为纳威能否顺利拿出疙瘩藤里的荚果感到紧张。这一定是她最毫无防备的时刻,最出乎意料的时候,我们给她一个惊喜!我还要更正你一点,为了增加神秘感,我们把隆巴顿夫人给纳威的绿宝石戒指藏在了疙瘩藤的荚果里,而不是直接把戒指放进疙瘩藤。”

    “好吧,可从结果看来,这个惊喜并没有成功。”罗恩说。

    “是的。纳威搞错了疙瘩藤,也许有学生给不小心交换了植物。总之,当他一次次尝试,从第三个疙瘩藤中挖出荚果的时候——那场面,你可以想象,浑身爬满蠕动着的、绿毛毛虫一样的小疙瘩——卢娜忍不住打断了他:‘有趣的小疙瘩,这真是一次难忘的约会。不过,我能先回去了吗?因为还有一些行李要打包。’纳威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躲在教室后面偷听的金妮和我也惊呆了。‘行李?你要出远门吗?’纳威问她。‘是呀,有一个机会!’卢娜兴高采烈地说,‘爸爸收到了读者来信,一位读者愿意资助我环球旅行,我要去找弯角鼾兽了!你会一起来吗?’显然,纳威没法去找弯角鼾兽。”

    “哈哈哈!”令赫敏大为惊讶的是,罗恩大笑起来,“这很卢娜!弯角鼾兽!”

    “你怎么笑得出来——”赫敏生气地说,“你没有发现吗?卢娜宁可和弯角鼾兽过一辈子也要和纳威分手!”

    “我没看出来是卢娜一定要和纳威分手。纳威也不愿意放弃工作去陪伴卢娜呀。”

    “难道要纳威放弃当老师的工作去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弯角鼾兽?”赫敏反问。

    “如果他真的爱她的话,就应该那样。”罗恩煞有介事地说,“听着,赫敏,他们都不愿意放弃,他们都有其它东西排在彼此前面,所以没法在一起。”

    “可是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排演了那么多次……”赫敏不甘心地说。

    “卢娜对你们的计划一无所知,所以不能怪她。再说,爱情可不是考试,赫敏,”罗恩说,“不是比谁练习的多,要我说,他们差点儿缘分。”

    “别说的好像你很懂爱情!”赫敏气哼哼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早点去睡觉,因为你妈妈说明天有客人要来,爱情大师!”说完她起身上楼。

    “客人?是唐克斯夫人和小卢平吧!希望他这次不要变出齐肩的黑发了,活脱脱小斯内普,那次我一晚上不舒服。”罗恩自言自语。

    “哎哟,看来爱情大师对人情世故也不是完全精通。”已经走到了第二层的赫敏听到了,从楼梯上伸出歪着的脑袋,毛绒绒的棕发垂下来,像只暴躁的小狮子,“否则他就会发现明天是泰德的生日,而我们通常不把过生日的人叫做客人!”

    罗恩哑口无言。他对着炉火嘟囔了一句,“我忘了……”顿了一会儿,他补充道:“我忘了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