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鱼的礼物
女孩跟在老妖精身后，比佝偻着身子的老妖精高出不少，身姿窈窕。她一头金发，半披半挽在脑后，发髻上是一个小小的珍珠王冠。女孩肌肤雪白，只是没什么血色，似乎很久没有见到阳光。她容貌很美，乔治觉得，她的五官和级长盥洗室画像里的美人鱼有几分相似，恐怕确实是那条美人鱼的玄玄玄孙女之类。
和画像里相比，这个女孩更清瘦一些，脸庞也不那么圆润，凸起的颧骨使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她蓝色的眼珠正闪烁着期待的神采，此时异常明亮。她一看见弗雷德等人，便欢快地小跑过来，直到老妖精略带责备地喝了一声，她才放慢了脚步，但神情依旧非常喜悦。
女孩在他们面前停下，双手捏着裙角蹲了蹲，行了一个屈膝礼。“你们是巫师？”女孩笑盈盈地问道。
一行人站了起来，别别扭扭地按照自己对旧式宫廷礼仪的看法，五花八门地对公主行礼。倒是弗雷德非常自在的样子，还握着女孩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是的，尊贵的小姐，我们是巫师。”他潇洒地回应，“您是……？”他迟疑了一下。
“莫德·英格丽德，叫我莫德就好了。我是人鱼族的公主。”看到弗雷德他们对自己的双腿报以疑惑的目光时，她补充道，“我被赋予了人类的灵魂，当我上岸的时候，就会长出双脚。当我回到海里，它们则变回鱼尾。”
“这真是太奇妙了。”弗雷德由衷地感叹道。
“说说你们吧。”莫德公主随意地在他们面前的石椅上坐下，“你们真的会魔法吗？能给我看看吗？”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他们预感到这位人鱼公主和级长盥洗室的那位一样天真烂漫，看来人鱼泪志在必得。
“当然，公主。”弗雷德掏出魔杖，“这很容易……兰花盛开！”他的魔杖尖霎时绽放出一簇艳丽的鲜花。他将那束花朵取下，献给莫德公主：“请您收下这份来自巫师的礼物。”
莫德公主的脸上焕发出掩不住的惊喜，她伸手想要接过花朵，但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偷偷看了身边的老妖精一眼。老妖精板着脸，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捧起了花。
“太美了！”她开心地说，“实在是太神奇了！”她捧着花束爱不释手。
“您能否赏脸，将最美的那朵花还我？”弗雷德问。
“为什么？”莫德对这个问题有些疑惑，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不要担心，如果您舍不得，我还可以变出更多的花束。现在，什么都不要问，请把最美的那朵摘给我，好吗？”弗雷德说。
莫德将信将疑，但抵不过好奇，她摘下了一朵粉白玫瑰，递给了弗雷德。
弗雷德接过那朵玫瑰花，说道：“请您原谅。”接着，他施了一个飘浮咒，玫瑰在他的指挥下，插入了莫德鬓间。莫德抬手摸了摸那朵花，羞红了脸。
“真美。”弗雷德由衷地说，简直像个情圣。乔治和李对视一眼，果然哄女孩子开心这件事还是应该让弗雷德来。
“谢谢。”莫德害羞地低着头。
老妖精咳了一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莫德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弗雷德身后的乔治和李，问道：“你们也会魔法吗？能不能给我看看呢？”
乔治用飞鸟咒召唤了许多黄澄澄的小鸟，而李成功地把小鸟变成了茶杯。莫德被魔法迷住了，抚摸着茶杯爱不释手，连连称赞。感叹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真是怠慢你们了，连茶都没有上一盏。”她吩咐老妖精说：“快去做几碗翡翠茶来。”
看着老妖精的背影消失在小门后面，莫德凑近几个客人，说：“终于把她打发走了，这个老巫婆。趁她不在，你们给我说些外面的事情吧？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巫师吗？你们天生就会魔法吗？”
弗雷德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从妈妈的家务魔法、骑扫帚飞行，到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在城堡里学习魔法。人鱼公主莫德听得如痴如醉，一直好奇地问东问西，那好学的模样，就连一直沉默的阿斯托利亚也忍不住帮他们补充一些拉文克劳的见闻。
在他们正聊得兴致高昂时，老妖精端着几碗茶打断了他们。
“夜已经深了，公主。”老妇人尖声尖气地说，“喝完茶，您最好送客吧。”
“是不早了。”弗雷德和乔治站起身，李虽然不解，但也跟着站了起来，“再待下去就太打扰您了，巨乌贼还在等着。我们先告辞了。”
“这么着急吗，就不能多待一会儿？”莫德公主挽留着。
“我们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弗雷德说，“被老师发现了，会关禁闭的，还会吊起来打呢！”
“什么，吊起来打？！”莫德公主似乎吓坏了，只好说：“那你们快回去吧。”
“不过，”弗雷德说着，把毫无防备的阿斯托利亚推了出去，“阿斯托利亚说，她明天不上课，愿意留下来陪您。”
“什——”阿斯托利亚惊呼到一半，被弗雷德施了个无声无息咒，截住话头。而乔治也在同一时间用一个全身束缚咒使阿斯托利亚手脚都动弹不得。
“只不过她年纪太小，魔法没有我们那么好。您愿意让她留下来陪您吗？”弗雷德温柔地问。
“真的吗？她真的能留下来陪我？那可真是太好了！”莫德听了这话，心花怒放。但老妖精却不太乐意：“她不能留下，让一个巫师混进人鱼皇室，像什么样子？”
“就让她留下吧，就一天，行吗？一天后你们会来接她的，对吗？”莫德央求道。
“当然。”弗雷德点头。
在莫德的百般恳求下，老妖精终于点了头，莫德欢喜地抱了抱阿斯托利亚。“她怎么不动也不说话了？”莫德发现她的异常。
“她太高兴了，激动过头。”弗雷德说，“一会儿就会好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弗雷德推辞着，三个人转身便走。走之前，乔治对阿斯托利亚耳语道：“我们明天来接你！”并无视了她满眼的惊恐。
弗雷德、乔治和李沿着水晶中的小路走去，留下身后莫德围着阿斯托利亚一边打转儿，一边好奇地说话。而那个矮矮的老妖精则在一旁劝莫德赶紧睡觉。
走到半道，弗雷德回头望了望，确信她们看不到自己了，连忙朝两个小伙伴打了个眼色，钻进了水晶丛中，找了一个既隐蔽，又能看见莫德三人的好位子。
“你们俩到底演的哪一出？”李忍不住问道。
“嘘。”弗雷德说，“看我的，她马上就哭了。”他说完拿魔杖往阿斯托利亚身上一指，施了一个咒立停。
施完咒语，阿斯托利亚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挣脱了束缚重获自由。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水晶小路跑去，大喊：“韦斯莱！韦斯莱！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当她发现他们连影子都不见了的时候，便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骗子！无耻的黄鼠狼，过分！”不过她骂人的功力实在不怎么样，翻来覆去就是几个还算亲切的词，另外三个人都要忍不住帮她编排自己了。
骂着骂着，阿斯托利亚的声音里泛起了哭腔，呜咽起来。她先是一边骂一边哭，渐渐地变成了纯粹的，歇斯底里的大哭。“哇……”她大哭着，中间换一换气，或偶尔吸吸鼻子，接着哭。
“怎么样？”乔治问，他们三个人已经挤到了另一处水晶丛附近，只有弗雷德的位置能看见进展。
“莫德还没哭，在安慰她。”弗雷德说。他看到莫德曲着腿，把阿斯托利亚环在怀里，正拼命安慰她。
“怎么了，小妹妹，别哭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莫德说。
“谁、谁跟他们是朋友！呜呜……”阿斯托利亚抹着眼泪。
“没事的，你就在这里待一天，陪陪姐姐嘛。”莫德安慰道。
“我不要，呜呜呜……他们不要我了，呜呜……没有人喜欢我……呜呜呜……”阿斯托利亚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啦啦往下淌。
“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出去找他们，好吗？”莫德拉起了阿斯托利亚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去。哭声在山洞里回荡，渐行渐远。很快，两个人没影了。
“她们出去了。”弗雷德实时播报。
“她们出去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李问。
“他们不会嫌阿斯托利亚太吵，拿她祭海吧？”乔治想起了中世纪人们对女巫的残暴酷刑，不禁担心起来。
“我看人鱼公主和她挺投缘的，”弗雷德说，“说不定要去海里教她游泳，赐给她一条鱼尾巴什么的，好让她留下。走，我们跟出去看看。”说着，三个人钻出水晶丛，朝洞穴外走去。
由于来的时候已经熟悉了地形，走出去比走进来要快得多。他们很快就听到了刺耳的风声，看到了明亮月光从洞口照进来。三个人躲在洞口，往石滩上搜寻着。
“她们找到哪里去了？”乔治问，他没有在平整的石滩上找到那两个瘦瘦的身影。
“不会真去海里了吧。”弗雷德也有些担心。
还是李火眼金睛：“她们在那个礁石上，看！”他朝海边的礁石指去，双胞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小一大两个身影正并排坐在礁石上，莫德搂着阿斯托利亚，而阿斯托利亚的脑袋也顺从地靠在莫德肩头。月光洒在她们头顶，如梦似幻。
“一下子这么要好了，”李不解地说，“女孩子的友谊真奇怪。”
“走过去看看。”在礁石的掩护下，他们偷偷前进。换了三块礁石以后，终于躲到了离美人鱼最近的一块礁石后面，再也没法前进了。
阿斯托利亚已经停止了哭泣，这会儿正在和人鱼公主莫德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话。但她们离得太远，等海风把她们的对话吹进乔治耳朵里时，已经只剩下破碎的音节，其余的只言片语都零落在了风中。
乔治这才发现，她们所处的那块礁石，正是他们来的时候发现了人鱼守卫的那一块。因为此时那两个人鱼守卫已经醒来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拿着长矛耀武扬威，而是各自举着自己那块海草做成的被子，就像在月光下晒被子一样。
莫德的长腿已经变成了银色的鱼尾，正垂在礁石的边缘，一摆一摆地，拍打着浪花。
“她们说什么呢？”李问。
“风太大，听不清。”乔治说。
“该死，改天我一定要做个能用来偷听的东西。”弗雷德抱怨，“不过奇怪，为什么莫德一直没哭？”
“是不是你们听到的传闻出错了？”李问。
“我觉得画像说的不像假话。”弗雷德说，“是不是阿斯托利亚哭得太难听了？她哭起来就像弹一架漏风的手风琴，一点儿都不优美。”
“哪有人会优美地哭。”乔治说。
很快，他们发现人鱼公主莫德不是不会哭，只是时间未到。大约又在风中等待了几分钟，他们听到了风中传来的声音变清晰了，而且十分优美。
那是人鱼公主凄美的歌声，恐怕也是世间最优美的哭声。
“当城堡的钟声敲响，
谁会来救赎？
囚禁在城中的公主，
杜鹃泣血，夜莺啼哭
尘风飞舞，尘风飞舞。
当夜晚的海风吹奏，
谁会来救赎？
囚禁在孤岛的名姝，
海鸥哀鸣，乌鸦悲呼
飘花追逐，飘花追逐。”
循着歌声，乔治看见，人鱼公主的身边似乎飘浮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猛然意识到，那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泪，正随着歌声从莫德的眼角滑落，凝结成宝石，慢慢地飘荡到了空中。
礁石旁边的两个人鱼张开双臂，把手中的海草展开，那颗宝石闪烁着，不知道是自己发的光，还是反射着月光，飘进了海草里。原来那不是海草被子，而是用海草编织成的袋子，恐怕是专门用来收集人鱼公主的眼泪的。
“是时候了。”弗雷德说着，掏出一个小袋子，魔杖一挥一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袋子飞了起来，慢慢地飘过去，掉在了一个人鱼身边。“混淆视听！”他指着那个人鱼，人鱼立马被搞混了，只见他捡起了小袋子，还把海草袋里的人鱼泪都装到小袋子里。
“一颗、两颗……嘿嘿，一会儿只要再施一个飞来咒，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尖利的质问在海边腥咸的空气中炸开了，三个人立马被吓得几乎是弹了起来。是那个老妖精，竟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她正瞪着他们，面目在月光下几近狰狞。
三个男孩楞了一下，几句话几乎是同时喊出口。
“袋子飞来！”弗雷德喊。
“快跑，阿斯托利亚！”乔治喊。
“巨乌贼！”李喊。
不需要指挥方向，三个人冲着来时的路拔足狂奔。
装了人鱼泪的袋子应声划破空气，嗖嗖地朝弗雷德飞去。莫德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弗雷德一把抓住飞来的袋子。不远处的海边正在掀起铺天巨浪，巨乌贼也听到了李的喊声，正在从栖息处往他们游来。
“你们没走！”阿斯托利亚听见呼唤看清他们三人，欣喜地喊道。她跳下礁石，冲他们跑过去。而人鱼莫德则直接跃入海中，朝海浪游了过去。
三个人在石滩上飞快地又跑又跳，迈开了最大的步子。海风比来时大了很多，风声、喘气声、浪声在耳边呼啸。没多久，他们就跑到了巨乌贼身边。弗雷德和李手脚并用，熟练地爬到了巨乌贼背上。乔治则在下面等着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正挥舞着双臂，朝他们跑来。
“你先上来！”弗雷德喊。
“可是她一个人爬不上来！”乔治焦急地说。
“交给巨乌贼！”李说。
只见巨乌贼的长长的触手朝阿斯托利亚伸去，在她的腰间一盘，将她举了起来。此时乔治也在弗雷德和李的帮助下爬到了巨乌贼背上。“快走！”李冲巨乌贼喊道。巨乌贼触手一蹬，朝远海游去。
莫德在巨乌贼身边冒出了头，挥舞着双手：“记得再来看我啊！”她笑盈盈地说。
“一定！”弗雷德说，他举起小袋子，用力地摇了摇，“等我赚了钱，十倍还你！”
弗雷德快速地给三个人施了泡头咒。触手举着阿斯托利亚，朝背上放。乔治伸手准备接她。
“你们这群肮脏的窃贼！”老妖精终于一步一颤的走到了不远处的石滩上，怒喊着。在海风中，她尖利的嗓音不知为何仍能雷鸣般传来。她看到巨乌贼出发，便伸出手，用她那长着又长又尖的指甲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啪地一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魔法生效了。
“不要！”莫德听见响指声，大喊道。她跃起身子往前一扑，但只抓到了阿斯托利亚的脚踝，将阿斯托利亚从触手上生生拽了下来。
“阿斯托利亚！”乔治喊道，他的手在空中挥动着，却错过了阿斯托利亚的手。莫德抓着一脸震惊的阿斯托利亚朝岸边游去。
乔治想回去，但他刚动了一下脚，就滑得一个踉跄。“别！”弗雷德揪住乔治的袍子，“你会掉下去的！”
然而他们都掉下去了。巨乌贼仿佛失去了力量，直直地往海底坠落。用巨乌贼的速度，此时他们已经游出了不远，水也不浅了。
坠入水中的刹那，乔治仰着头，望着月亮与星空交相辉映，接着，便是冰冷的海水。坠落……坠落……直到失去听觉……坠落……失去知觉……失去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校长办公室里，你们围着我。”李·乔丹说道。
“校长？”安吉丽娜问。
“我们？”乔治问。安吉丽娜和李看了他一眼。“我是说，阿斯托利亚也在吗？”
“是的，她在。”李点点头，“你、弗雷德、阿斯托利亚，你们三个人围着我，我们都浑身湿透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不过邓布利多教授却没有在。你们告诉我，是人鱼公主莫德救了我们，然后邓布利多教授出现了，用凤凰把我们带回了学校。”
“出现？在哪儿，在那个岛上？”安吉丽娜连珠炮似的问。
“没错。你们告诉我，‘教授说他要去找公主说两句，一会儿过来。’”李说，“我们没等多久，校长就回来了，也是抓着凤凰回来的。”
“他为什么知道你们在那里？”安吉丽娜问。
“‘我碰巧和人鱼一族有这么一点儿交情。’他说。”
“他是不是很生气？”乔治问。
“噢，没有。我们当时也非常忐忑，猜测他一定会大发雷霆，责骂我们，把格兰芬多的分数扣光，还连累了拉文克劳。这其实都没什么了，只要不开除就谢天谢地。不过你们——”李朝乔治看了一眼，“——你和弗雷德吓坏了，以为他一定会通知你们妈妈。但是显然，没有。”
“说实话我觉得你们应该付出点代价。”安吉丽娜公正地说，“你们闯到校外！去偷别人的宝石！还差点淹死！邓布利多教授的和蔼也该有些限度！”
“我们付出代价了。”李说，“他让我们写论文。关于人鱼的魔法史论文，写好后交给宾斯教授。”
“写论文？”安吉丽娜说，“这算什么惩罚。”
“你不能这么说，我们写了很久！差点没时间熬增龄剂！”
安吉丽娜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看，你们一点教训都没有吸取到。”
“为什么我们当时会差点淹死？”乔治问。
“是那个老妖精的魔法。”李解释道，“她对弗雷德袋子里的夜明珠施了反盗窃的魔法，所有接触它——直接或间接——的人都会失去意识。只有人鱼能救你们。”
“那后来莫德怎么样了？”乔治问。
“邓布利多教授尽力了，但是她的那个老妖精仆人不是很好说话。总之莫德还活着，也许受了一些惩罚，但总算回到了过去的生活。”李说，“但是，别想这些糟心的事情了！你猜，他让我们回去之前，还跟我们说什么？”
“说什么？”
“他对阿斯托利亚说：‘至于英格丽德小姐的礼物，你们可以随意处理，但不能卖掉，明白吗？’”
“英格丽德小姐？”乔治疑惑道。
“莫德？人鱼公主给阿斯托利亚送了礼物？”安吉丽娜问，突然瞪大了眼睛，“对呀，你们都有！”
李满意地点点头，露出微笑：“是呀，我们都有，满满一袋，每人分了八颗，人鱼的眼泪。”
“八颗？那条项链上刚好八颗！”安吉丽娜恍然大悟地说，“如果不是李的，那一定是你的，或者弗雷德和阿斯托利亚。”
“噢，倒不会是乔治的，”李对乔治说，“据我所知，你的已经送人了，而且也不是完整——”他突然警惕地看了安吉丽娜一眼，“我是说，已经送人了。”
“送谁了？”乔治问。
“噢，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
“我没有，我只知道你送给别人了。”李说完便倔强地闭口不言。
“李，那你的呢？”安吉丽娜替李救场，“你明明有八颗，当时只送我一颗，也太小气了。还好我没答应你去舞会。”
“嗨，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李说，“我的一颗颗都陆续送掉了，也不记得给了谁。”
安吉丽娜还想说什么，李的助理敲了敲门。“乔丹先生，”助理说，“午宴马上开始了，我们最好现在过去。”
和画像里相比，这个女孩更清瘦一些，脸庞也不那么圆润，凸起的颧骨使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她蓝色的眼珠正闪烁着期待的神采，此时异常明亮。她一看见弗雷德等人，便欢快地小跑过来，直到老妖精略带责备地喝了一声，她才放慢了脚步，但神情依旧非常喜悦。
女孩在他们面前停下，双手捏着裙角蹲了蹲，行了一个屈膝礼。“你们是巫师？”女孩笑盈盈地问道。
一行人站了起来，别别扭扭地按照自己对旧式宫廷礼仪的看法，五花八门地对公主行礼。倒是弗雷德非常自在的样子，还握着女孩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是的，尊贵的小姐，我们是巫师。”他潇洒地回应，“您是……？”他迟疑了一下。
“莫德·英格丽德，叫我莫德就好了。我是人鱼族的公主。”看到弗雷德他们对自己的双腿报以疑惑的目光时，她补充道，“我被赋予了人类的灵魂，当我上岸的时候，就会长出双脚。当我回到海里，它们则变回鱼尾。”
“这真是太奇妙了。”弗雷德由衷地感叹道。
“说说你们吧。”莫德公主随意地在他们面前的石椅上坐下，“你们真的会魔法吗？能给我看看吗？”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他们预感到这位人鱼公主和级长盥洗室的那位一样天真烂漫，看来人鱼泪志在必得。
“当然，公主。”弗雷德掏出魔杖，“这很容易……兰花盛开！”他的魔杖尖霎时绽放出一簇艳丽的鲜花。他将那束花朵取下，献给莫德公主：“请您收下这份来自巫师的礼物。”
莫德公主的脸上焕发出掩不住的惊喜，她伸手想要接过花朵，但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偷偷看了身边的老妖精一眼。老妖精板着脸，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捧起了花。
“太美了！”她开心地说，“实在是太神奇了！”她捧着花束爱不释手。
“您能否赏脸，将最美的那朵花还我？”弗雷德问。
“为什么？”莫德对这个问题有些疑惑，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不要担心，如果您舍不得，我还可以变出更多的花束。现在，什么都不要问，请把最美的那朵摘给我，好吗？”弗雷德说。
莫德将信将疑，但抵不过好奇，她摘下了一朵粉白玫瑰，递给了弗雷德。
弗雷德接过那朵玫瑰花，说道：“请您原谅。”接着，他施了一个飘浮咒，玫瑰在他的指挥下，插入了莫德鬓间。莫德抬手摸了摸那朵花，羞红了脸。
“真美。”弗雷德由衷地说，简直像个情圣。乔治和李对视一眼，果然哄女孩子开心这件事还是应该让弗雷德来。
“谢谢。”莫德害羞地低着头。
老妖精咳了一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莫德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弗雷德身后的乔治和李，问道：“你们也会魔法吗？能不能给我看看呢？”
乔治用飞鸟咒召唤了许多黄澄澄的小鸟，而李成功地把小鸟变成了茶杯。莫德被魔法迷住了，抚摸着茶杯爱不释手，连连称赞。感叹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真是怠慢你们了，连茶都没有上一盏。”她吩咐老妖精说：“快去做几碗翡翠茶来。”
看着老妖精的背影消失在小门后面，莫德凑近几个客人，说：“终于把她打发走了，这个老巫婆。趁她不在，你们给我说些外面的事情吧？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巫师吗？你们天生就会魔法吗？”
弗雷德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从妈妈的家务魔法、骑扫帚飞行，到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在城堡里学习魔法。人鱼公主莫德听得如痴如醉，一直好奇地问东问西，那好学的模样，就连一直沉默的阿斯托利亚也忍不住帮他们补充一些拉文克劳的见闻。
在他们正聊得兴致高昂时，老妖精端着几碗茶打断了他们。
“夜已经深了，公主。”老妇人尖声尖气地说，“喝完茶，您最好送客吧。”
“是不早了。”弗雷德和乔治站起身，李虽然不解，但也跟着站了起来，“再待下去就太打扰您了，巨乌贼还在等着。我们先告辞了。”
“这么着急吗，就不能多待一会儿？”莫德公主挽留着。
“我们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弗雷德说，“被老师发现了，会关禁闭的，还会吊起来打呢！”
“什么，吊起来打？！”莫德公主似乎吓坏了，只好说：“那你们快回去吧。”
“不过，”弗雷德说着，把毫无防备的阿斯托利亚推了出去，“阿斯托利亚说，她明天不上课，愿意留下来陪您。”
“什——”阿斯托利亚惊呼到一半，被弗雷德施了个无声无息咒，截住话头。而乔治也在同一时间用一个全身束缚咒使阿斯托利亚手脚都动弹不得。
“只不过她年纪太小，魔法没有我们那么好。您愿意让她留下来陪您吗？”弗雷德温柔地问。
“真的吗？她真的能留下来陪我？那可真是太好了！”莫德听了这话，心花怒放。但老妖精却不太乐意：“她不能留下，让一个巫师混进人鱼皇室，像什么样子？”
“就让她留下吧，就一天，行吗？一天后你们会来接她的，对吗？”莫德央求道。
“当然。”弗雷德点头。
在莫德的百般恳求下，老妖精终于点了头，莫德欢喜地抱了抱阿斯托利亚。“她怎么不动也不说话了？”莫德发现她的异常。
“她太高兴了，激动过头。”弗雷德说，“一会儿就会好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弗雷德推辞着，三个人转身便走。走之前，乔治对阿斯托利亚耳语道：“我们明天来接你！”并无视了她满眼的惊恐。
弗雷德、乔治和李沿着水晶中的小路走去，留下身后莫德围着阿斯托利亚一边打转儿，一边好奇地说话。而那个矮矮的老妖精则在一旁劝莫德赶紧睡觉。
走到半道，弗雷德回头望了望，确信她们看不到自己了，连忙朝两个小伙伴打了个眼色，钻进了水晶丛中，找了一个既隐蔽，又能看见莫德三人的好位子。
“你们俩到底演的哪一出？”李忍不住问道。
“嘘。”弗雷德说，“看我的，她马上就哭了。”他说完拿魔杖往阿斯托利亚身上一指，施了一个咒立停。
施完咒语，阿斯托利亚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挣脱了束缚重获自由。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水晶小路跑去，大喊：“韦斯莱！韦斯莱！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当她发现他们连影子都不见了的时候，便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骗子！无耻的黄鼠狼，过分！”不过她骂人的功力实在不怎么样，翻来覆去就是几个还算亲切的词，另外三个人都要忍不住帮她编排自己了。
骂着骂着，阿斯托利亚的声音里泛起了哭腔，呜咽起来。她先是一边骂一边哭，渐渐地变成了纯粹的，歇斯底里的大哭。“哇……”她大哭着，中间换一换气，或偶尔吸吸鼻子，接着哭。
“怎么样？”乔治问，他们三个人已经挤到了另一处水晶丛附近，只有弗雷德的位置能看见进展。
“莫德还没哭，在安慰她。”弗雷德说。他看到莫德曲着腿，把阿斯托利亚环在怀里，正拼命安慰她。
“怎么了，小妹妹，别哭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莫德说。
“谁、谁跟他们是朋友！呜呜……”阿斯托利亚抹着眼泪。
“没事的，你就在这里待一天，陪陪姐姐嘛。”莫德安慰道。
“我不要，呜呜呜……他们不要我了，呜呜……没有人喜欢我……呜呜呜……”阿斯托利亚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啦啦往下淌。
“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出去找他们，好吗？”莫德拉起了阿斯托利亚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去。哭声在山洞里回荡，渐行渐远。很快，两个人没影了。
“她们出去了。”弗雷德实时播报。
“她们出去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李问。
“他们不会嫌阿斯托利亚太吵，拿她祭海吧？”乔治想起了中世纪人们对女巫的残暴酷刑，不禁担心起来。
“我看人鱼公主和她挺投缘的，”弗雷德说，“说不定要去海里教她游泳，赐给她一条鱼尾巴什么的，好让她留下。走，我们跟出去看看。”说着，三个人钻出水晶丛，朝洞穴外走去。
由于来的时候已经熟悉了地形，走出去比走进来要快得多。他们很快就听到了刺耳的风声，看到了明亮月光从洞口照进来。三个人躲在洞口，往石滩上搜寻着。
“她们找到哪里去了？”乔治问，他没有在平整的石滩上找到那两个瘦瘦的身影。
“不会真去海里了吧。”弗雷德也有些担心。
还是李火眼金睛：“她们在那个礁石上，看！”他朝海边的礁石指去，双胞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小一大两个身影正并排坐在礁石上，莫德搂着阿斯托利亚，而阿斯托利亚的脑袋也顺从地靠在莫德肩头。月光洒在她们头顶，如梦似幻。
“一下子这么要好了，”李不解地说，“女孩子的友谊真奇怪。”
“走过去看看。”在礁石的掩护下，他们偷偷前进。换了三块礁石以后，终于躲到了离美人鱼最近的一块礁石后面，再也没法前进了。
阿斯托利亚已经停止了哭泣，这会儿正在和人鱼公主莫德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话。但她们离得太远，等海风把她们的对话吹进乔治耳朵里时，已经只剩下破碎的音节，其余的只言片语都零落在了风中。
乔治这才发现，她们所处的那块礁石，正是他们来的时候发现了人鱼守卫的那一块。因为此时那两个人鱼守卫已经醒来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拿着长矛耀武扬威，而是各自举着自己那块海草做成的被子，就像在月光下晒被子一样。
莫德的长腿已经变成了银色的鱼尾，正垂在礁石的边缘，一摆一摆地，拍打着浪花。
“她们说什么呢？”李问。
“风太大，听不清。”乔治说。
“该死，改天我一定要做个能用来偷听的东西。”弗雷德抱怨，“不过奇怪，为什么莫德一直没哭？”
“是不是你们听到的传闻出错了？”李问。
“我觉得画像说的不像假话。”弗雷德说，“是不是阿斯托利亚哭得太难听了？她哭起来就像弹一架漏风的手风琴，一点儿都不优美。”
“哪有人会优美地哭。”乔治说。
很快，他们发现人鱼公主莫德不是不会哭，只是时间未到。大约又在风中等待了几分钟，他们听到了风中传来的声音变清晰了，而且十分优美。
那是人鱼公主凄美的歌声，恐怕也是世间最优美的哭声。
“当城堡的钟声敲响，
谁会来救赎？
囚禁在城中的公主，
杜鹃泣血，夜莺啼哭
尘风飞舞，尘风飞舞。
当夜晚的海风吹奏，
谁会来救赎？
囚禁在孤岛的名姝，
海鸥哀鸣，乌鸦悲呼
飘花追逐，飘花追逐。”
循着歌声，乔治看见，人鱼公主的身边似乎飘浮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猛然意识到，那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泪，正随着歌声从莫德的眼角滑落，凝结成宝石，慢慢地飘荡到了空中。
礁石旁边的两个人鱼张开双臂，把手中的海草展开，那颗宝石闪烁着，不知道是自己发的光，还是反射着月光，飘进了海草里。原来那不是海草被子，而是用海草编织成的袋子，恐怕是专门用来收集人鱼公主的眼泪的。
“是时候了。”弗雷德说着，掏出一个小袋子，魔杖一挥一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袋子飞了起来，慢慢地飘过去，掉在了一个人鱼身边。“混淆视听！”他指着那个人鱼，人鱼立马被搞混了，只见他捡起了小袋子，还把海草袋里的人鱼泪都装到小袋子里。
“一颗、两颗……嘿嘿，一会儿只要再施一个飞来咒，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尖利的质问在海边腥咸的空气中炸开了，三个人立马被吓得几乎是弹了起来。是那个老妖精，竟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她正瞪着他们，面目在月光下几近狰狞。
三个男孩楞了一下，几句话几乎是同时喊出口。
“袋子飞来！”弗雷德喊。
“快跑，阿斯托利亚！”乔治喊。
“巨乌贼！”李喊。
不需要指挥方向，三个人冲着来时的路拔足狂奔。
装了人鱼泪的袋子应声划破空气，嗖嗖地朝弗雷德飞去。莫德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弗雷德一把抓住飞来的袋子。不远处的海边正在掀起铺天巨浪，巨乌贼也听到了李的喊声，正在从栖息处往他们游来。
“你们没走！”阿斯托利亚听见呼唤看清他们三人，欣喜地喊道。她跳下礁石，冲他们跑过去。而人鱼莫德则直接跃入海中，朝海浪游了过去。
三个人在石滩上飞快地又跑又跳，迈开了最大的步子。海风比来时大了很多，风声、喘气声、浪声在耳边呼啸。没多久，他们就跑到了巨乌贼身边。弗雷德和李手脚并用，熟练地爬到了巨乌贼背上。乔治则在下面等着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正挥舞着双臂，朝他们跑来。
“你先上来！”弗雷德喊。
“可是她一个人爬不上来！”乔治焦急地说。
“交给巨乌贼！”李说。
只见巨乌贼的长长的触手朝阿斯托利亚伸去，在她的腰间一盘，将她举了起来。此时乔治也在弗雷德和李的帮助下爬到了巨乌贼背上。“快走！”李冲巨乌贼喊道。巨乌贼触手一蹬，朝远海游去。
莫德在巨乌贼身边冒出了头，挥舞着双手：“记得再来看我啊！”她笑盈盈地说。
“一定！”弗雷德说，他举起小袋子，用力地摇了摇，“等我赚了钱，十倍还你！”
弗雷德快速地给三个人施了泡头咒。触手举着阿斯托利亚，朝背上放。乔治伸手准备接她。
“你们这群肮脏的窃贼！”老妖精终于一步一颤的走到了不远处的石滩上，怒喊着。在海风中，她尖利的嗓音不知为何仍能雷鸣般传来。她看到巨乌贼出发，便伸出手，用她那长着又长又尖的指甲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啪地一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魔法生效了。
“不要！”莫德听见响指声，大喊道。她跃起身子往前一扑，但只抓到了阿斯托利亚的脚踝，将阿斯托利亚从触手上生生拽了下来。
“阿斯托利亚！”乔治喊道，他的手在空中挥动着，却错过了阿斯托利亚的手。莫德抓着一脸震惊的阿斯托利亚朝岸边游去。
乔治想回去，但他刚动了一下脚，就滑得一个踉跄。“别！”弗雷德揪住乔治的袍子，“你会掉下去的！”
然而他们都掉下去了。巨乌贼仿佛失去了力量，直直地往海底坠落。用巨乌贼的速度，此时他们已经游出了不远，水也不浅了。
坠入水中的刹那，乔治仰着头，望着月亮与星空交相辉映，接着，便是冰冷的海水。坠落……坠落……直到失去听觉……坠落……失去知觉……失去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校长办公室里，你们围着我。”李·乔丹说道。
“校长？”安吉丽娜问。
“我们？”乔治问。安吉丽娜和李看了他一眼。“我是说，阿斯托利亚也在吗？”
“是的，她在。”李点点头，“你、弗雷德、阿斯托利亚，你们三个人围着我，我们都浑身湿透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不过邓布利多教授却没有在。你们告诉我，是人鱼公主莫德救了我们，然后邓布利多教授出现了，用凤凰把我们带回了学校。”
“出现？在哪儿，在那个岛上？”安吉丽娜连珠炮似的问。
“没错。你们告诉我，‘教授说他要去找公主说两句，一会儿过来。’”李说，“我们没等多久，校长就回来了，也是抓着凤凰回来的。”
“他为什么知道你们在那里？”安吉丽娜问。
“‘我碰巧和人鱼一族有这么一点儿交情。’他说。”
“他是不是很生气？”乔治问。
“噢，没有。我们当时也非常忐忑，猜测他一定会大发雷霆，责骂我们，把格兰芬多的分数扣光，还连累了拉文克劳。这其实都没什么了，只要不开除就谢天谢地。不过你们——”李朝乔治看了一眼，“——你和弗雷德吓坏了，以为他一定会通知你们妈妈。但是显然，没有。”
“说实话我觉得你们应该付出点代价。”安吉丽娜公正地说，“你们闯到校外！去偷别人的宝石！还差点淹死！邓布利多教授的和蔼也该有些限度！”
“我们付出代价了。”李说，“他让我们写论文。关于人鱼的魔法史论文，写好后交给宾斯教授。”
“写论文？”安吉丽娜说，“这算什么惩罚。”
“你不能这么说，我们写了很久！差点没时间熬增龄剂！”
安吉丽娜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看，你们一点教训都没有吸取到。”
“为什么我们当时会差点淹死？”乔治问。
“是那个老妖精的魔法。”李解释道，“她对弗雷德袋子里的夜明珠施了反盗窃的魔法，所有接触它——直接或间接——的人都会失去意识。只有人鱼能救你们。”
“那后来莫德怎么样了？”乔治问。
“邓布利多教授尽力了，但是她的那个老妖精仆人不是很好说话。总之莫德还活着，也许受了一些惩罚，但总算回到了过去的生活。”李说，“但是，别想这些糟心的事情了！你猜，他让我们回去之前，还跟我们说什么？”
“说什么？”
“他对阿斯托利亚说：‘至于英格丽德小姐的礼物，你们可以随意处理，但不能卖掉，明白吗？’”
“英格丽德小姐？”乔治疑惑道。
“莫德？人鱼公主给阿斯托利亚送了礼物？”安吉丽娜问，突然瞪大了眼睛，“对呀，你们都有！”
李满意地点点头，露出微笑：“是呀，我们都有，满满一袋，每人分了八颗，人鱼的眼泪。”
“八颗？那条项链上刚好八颗！”安吉丽娜恍然大悟地说，“如果不是李的，那一定是你的，或者弗雷德和阿斯托利亚。”
“噢，倒不会是乔治的，”李对乔治说，“据我所知，你的已经送人了，而且也不是完整——”他突然警惕地看了安吉丽娜一眼，“我是说，已经送人了。”
“送谁了？”乔治问。
“噢，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
“我没有，我只知道你送给别人了。”李说完便倔强地闭口不言。
“李，那你的呢？”安吉丽娜替李救场，“你明明有八颗，当时只送我一颗，也太小气了。还好我没答应你去舞会。”
“嗨，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李说，“我的一颗颗都陆续送掉了，也不记得给了谁。”
安吉丽娜还想说什么，李的助理敲了敲门。“乔丹先生，”助理说，“午宴马上开始了，我们最好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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