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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幕后交易

    当晚,一个姓韦斯莱的女孩儿,韦斯莱夫妇第一个孙女儿在贝壳小屋诞生了。神奇的是,这个新生儿的脸庞并不是又红又皱,而是白里透粉。乔治怀疑这是因为她体内有着八分之一的媚娃血统。

    美若天仙的新晋母亲芙蓉正躺在床上,金黄色的柔软秀发披散在胸前,有一丝恰到好处的纷乱。她面露疲惫又慵懒的神态,十分惹人怜惜。她将女儿搂在怀中,周身仿佛笼罩着淡淡的金光,那幅油画般优美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以为是圣母玛利亚降临。

    由于这一天刚好是霍格沃茨大战胜利两周年纪念日,金妮提议给新生儿取名叫“维多利亚”(Victoria英语,有胜利的意思)。芙蓉听了金妮的话,抚摸着女儿的脸庞,用银铃般清脆的嗓音说:“她在胜利纪念日诞生,这多么值得纪念!我要叫她‘维克托娃’(Victoire法语胜利)——是法语中胜利的意思!”比尔感动地拥住妻女,在女儿额头印下深深一吻。“就叫她维克托娃·韦斯莱吧!”

    听芙蓉的口吻,好像给女儿取名“胜利”是她的原创,而不是金妮想出来的似的。金妮看着这副画面分外恼火,忍不住偷偷转过脸去,朝窗外做呕吐状。

    哈利,赫敏,珀西直到深夜才过来,维克托娃母女都睡着了。为了不吵醒他们,几个人只远远欣赏了一下新生儿的睡容,就悄悄下楼,和其他人一起聚在楼下客厅。人们喜不自禁,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悄没声儿地倒了几杯酒干杯。没一会儿,屁股还没坐热,比尔下楼赶客了。贝壳小屋只有三间卧房,除了韦斯莱夫妇和芙蓉的父母德拉库尔夫妇,其他人都只能回陋居去。直到回到陋居,乔治才有机会抓住落单的哈利。

    “哈利,”眼看着金妮和赫敏上楼回房睡觉了,乔治这才拉住往楼上走的哈利,对他轻声说,“我有些事想问你。”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乔治。”哈利看看四周,似乎是担心金妮爬起来贴在门后偷听,“去花园。”

    两人走到杂草丛生的花园里。雨已经停了,但乌云仍然遮住星月的光芒,四周非常暗。地精都已经回地下入睡了,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冷不丁的滴水声,似乎是积水从树梢或屋顶滴落。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如何开口。乔治决定单刀直入,把心里最想问的说出来。“你们一起在开会是吗?如果我猜的没错,要对付卢克伍德的阴尸?”

    “你知道的可比我预想的多!我以为你要问罗恩的事……这也是赫敏透露的?”哈利显然是被乔治问了个措手不及。

    “不不,不关赫敏的事,是我自己听说的。”其实是瞥见了赫敏的文件。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乔治。”哈利的语气十分柔和地安慰乔治,“但是这是魔法部内部的工作,真的很抱歉,我不方便透露具体细节。”

    乔治一直十分欣赏哈利。乔治也是从小听着哈利·波特打败了神秘人的故事长大,多年相处后更是觉得哈利善良,聪明,仗义,又勇敢无畏。他和弗雷德早已把哈利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但是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哈利又固执得让人生气,总是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扛。

    “说实在的,魔法部的规章制度我毫不在意,”乔治说,“你也不用担心我鲁莽到自己去找卢克伍德报仇——”

    “我没有这样担心!真的,乔治,我相信你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哈利恳切地说。

    “不,我还没有开始,只要这事儿没翻篇,卢克伍德还逍遥法外,我就不可能真正地开始新生活,你明白吗?”乔治语速飞快,“我保证不会擅自行动,也不需要探听傲罗的抓捕计划,我只想知道我最关心的——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撞见他……的阴……阴尸,我是说,弗雷德?”内心的忧虑导致乔治语无伦次。他很庆幸哈利听懂了,因为那猜测太可怕,乔治不想再说一遍。

    “你现在可以放心,没有任何一个目睹阴尸攻击的人见到过长得像弗雷德的阴尸。”哈利说,“全国各地发生了多起阴尸袭击案件,但这些阴尸恐怕都是卢克伍德曾经杀害的麻瓜,流浪汉变成的……目前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阴尸生前是巫师。”

    乔治心里涌起一股光明的感觉,在这昏暗无光的花园里,他觉得心里好像被熄灯器打亮。“这是不是意味着……”

    “——他有可能复活了?”哈利接着他的话,“不,我们目前还不抱有这种希望,我建议你也不要,这不是打击你,乔治,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诺克斯,乔治心里的灯灭了。

    “下面是我说要告诉你的,听安吉丽娜说,你收到了一个包裹,来源可能和之前的纸条一样,对吗?”哈利十分严肃地板着脸问。

    乔治点点头。

    “傲罗办公室希望你能够跟进这条线索。”哈利用一种乔治极少听他用过的命令的口吻说道。乔治忍不住想起七年级时哈利在有求必应屋给D.A.上课时的样子。

    “用不着你说,哈利,这本来就是我想做的,但是为什么你们——”

    “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透露风声。我们查验了收到匿名信的几张纸条,主要是检测墨水和纸笔,发现所有纸条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模仿不同的笔迹书写的。这个人,猜测是卢克伍德曾经的盟友,在给我们通风报信。”哈利压低了声音说。

    “你是说,卢克伍德有个同伙倒戈了?”乔治问。

    “不太可能是同伙,因为除了卢克伍德,其它食死徒如今都在阿兹卡班。这个人可能是意外探听到卢克伍德的阴谋,或者曾被卢克伍德利用,从而获得了一些线索。总之,这个人传递的消息对我们非常有利。如果你愿意跟着这条线索,和我联络进展,就再好不过了。”听了哈利的话,乔治心想,应该安排安东尼给哈利也送一个吾爱指针。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跟着那条线索查下去。现在,我想问问罗恩的事儿。赫敏说关于罗恩停职的事很复杂,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不过你不是部里的,知道也无妨……”哈利有些犹豫地慢慢说,“说起来,罗恩只是不幸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炮灰。”乔治从小听着爸爸的魔法部故事长大,对魔法部内部的混乱管理和政权斗争一知半解。但是,傲罗办公室在乔治心里一向是个相对“纯净”的地方,只要想到穆迪、金斯莱和唐克斯都曾为傲罗办公室效力,乔治就会感到心安。他难以想象在那样的地方,也会有所谓的“政治斗争”。

    看到乔治一时无话,哈利忍不住宽慰:“我刚当傲罗时也没想这些,只知道埋头抓食死徒。在金斯莱的指点下,才弄清楚这其中的道理。魔法部内部一直暗流涌动,你爸爸在部里工作,你一定有所耳闻。具体有哪些势力,我就不细说了,只说一点,罗巴兹主任和部长金斯莱并不对付。这次,罗巴兹原想把罗恩撤职,部长出面才保住了罗恩的工作。”

    乔治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冷气。他的一时冲动,竟然真的差点害罗恩丢了工作?

    哈利意识到乔治的想法,连忙说:“我不是责备你的意思,不然怎么会让你继续跟着那个人给的线索调查呢?我的意思是,无论罗恩或者我做了什么,罗巴兹都有可能找碴。他不是一个人,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势力,他们不缺金钱,但缺少权力,他们希望削弱金斯莱在部里的影响力。”

    乔治几乎立马理解了哈利的意思。罗巴兹的背后,是一整个拿钱办事的魔法部旧势力。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长着痩削尖脸的浅金色长发男子。那男子拿着镂空金纹手杖,昂着头,一副藐视一切的神情。他是乔治爸爸亚瑟的死对头,是乔治心里旧势力的代言人,他的名字叫卢修斯·马尔福。

    第二天清晨,距离陋居一百多英里外,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里,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仍在为他的未婚妻发愁。

    一段时间以来,几乎一有空,德拉科就要把他自己关在幽暗的地下室里。这个房间是父亲为他打造的魔药室,直到六年级前,这里都是他最喜欢的房间。

    这里有一整面墙的魔药,木抽屉里装着干燥储存的魔法植物的叶片、根茎以及动物羽毛、兽角;五颜六色的水晶瓶里是魔法生物的汁液,大小不一的广口瓶里泡满了从动物身上取下的残肢或器官。另一面墙原本是质朴的石墙,德拉科给墙施了魔法,使墙面流动着绿色的光晕。这样一来,绿色的荧光映照在魔药原料上,显得更为阴森可怖。

    房间里的人丝毫不感到可怕。相反,每当德拉科进入这个房间,他就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这种感觉能让他暂时放松大脑。此时,他正坐在套着深绿色皮套的扶手椅上,左手抚摸着扶手上的银色绣线暗纹,右手敲击着下巴,思考着。

    在他面前的红木桌上,精致的魔药装置正在运转。一口金质大坩埚里,泥浆般的暗灰色魔药冒着咕噜咕噜地泡沫。在坩埚自动搅拌功能的带动下,魔药表面形成了一个漩涡,同时,一些看起来是未融化的植物组织和泡沫一起在漩涡间上下翻涌。

    自从决定独自调查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目的后,德拉科·马尔福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时间变多了。这是三年以来,他第一次对一件事情如此认真。只不过,三年前的曾经,他执着于杀死一个人,而三年后的现在,他钻研着如何了解一个人。

    从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口中,他粗略地窥探到了阿斯托利亚家庭生活的一隅。但这远远不够。他必须知道她和那个红头发的小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摄神取念术在她面前却似以卵击石。订婚礼那天,封锁了阿斯托利亚大脑的情感那三股强烈的感情在马尔福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决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对他紧闭心门,必须弄清楚他们过去发生过什么,她对他到底有什么感情。

    可是,再找阿斯托利亚一百次也于事无补。他必须从别的方向切入。一方面,鉴于身份悬殊,马尔福没有理由出现在该死的格兰芬多或者拉文克劳们面前。更何况大战后,那些红头发的人在圣人波特的庇护下耀武扬威,他不想自讨没趣。另一方面,曾经的斯莱特林小团伙,如今分崩离析。克拉布葬身火海,高尔锒铛入狱,潘西·帕金森几乎是立马调转方向,恨不得把“与食死徒有染”的身份如同她又长又黑的假睫毛一样从眼皮上揪掉,假装从未加入马尔福的小团体。如今,虽然马尔福一点儿都不想承认,但是他唯一能够问些什么的人,竟只剩下布雷司·沙比尼。

    饶是高傲如德拉科·马尔福,也没法忽视布雷司家现在如日中天的地位。可笑的是,他的一切全靠运气,以及他那个结了数不清多少次婚的“放荡”的妈妈。要不是靠他妈妈搭上了霍格沃茨的老斯拉格霍恩,加入那个恶心的鼻涕虫俱乐部,沙比尼根本不可能在巫师界立足。“那个肥嘟嘟的老家伙,哼。”想到这儿,马尔福忍不住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表示对他的不屑,“他永远拧不上扣子的肚子里,除了势利眼和偏心眼,还能有什么。”

    德拉科从桌上拿起一个半截试管大小的水晶细管,用嫌恶的神情细细端详。瓶子用木塞封了起来,里面是一根细细的白发,正是“老家伙”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头发。冒险独自前往布雷司·沙比尼家无疑是愚蠢的。德拉科绝对不想自降身份,对曾经的跟班沙比尼低声下气。因此,一个多月以来,德拉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熬制复方汤剂。他已经非常熟悉这种魔药了,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熬制,但是他曾在六年级时从魔药教室偷偷地取过不少,非常了解它的性状。更不要说,德拉科自认在魔药方面的天份很难被人超过。

    药剂即将完成时,德拉科花费一个周末的下午,从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弄到了斯拉格霍恩的头发。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要故技重施,给罗斯默塔夫人施一个夺魂咒,在上蜂蜜酒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洒出几滴,制造一些混乱,就能趁乱拔掉他几根头发。

    老天似乎在眷顾着德拉科。就在三把扫帚酒吧,德拉科不仅得到了斯拉格霍恩的头发,还听说了令他震惊的一则八卦。当时,德拉科正躲在三把扫帚的男厕隔间里,等待罗斯默塔夫人把头发拿给他。两个男声由远及近飘来。

    “……什么骚乱?”一个男声说。

    “没什么,就是那个鼻涕虫,不乐意挪一挪他肥硕的大屁股。”另一个非常熟悉的男声吭哧吭哧地说,德拉科认出来这是他没多久之前才刚见过的,前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队长弗林特。德拉科猛然想起,昨天收到弗林特的邀请,说他举办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前队员的聚会。由于今天的计划,德拉科甚至没有仔细看邀请信,就推说自己有事不能来。没想到,他也定在三把扫帚酒吧。真是搞笑,不在伦敦,跑来霍格莫德做什么。德拉科讥讽地想,又突然担心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他们看到。他连忙抽出魔杖,对着隔间的门锁施了一个无声的反解锁咒,心里盘算着必须等他们聚会结束了再出去。

    旁边的隔间门开开合合的声音。一阵水流声。第一个男声说话了。有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推测,德拉科认出了说话的人是以前球队的追球手沃林顿。“这次来的人也太少了,打不了比赛了吧。”沃林顿说,他的声音很近,就在马尔福旁边的隔间里。

    “没办法,谁让人家都是大忙人呢。”弗林特说。

    “马尔福能有什么忙的,”沃林顿讥讽道,“也没听说有正事做。”德拉科听了,心底蹿起一股怒火。

    “不能这么说,他不是和沙比尼一样快结婚了吗?”弗林特倒是帮德拉科说话。

    “所以,那是真的吗?”沃林顿压低了声音问,“沙比尼和你妹妹?我听说的时候真是太意外了。恭喜!”

    “当然!”弗林特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有什么可意外的?我妹妹不能嫁给布雷司那小子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沃林顿赔笑说,“只是对沙比尼的品味怎么会——啊,怎么会突然进步了呢,有一点好奇。所以,他们也在忙着筹备婚礼?”两人已经方便完了,往洗手池走去。沃林顿拧开水龙头。

    虽然她们的谈话引起了德拉科的兴趣,但之前沃林顿认为他无所事事的讽刺已经引起了他的愤怒,他不想错过给他点颜色瞧瞧的好机会。再说,关于布雷司的事,等复方汤剂完成,他自然能够全部知晓。因此,德拉科把隔间打开了一条缝,先给自己施了一个防水防湿咒,又指着水龙头,心里默念:“四分五裂!”霎时,水龙头整个儿裂成好几块,从洗手池前的墙上掉了下来。强有力的水柱喷向沃林顿脸上。

    “那倒不是,他被他妈妈关在——”“——呃呃——啊啊啊啊啊!”弗林特还有些幸灾乐祸地呵呵笑着想谈论布雷司的私事,却被沃林顿的惊叫打断。只见水柱射向沃林顿的眼睛,他躲闪着慌忙用手阻挡,水柱直接打飞了他手里的魔杖。沃林顿后退几步,又差点踩着自己的长袍摔倒,勉强抓住弗林特的肩膀才站住。“这东西——什么毛病!”沃林顿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我的——我的魔杖呢!快——快帮我修好!”

    他高估了弗林特的能力。一个在霍格沃茨留过级的差生,除了在扫帚上撞人,恐怕没多少魔力。弗林特掏出魔杖,指着坏掉的水龙头不知所措。“恢复如初——不是,修复如新!”他胡乱地用魔杖戳向水柱,但无事发生。

    “这里在乱哄哄地干些什么!”拿到头发丝的罗斯默塔夫人冲了进来,德拉科的夺魂咒给她下的命令是一拿到头发就进盥洗室给他。她抄起歪在地上的破布条快掉光的拖把,无视两个人惊慌失措的高声喊叫,把弗林特和沃林顿哄了出去。

    事后仔细思索了弗林特和沃林顿的对话,德拉科·马尔福才意识到他忽略的问题。他早该敏锐地发现这个问题……他怎么能没有意识到呢……如果没有记错,布雷司·沙比尼是个看脸的人,他怎么会接受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示好?要知道,只有芙蓉·德拉库尔那种程度的美女才能引起布雷司·沙比尼的关注。他竟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很快这都不会是什么问题。布雷司·沙比尼即将在他面前毫无秘密。

    复方汤剂最后一味原料,斯拉格霍恩的头发已经到手。剩下的计划中,唯一难点在于,到时候要如何引开真正的斯拉格霍恩又不能引起怀疑。为此,德拉科不得不借助家族的财力。作为英国魔药学研究委员会的最大股东,德拉科以马尔福家族的名义给委员会拨去一笔捐款,用作魔药学优秀学生的发展基金。此举不仅能引开斯拉格霍恩,还让德拉科的爸爸对德拉科刮目相看,感慨德拉科终于在人情世故方面长了点脑子。这会儿,恐怕斯拉格霍恩正提着他的大屁股,屁颠屁颠地前去参加基金拨款仪式呢。

    要不了一会儿,布雷司·沙比尼就会收到一封鼻涕虫俱乐部的来信,邀请他前往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参加小型茶话会。在那里,“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将会备好蜂蜜酒和菠萝蜜饯,等待他未来的连襟吐露关于格林格拉斯姐妹的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德拉科打开瓶塞,把银白的发丝倒入金质大坩埚中。霎时,锅中泥浆状的药水如同沸腾了一般剧烈翻涌起来,不一会儿,水面重回平静,但原本暗灰色的药水却成了黄棕色,就像斯拉格霍恩常穿的天鹅绒吸烟衫溶解在里面了一样。

    德拉科变出一个高脚杯和一个蜂蜜酒瓶,把药水分别倒入两个容器中。他挥挥魔杖,纽扣迅速解开,身上的马甲,领结,衬衫,长裤依次除去,在一旁叠放整齐。这下,他一丝不挂了。接着,德拉科举起酒杯,为药水令人恶心的颜色皱了皱眉,他闭上眼,拧住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股煮过头的炖菜的味道充斥进口腔和鼻腔,带着火辣辣的灼烧感划入五脏六腑。即使学过复方汤剂的使用感受,看过克拉布和高尔当着他的面喝下复方汤剂,德拉科还是被这种强烈的感觉所震撼了。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命令他沉着冷静地享受每一种魔药赐予的非凡感受。因此,他紧闭双眼,用尽每一个感受器,体会身体的剧烈变化。他感到周身似乎由内而外地被融化了,每一个肌肉,皮肤和毛发的细胞都好像拥有了另一种生命,开始生长,膨胀。他的肚子凸起,肋骨生长,脊椎却萎缩。快被挤爆般的肿胀感从胸部,腹部,传递到四肢,直抵肢端每个指节,甚至是每一个指甲盖。下巴传来针刺般的剧痛,头顶却异常的清凉……

    复方汤剂造成的灼烧感如同海浪冲上沙滩一般席卷全身,又像退潮一样迅速散去。德拉科睁开双眼,一切都得近了一些。德拉科马上意识到那是因为他变矮了。他挥挥魔杖,把墙上的挂画变成了一面全身镜,从镜子里端详起自己。他看到镜子里痩削修长的年轻身体,已经变成了挺着大肚子的老头,肚子上还有不少因为太胖而长出来的肥胖纹。他的身子佝偻着,金发变得银白,全身挤满了皱纹,下巴上还有一撮海象般的小胡子。

    他的复方汤剂成功了。

    德拉科又挥了挥魔杖,桌上早已备好的一套天鹅绒吸烟衫套装一件件依次在他的指挥下穿到身上。他从脱凡成衣店购买的加大号衣服竟然还是太小了点,马甲的纽扣差一点扣不上。

    装扮完毕,德拉科厌恶地看着镜子里的身体,他马上意识到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是了,这种表情几乎不会出现在斯拉格霍恩的脸上。德拉科以前在魔药课上看到过,斯拉格霍恩在闻到学生制作失败的魔药时,会夸张地捂着鼻子挤眉弄眼地逃开。这才是斯拉格霍恩表达厌恶的方式,而不是德拉科本人那样板着脸拉长下巴。德拉科对着镜子,模仿起斯拉格霍恩的表情。他吃着菠萝蜜饯时享受的表情,他听说邓布利多死去时惊愕的表情,他在魔药课堂上让人恶心地夸奖“魔药天才”波特时做作的谄媚的微笑……德拉科让镜子里的斯拉格霍恩演绎出他记忆里见过的所有表情,直到他觉得自己的演技足以骗过任何人,他才收起镜子,揉了揉负责微笑的两颊肌肉。这两块肌肉刚才笑得太用力,这会儿有些酸痛了。德拉科抓起装满复方汤剂的蜂蜜酒瓶,幻影移形,来到了霍格莫德村的一条僻静小巷。

    现在还是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天气不错,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山脚的小村庄,路上多是忙着运货或赶路的人,并没有人和“斯拉格霍恩”打招呼,这让德拉科感到放心。德拉科沿着小路朝霍格沃茨走去,一路上除了几只躲在树后面吃野兔的夜骐,他没有遇见任何生物。

    然而,好运竟是有限的。在快要走到霍格沃茨大门口的时候,德拉科远远看见锻铁大门上那两只长着翅膀的公猪雕像时,他也看见了门前站着一个他现在绝对最不想看见的人。

    那个站在大门旁的小门前,正和费尔奇周旋的红头发男人,正是韦斯莱家双胞胎中仍在世的那一个,乔治·韦斯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