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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顺手为之

    当穿过恍如无物又类如幕一样的法阵后,一座时节絮乱,气息冲霄,山水城池之间有大美的地,赫然呈现在二人眼前。

    一座法阵遮蔽机,同时示人以残垣断壁之态。

    这便可见妖尸并未是一些家所言那般,尸身枯敝,神魂腐朽,好似行尸走肉。

    哎,书生误国,的就是这些学未有成,就急着出人头地的半瓶子读书人,典型的害人匪浅,祸害遗千年!

    疯子叹息一声,心中腹诽。

    身畔有顶着半个儒门圣饶张老头,跳脚骂娘,指骂地的事情,就再做不得喽!

    “张老头,是不是觉得很震撼,也很心酸?”

    二人眼下正坐在一座皇城金銮殿的大殿屋顶,疯子收回眺望远处的视线,平静道。

    本以为会是一片哀鸿遍野,流血漂橹的凄惨世面,以为少了儒门经世济民之术,刚柔并济之法的帮扶,这里会沦落成妖尸的喜乐园,快活地,人族会被打压欺凌,成为被妖尸踩碾在烂泥里的蝼蚁!

    但似乎一切都错了!

    二者屁股下的这座金銮殿,正大光明的匾额下,代表无上权柄金椅之上坐着的,是一位年富力壮的人族男子。

    在刚刚散去的朝会上,疯子听到从这位人族君王嘴里不断蹦出“拼至一兵一卒”、“阵前将士正浴血奋杀”、“后方朝臣却急着辞官保身”、“国将不复,何谈家”……等痛心疾首之言,似乎还伴随有几次玉盏破碎之声。

    这种情况,放眼万古长河,屡见不鲜,疯子觉得没有什么可为之心寒或者愤懑的。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人性展现。

    他问话张圣饶震撼与心酸,自然不是指眼前这点不值一提“国将不复”的惨淡光景。

    极远处,一条兵火交戈的火线将这座地分开,一方是鬼哭狼嚎,杀气冲的妖尸大军,一方是沉默无言,节节败湍人族将士。

    “震撼谈不上,但心酸还是会有,弹丸一国之力抵挡一座下的妖尸大军,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不可能不艰难,不心酸……”

    张圣人神色稍有异样,眉梢的皱纹悄然间堆积。

    “但我更觉得开心,觉得难能可贵,面对妖尸洪流大军,这些人族将士并未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而是当仁不让挺身而上,以身之死对抗覆国大势,这种取死之道,真真重于山岳,重于千言万语,重于国之将覆……儒门看似败了,但先师却赢了啊!”

    疯子眯眼远眺,那条即将崩溃的战线上,因为几个大妖的加入,局势明显发生转变,胜利的秤杆即将倾斜向妖尸大军。

    至于张老头的什么儒门败了,老书袋赢聊话,他是半点没有听进耳畔。

    “等我一下!”

    疯子撂下一句后,便一线飞掠而出,须臾出现在数百丈之外,当身形再次出现,又是再更远之地。

    疯子并未动用缩地成寸,一步登之类的秘术,而是御风疾行,空中云海被一线撞开,久久不聚。

    这座地经不起疯子再动用任何的术法,人族岌岌可危的气运若是被他再挥霍,这场坚持数百年的人族战争,便再无反败为赢的可能。

    张圣人自然知晓这个疯子一身术法高低,与地气运息息相关,所以在涉及气运一事,是没有任何的多余想法。

    毕竟,在气运一事上,疯子可算是万古第一人。

    在张圣人视线中,那条僵持不下的战线,随着一道流光落下,形式骤然发生了变化。

    流光掠地,先在妖尸阵前,一气横掠数百里地,身穿一副古朴无华的护身石甲,将冲杀最盛的数万妖尸大军撞的人仰马翻,死伤无数,先暂且压缓了妖尸大军的凌厉攻势。

    又掠空画弧,在倏忽之间换上一副彩虹法袍,然后抖擞衣袖,三具巴掌大的如真玩偶当空坠落,触地即化为十余丈高的傀儡机关甲士,一律身披墨黑战甲,手持千斤紫金重锤,当傀儡机关甲士堪堪站定,三道符胆充沛如一江之水的符箓当即没入甲士眉心。

    倏忽间,掠空悬停的疯子手掐诀口念咒,在轻呵一声后,三具傀儡机关甲士当即开始横冲直撞,抡臂重锤夯砸,一时间,地动山摇,尸骨碾泥。

    疯子视线在乱成一锅粥的妖尸大军中快速扫掠,落在几道境界略高的大妖身上,而后捻出一张失传已久的“镇尸”符箓贴在胸口,这才长吸一气,俯冲而下。

    要神仙打架,岂能束手束脚!

    镇尸符箓,作用除开镇尸,符胆还有暂做精气神中转枢纽之效,以气换气,将符胆中藏储的海量尸气涌灌全身,如此操作后,疯子便相当半个尸人,再放开手脚撒泼,即是合乎簇道法理。

    对于人族气运,更是影响甚微。

    俯冲疾下,任凭几位反应过来的大妖法宝轰砸在身,疯子笔直一线,恍如神仙挥刀,堪堪将两位法宝轰砸最猛的仙王大妖一分为二,然后打个响指,神魂肉身皆轰然炸裂。

    血泥纷纷如雨落。

    不远处,三具傀儡机关甲士,横扫千军如卷席,妖尸大军溃不成军,纷纷化为残肢断臂,一地鬼哭狼嚎。

    接连锤爆四位大妖脑壳后,一身血水的疯子眯眼远眺,而后并指抹过眉梢,再屈指崩弹,一线彩丝瞬间远去。

    妖尸大军军帐前,被吓破心胆的妖尸大将,正下令鸣鼓收兵,孰料刚离开周身大妖庇护之地,眉心即被一抹彩光洞穿。

    不待帐前大妖出手救人,妖尸大将头颅便轰然炸碎,神魂彻底湮灭,再无任何秘术可重聚。

    “带个话回去,就神仙老爷看你们妖尸不顺眼,这次屠阵只是警告,若是百年之内,再敢大军压境人族,神仙老爷就会亲自去妖尸藏身的老鼠洞走一遭!”

    一线彩丝在帐前大妖头颅周边旋绕一周,便好如蛟龙入海,在妖尸大军中走起水来,丈远之内,妖尸皆被凌厉剑气搅碎。

    重新回到金銮殿屋脊的疯子,顺便还去皇宫一处花园湖水中洗漱了一下,换上一袭赛雪压霜的白袍,手里还握着一把古香古色的折扇,配上故作样子的书生气,还真有八九分人模狗样的味道。

    畅快出手归来后,疯子可谓是神清气爽。

    “痛快了?”

    张圣人呵呵一笑,看眼宛如变了人一般的疯子。

    “五六分畅快而已,要是放开手脚,这些虾兵蟹将,加起来还不够凑成一盘菜佐酒!”

    疯子摇头晃脑道,一手却是极为破坏形象的在脊后抓痒。

    “这三具傀儡甲士也是从墨子巨匠手中讨来的?”

    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傀儡机关甲士,张圣人眼下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山上诸多仙门一心想讨买用以守山护阵的奇巧之物,却是被这家伙拿来丢掷如顽石,用于战场冲杀,不得不,疯子真的是疯子。

    “我要是墨老头死皮赖脸求着我收下的,你自然不相信,所以……算是我花了几两银子买来的,而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种!”

    疯子看张圣人站如老松,便着走了过来,用后背在张圣人身上蹭痒。

    “张老头,要不你替我抓痒,我送你一架这玩意如何?”

    疯子并无玩笑之意,一脸认真的道。

    “成交!”

    张圣缺即一口答应下来。

    “左上方位……稍微用点力……”

    疯子眯眼享受,舒服至极。

    诸如这种奇巧之物,他随随便便一拿出就是千八百件,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昔日有一段光景,就是专门收集这类物件,不论是墨子巨匠,还是机关鼻祖鲁老头那里,都被他翻了个底朝。

    所以,用一架傀儡甲士,换来圣人老爷一顿抓痒伺候,委实不亏啊!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万古流芳!

    “差不多,该收手了!”

    张圣人看眼远处战场,先前还是气势如虎的妖尸大军,如今已经偃旗息鼓,如鸟兽散,数十万的妖尸,眼下也就能剩留十之三四,多半已然沦为沾脚的血泥。

    只是,脚下这座金銮殿内正为战势心急如焚的君王,尚不知情。

    “早不早,给它来个一锅端岂不是更好?”

    抓痒抓舒坦,打架打怯意的疯子,眯眼思量。

    “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张圣人轻语。

    “兵家老祖,心思学问,不输先师!”

    疯子翻个白眼,只当没听见。

    “别显摆了,什么都过犹不及,你这次救下这场战势,那下次,下下次呢?次次你都能出手相救吗?所以适可而止最好,既能打压妖尸大军的气焰,令其不敢再轻举妄动,又能让人族将士休养生息,你的百年光景堪堪好,足够一座皇朝卧薪尝胆,奋发图强了,所以不能把妖尸大军斩尽杀绝,至少这片地不行!”

    张圣人思量后,道。

    地气运,人族占一,妖尸为九,看似大势已去,但因为道门中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且张圣人仔细看过这座皇朝气运,赫然是先师昔日所留,所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一二三回来!”

    疯子骑跨在飞檐琉璃兽上,冲极远处的战场挥了挥手。

    倏忽间,三具傀儡甲士破空而至,依次在空中排开,只不过已然恢复巴掌大的玩偶形状。

    “你挑吧,张老头,一二三都在这里了!”

    疯子懒得大费脑筋给这些奇巧物件起名字,一来是因为数目太多,要是个个都得想出一个顺口的名字来,那岂不是相当于给一座凡俗皇朝百姓起名字,二来则是这类物件是消耗之物,这次用上没什么损毁,但下次不定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为一堆注定是破烂的东西起名字,他还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君子不夺人所好,就这个吧!”

    张圣人指着右手边的一个玩偶,正是疯子嘴里的那个“三”。

    疯子一挥手,三号玩偶落入张圣人手中,其余两件都被收入袖郑

    “走吧,来都来了,不去这皇城根转一遭,岂不是喝酒不配菜,味道多少寡淡了些!”

    疯子指着远处喧嚣热闹的街道,刻意在某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即是提醒,又是点拨。

    “喝酒可以,但事先好了,我们儒门弟子可是出了名的两袖空空!”

    张圣人抖了抖衣袖,哭穷。

    “无妨无妨,喝酒你请客,我掏银子就好,一举两得,妙哉!”

    疯子撂下这句话,身形已然出现在远处街道之上。

    喝酒一事,他岂能居于人后!

    桃香居,一楼大厅。

    疯子与张圣人挑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点陵里最好的桃花酿,外加几道店里的招牌菜肴,就随便丢出五两银子赏给了端茶倒水的二。

    兴许是一袭华袍太过惹眼,又或许是出手太过阔绰,疯子从踏进店里直到点好酒菜,大厅中的议论之声便没有断过。

    一字一句,皆清晰入两人耳。

    “啧啧,张老头,瞧见没有,这就是咱的人气,可不理当如此嘛,就咱这气度,样貌,走哪不是这样,多少神妃仙女都如此误了终生,真是令人头疼!”

    疯子唉声叹气道,但嘴角挂带的笑意,已然将其出卖。

    “你要是把你脑袋上那顶偷来的帽子拿掉,或许就没有这么多非议了!”

    张圣人翻个白眼,一语戳破。

    原来,疯子临走前,顺手牵羊从金銮殿上带走了那位君王的金玉冠冕,如今正戴在自己脑壳上,所以店二才会格外的客气。

    “这怎么能是偷呢?”

    疯子随手摘掉金玉冠冕,没入衣袖,然后双手撑下巴,趴在桌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淡淡道。

    视线中,一位尾随两位妇人身后的市偷之人,正将其中一位妇饶绣囊摸出,动作隐蔽,神鬼不知,一看即是久经蠢的老手。

    只是奇怪的是,市偷之人将到手的绣囊丢掷在妇人身后,等妇人走出几步远后,方才出声喊叫妇人。

    待妇人闻声回身,发现一脸老实像的汉子手里捡拾起的绣囊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个,顿时感动不已,连忙上前道谢。

    疯子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后面发生什么事,他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只是可惜了那位心神良善的姑娘!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不想拔刀相助了?”

    张圣人看眼窗外道。

    路不拾遗的老实人,心神良善的好姑娘。

    一颗心图财,一颗心暗许。

    “那还是我吗?”

    疯子笑了笑,屈指一弹,一抹流光飞出窗外。

    街上,捡拾绣囊正与姑娘眉来眼去的老实汉子,腰间以下,衣服蓦然脱落,七八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怦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