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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来之不拒

    天葬之地,死寂无声。

    无论是疯子亦或是姜无垢,自然都听出了剑碎流提及的那群倒霉蛋所指何人。

    人族三迁,后有宇外生灵追杀,前有其他族群围拦,那是一段心碎到极致的古史,后世之人只能从史家一脉正经中感受几分惊心动魄,绝望崩溃,而昔年真正熬活至今的一些老人,鲜有人会愿意提及那样一段近乎毫无希望的岁月。

    一时间,二人心境都有些难以言说的沉重。

    富氏一脉,正是昔年从迁移人族中分离留下的一脉,一些早已被隐藏在厚重史尘下的答案也清楚无误被记录在富氏族史当中,对于外界万族颠倒黑白的传言,富氏一脉却没有拿出这些足以“打脸”的东西,去狠狠教训一些唯恐万界不乱的居心叵测之辈。

    姜氏一脉,面临着同样的境况,尤其近来数千年间,关于姜氏一脉昔年的些许旧事愈发多了起来,而且传的神乎其神,让诸多新生修士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将姜氏一脉推到了风口浪尖。

    诸如富姜氏一类世家面临谣言四起的境况,万界之中其他世家亦是屡见不鲜,而这些世家有一个共同特点,皆是昔年三次迁移途中分落各地的人族。

    在这些传言四起的背后,有一只无形大手,推波助澜,主宰着这一切。

    “既然前辈你出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望前辈保重身体!”

    突然,疯子拱手揖礼,猝然道别。

    姜无垢反应过来,也跟着拜别。

    在此地多留一刻,就多一分无法预料的危机,面对这样一位无法逾越的大佬,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主动绕道而行。

    但显然,剑碎流并不想就这么白白放二人离开。

    “我说,你们富氏一脉好歹也是出过热血之辈的,还有姜氏一脉更是诞生过大帝,怎么到了你们这些后辈,全然看不到丝毫的热血和大帝之姿?”

    说话间,一张人皮无异的剑碎流开始鼓胀起来,像极了充气的挂相,四肢五官正一点点变得立体鲜明。

    “小心,做好分头开溜的准备!”

    疯子心声传音,算是给姜无垢提前打一针预防。

    “放心,你们两个一时半会死不了,再怎么说,我剑碎流也是光明磊落之辈,对你这两个雏鸡动手,你们不怕死,可我还担心自己名声变臭!”

    蓦然,二人心底同时响起话语声。

    疯子摩挲着手指,心境无波,但眼皮跳个不停。

    姜无垢心神恍惚刹那,就恢复清明,但眉心神魂之上,多出一道裂痕。

    剑碎流小露这一手,无疑是在敲山震虎,警醒意味鲜明。

    “让你们留下来,我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让你们出手相帮一件小事,只要这件小事完成,二位便可鸟飞鱼跃,逍遥自在!”

    从一纸人皮恢复成正常形态的剑碎流,与山上仙门对野修之流的描述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仙风道骨,如果素不相识,任谁见此一位气态不俗,自带三分仙气的长者,也会无形之中自降心防。

    剑碎流这番模样,若是搁在山下,绝对妥妥的圣贤老爷,没办法,有时候人之气态,也是颇为有利的兵刃。

    疯子从某种心境中跳脱出来,笑道“前辈这般留人,若是在下执意离开,岂不是太伤感情,就按前辈所言,在下愿意留下来出力一二,待事了再拂衣而去!”

    姜无垢正想开口,疯子却抢先替他言语,“姜家明珠也是此意,先前在下拜访姜氏,还听姜氏老祖提及前辈,言辞中敬崇之意生平罕见,让人神往!”

    剑碎流“哈哈”大笑起来,“富氏一脉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难不成真有因果之说,据老头子所知,富氏有几位老祖都是一等一的铁骨铮铮,不近人情,而你这个后辈却是油嘴滑舌,老道事故,身上全然看不到一点先祖的样子,如果不是看你这混厄体加身,老头子我也不敢相信!”

    疯子神色一滞,不好再多说什么。

    混厄体,富氏一脉特有传承,从昔年留于葬坑古地,就开始出现在富氏一脉后人之中。

    剑碎流一挥衣袖,身后血气蒸腾之像瞬间烟消云散,门户内显露出一道古老泥塑,外面一层泥彩早已斑驳脱落,显露出内部的黄泥粗胚,侧卧之姿,单手托颈,一手执卷,从形态上看,多半是女子之流。

    “你们二人,只需将这座黄泥粗胚抬到外面这座棺椁里,就算是大功告成!”

    剑碎流看眼青铜棺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疯子不假思索走向门户内的黄泥粗胚,临到门户前,扭身冲远处姜无垢挥手道“想什么呢,早干完早了事,还不麻溜一点!”

    姜无垢直接飞掠而来,瞟了一眼疯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门户内的地方,类似寺庙大殿,高台泥塑,香炉前陈,除此之外,再无多余之物。

    疯子环顾四周,被香火熏黄的岩壁上隐约可见同样色彩斑驳的壁画,只不过被香火烟雾覆盖,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而且壁画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像是手指在抓挠,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香炉中还腾起袅袅烟火,燃香已然殆尽,只余米粒大小的火光,闪烁着仿佛燃烧了许久的光亮。

    黄泥粗胚最没有看头,与一些山下穷乡僻壤之地,塑造的庙宇泥塑毫无区别,黄泥粗胚打底,外绘五彩金身,较比山上仙门塑造的泥塑,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如果非要挑出一点不同,只能说这尊泥塑姿态不同,不论山上山下,庙宇之中的泥塑,皆是站坐之姿,诸如眼前这种侧卧之态,倒是少之又少。

    疯子还发现,泥塑手执古卷有些古怪,整体与粗胚极为不合,多半是被人调换,之前手执之物,绝非古卷之属,应该另有它物。

    观察这尊黄泥粗胚的同时,疯子心绪也在迅疾流转,搜肠刮肚寻觅关于这尊泥塑的点点滴滴,只要能有所对照,一律先拎出来再说。

    “看够了没有,动手吧?”

    疯子看眼陷入深思的姜无垢,刻意拔高语调,说给门户外的剑碎流听。

    泥塑与高台,已然是分离之态,而且高台之上,布满几道老旧裂痕,从泥塑周边蔓延开来,仿佛是泥塑太重,将整座高台压砸塌陷所致。

    二人小心翼翼跃上丈方高台,彼此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出几分不安,因为二人皆看得分明,高台上这些裂痕,是在刻意抹消裂痕下的某种纹路,如果单单是裂痕,那这座高台破碎如此,早就崩塌成一堆石碎,根本不可能留存至今。

    或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裂痕覆盖下的纹路其实是某种镇赦符文,剑碎流之所以让他们帮忙将泥塑抬进青铜棺椁,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解封。

    先前,疯子还注意到,青铜棺椁发出巨大声响时,有些与西天佛音相像,虽无那种佛光普照,万佛相随之异象,但疯子毕竟是去西天佛门拜访过的,聆听过佛主高坐金莲台广诵佛音,故而如今细细思量,疯子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这高台上的符文,与留下青铜棺椁的西天佛门存在大道之争,依照剑碎流指示,将巧妙制衡二者的黄泥粗胚放进棺椁,这无异于打破了这种制衡,挑起了大道之争。

    而鹬蚌相争,得利者只会是剑碎流。

    可眼下该怎么办?

    做得,是个死;做不得,还是个死。

    疯子现在就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浑身难受,心里更是有说不出来的千般滋味。

    境界不如人,又能说什么狠话,连撂狠话的资格都没有。

    蓦然,疯子看见姜无垢在冲他使眼色,示意他抬眼上看,疯子循着姜无垢指示方向看去,当视线定格在顶端某处时,心理瞬间炸开了锅!

    一截古朴无华的刀身插在正对泥塑的上方,而且还是刀尖朝下,就像是有人在这座庙宇顶部,插下一把长刀,只不过刀尖戳破贯通了庙宇顶层厚度而已。

    “挥刀客老哥的断刀?”

    刹那间,疯子诧异之余,更多还是喜从心生。

    如果说野修剑碎流曾经在修士古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那么挥刀客就是改写修士古史的那个。

    虽然皆为大佬,但孰轻孰重,一较之下,便一目了然。

    野修剑碎流,在刀修挥刀客面前,就是一个臭弟弟!

    凭借一己之力,将刀道一脉拔高半筹,放眼古今,也无人出其左右。

    疯子突然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这种起伏不定的心境,除了刺激,还是刺激。

    疯子跃下高台,捻出两张纸人傀儡来,掐诀念咒,两尊傀儡力士显化庙宇之中,随着疯子一声令下,两尊傀儡力士开始搬抬。

    当高台被抬起的刹那间,两道身影倏忽远掠,就这时,顶部的断刀好似被唤醒的野兽,张开了腥盆大口,吐露出一股狂暴刀意,而这股刀意一出世,即刻引来葬坑古地天地色变!

    时间被刀意凝固,两尊傀儡力士只不过瞬间,就被万千刀锋切割成丝丝缕缕,继而消失无踪,如水没黄泥,不见丝毫涟漪。

    这不过是须臾之间,当刀意从天而落后,庙宇大殿中就被刀锋溪流充斥占据,每一缕潺潺如水的刀意,就是一把锋锐无匹的断刃,肆意切割着一切,直到消失。

    疯子与姜无垢从庙宇中逃离的刹那,刀意流水就从门户中流泄而出,水潮一般铺陈开来,所过之地,皆化为虚无。

    早已立身混沌碎流浪头的剑碎流,对此并无太大惊诧,被封赦在此,他自然知晓这其中的一切,这座硬生生从墓室中扣凿出来的庙宇大殿,正是昔年西天佛主所为,大殿外青铜棺椁,虽然是宇外生灵陈尸所用,但被佛主佛力加持,变成了一道镇赦之物。

    大殿内,刻有神秘符文的高台,正是先前陈尸宇外生灵之地,青铜棺椁不过是被搬移到外面而已。

    而那一截断刀,早在他未被封赦此地前,就已然插没在那里,只不过封赦之物,是宇外生灵的陈尸。

    至于黄泥粗胚,是宇外生灵陈尸的陪祭之物,之所以变成五彩斑驳,完全是因为剑碎流将这尊泥塑那一层五彩金身,一片不落悉数抠下,能用的则贴敷在身,不能用的则用以果腹。

    只要他撑过这片刻冲击,此后便山高海阔,再无坎坷,之所以让把泥塑搬进青铜棺椁,就是想破坏这其中的玄妙平衡,如果由他来打破,变数太多,而这两位送上门来的小辈,自然再合适不过。

    以混沌碎流对抗刀意流水,是死是活,片刻就见分晓。

    只顾逃窜的疯子,不忘给姜无垢一些垫底纸人,借住纸人殿后来抵挡势不可挡的刀意流水,虽说有些螳臂当车,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眼下最为妥帖的办法。

    “轰隆隆……”

    身后爆发类似惊浪拍空的浩大声势,紧接着就是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机涟漪荡漾开来,最为致命的是,刀意流水在这些气机涟漪推波助澜下,愈发势如破竹,恍若无数刀锋劈落,前行之路,无坚不摧。

    “拼了!”

    疯子咬牙,果断召唤出星空航船,再怠慢片刻,他觉得很有可能就要陨落于此,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掂量清楚。

    “姓姜的,你快上船!”

    疯子舍弃被刀意流水浸足的肉身,神魂撺天而起,直落航船之上,同时朝分头远遁的姜无垢急呼。

    挥刀客的刀道,素来不是那种霸道无双的路子,反而走的是缓如流水一路,水无孔不入,而挥刀客的刀意同样如此,但凡被刀意触及,则就会是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像疯子这般果断勇敢,方才称得上明智之举。

    刀意流水会侵入肉身每一座气府穴窍,随着气血不断运转,如流水一般,攻城掠地,直到彻底占据整具肉身,继而再开始扶摇直上,攻伐神魂。

    之所以创出如此路数迥异的刀道,据说是挥刀客坐观光阴流水而悟道,至于真假如何,鲜有人知。

    最致命的,是挥刀客刀意流水攻伐的同时,还会使得一地光阴流水随之发生变化,而这种改变光阴流水的攻伐,要比刀意还要恐怖万分!

    简单来说,挥刀客一刀之下,对手不仅身死道消,而且还有可能被从光阴流水中彻底抹除,再无轮回往生可能。

    一道惊鸿掠至船头。

    姜无垢同样舍弃肉身,刀意流水并未追撵上他,他只是仿效疯子做法,一如昔年被寡妇拎刀追撵。

    “姓姜的,你在这船上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船舱里有不少宝贝,你挑趁手的拿,我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撂下话语,疯子又跃下船头,化虹而去。

    姜无垢愣神后,掠至船舱中,几经周折,在堆积如山的法器中,挑选了几件趁手法器,他的打神棍和火帝道统,失去姜氏血脉之力加持,攻伐威势会减弱几分,这亦是为何火帝会选他作为道统传承的那个人。

    一道奄奄一息的身影跪在门户之前,生死未知。

    以他为中心的地界,地面下陷三丈有余,肉眼可见的地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石屑,仍有丝丝缕缕的刀意流水流泄其中,但已经微乎其微。

    剑碎流近乎被肢解的身躯,同样覆盖着一层隐隐可见的混沌,透过混沌,会发现每一寸肌肤上都有细微的刀痕残留,但仅仅是刀痕残留,却并未更甚的伤痕。

    在剑碎流以混沌碎流硬刚刀意流水的刹那,就果断放弃了抵抗,任凭刀意流水流淌过周身,一往无前。

    蚍蜉撼树,以卵击石,这是剑碎流硬刚刀意流水刹那间,心有所悟。

    同时,他觉察出留下这半截断刀之人,其意并不在他,如果刀锋所向是他,他也绝无可能苟活下来。

    “丫的,老梆子命还真硬,这都能活!”

    前来补刀的疯子赫然捻夹一沓剑符,掐诀念咒,剑气长虹倾泻而下,他之所以舍命来此,为的就是要亲眼看到这个剑碎流身死道消!

    没有发现剑碎流异样的疯子,毫不犹豫补下这一记重刀,但就在剑气倾泻后,一团乌光却是神出鬼没当头罩下,将疯子拖进一片未知之地!

    入眼之地,尽是尸山骨海,一座座直插云霄的山峰,赫然是用无数尸骨堆垒而成,被拖进这片未知之地的疯子,此时正站在一座骨山之上,俯瞰大地!

    “难道是剑碎流的神魂之地?”

    疯子诧异之余,对这座触目惊心的天地,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正是他心惊肉跳的原因所在。

    心性复杂,亦分阴阳,当阴暗居多,心魔即生,当光明居多,神性即生。

    昔年,神庭之主独辟蹊径,走的就是以香火之力,加持心性光明一面,从而促使神性爆发的路数,只不过这种路数,除了需要源源不断的香火之力,还要面临神性圆满,心魔绝地反扑,只要熬过心魔反扑,神性终成圆满,即为真正神祗,再无需任何香火之力加持,可与天道同寿,万古而生。

    可同样有一种路数,走的却是阴暗圆满,心魔即生,与神庭之主创下的光明修行法门截然相反,而这一为人不耻的路数,正是昔年鬼修一脉老祖所创。

    鬼修一脉,从创立之初,就遭到万界族群的公然反对,对于鬼修一脉,所有仙门的印象,无非是残忍嗜血,滥杀无辜,天道难容,而这些为人痛恶的特点,皆是阴暗圆满,心魔横生的迹象。

    之后,鬼修一脉遭受万族联手讨伐,险些被彻底抹除,由于其中种种原因,最终得以留存下来,不过也只能选择隐世而居,再不参与万族纷争。

    可如今这种大场面再现眼前,疯子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鬼修一脉卷土重来,想假借万族灾祸将至,万族无暇他顾,继而搞出什么声势。

    “富氏小子,你不用再想什么了,老夫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里就是鬼修一脉的禁地,对,没错,就是那个被万族打压到抬不起头来的鬼修一脉,这一点是不是与你们富氏一脉很像,都是不讨喜的可怜虫……”

    剑碎流的声音响彻整座天地。

    疯子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何先前他看到那截混沌碎流会有异样感觉,不是混沌碎流与光阴流水同源的缘故,而是因为剑碎流与鬼修一脉那位执掌混沌碎流的鬼主息息相关。

    或者说,二者即为一人。

    传言正是由于鬼主莫名消失,这条混沌碎流才会落到野修剑碎流之手,但鲜有人想过,这二者即为一人,传言不过是为这件事编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天谎来。

    左手倒右手,换来换去,还是原物归原人。

    “鬼主大人,你这一手左手倒右手的买卖,倒是做的极为自然,只是害苦了那些终日找寻鬼修一脉的能人异士,要知道鬼修一脉,可是诸多族群趋之若鹜的圣地,仅仅从昔年那场万族围杀中,就能看出些许端倪,想抹杀鬼修一脉的不过是神庭而已,其他族群都是被拉来撑场面的工具人……”

    疯子大大咧咧席地而坐,既然灾难临头,且逃无可逃,倒不如坦然面对,于十死无生中争取那一线生机。

    他曾经在儒门学宫抄书之际,多喜好翻看一些被扔墙角吃灰的古卷,其中就有一卷详细记录了古史中诸多战史,并且每一场都会有详尽的解释说明,而关乎鬼修一脉的那场万族围杀,正在其中,篆写之人别出心裁从万族战后心态入手,逆而反推,详细分析那场围杀中,万族真实心境,最终得出一个不被史家一脉承认的结果,万族围杀鬼修一脉,绝非一场正义之战,而是以神庭为主,万族为辅的光明正大屠杀。

    鬼主剑碎流现身山巅,仍旧是一纸人皮形态,一如昔年鬼修一脉修士被如此对待。

    疯子眼皮跳了跳,视线掠过人皮上点点鲜红,笑道“鬼主大人能卧薪尝胆,看来图谋深大,三番两次拉在下入伙,想来是看上在下身上这点能耐,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一介商人,只要有银子赚,最好是一本万利,在下统统来之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