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诛仙
“第一名凡人修炼的乃是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练功夫，衣衫下又穿了甲胄。甲胄上布满了外凸的淬毒倒刺，他扑向这名修士。修士毕竟是修士，挥手间斩断了他的一条腿。”
“这凡人狂吼一声，去势不减，又用了一条腿的代价，终于接近了修士。此时他已是失血过多，仅存上半身。他用手死死环抱住这名修士，一口咬在这修士脸上，活生生扯下一块肉来。随后纵声大笑，到死也未曾松手。”
“第二名凡人紧随其后，剑出如虹，连同第一人尸体一起钉穿，将那修士钉在山洞石壁上。随后弃剑并指，刺向修士双目。那修士脸上疼痛难忍，但也知正当生死关头。张口飞出一口仙剑，以意御剑斩去第二人头颅。”
“第三人就在洞外，从一开始就在洞外。第一人大笑而死时，他呼吸不乱；第二人被飞剑枭首，头颅飞出洞外，从他面前擦过时，他纹丝不动，呼吸反而更加悠长平稳，只是口中溢出血来。”
“头颅飞出，约四息后，洞中传出那修士的呻吟。第三人当即服下一枚剧毒丹药，抬手向洞中扔进两个弹丸。一个生出毒烟滚滚，另一个似乎是内含无数毒针的雷火弹。爆开后只听得修士惨叫一声，驱动术法吹出毒烟。”
“第三人如蛇一般伏地游动，手握两把匕首，爬入洞中。只听得机扩连响。他先以臂上袖箭偷袭修士咽喉，被修士偏头躲开。又欲掷出匕首，却被修士御剑斩断其双臂，第三人当即惨叫一声，跪地磕头如捣，求饶不止。那修士一愣，第三人背上已射出一只箭来，修士御剑斩断，箭杆却轰然爆开，强光耀目。第三人已纵身扑上，于空中咬舌，将一口紫黑色的血喷向那修士，又一口咬下修士耳朵，随后坠地而亡。”
“那修士惊骇莫名，心胆俱裂。连斩三人，他却根本不明白第这三个凡人为何如此疯狂。”
“第一人的甲胄之毒，毒烟丸之毒，雷火弹内的毒针之毒，第三人喷出毒血之毒，竟是四种不同的毒。四毒齐攻，发作极快，那修士满脸黑气的驱毒。但毕竟是凡间毒物，不多时，修士面上黑气尽去。刹那间，地上暴起一人，刀光胜雪，一刀斩落修士头颅！”
“什么？！”陆渐失声叫道。
“是什么时候......啊！难道......”陆渐神情一震。
“不错，第四人在第三人扔出的毒烟弹爆开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洞内！以龟息术一类的敛气武功屏息，趴在第一人的尸体之上！这第四人天生畸形，身材瘦小无比。又和其余三人一样，刻意穿着一样的黑色衣物。三条命，只是为了换一个修士心神松懈的瞬间！只要一个瞬间！”
“一刀斩落修士头颅后，那第四人唯恐修士不死，又连连出刀，刀断了也不敢停手。直到手臂脱力握不住刀，瘫倒在地，那修士此时已化为一滩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陆渐和老梆子一同陷入了沉默。
何等的惨烈决绝，何等的惊心动魄！陆渐浑身热血沸腾，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忍不住想要为这四名以命斗杀修士的凡人呐喊，蝼蚁又如何？牛马又如何？修士又如何？
“过了不知多久，这第四人从昏死中醒过来。看到前三人残缺不全的尸体和那已成肉泥的修士，他泪流不止，穿上第一人的甲胄，背负第二人的长剑，又将第三人的匕首收入怀中。蘸着满地的鲜血，在石壁上以断刀刻下十六个字......”
“哪十六字？”陆渐忙问。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蝼蚁诛仙，唯死而已！”
陆渐长出一口气，好一个匹夫之怒！好一个诛仙！
“随后，这第四人提着断刀消失在了群山之中。后来，这个山洞被修士发现，因为现场太过惨烈，这修士不惜消耗大量灵力，施展回光镜之术。这回光镜能够看到过去在此地发生的事情。这山洞中发生的事情，才大白于天下！”
“那修士将所见所闻烙印在玉简中，携数名修士问罪于大齐。这大齐皇帝跪地磕头不止，称绝非大齐国人所为。为了平息修士的怒火，当朝皇帝献头十万，以表忠心！”
“十万？！”陆渐失声。
“十万！嘿嘿，好啊，好一个齐皇沈孤鸿，好一个献头十万呐！”老梆子冷笑不止。
“这十万人，莫非是......”陆渐打了个寒战。
“这十万人，正是大齐凡人。”老梆子冷冷道。
“此后十年，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无声无息的失踪。剩下的修士，已经难成气候，无力再团结起来了。其中，有不少修士曾进入大齐皇都，想要质问齐皇，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过。”老梆子的声音木然，听不出任何感情。
“又三年，大齐设猎修队。攻打残存宗门，游猎中洲散修。”老梆子叹了口气。
“刚开始，猎修队中只有凡人。他们不但训练有素，配合无间。而且手段阴毒酷烈，无不用其极，只求能杀敌。”
“到后来，猎修队中出现了奴修......”
“奴修？”陆渐奇道。
“就是甘愿为奴的修士，因为大齐皇族开出了条件，能够提供给他们修行所需的灵石。有不少修士就因为灵石，反攻自己的宗门或好友，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不顺应大齐，早晚自己也会不知不觉的被杀死在某个荒郊野岭。”
“那又如何制衡这些奴修呢？如果他们拿了灵石就跑，岂不是白白丢了灵石？”陆渐问道。
老梆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一脸疲惫之色。
陆渐闭上了嘴，继续凝聚道痕，心中却在不断思索。
如此说来，他在落笔峰上遭遇的猎修队应该不是只有凡人的队伍。想必也是有奴修在内的，只是不知道凡人有几个，奴修又有几个？
陆渐摇摇头，几个也不是他能抗衡的。从老梆子的讲述看来，如今的猎修队，只会更加可怕。自己对上觉心，能够全身而退，完全是奇招取胜。如果是在平地上遭遇，自己不一定能够毫发无损。
如果现在的猎修队中都是凡人，那老梆子体内不可能被种入噬心虫，这种手段，只可能来自修士。
实力，自己的实力才是根本。陆渐不再胡思乱想，沉下心来凝聚道痕。
聚灵禁，能够高度凝练压缩灵力。陆渐体内的灵气本就在气海内不断以困灵禁压缩，取用之时又经过聚灵禁的凝练。寻常的低阶法术在他手中释放出来则是成倍的威力。
而禁纹越繁复，聚灵禁所呈现出的威能也就越发恐怖。
陆渐最开始掌握的是五十痕的聚灵禁，攻击力也就比直接释放法术强了一线。
随着修行的渐进，他对于禁纹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如今掌握的是二百痕的聚灵禁，这还远远不够。
感受着自己气海内不断减少的灵气，陆渐决定今夜就尝试。看能否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一来是为了修炼，吸纳更多的灵气。
二来，则是要看看，能否抄录至人经。
努力了一天，陆渐还是没有完成老梆子留下的难题。
五百痕禁纹，他只描摹了三百七十道。
老梆子一番冷嘲热讽，但终究还是没有不让他吃饭。
“我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搞的这些东西？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叫花子的身份？”陆渐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碗碟。
“你这话问的就很蠢，难道我就不能用钱买？”老梆子不屑一顾。
“呵呵......这青山村谁不知道你是乞丐，你掏出钱来不怕别人报官吗？”
“我就一定要在青山村买？”老梆子翻了个白眼。
地上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碗碟，其中五六个都装着码的齐齐整整的羊肉卷。薄如纸，匀如晶，在火光的照耀下冒着丝丝白气，上面还结着霜花。
其余的碗碟则乱七八糟的装着毛肚、白菜、豆腐、粉丝、烧饼、血块。
甚至还有两碗香气扑鼻的蘸料。
中间那口破锅中正烧起滚滚浓汤。
陆渐端起一份羊肉，觉得触手冰寒。
凝神观察，只见碗底禁纹一闪而过。
“这样也行？”陆渐目瞪口呆。
老梆子的破碗敲在了他头上。
“蠢材，为什么不行？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懂不懂？你想不到，所以你就做不到。别看了，吃东西。”老梆子拈起一筷羊肉放进锅中。
陆渐又依依不舍的观察了一阵那禁纹，才赶忙放下和老梆子争夺起了羊肉。
午夜时分，陆渐悄然睁开眼，看了看面墙而睡的老梆子。又摸了摸怀中的黑色玉简，翻身下了棺材，轻手轻脚的溜出了义庄。
“这凡人狂吼一声，去势不减，又用了一条腿的代价，终于接近了修士。此时他已是失血过多，仅存上半身。他用手死死环抱住这名修士，一口咬在这修士脸上，活生生扯下一块肉来。随后纵声大笑，到死也未曾松手。”
“第二名凡人紧随其后，剑出如虹，连同第一人尸体一起钉穿，将那修士钉在山洞石壁上。随后弃剑并指，刺向修士双目。那修士脸上疼痛难忍，但也知正当生死关头。张口飞出一口仙剑，以意御剑斩去第二人头颅。”
“第三人就在洞外，从一开始就在洞外。第一人大笑而死时，他呼吸不乱；第二人被飞剑枭首，头颅飞出洞外，从他面前擦过时，他纹丝不动，呼吸反而更加悠长平稳，只是口中溢出血来。”
“头颅飞出，约四息后，洞中传出那修士的呻吟。第三人当即服下一枚剧毒丹药，抬手向洞中扔进两个弹丸。一个生出毒烟滚滚，另一个似乎是内含无数毒针的雷火弹。爆开后只听得修士惨叫一声，驱动术法吹出毒烟。”
“第三人如蛇一般伏地游动，手握两把匕首，爬入洞中。只听得机扩连响。他先以臂上袖箭偷袭修士咽喉，被修士偏头躲开。又欲掷出匕首，却被修士御剑斩断其双臂，第三人当即惨叫一声，跪地磕头如捣，求饶不止。那修士一愣，第三人背上已射出一只箭来，修士御剑斩断，箭杆却轰然爆开，强光耀目。第三人已纵身扑上，于空中咬舌，将一口紫黑色的血喷向那修士，又一口咬下修士耳朵，随后坠地而亡。”
“那修士惊骇莫名，心胆俱裂。连斩三人，他却根本不明白第这三个凡人为何如此疯狂。”
“第一人的甲胄之毒，毒烟丸之毒，雷火弹内的毒针之毒，第三人喷出毒血之毒，竟是四种不同的毒。四毒齐攻，发作极快，那修士满脸黑气的驱毒。但毕竟是凡间毒物，不多时，修士面上黑气尽去。刹那间，地上暴起一人，刀光胜雪，一刀斩落修士头颅！”
“什么？！”陆渐失声叫道。
“是什么时候......啊！难道......”陆渐神情一震。
“不错，第四人在第三人扔出的毒烟弹爆开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洞内！以龟息术一类的敛气武功屏息，趴在第一人的尸体之上！这第四人天生畸形，身材瘦小无比。又和其余三人一样，刻意穿着一样的黑色衣物。三条命，只是为了换一个修士心神松懈的瞬间！只要一个瞬间！”
“一刀斩落修士头颅后，那第四人唯恐修士不死，又连连出刀，刀断了也不敢停手。直到手臂脱力握不住刀，瘫倒在地，那修士此时已化为一滩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陆渐和老梆子一同陷入了沉默。
何等的惨烈决绝，何等的惊心动魄！陆渐浑身热血沸腾，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忍不住想要为这四名以命斗杀修士的凡人呐喊，蝼蚁又如何？牛马又如何？修士又如何？
“过了不知多久，这第四人从昏死中醒过来。看到前三人残缺不全的尸体和那已成肉泥的修士，他泪流不止，穿上第一人的甲胄，背负第二人的长剑，又将第三人的匕首收入怀中。蘸着满地的鲜血，在石壁上以断刀刻下十六个字......”
“哪十六字？”陆渐忙问。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蝼蚁诛仙，唯死而已！”
陆渐长出一口气，好一个匹夫之怒！好一个诛仙！
“随后，这第四人提着断刀消失在了群山之中。后来，这个山洞被修士发现，因为现场太过惨烈，这修士不惜消耗大量灵力，施展回光镜之术。这回光镜能够看到过去在此地发生的事情。这山洞中发生的事情，才大白于天下！”
“那修士将所见所闻烙印在玉简中，携数名修士问罪于大齐。这大齐皇帝跪地磕头不止，称绝非大齐国人所为。为了平息修士的怒火，当朝皇帝献头十万，以表忠心！”
“十万？！”陆渐失声。
“十万！嘿嘿，好啊，好一个齐皇沈孤鸿，好一个献头十万呐！”老梆子冷笑不止。
“这十万人，莫非是......”陆渐打了个寒战。
“这十万人，正是大齐凡人。”老梆子冷冷道。
“此后十年，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无声无息的失踪。剩下的修士，已经难成气候，无力再团结起来了。其中，有不少修士曾进入大齐皇都，想要质问齐皇，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过。”老梆子的声音木然，听不出任何感情。
“又三年，大齐设猎修队。攻打残存宗门，游猎中洲散修。”老梆子叹了口气。
“刚开始，猎修队中只有凡人。他们不但训练有素，配合无间。而且手段阴毒酷烈，无不用其极，只求能杀敌。”
“到后来，猎修队中出现了奴修......”
“奴修？”陆渐奇道。
“就是甘愿为奴的修士，因为大齐皇族开出了条件，能够提供给他们修行所需的灵石。有不少修士就因为灵石，反攻自己的宗门或好友，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不顺应大齐，早晚自己也会不知不觉的被杀死在某个荒郊野岭。”
“那又如何制衡这些奴修呢？如果他们拿了灵石就跑，岂不是白白丢了灵石？”陆渐问道。
老梆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一脸疲惫之色。
陆渐闭上了嘴，继续凝聚道痕，心中却在不断思索。
如此说来，他在落笔峰上遭遇的猎修队应该不是只有凡人的队伍。想必也是有奴修在内的，只是不知道凡人有几个，奴修又有几个？
陆渐摇摇头，几个也不是他能抗衡的。从老梆子的讲述看来，如今的猎修队，只会更加可怕。自己对上觉心，能够全身而退，完全是奇招取胜。如果是在平地上遭遇，自己不一定能够毫发无损。
如果现在的猎修队中都是凡人，那老梆子体内不可能被种入噬心虫，这种手段，只可能来自修士。
实力，自己的实力才是根本。陆渐不再胡思乱想，沉下心来凝聚道痕。
聚灵禁，能够高度凝练压缩灵力。陆渐体内的灵气本就在气海内不断以困灵禁压缩，取用之时又经过聚灵禁的凝练。寻常的低阶法术在他手中释放出来则是成倍的威力。
而禁纹越繁复，聚灵禁所呈现出的威能也就越发恐怖。
陆渐最开始掌握的是五十痕的聚灵禁，攻击力也就比直接释放法术强了一线。
随着修行的渐进，他对于禁纹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如今掌握的是二百痕的聚灵禁，这还远远不够。
感受着自己气海内不断减少的灵气，陆渐决定今夜就尝试。看能否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一来是为了修炼，吸纳更多的灵气。
二来，则是要看看，能否抄录至人经。
努力了一天，陆渐还是没有完成老梆子留下的难题。
五百痕禁纹，他只描摹了三百七十道。
老梆子一番冷嘲热讽，但终究还是没有不让他吃饭。
“我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搞的这些东西？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叫花子的身份？”陆渐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碗碟。
“你这话问的就很蠢，难道我就不能用钱买？”老梆子不屑一顾。
“呵呵......这青山村谁不知道你是乞丐，你掏出钱来不怕别人报官吗？”
“我就一定要在青山村买？”老梆子翻了个白眼。
地上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碗碟，其中五六个都装着码的齐齐整整的羊肉卷。薄如纸，匀如晶，在火光的照耀下冒着丝丝白气，上面还结着霜花。
其余的碗碟则乱七八糟的装着毛肚、白菜、豆腐、粉丝、烧饼、血块。
甚至还有两碗香气扑鼻的蘸料。
中间那口破锅中正烧起滚滚浓汤。
陆渐端起一份羊肉，觉得触手冰寒。
凝神观察，只见碗底禁纹一闪而过。
“这样也行？”陆渐目瞪口呆。
老梆子的破碗敲在了他头上。
“蠢材，为什么不行？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懂不懂？你想不到，所以你就做不到。别看了，吃东西。”老梆子拈起一筷羊肉放进锅中。
陆渐又依依不舍的观察了一阵那禁纹，才赶忙放下和老梆子争夺起了羊肉。
午夜时分，陆渐悄然睁开眼，看了看面墙而睡的老梆子。又摸了摸怀中的黑色玉简，翻身下了棺材，轻手轻脚的溜出了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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