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羽雕翎
旍旗偃蹇，羽毛肃纷。幡旗高举，随风飘荡。
仇池大军浩浩荡荡、数万人马一路南下。同时，还生道也组织上千信众悄悄赶往成都，配合杨难当的入侵计划。
宋元嘉十八年冬，氐王杨难当举全国兵力入侵南朝宋，计划占据蜀地，派他手下的建忠将军苻冲从东洛出兵抵御南朝宋梁州的军队。宋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迎击苻冲，击溃仇池军队，斩杀了苻冲，并夺回东洛城。
杨难当亲率大军攻陷葭萌，俘获了晋寿太守申坦，因为葭萌守军的顽强抵抗，杨难当气急败坏，攻下葭萌后，烧杀抢掠，葭萌几成一片废墟。杨难当又兵分多路，进而占据涪城周边多座城池并包围了涪城。
宋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婴城固守，杨难当连续进攻十多日，未能攻克。
同时，还生道组织人马攻打成都，益州刺史周籍之无法及时救援涪城及周边各城池。
双方正在僵持期间，镇守仇池的抚军大将军杨和派人送信，信中说：“北魏将领奚眷已经攻克酒泉城，俘虏了沮渠天周并押送到平城斩首。沮渠无讳西迁，仇池威胁与日俱增，是保是弃请大王决断！”
虽然早有预料，杨难当听闻后还是十分震惊，召集谋臣丞相苻安、振威将军姚宪商议对策，杨难当忧心忡忡地说：“奚眷已经攻克酒泉，沮渠无讳西迁，我们少了一个威胁，但迎来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杨和只有三千步卒，加上周边几个城池的驻军人数也未上万，若北魏大军进攻，连弃城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要么被歼、要么投降，这可如何是好？”
杨难当说完目光转向丞相苻安。
丞相苻安自比西蜀诸葛，手中一把八羽雕翎扇，扇柄刻木象鸟骨，长年不离其身，领持其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可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此时已是冬日，丞相苻安摇了摇雕翎扇，一股冷风吹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大王，北魏意图难料，以微臣之见，应稳住北魏、保住仇池再从长计议！”
杨难当有些焦躁，“爱卿不要兜圈子了！快说如何稳住北魏？”
丞相苻安回答：“大王宜修书祝贺，并立即派使者分别送往平城、酒泉表达诚意。”
“此计甚好！但我们已经连续进攻涪城十多日，不能攻克，是进是退？下一步又该当如何？”杨难当犹豫不决。
此时，探马来报，“抵御南朝宋梁州的军队溃败，建忠将军苻冲被杀！”
听到这个消息，杨难当差点晕过去，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悲痛地说：“封锁这一消息，以免影响军心！日后再厚葬建忠将军，优抚其家属。”
“遵命！”
杨难当伤心未愈，又有探马来报，“还生道攻打成都未果，被益州刺史周籍之率军击退，伤亡惨重，现已退走！”
丞相苻安的雕翎扇不经意间从手中滑落，忧心忡忡地说：“大王，此事对我非常不利！臣有三个担心，一是恐南朝宋梁、秦二州的军队截断退路；二是还生道退走，益州刺史周籍之便有精力支援涪城，我军将腹背受敌；三是建忠将军苻冲被杀的消息很难封锁，势必影响军心！而两军士气此消彼长，恐更难攻克涪城！”
振威将军姚宪也不无担忧地说：“大王，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且北魏军队素来狡诈，臣十分担心仇池安危！”
杨难当再三思虑后，终于做出决定：“传我命令，留守所据城池，以白水作为前方总营，主力撤军！遣所有战俘及雍州七千家流民回师仇池。”
杨难当于是率主力数万将士撤军，并获雍州流民七千余家退还仇池，但留下几千兵马占据南朝宋数座城池。
同时，还生道攻打成都也未能得逞，被益州刺史周籍之率军击退，但还生道拖住了周籍之的军队，使之未能及时救援涪城及周边各城池。
元嘉十八年冬季，十一月，戊子（初十），仆射王球去世。
己亥（二十一日），朝廷任命京畿长官丹阳尹孟顗为尚书仆射。
朝堂上，南朝宋君臣正在议事。
司徒、江夏王刘义恭上奏：“陛下，晋宁太守爨松子蓄兵谋反，宁州刺史徐循领兵讨平了叛军。成都遭千余不明身份流民攻击，被益州刺史周籍之击退。天门蛮族首领田向求等人谋反，攻陷溇中、虏掠百姓，荆州刺史、衡阳王刘义季派遣行参军曹孙念彻底平定叛乱。”
“好！”皇帝刘义隆话音刚落，便听到“八百里急报！”
快马直接骑马到皇宫前，信使下马后跑进朝堂单膝下跪，“八百里急报！”
“速速报来！”
“禀陛下，仇池国杨难当自立为王，并臣服魏虏，倾国进攻我朝，意图占据蜀地，杨难当派遣其手下建忠将军苻冲抵御我梁州军队，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迎击，斩杀了苻冲。杨难当则亲自攻拔葭萌，晋寿太守申坦孤城弱众，奋力抵抗，死伤参半，但壮气不减，不幸被抓获。杨难当攻占数座城池后包围涪城，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婴城固守，仇池军队攻击十多天，没有攻克涪城。杨难当获雍州流民七千余家返回仇池，但仍派军占领大宋多座城池。”
皇帝刘义隆听报后既为刘道锡固守涪城感到欣慰又对杨难当很愤恨，说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秋七月，上天出现黄光，明照大地，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称之为荣光，以为是天下太平的征兆，上表称颂祥和吉庆。才三个月不到，杨难当便倾国进攻我朝。文王曾问，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朕今日想问，诸位爱卿，尚有忧患乎？”
众大臣皆低头默不作声，皇帝刘义隆继续说：“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可保也。朕庆幸的是，广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将率文武，尽心固守涪城，保全之绩厥效可书。当年，杨难当寇汉中而大肆烧杀抢掠，朕念他是边境之人，并悔恨以前的过错，宽恕了他并特别加以宽宥，送还其印章和符节，如今竟又做出忤逆之事！各位爱卿，可有退敌之策？”
龙骧将军裴方明出班，“陛下，臣以为杨难当贼心不死、大逆不道、威胁进攻我大宋，应予征讨！臣自请领兵前往剿灭叛军。”
折冲将军魏洵出班上奏，“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那杨难当已经投靠魏虏，现在攻城拔寨，士气正盛，我军应以防守为主，切不可冒然出击，当以守为进，待杨难当军队疲乏之时，再进击未尝不可。”
对魏洵的奏言，皇帝刘义隆很不满意，目光扫向范晔问道：“范爱卿有何高见？”
范晔出班，“陛下，臣以为魏将军所言极是，此番讨伐路途遥远，以疲惫之师迎下山猛虎，胜算无几，征讨之事应从长计议！”
皇帝刘义隆仍觉得不满意，继续问：“尚之，你意如何？”
何尚之出班，“陛下，七年前杨难当反叛、投靠魏虏，被我军征服，此人反复无常、极其狡诈，现杨难当又自立为王，再次反叛，攻拔葭萌，掳走晋寿太守申坦，包围涪城，罪不可赦！我大宋当进军征讨叛逆，取杨难当首级，灭仇池小国，树朝廷威仪！”
皇帝刘义隆对何尚之点头表示赞许，“好！要扬我大宋威仪，必须征讨杨难当，收复失地！朕命龙骧将军裴方明率太子积弩将军刘康祖、后军参军梁坦、陈弥、裴肃之、安西参军段叔文、鲁尚期、始兴王国常侍刘僧秀、绥远将军马洗、振武将军王奂之，领禁军重步兵三千人，并征荆雍二州兵力讨伐杨难当，各路讨伐军受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节度。这次定要剿灭反贼杨难当，让仇驰灭国！”
“臣遵旨！”
朝会后，皇帝刘义隆下《嘉刘道锡》诏：前者兵寇攻逼，边情波骇。广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将率文武，尽心固守，保全之绩，厥效可书，可冠军谘议参军。前建威将军晋寿太守申坦，孤城弱众，厉志致果，死伤参半，壮气不衰。虽力屈陷没，在诚宜甄，可建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
世多好事之徒，不畏严寒、不畏酷暑，风里来、雨里去，努力将道听途说传遍世间每一个角落。
人声鼎沸的京城更是不乏百无聊赖、长舌大嘴的货色。
兜兜转转、七言八语，杨修仪解除禁足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王宪嫄与诗中描述惊人的一致，她是东晋丞相王导后代，宋武帝刘裕次女吴兴长公主刘荣男之女，家世显赫，南朝宋武陵王刘骏的准王妃。
这天，听闻杨修仪解除禁足的消息，王宪嫄专门跑到义兴长公主府玩耍，探听消息。
“宪嫄给姨娘请安！”王宪嫄双手手心向下平伸，右手置于左手之上合于胸前，微微下蹲，身体向下鞠躬。
义兴长公主看到王宪嫄喜出望外，“宪嫄不必多礼，来坐姨娘身边。”
王宪嫄直来直去，还未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杨修仪解除禁足啦，姨娘可曾听闻？”
义兴长公主抿笑，答：“没错！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杨修仪前天解除禁足，昨日还邀请我参加了长城公主的笄礼。几年不见，公主已出落的超凡脱俗、宛如仙女，怪不得民间传闻宫中出了个仙女！”
“我也有几年未见了，小时候曾和她一起玩耍，没想到如今她练得一身武艺，还拿了武试的亚军！”王宪嫄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都把她捧到天上了！”义兴长公主一副骄傲得意的神情。
皇宫里走出武试亚军，全城敬仰，这是皇家的骄傲！除了举办赏花会，义兴长公主很少与官吏士族、庶民百姓来往，只是偷着乐而已。
王宪嫄异常关心长城公主，问：“她性格有什么变化吗？”
“性格还是那样，待人坦诚谦逊，温婉可人，但比她阿母要刚烈些！”
王宪嫄追问：“她现在真有那么好看吗？是不是传言中那样像个仙女啊？”
义兴长公主回答：“长城公主虽然没有佩戴珠宝玉器，但是超凡脱俗、清新靓丽、肤如凝脂、亭亭玉立，真像个仙女！”
“姨娘，我要去给杨修仪请安，顺便看一看长城公主。”
义兴长公主笑了笑，“恐怕你还有其他目的吧？”
王宪嫄诡秘地笑着说：“姨娘，以后再说，告辞！”
进入后宫，王宪嫄径直来到杨修仪寝宫，“宪嫄给殿下请安，殿下凤体安康！”
杨修仪看到王宪嫄一脸惊讶，“宪嫄长这么大了！”
“是的，谢谢殿下关心！今日长城公主没在啊？”
“刚刚出去，可能到吏部报到去了，也可能去练武啦，还有可能…”杨修仪本来想说公主可能和谢纬在一起，但觉得说出去不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去，“嗯，长大啦，也该有点自由了！长公主和令尊身体可好？”杨修仪关心地询问。
王宪嫄回答：“身体都很好，家人都很关心殿下，我和阿兄王藻都喜欢长城公主，请公主方便时到府上玩耍。”
杨修仪温婉一笑，说道：“我替公主谢谢你，令兄王藻也该入仕了吧？”
“托殿下福，现任东阳太守。”
“年轻有为啊！”
“不多说了，有时间再来看望您，麻烦转告长城公主，有时间一定去我府上玩耍！”
一路探听消息，王宪嫄急不可耐，从后宫出来后第一时间跑回家向父母汇报：“不得了啦！那个武试的亚军就是长城公主，她长的冰清玉洁，貌美如仙，而且呀，举止大方、待人坦诚谦逊，虽性格刚烈，但并不刁钻蛮横。”
说到刁钻蛮横四个字，吴兴长公主刘荣男不由自主地瞪了王宪嫄一眼，王宪嫄赶紧捂住嘴巴。
吴兴长公主刘荣男‘哼’了一声，“继续说吧！”
王宪嫄说话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长城公主的生母是杨修仪，我已经拜见过，有意说了一下阿兄王藻的情况，还说我和阿兄都很喜欢公主呢！”
刘荣男变得兴奋起来，问道：“杨修仪说了什么？”
王宪嫄回答：“杨修仪没说什么，但是，看样子啊很高兴。”
刘荣男继续问：“你见过长城公主吗？”
“女儿怎会没见过！小时候女儿总在皇宫里玩耍，跟长城公主很熟悉的。”
“她真的貌美如仙？”
“是啊，女儿岂敢说谎？而且呀，知书达理、很懂得体贴人、很懂事的。”
这时王宪嫄的父亲王偃插话，“那天比武我看到了，相貌确实出众！”
“你个老东西，谁让你说话了？”刘荣男拿出一贯的威严训斥王偃，转而又对王宪嫄说，“听说她比武得了亚军，那会比武打架之人能谦逊有礼、体贴他人吗？”
“这才两、三年没见面，公主应该不会有多大变化，她以前一直就是那样啊！小时候进宫我跟她玩耍的比较多，其他几位公主年龄上有差距，感觉性格也合不来。”
“要不要我去找杨修仪提亲求尚？我毕竟也是个长公主，杨修仪肯定会给我面子！”
“唉！”王宪嫄叹了一口气说，“找她不行，她那个很懦弱的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主！”
刘荣男想了一下又说：“这样吧，你先问问你大兄王藻，看他什么意见？”
“不用问了，他肯定会满意，况且他身在东阳离的这么远！”王宪嫄想了一下又问，“要不要我安排阿兄和长城公主见上一面？”
刘荣男立即回答：“这个就免了，事不宜迟！由你阿父出面去求皇上。”
“长公主说了算，我这就去求皇上！”王偃说完就走。他曾经被长公主刘荣男扒光衣服捆在树上，怕老婆‘享誉’建康，长公主刘荣男的话就是‘敕令’，再加上这是件好事，所以跑的飞快。
仇池大军浩浩荡荡、数万人马一路南下。同时，还生道也组织上千信众悄悄赶往成都，配合杨难当的入侵计划。
宋元嘉十八年冬，氐王杨难当举全国兵力入侵南朝宋，计划占据蜀地，派他手下的建忠将军苻冲从东洛出兵抵御南朝宋梁州的军队。宋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迎击苻冲，击溃仇池军队，斩杀了苻冲，并夺回东洛城。
杨难当亲率大军攻陷葭萌，俘获了晋寿太守申坦，因为葭萌守军的顽强抵抗，杨难当气急败坏，攻下葭萌后，烧杀抢掠，葭萌几成一片废墟。杨难当又兵分多路，进而占据涪城周边多座城池并包围了涪城。
宋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婴城固守，杨难当连续进攻十多日，未能攻克。
同时，还生道组织人马攻打成都，益州刺史周籍之无法及时救援涪城及周边各城池。
双方正在僵持期间，镇守仇池的抚军大将军杨和派人送信，信中说：“北魏将领奚眷已经攻克酒泉城，俘虏了沮渠天周并押送到平城斩首。沮渠无讳西迁，仇池威胁与日俱增，是保是弃请大王决断！”
虽然早有预料，杨难当听闻后还是十分震惊，召集谋臣丞相苻安、振威将军姚宪商议对策，杨难当忧心忡忡地说：“奚眷已经攻克酒泉，沮渠无讳西迁，我们少了一个威胁，但迎来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杨和只有三千步卒，加上周边几个城池的驻军人数也未上万，若北魏大军进攻，连弃城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要么被歼、要么投降，这可如何是好？”
杨难当说完目光转向丞相苻安。
丞相苻安自比西蜀诸葛，手中一把八羽雕翎扇，扇柄刻木象鸟骨，长年不离其身，领持其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可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此时已是冬日，丞相苻安摇了摇雕翎扇，一股冷风吹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大王，北魏意图难料，以微臣之见，应稳住北魏、保住仇池再从长计议！”
杨难当有些焦躁，“爱卿不要兜圈子了！快说如何稳住北魏？”
丞相苻安回答：“大王宜修书祝贺，并立即派使者分别送往平城、酒泉表达诚意。”
“此计甚好！但我们已经连续进攻涪城十多日，不能攻克，是进是退？下一步又该当如何？”杨难当犹豫不决。
此时，探马来报，“抵御南朝宋梁州的军队溃败，建忠将军苻冲被杀！”
听到这个消息，杨难当差点晕过去，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悲痛地说：“封锁这一消息，以免影响军心！日后再厚葬建忠将军，优抚其家属。”
“遵命！”
杨难当伤心未愈，又有探马来报，“还生道攻打成都未果，被益州刺史周籍之率军击退，伤亡惨重，现已退走！”
丞相苻安的雕翎扇不经意间从手中滑落，忧心忡忡地说：“大王，此事对我非常不利！臣有三个担心，一是恐南朝宋梁、秦二州的军队截断退路；二是还生道退走，益州刺史周籍之便有精力支援涪城，我军将腹背受敌；三是建忠将军苻冲被杀的消息很难封锁，势必影响军心！而两军士气此消彼长，恐更难攻克涪城！”
振威将军姚宪也不无担忧地说：“大王，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且北魏军队素来狡诈，臣十分担心仇池安危！”
杨难当再三思虑后，终于做出决定：“传我命令，留守所据城池，以白水作为前方总营，主力撤军！遣所有战俘及雍州七千家流民回师仇池。”
杨难当于是率主力数万将士撤军，并获雍州流民七千余家退还仇池，但留下几千兵马占据南朝宋数座城池。
同时，还生道攻打成都也未能得逞，被益州刺史周籍之率军击退，但还生道拖住了周籍之的军队，使之未能及时救援涪城及周边各城池。
元嘉十八年冬季，十一月，戊子（初十），仆射王球去世。
己亥（二十一日），朝廷任命京畿长官丹阳尹孟顗为尚书仆射。
朝堂上，南朝宋君臣正在议事。
司徒、江夏王刘义恭上奏：“陛下，晋宁太守爨松子蓄兵谋反，宁州刺史徐循领兵讨平了叛军。成都遭千余不明身份流民攻击，被益州刺史周籍之击退。天门蛮族首领田向求等人谋反，攻陷溇中、虏掠百姓，荆州刺史、衡阳王刘义季派遣行参军曹孙念彻底平定叛乱。”
“好！”皇帝刘义隆话音刚落，便听到“八百里急报！”
快马直接骑马到皇宫前，信使下马后跑进朝堂单膝下跪，“八百里急报！”
“速速报来！”
“禀陛下，仇池国杨难当自立为王，并臣服魏虏，倾国进攻我朝，意图占据蜀地，杨难当派遣其手下建忠将军苻冲抵御我梁州军队，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迎击，斩杀了苻冲。杨难当则亲自攻拔葭萌，晋寿太守申坦孤城弱众，奋力抵抗，死伤参半，但壮气不减，不幸被抓获。杨难当攻占数座城池后包围涪城，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婴城固守，仇池军队攻击十多天，没有攻克涪城。杨难当获雍州流民七千余家返回仇池，但仍派军占领大宋多座城池。”
皇帝刘义隆听报后既为刘道锡固守涪城感到欣慰又对杨难当很愤恨，说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秋七月，上天出现黄光，明照大地，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称之为荣光，以为是天下太平的征兆，上表称颂祥和吉庆。才三个月不到，杨难当便倾国进攻我朝。文王曾问，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朕今日想问，诸位爱卿，尚有忧患乎？”
众大臣皆低头默不作声，皇帝刘义隆继续说：“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可保也。朕庆幸的是，广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将率文武，尽心固守涪城，保全之绩厥效可书。当年，杨难当寇汉中而大肆烧杀抢掠，朕念他是边境之人，并悔恨以前的过错，宽恕了他并特别加以宽宥，送还其印章和符节，如今竟又做出忤逆之事！各位爱卿，可有退敌之策？”
龙骧将军裴方明出班，“陛下，臣以为杨难当贼心不死、大逆不道、威胁进攻我大宋，应予征讨！臣自请领兵前往剿灭叛军。”
折冲将军魏洵出班上奏，“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那杨难当已经投靠魏虏，现在攻城拔寨，士气正盛，我军应以防守为主，切不可冒然出击，当以守为进，待杨难当军队疲乏之时，再进击未尝不可。”
对魏洵的奏言，皇帝刘义隆很不满意，目光扫向范晔问道：“范爱卿有何高见？”
范晔出班，“陛下，臣以为魏将军所言极是，此番讨伐路途遥远，以疲惫之师迎下山猛虎，胜算无几，征讨之事应从长计议！”
皇帝刘义隆仍觉得不满意，继续问：“尚之，你意如何？”
何尚之出班，“陛下，七年前杨难当反叛、投靠魏虏，被我军征服，此人反复无常、极其狡诈，现杨难当又自立为王，再次反叛，攻拔葭萌，掳走晋寿太守申坦，包围涪城，罪不可赦！我大宋当进军征讨叛逆，取杨难当首级，灭仇池小国，树朝廷威仪！”
皇帝刘义隆对何尚之点头表示赞许，“好！要扬我大宋威仪，必须征讨杨难当，收复失地！朕命龙骧将军裴方明率太子积弩将军刘康祖、后军参军梁坦、陈弥、裴肃之、安西参军段叔文、鲁尚期、始兴王国常侍刘僧秀、绥远将军马洗、振武将军王奂之，领禁军重步兵三千人，并征荆雍二州兵力讨伐杨难当，各路讨伐军受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节度。这次定要剿灭反贼杨难当，让仇驰灭国！”
“臣遵旨！”
朝会后，皇帝刘义隆下《嘉刘道锡》诏：前者兵寇攻逼，边情波骇。广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将率文武，尽心固守，保全之绩，厥效可书，可冠军谘议参军。前建威将军晋寿太守申坦，孤城弱众，厉志致果，死伤参半，壮气不衰。虽力屈陷没，在诚宜甄，可建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
世多好事之徒，不畏严寒、不畏酷暑，风里来、雨里去，努力将道听途说传遍世间每一个角落。
人声鼎沸的京城更是不乏百无聊赖、长舌大嘴的货色。
兜兜转转、七言八语，杨修仪解除禁足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王宪嫄与诗中描述惊人的一致，她是东晋丞相王导后代，宋武帝刘裕次女吴兴长公主刘荣男之女，家世显赫，南朝宋武陵王刘骏的准王妃。
这天，听闻杨修仪解除禁足的消息，王宪嫄专门跑到义兴长公主府玩耍，探听消息。
“宪嫄给姨娘请安！”王宪嫄双手手心向下平伸，右手置于左手之上合于胸前，微微下蹲，身体向下鞠躬。
义兴长公主看到王宪嫄喜出望外，“宪嫄不必多礼，来坐姨娘身边。”
王宪嫄直来直去，还未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杨修仪解除禁足啦，姨娘可曾听闻？”
义兴长公主抿笑，答：“没错！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杨修仪前天解除禁足，昨日还邀请我参加了长城公主的笄礼。几年不见，公主已出落的超凡脱俗、宛如仙女，怪不得民间传闻宫中出了个仙女！”
“我也有几年未见了，小时候曾和她一起玩耍，没想到如今她练得一身武艺，还拿了武试的亚军！”王宪嫄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都把她捧到天上了！”义兴长公主一副骄傲得意的神情。
皇宫里走出武试亚军，全城敬仰，这是皇家的骄傲！除了举办赏花会，义兴长公主很少与官吏士族、庶民百姓来往，只是偷着乐而已。
王宪嫄异常关心长城公主，问：“她性格有什么变化吗？”
“性格还是那样，待人坦诚谦逊，温婉可人，但比她阿母要刚烈些！”
王宪嫄追问：“她现在真有那么好看吗？是不是传言中那样像个仙女啊？”
义兴长公主回答：“长城公主虽然没有佩戴珠宝玉器，但是超凡脱俗、清新靓丽、肤如凝脂、亭亭玉立，真像个仙女！”
“姨娘，我要去给杨修仪请安，顺便看一看长城公主。”
义兴长公主笑了笑，“恐怕你还有其他目的吧？”
王宪嫄诡秘地笑着说：“姨娘，以后再说，告辞！”
进入后宫，王宪嫄径直来到杨修仪寝宫，“宪嫄给殿下请安，殿下凤体安康！”
杨修仪看到王宪嫄一脸惊讶，“宪嫄长这么大了！”
“是的，谢谢殿下关心！今日长城公主没在啊？”
“刚刚出去，可能到吏部报到去了，也可能去练武啦，还有可能…”杨修仪本来想说公主可能和谢纬在一起，但觉得说出去不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去，“嗯，长大啦，也该有点自由了！长公主和令尊身体可好？”杨修仪关心地询问。
王宪嫄回答：“身体都很好，家人都很关心殿下，我和阿兄王藻都喜欢长城公主，请公主方便时到府上玩耍。”
杨修仪温婉一笑，说道：“我替公主谢谢你，令兄王藻也该入仕了吧？”
“托殿下福，现任东阳太守。”
“年轻有为啊！”
“不多说了，有时间再来看望您，麻烦转告长城公主，有时间一定去我府上玩耍！”
一路探听消息，王宪嫄急不可耐，从后宫出来后第一时间跑回家向父母汇报：“不得了啦！那个武试的亚军就是长城公主，她长的冰清玉洁，貌美如仙，而且呀，举止大方、待人坦诚谦逊，虽性格刚烈，但并不刁钻蛮横。”
说到刁钻蛮横四个字，吴兴长公主刘荣男不由自主地瞪了王宪嫄一眼，王宪嫄赶紧捂住嘴巴。
吴兴长公主刘荣男‘哼’了一声，“继续说吧！”
王宪嫄说话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长城公主的生母是杨修仪，我已经拜见过，有意说了一下阿兄王藻的情况，还说我和阿兄都很喜欢公主呢！”
刘荣男变得兴奋起来，问道：“杨修仪说了什么？”
王宪嫄回答：“杨修仪没说什么，但是，看样子啊很高兴。”
刘荣男继续问：“你见过长城公主吗？”
“女儿怎会没见过！小时候女儿总在皇宫里玩耍，跟长城公主很熟悉的。”
“她真的貌美如仙？”
“是啊，女儿岂敢说谎？而且呀，知书达理、很懂得体贴人、很懂事的。”
这时王宪嫄的父亲王偃插话，“那天比武我看到了，相貌确实出众！”
“你个老东西，谁让你说话了？”刘荣男拿出一贯的威严训斥王偃，转而又对王宪嫄说，“听说她比武得了亚军，那会比武打架之人能谦逊有礼、体贴他人吗？”
“这才两、三年没见面，公主应该不会有多大变化，她以前一直就是那样啊！小时候进宫我跟她玩耍的比较多，其他几位公主年龄上有差距，感觉性格也合不来。”
“要不要我去找杨修仪提亲求尚？我毕竟也是个长公主，杨修仪肯定会给我面子！”
“唉！”王宪嫄叹了一口气说，“找她不行，她那个很懦弱的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主！”
刘荣男想了一下又说：“这样吧，你先问问你大兄王藻，看他什么意见？”
“不用问了，他肯定会满意，况且他身在东阳离的这么远！”王宪嫄想了一下又问，“要不要我安排阿兄和长城公主见上一面？”
刘荣男立即回答：“这个就免了，事不宜迟！由你阿父出面去求皇上。”
“长公主说了算，我这就去求皇上！”王偃说完就走。他曾经被长公主刘荣男扒光衣服捆在树上，怕老婆‘享誉’建康，长公主刘荣男的话就是‘敕令’，再加上这是件好事，所以跑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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