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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回到林家,蓁蓁免不了被一阵奚落。“要给别人颜色看看”的想法,现在看起来并不实际。

    石榴和橘子早把下午的一幕添油加醋跟祖母婶子们说了个遍。

    “真不嫌丢人。学歌舞,说好听是搞艺术,不好听就是歌女,哪个有头脸的人家看得上……冯家不来电话了吧?”二婶子说着很开心的样子。

    “都给我闭嘴!”老太太生气地说。

    人们知趣地走开了。蓁蓁留了下来,她知道惹恼老太太的是她!

    老太太说:“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现在看起来是我弄错了!”

    “对不起,祖母!”

    “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不听话的种。当初他不听话,要到乡下去搞建设,结果把命搭进去了。我不该操你们爷俩的心……”

    林家实在不想呆不下去了。

    还好,歌舞学院她还可以栖身。

    林蓁蓁暗自拿定主意,自己的事以后就自己做主。让那些三姑六婆都滚一边去。要是可以,她想一辈子都看不见这群人才好。

    回到宿舍,曼殊新买了个衣柜,正在收拾。

    “你不是嫌我东西乱放吗?看看,新衣柜,我的衣服可有地方放了!”

    蓁蓁瞟了一眼,不想说话。

    “我说你呀,就是死脑筋,”曼殊说,“趁着现在青春年华,干嘛不快活?那么老土,还去相亲?你想男人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能不能说点正经的?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吗?”

    “你要真想找个长期饭票其实不难,冯文轩是个人选啊。看看这衣柜、这些衣服,都是他送的!”曼姝得意地说。

    蓁蓁走出了宿舍。夜已经来临。她觉得四周黑黢黢的,看不清方向。有一种孤独和无助紧紧包围着她。一时心烦难耐,她便到练功房“发狠”。

    “日军占领了东三省,下一个目标就是北平。现在街上已经有不少伪军出没,北平危矣,中华危矣!”

    “现在北平好多学生都联合起来准备做些什么,我们也不能落后……”

    “上次学生被抓是我们组织不够严密,现在局势紧张,还须仔细筹划……”

    林蓁蓁断断续续地听到隔壁图书室几个学生的谈话声。他们提到的前几天被抓的那个学生的脸孔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隔壁的谈话声渐渐小了,他们从这里走了出去。楼道里恢复了安静。

    蓁蓁站了起来,走进图书室——刚刚几个学生呆过的地方。

    这里有被翻动过的书籍,上边刊登着新近的小说《八月的乡村》。蓁蓁坐了下来,竟看得入了迷。这是一本描写东北三省爱国军民与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的故事。她看着看着竟入了迷,忘却了种种烦恼。

    她平时喜欢改编舞蹈剧本,也许是职业使然,她忽然有一种想法,想把这部小说改写成连环画的形式,这样会有更多的人喜欢看。想着,她拿起笔就写起来……

    ~~~~~~

    今天是歌舞学院到敬老院义务慰问的日子。

    万有光是这里的医生。每次林蓁蓁都会找他拿些治疗自己失眠的特效药。

    万医生的医术千金难寻。不仅对失眠,对其它很多疑难杂症,他都能药到病除。比如,她从小的眼疾,就是万医生治好的,要不她现在还带着夸张的、瓶底般厚的眼镜。

    她一直很奇怪,像万医生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一家敬老院工作。

    “蓁蓁,你看这是谁?”万医生指着身边一位身材结实、脸庞黝黑的小伙子说。

    “怎么,林姐,你连俺都认不出了?”那小伙说道。

    “林姐”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叫过……

    “你是……铁蛋儿?”

    “就是俺!”

    蓁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年不见,以前又矮又瘦、脏兮兮的小铁蛋儿竟长成了结实健壮的青年。

    那是两年前……

    蓁蓁一人打算到北平投奔祖母。

    从通县到北平城也就一白天的路程,蓁蓁搭了老乡的板车,她想很快就到了。

    哪知那天不太平,走到东便门的时候,就听见“叮叮咚咚”的枪炮声。大家知道这是日本人在北平边上捣乱,一慌神,都自顾自跑掉了。

    蓁蓁就跟老乡走散了。她迷了路。

    她想,万一遇见日本人,就用自己带着的刀自杀。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也和自己一样战战兢兢地在路边。她决定和他一路。

    “我得了麻风病,你不怕吗?”他说。

    “不怕!总比日本人强!”

    “那我们一起走!”那个小男孩说。

    后来,他们幸运地进了城。铁蛋儿找到万医生治好了自己的“麻风病”,而林蓁蓁也认识了万医生,摘掉了眼镜。

    叶一帆

    我是前行的孤舟一叶

    海浪澎湃

    拍打胸膛

    一遍一遍

    黑夜里没有风平浪静好时光

    暗流汹涌

    恶浪排空

    江面上有多少随波逐流

    别幻想安稳的避风港

    已启航风吹雨打最无常

    风撕鲨咬

    狰狞咆哮

    江面上有多少屈服告饶

    我是负重的孤舟一粟

    哪怕道阻且长

    也要扶摇而上

    踏碎巨浪

    向着有你的方向

    有你的方向

    是一束光点亮航向

    有你的方向

    没有孤独彷徨

    向着理想

    扬起帆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