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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名剑之会

    对月感怀了片刻,却平白辜负了如斯美景,罔顾了樊先生那最上佐酒之说。

    董恪感慨了两句幸得了易家家财万贯,经得起他易连池无所事事,挥霍无度,果然是父辈遗荫了得!

    易闲瞥了一眼道,多亏了你家嫂夫人贤淑有致,持家有道,不然,你哪来的处处风流,红袖添香?

    想当初,当初的淅川雅集时候,大儒叔孙徴还夸赞这惫赖的家伙“博雅从容,极具名士风范”!想来应是眼疾未愈。看着董恪越发肆意,易闲不禁揣测了起来。

    说来董恪到底是对这位号称是善卜的淅川先生究竟知否自身?

    毕竟当初他因了几句童言诗词与他师兄妹三个断言,使得老师甚为惆怅。

    只除了他是稍好的,有怜悯之心,经世之才,大器晚成,可得善终矣!

    左毅的是“四煞冲破,若不残疾夭折,亦主逢凶祸意外而亡,阵仗多凶,有战亡之危。”

    盈岫的那句“风催南北摇”,有随风起伏不定,迎来送往之厄,如今也算应验。

    只是后来选了左毅那句“乾坤独此娇”,也沾染了兵戈之气,唯那“独”字日后有双翼失飞之兆,也不知能否过此劫?

    此时人不知后来事,数载后天下大乱,四夷围攻,而立之年的董恪本无心朝局,却也不忍见狼烟遍地,百姓流离失所,与那方律相偕四入南疆九黎,说服了南疆大祭司,平了一方兵戈。

    同行了数日,易闲行程有变,带了两个随从,辞了众人独向北去,董恪遗憾挥手作别。

    有意无意的皇甫邈提及了南国风物,这让素喜游历的董恪大感知音,闲事叙出了行程南下,愈发艰难,山峻水险,瘴恶兽凶,车马不通,三里不同音,五里不同俗,十里不同族。

    九黎混杂,易生仇怨,民生多艰,只奉南疆神庙大祭司为首。也有传闻,九黎大祭司是为守古时风陵传人,难辨真假。

    倒是见着了被谪往岭南的前太子,今岭南王守孝月余,今行至此,一行水路直下。

    却俱生的病弱低靡,触目满船缟素,沉痛溢于言表。

    岭南王穆祌如今气色枯槁,心伤神醉,再无往昔清华雅致,容仪风俊,不过勉强提神与皇甫邈船头叙了几句。

    及至看到了依着窗口的寒江也只隐约有着些熟悉,只是心神不宁,也不曾放到心上。

    岭南多山野瘴疠横行,聚九黎,彪悍不逊,多结仇怨,言辞不通,风俗人情皆异中州,诸事不宜,可怜了穆祌母亡父弃。

    众人远处见了,只擦船而过,也不曾多加攀谈,毕竟如今穆祌身份境况也不容太过接近。

    只有皇甫邈带了两人,乘小舟去看顾,将几人所论岭南风土民情,记录成册,赠了去,兼许多药物,以防瘴疠。

    皇甫邈回去之后分外低沉,他曾与穆祌有数面之交,颇为敬服穆祌的明达节礼,持重有度。

    如今风云变幻,天翻地覆,流放岭南,蛮荒化外之地,好在有孝章皇后为他争取到的机会,不至满盘皆输,尚可静待时机。

    许是受此浸染,沿途风光渐好,山水峻拔,风光无限,却无人欣赏,就连几个少年也不敢再肆意了。

    沉静了几日,终是难耐旅途寂寞,皇甫邈呼唤出所有年岁尚小的孩子们聚起来,商议个解闷儿的法子。

    船上年少的一辈都聚到了甲板上耍玩,又提意比之射术,武力的,也有论文赋诗,书画琴棋的,更有对句的……

    争议纷纷,皆难说服古烈得了寒江示意,要大家一同远眺,活动眼睛,免得近来劳累学问,双目疲累,看谁眼神好使,看得远,看到的是何物?

    须得依此出个谜语,有人最先猜出,便作胜方,可以指定出谜之人抽签做一件事。

    若是无人猜出,那便是出谜人胜出,可以随意指定人亦须抽签做一件事。

    这签筒却是在场参与每人一个竹简写下的。

    是以甲板上几位小娘子,小郎君热切的参与,去准备竹简,写下要求。

    是要怎样为难别人?自己却能轻易做到的,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各自成团。

    因以免了一场麻烦,也免了皇甫家数位小郎君小娘子的文武之争。

    这一看可了不得,连着几日都有艘行舟远处缀了,同启同驻,每有停休下船时候,还有向下船的仆役人打探消息的。

    皇甫逊一听几位弟妹侄儿,外甥外甥女七嘴八舌的说法,心头一惊,却不动声色,随口糊弄了一群半大孩子,打发了去继续耍玩。

    悄悄的派人去了沿途官府问罪,说是有不轨之徒一路紧缀,借了当地驻军演练之名,乘夜将尾随的不轨水盗给拿下了,却是遭了极力抵抗,不幸全军覆灭。

    索性行至豫州洛阳时候,早已是过了一月国孝之期,又开始了五年一度的名剑大会,渐生的热闹了起来。

    近来船上沉寂,皇甫老夫人看着孙儿孙女们个个都不甚畅快,便说要上岸修整一番,也让孩子们热闹热闹。

    洛阳地处中州,豫州首府,水陆冲塞,古来兵家必争之地,据之近可俯视中原,提骥纵横天下,退可顺水行舟,何处不可至。

    曾为九朝古都,端的是天华物宝,人杰地灵。

    正逢寒江旧友越关便是洛阳人士,寒江在诸人诧异地关注下,施施而行下了船去。

    须知这一路上,遇到了晴好的日子,岸上风光秀丽之地,就连皇甫老夫人也都下船几次,前去游玩。

    惟寒江除去初见时候,与董恪下过一次坐船,平日里,那便是连船舱都少出的。

    那皇甫郦年幼,与杨家两个小娘子小郎君私下道,“原来这位寒郎君不是打算以船为家的。”

    杨凝唾道:“休得妄言长者事,表兄忘了师长教导。”

    杨启笑着赞同,“表兄却是有失世家风范。”

    皇甫郦不满道,“你们兄妹究竟是与他干系深厚?还是我这血脉相连的表兄好?我等每每凑上去与他讲话,从来都是两句就打发了,你们两个没什良心。”

    话虽如此,可他总也忍不住想要亲近,只总是被拒,难免怨言。

    想他皇甫郦乃是皇甫家四代第一个长孙又生得俊,嘴甜心巧,常日里可谓是无往不利,深得人心好感的,却偏偏碰了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