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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不欢而散

    寒江丢下筷子便要离去,古烈一看,也顾不得颜面,只拉紧了寒江去拎包裹的亲胳膊,不肯松开。再做不到跟沈瑜在两个阿耶面前撒娇,怕被寒江手抖给丢出去。

    “江哥你答应我耶娘要照料我的,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你不看我与南熙跟在你身后长大的面子,也看在我耶娘还有南熏姐姐的薄面,好歹帮那么一丢丢的忙,指点我们一下。”古烈比划一截小指尖,咧嘴赔笑,谄媚到自觉可耻,“不耽误你什么事的!”

    寒江似笑非笑看着古烈直心惊,方拍拍他肩头徐徐道来,“其实吧!你江哥我原本也没什么紧要事,随你们走一趟也无妨。只是离家日久,屡经耽误,至今未归,心中郁闷烦躁,无以为解。小古,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本是满面堆笑的古烈再撑不住笑容,只剩咧着嘴,显出了几颗大门牙僵硬停在那里。

    须知寒江初次前往长安,数次被暗伏杀手,有一半是因古烈母族沈氏旧案。

    本要赶在年前回去,又因他们两兄弟出走,生生得拖了半年还未归去。

    而今且被他们拖着行程,虽寒江不至不予理会,总觉今日不太好过关。

    一旁沈瑜暗自抱怨,江湖大侠不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怎的这位寒郎君却是被人求到跟前也多加为难,更加无心相助,不见半分侠义之心,良善之行,实在有些小人行径。

    “是吗?那请问,寒某不才,待你生父养父,皆有救命之恩,不知女郎以何为报?”寒江回问沈瑜,却是听她暗自私语,心有不悦。

    “古人不还说过,施恩不望报,是为君子。那有你这般赤裸裸的让人回报?深有小人之心,无半分义气风度。”沈瑜也是被气急了,口不择言,虽知这般讲有些不妥,还是不愿被人如此讽刺。

    这位寒郎君着实与初遇时候大不相同,本以为他是游戏人间的世外高人,不想却是个斤斤计较,言辞无礼,赤口毒舌,可恶至极,不可理喻之辈。

    寒江却是漫不在乎,“愿救人那是我有这个善心,世间还有强压着,逼着别人去救的,去帮的,不然便是无侠义之心,无良善之行,女郎的想法倒真是独特!”

    “两个阿耶可都报答过你了,万分感念,要赠你金银、庄园、船只、宝物,是你自己不愿要的。我自己也是很感激的,你若有所求,沈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瑜忽被人察觉了心中思量低语,极为尴尬,却也不愿示弱。

    便是古烈在私下拉了她几回衣袖,戳了几回她后背,乃至踢了她脚,她也是不肯改口的。

    古烈本想别开话头,江哥最厌恶别人不明所以,便处处自以为是。却先后被寒江瞪了一眼,沈瑜跺了一脚,也失了言语之心,只看寒江沈瑜两人言辞针锋。

    沈瑜素被养父漠上王溺爱,从没吃过苦头,见过人间灰暗不堪的一面,不曾历练,什么都不多想。

    “似乎若无寒某这无侠义之心,良善之行的小人,你生父早已葬身海外,死无葬身之地。

    你养父想必也将近毒发身亡,漠上不夜城易主,女郎似也无今日在某面前大放厥词之机。

    想是小人之心的寒某不该有这善心,坐等漠上王与七海王两位不在了,带着些兄弟接管了势力,受用不尽,岂不快哉?

    你光记着古人说过‘施恩莫望报’,想忘了另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江湖中人也流传甚广。

    不知女郎你是书读的少?还是自幼被你阿耶娇养在不夜城,不识人情世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如你这般的,还是早些回去你阿耶身侧,自有人躬逢相应。也免了行走江湖,天下皆恶,使你不能畅快的行侠仗义。”

    “我辈行走江湖,自当行侠仗义之心,是为武林中人本分。岂有你这般恶毒心思行径,简直与魔道无异。”沈瑜只觉自己是做好事,他人便该全心全意相助才是正理。

    因她出身可悲漠上王多有怜惜,生来无母,漠上王本就忙于外务,短了管教。

    这沈瑜平日也算乖巧懂事,生的玉雪玲珑,有这瀚海明珠之城,便是有些娇蛮任性,所遇之人,少有悖逆其意的,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我本是度日艰难的小人,哪来能耐侠义之心?若是没救了你家两位阿耶,倒是可清白得了大笔钱财势力的,许是那时便可是修桥铺路,施舍侠义。

    想来侠义之心的女郎你也是勉强不了我这等小人的。又非普天之下皆你耶娘,什么都得顺着你的。

    你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可别一副别人不愿助你,就是恶毒小人。这天下那来这般道理。

    如今我便是帮了你,怕也被你记恨,不如且灭了未来隐患,你说可好?

    便是你两个阿耶与舅父加起来也不敢这般与我言语,既不知如何与人言语,便收了外出闯荡的心思,回去你阿耶身侧,自是多人待你恭敬爱护,不会拂你之意。”

    可惜遇见寒江这么个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心思,性情肆意之人。见着自小看大的小郎的慕艾心思,事事以之为先,便连往年教训,与说要去助娘亲寻回族人的许诺都忘却了,分外不顺,格外想要给她给教训,出口言辞辛辣。

    “不就是请你帮个忙嘛?你就这么说话?太过分了!不帮就不帮,少了你我们照样能去长安帮姨母!若非古烈南熙都说要来寻你,谁会想起你是谁,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沈瑜气愤填膺,跑了出去。

    店里聊聊几个食客都转身看着两人,大都觉那娇蛮女郎虽有些言辞失当,毕竟貌美可爱。

    人家毕竟请了大桌的酒菜席面,寒江也看着年长许多,不愿帮忙,竟也不曾让半分,多有两分指责之意,见寒江气势冷厉不凡,也不敢说出口,顶多心中念两句。

    古烈南熙两兄弟很是佩服沈瑜胆气,敢在寒江面前放口妄言。

    见着寒江似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古烈担心沈瑜冲动之下安危,默默的想要溜出去追回沈瑜。

    不防到了门口又被叫住,寒江想明白之前跟他娘留书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这沈家女郎自幼娇惯肆意,你娘亲本有多年宿疾,方才恢复些,又被你给气得复发,更加严重。

    当下若你领了这么个回去,便可早送她去阖家团圆!你已年长,日后所为,皆需掂量着,莫成了大错,悔之不及。

    寒江扭头便走,也不顾古烈欲言又止,想道出,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一言九鼎,应了她两个阿耶要照料她的。

    南熙随后追出,也不见人影,随后跑去马厩,客舍以外,跑了一截,也只见街巷之中渐少的行人,垂头丧气回去。

    打算与古烈商议其后该当如何?只见古烈已是收拾了行礼,等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