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兵连总算是到了

    只记得在部队招待所吃的那顿饭是自打入伍以来吃得最爽的一次，吃得我们每个人摸着浑圆的肚子自打饱嗝！一个个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吃完饭后，我们也都很满足的在招待所的席梦思床上美美的睡上了好觉，没有班长的唬着个脸、没有指导员啰嗦的话语、没有内务被破坏的禁忌、没有紧急集合的担忧。但是，我们忘了短短三个月新兵连的日子，我们的骨头里已经被烙上了部队印记。虽然是一觉睡自然醒，可骨子里的生物钟时间的指针指向的是下午14:00整，两眼一睁立马条件反射似的，一个激灵从软和的席梦思床上翻起，迅速穿戴整齐、整理干净房间的弄得有点乱的内务、就连招待所白色的被子也被我们习惯性的叠成了豆腐块，我们严谨的作风纪律把整个招待所里的女服务员们惊讶得目瞪口呆，看着我们整理过房间内务，她们一个个禁不住用着欣赏的眼神不停地偷偷的打量着我们，那意思好像是在感叹：“额滴神呀！”

    我们按时起床的好处就是，在每一次紧急集合哨响起的时候，我们都能做到迅速到达指定地点集合完毕，这次也不列外。当短促而有力的哨音再一次在招待所楼下响起结束时，我们已经从四楼跑到了一楼，列队完毕等待指示命令。这次的任务是：“参观团部！”军乐队老早就在楼下等候咱们，三军纠察也威武严肃的在门口一字排开为我们开道。

    在团招待员的带领下，我们由军车和纠察开道，军乐队一路凯歌，走在这个团部所在的城市的最繁华的街道上。欢迎我们凯旋归来？不是；为我们庆功，也不是……,我们印象中：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做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呀！为什要为我们举行热烈隆重的欢迎仪式呢？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随着几声连续的口号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城市的上空，路两边的执勤的交警叔叔们也纷纷为我们的队伍‘保驾护航’，雄浑的军乐声和我们雄壮自豪的口号声一遍接一遍的在城市的街道中交相辉映，迎来无数路人驻足的目光，从他们的眼神中我仿佛看到了当初我的那个眼神—羡慕、敬仰；而现在队伍中的我只有满足和自豪。此刻，凡是我们路过的地方有警察设置的路障开道，所有的汽车禁止通行，所有的人群止步，不断涌出的人群的眼光都投向我们；此时，就连空气也仿佛凝结，时间也好像不走了，仿佛全世界只有我们的存在。

    作为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今天部队给了我们无上的光荣、自豪与骄傲，也是二十年来最值得我纪念的日子。

    远远地，终于看见了荷枪实弹卫兵站岗的团部大门。进得大门团部的大楼和警卫连，以及营房立即一览无余的展现在我们的眼前。顺着团接待员的指引和介绍，我们参观了首先，历史悠久的团史馆。从团史里面我第一次知道，我们团的历史还真是有点坎坷、悠久、多瞬，团史告诉我们：我们组建于解放战争时期，历经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越战、98抗洪，以及后来的5.12抗震救灾；曾先后整编、组建，整编、组建，再整编、在组建，最后成了现在的样子；据说第一任团长找我们整整找了26年。接着我们还一一参观了警卫连的高标准的内务、现代化功能齐全的营房宿舍、美观大气的团办公大楼。

    参观完这些，我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这才营房离我心目中的理想军营还勉强算是合格吧！虽然狭小的训练场上没有梦想中排列整齐的枪炮、战车等彰显部队作战实力的家伙；但至少当兵服役在个城市市区也不错，出门乘个公交不几分钟就到繁华的市中心。

    就在我盘算着、幻想着如何在这个城市当好兵的时候。忽然，部队首长对我们说道：“参观完了团部，以后大家要好好立足本职岗位，建功立业！”这一句话，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立即在我们队伍中炸开花，队列中立马泛起阵阵不小涟漪，碍于队列纪律我们不敢太过于放肆。辗转两日、换了两趟火车、行驶了两百多公里，原来这里也还不是我们老兵连，还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

    团长首长的话给我们每个同志心目中对老兵连的印象再次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现在对于老兵连我们既迫切期待快点到达，好让我们悬着多日的心能尽快平复下来，又有些担心害怕：真正要是到了老兵连现实会不会再次与我们的对于部队美好的期待碰撞，我们能和传说中‘吃人’的老兵们处理好关系吗？能快速适应新的环境吗？对于我们这些初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的人来说，换一次环境，就像死过一次样，难熬得很！老兵会不会欺压我们，我们能吃饱吗？那些熟悉的班长、排长、指导员会与我在一起吗？……

    带着种种疑或，我们背上行囊再次踏上了去往老兵连的火车。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次背在身上的行囊重了许多，或许心情的缘故，或许思想的压力吧！车厢撞击铁轨的声音，再次重重的敲打着我们每个人此时凝重的心。车窗外的地上开始若隐若现的点缀出段段比较厚积雪，远处的的山峦开始不像样子起来；说是山，其实是黄土丘，土丘上杂草丛生，偶尔出现的一两棵树把山上的一切比得乱七八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吧！

    车开始越行越慢，车窗外的村落也越来越稀少起来，很难得能出现一次村落中的建筑也很糟糕，没有我们南方那样满山遍野的楼房，一家比一家修得漂亮、别致、精细、大气，而这些村落中能看到一家楼房算是一种稀奇，大部分的都是外表没有修饰过的砖瓦房，甚至还夹杂着些土砖房。

    “完了，完了！我们算是背到家了，当兵当到这么穷的地方来，简直比中500万彩票还难，今天竟给我们这一车箱子战友们都碰到了。看看这车窗外的村落，连条像样子的马路都没有。”一名战友开始有些耐不住性子，害怕的嘀咕起来。

    ‘哆—，哄起、哄起。’“旅客朋友们：前方列车到站**,停车十分钟，请旅客朋友们携带好随身物品，依次从列车车厢两头的车门下车！”随着，列车播音员的提醒，我们很自觉的将行李架上的背囊、携行包各自早早的、紧紧的攥在手中，然后老老实实的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等待着缓缓前行的列车停稳；带队的排长、班长们也开始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清点自己的人员，生怕漏掉一个。

    ‘咚、咚咚、咚—咚！’当列车门打开的刹那间，车站广场上再一次响起的震耳欲聋威风锣鼓声，瞬间把我们沉重的心情轻巧的化解。抬脚走出车门就开始觉得眼前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有热情如火的老兵们上来就接过我们手中的行李往车站广场上带；有激动不已的老兵连的连长、指导员们看见三个月不见的班长、排长们立即拥上去就是一拳头，接着就是一个久别重逢厚重的熊抱；然后，广场上就是一片问好声、敬礼、握手……,搞得像是离家很久的亲人们终于在此刻大团圆了一样！

    记不得我行李被老兵班长们放在哪儿去了。不大一会功夫，我们被安排上了一辆大巴。此时，车站广场上已经灯火辉煌。随着一声，‘呜——’的一声嚣张的警笛声的尖叫后，我们乘坐的这辆大巴立刻紧随其后跟着车队走进夜幕中。看不清来了多少接我们的老兵，也不知道我们的下一步方向是哪里？反正这次我直觉告诉我，老兵连就在夜幕中的某个地方。

    我们老老实实的双手有些紧张的放在膝盖上，听着二班长不停地吓唬我们说道：“都老老实实些，老兵连大老兵们正看着你们呢？你们当中谁的表现早就传到了老兵连，就等着老兵们找你们‘玩’吧！”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时不时的借着车内的灯光偷瞄着窗外夜色下景象。好像此时我们经过应该是一座村庄，因为从有一茬没一茬的灯光中隐隐约约能看到路边不怎么样的建筑，感觉这里离至少要落后我们南方城镇十年左右的光景吧！

    “雪！”不知是谁又再一次提起这个字眼，我们纷纷好奇的将头朝窗外看去，只见车过之处的灯光照射下的道路两旁，竟然还有厚厚的积雪还没有融化。“这里是什么地方？都阳春三月了，这里却犹如寒冬腊月般寒冷，不可思议！真是不出门，不知天下秀呀！”我暗暗地感叹道。

    终于，在黑暗中，远远看到了一小簇灯火辉煌的景物，隐隐约约中还夹杂着些许‘咚、咚咚、咚—咚！’的锣鼓声，以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着车子的快速行进，锣鼓声和鞭炮声越来越响亮，直到车子驶入一个院落，从车窗外营门口道操场上列队欢迎我们的掌声、老兵、班长们的身影，我们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老兵连终于到了，一直悬在胸口七上八下的心此时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好冷！”当车门打开瞬间，一股凛冽的冷气嗖嗖的直扑我们的心窝子，冻得我们禁不住直打哆嗦。来不及思量‘冷’字怎么写，就听见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对着带队的排长们命令道：“整队！清点人数！”

    “迅速按班级列队！”带队的值班员即刻对着我们和班长们吼道。“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报数！”队列中立马传出‘嗒嗒嗒嗒…’直响的跺脚的小碎步的声音，接着就是‘123456789…’连贯整齐的报数声，紧接着就是最后一名同志的‘满伍’声音。与此同时，当着这声‘满伍’的声音落下时，值班员立刻跑步向一旁的一名两杠一星的校官报告道：“报告营长同志，队伍集合完兵，应到/实到*人，请您指示！”

    “我日，原来这哥们是营长！”我心里嘀咕着，然后借着篮球场上的灯光使劲的、用力的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瞟了瞟，半天也没有把营区看出个大概。只知道我们正面对着的是食堂，食堂后面是一座山，因为黑夜中那影子太像山了，而且这里除了山应该还是山，不信明早咱们就能见分晓。至于营长讲完话后，教导员接着讲的话，千篇一律的都是什么：‘我们的到来，为部队补充了新鲜的血液，希望我们在部队能够立足本职岗位，建功立业等等一大堆大话、套话。’而后，我们就莫名奇妙的被点名，带走。而且，竟然在点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新兵连连长和教导员在一旁小声的说了很一会儿话，至于说的什么我无从知晓。但是，后来我却从当时站在队伍前排的同年兵战友张列元口中得知：这天晚上分新兵的时候，我差点被分到了机械连学技术。由于新兵连指导员见我字写得过去、人又机灵，加上二连缺个文书，于是就和教导员商量把我分到了二连新兵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