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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天漏偏逢连阴雨

    第十四章:天漏偏逢连阴雨

    没有人能体会这里的空虚,没有人能感受这里的荒漠。戈壁连着戈壁,雪山挨着雪山。混沌天地间,矗立着一座绿色的营盘。没有人能体会这里的艰苦,没有人能感受这里的偏远。沙漠叠着沙漠,草原围着草原。

    因为这身军装,我们必须面对缺氧、必须与孤寂相伴,必须在石头上跳舞,与苦、累、伤、残、亡为伴。因为这身军装,我们别无选择。今天变成了昨天,明天又即将成为今天,日子就这样不辞辛劳地重复着。春来署往,秋去冬来。枯草黄了又绿、绿了又黄。

    就在我的军营生活正起劲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连队建设上却出篓子了。记得那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早上还看着连长背着个水壶和探照灯领着队伍高高兴兴的上了阵地。不想,我挑个背刚做完内务卫生,就看见田旭东班长开着皮卡顺当的就在我们连部门口停下来了。不对呀!田班长的车子可是郦高工专用坐骑,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会开到连队门口停着呀?就在我一边疑惑着一边机灵的向刚刚停稳的皮卡车跑去,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不巧,刚停稳的皮卡车上立时跳下来刘立兴、王建波几位班长,跟着连长也从司机旁的座位上开门出来,然后正在检查班排内务的指导员也慌忙的从楼上小跑下来。

    还没待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大家伙立时像是早有打算和准备似的,紧张而有序的奔向卫生所和四班。嘴里还不断地大声囔着:快叫军医、记得带上担架、还有曹伟华的衣服没换过来、鞋子也要换换……

    已经下车的连长和指导员也立时在连部门口碰头商量道:“指导员,曹伟华在阵地上被石头砸伤了,估计伤及到腰椎了,连部还有经费没有?”

    “有。估计不够,我立马打个报告向营部再借一些。等医疗费报下来,再还给营部。”指导员不停的担心的朝皮卡上躺着的曹伟华看了又看。说完,立马再次小跑到连部,不多时就听见连部的打印机吱吱的响起。接着,就见指导员拿着张打印好的借条朝早已在皮卡车旁对曹伟华嘘寒问暖教导员的身影而去。

    教导员接过指导员手中的纸和笔,二话不说的刷刷大笔一挥,签上了他的大名。然后,指导员将借条递给我,说道:“快!万桅拿着借条去事务处领钱去。”

    “是,指导员!”听到指导员的命令,我反应灵敏的接过借条大踏步的向事务处的方向而去。等我拿着厚厚一沓人民币,朝皮卡再次跑过来的时候,田班长已经早已将车子点火发着了,就等我拿钱过来。来不及清点就将钱从窗户递给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连长,田班长见连长接过钱立马一脚油门,皮卡车顿时像离弦的箭一样扬尘而去,朝着驻地的三医院的方向而去。

    黄昏的时候,连长带回的曹伟华班长的诊断报告是:腰椎粉碎性骨折。需要住院观察,还需要一名陪护的。可是,目前连队的兵员本来就是少,如今正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抽调谁去都会影响阵地的建设。最后想来想去,干脆将通讯员梁海双给抽调了去陪护。这下可爽坏这小子,陪护可是多少老兵、新兵梦寐以求的事情,又轻松、又不用做事、有没有人管,简直就像是孙悟空一样,不在五行之中、跳出三界之外,想干啥都可以。

    通讯员梁海双调去陪护,他的那份工作就自然而然的压在了我的肩膀上。突然,加重的担子差点有些让我窒息。本来刚刚熟悉文书工作,这下又给我添上通讯员的工作,以至于在那段时日里我不得不每天一个人当两个人使。每天除了把我文书工作的什么会议记录,连队主官、排长给官兵授课的内容整理出来给战友们抄写,接收信件,分发报纸之外,另外还得兼顾起通讯员的那份工作。比如:给连长、指导员准备好出操的腰带、帽子和正装,出完操回来,还得给连长、指导员倒好洗漱用的热水、挤好好刷牙的牙膏;趁着间隙还必须把连部和班里的内务卫生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到了开饭的时间,还得提前给连长、指导员打好饭菜;光这些工作使我每天至少要比起床号声早起半个小时,晚睡两个小时;有时候明显感觉精神恍惚、气力不足,但还是得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该做的一切。

    很多时候,我扪心自问:万桅,你这样做、这样对自己这样狠,是为了什么?图的什么?其实答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当时我只知道如果我放弃,取了小老婆的父亲肯定会向我幸灾乐祸的叫嚣道:“我说你吃不了当兵这个苦吧,你就不信这个邪!看看吧,果然应验我的话吧!”他的小老婆也肯定会到处‘宣扬’我的‘光荣事迹’。而且,一直随母亲生长在武汉大城市的哥哥看我的眼神更会不可一世。‘佛挣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因此,每次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我在内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我不能被他们看不起,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要挺住。于是,一天、两天、三天…,渐渐这样的日子被我适应过来,有时候还能忙里偷闲中午小舔一会儿,或者看看闲书、杂志什么的。但是,最终指导员、连长怕长久以往会累坏我,还是从班排有挑选了一名同年兵蒋军当通讯员。

    天漏偏逢连阴雨!就在曹伟华班长被砸伤腰的阴影蒙在全连官兵心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时候。不想,八班班长李芬奇在时隔一个月后的半晚,也在阵地上被石头砸伤了右脚脚踝,也是田旭东班长的皮卡车送下来的,诊断结果也是粉碎性骨折,也同样需要住院观察。再一次这种事,无疑使我们这批刚刚入伍不久的新战士心理上雪上加霜。

    然而,现实总是无情!有些事情你越是害怕他发生,他偏偏阴魂不散的死缠着不放。硬是像诅咒一样,非得达到某个目的才肯善罢甘休。一个星期后的又一天半晚,又是田旭东班长的皮卡车,又再一次停在连部的门口,人称‘硬汉’的一班班长段志潮被水泥浆喷进了眼珠子,诊断结果:眼囊囊肿、伤了视网膜,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接二连三意想不到的几件非战斗减员大事的发生,令我们这些原本打算扎根山沟、拼搏奉献,立志军营、建功立业的战友们心里如履薄冰,甚至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盘算着如何能早日离开这个炼狱般的鬼地方。就连久经考验的老兵们也都在人人自危。军心不稳,阵地建设暂时没法继续,经过上级慎重考虑,决定:我们连队停训整顿七天,全阵地进行一次彻底的安全隐患大排查,并全营召开班长以上骨干会议,讨论研究如何在当前严峻的形势下履行好国防建设任务。经过七天的整顿,加上每个人的自查自纠,很快纠正了这股不正之气,刹住阵地建设事故频发的邪风。但,仍然还是有战友没有得到正确认识,有一名叫做陈瑞虎的同年兵为了逃避工兵连队的苦累、逃避心理上的恐惧,竟然用装疯卖傻的法子蒙骗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以达到逃避服兵役的企图。每天深更半夜装作头痛欲裂、痛得撞墙;带他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个什么毛病,最后只好将他按有精神病作退伍处置。

    阵地建设的歪风邪气虽然得到了控制,但是部队安全问题一票否决制,直接关系到连长指导员的成长进步,轻则转岗学习,重则年底专业走人。况且,我们连队一下子在医院住进了三个人,这很快让上级组织对连队主官带领队全面建设的能力产生怀疑,很快团组织给我们连派来了一名副连长苗振华和一名副指导员殷振。虽然表面上说是协助连长、指导员工作,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一种信号,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第一任连长、指导员,张鑫、黄海涛就先后被派遣去继续学习深造。副连长苗振华接任连长一职,另外又派一名代理指导员冯俊江来连队指导工作。俗话说:‘要想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终于,在全连官兵的齐心努力之下,连队建很快又起色。在我参军的第二年连队顺利摘掉了考核不合格的帽子;第三年被评为先进连队,指导员还黄海涛被评为‘全军优秀四会教员’;第四年被评为‘先进基层连队’,并荣立集体三等功,而且还参加‘抗震救灾’,第五年……。

    连队是建设搞上去了,但那种‘砰砰砰’死劲的敲打着连主官宿舍的敲门声,在多年后再提起时,连长、指导员和全连官兵们还会条件反射般的有些害怕的望着窗外,看是不是有皮卡车停留着。

    也正是因为苗振华连长、冯俊江指导员、殷振副指导员三个人的出现,我的在文书岗位上的进步、在部队的成长,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这一页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