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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风雪中的来客

    第四章:风雪中的来客

    在我当义务兵的时候,总认为部队里站岗是一种很无聊的工作。虽然名义上说是为了保卫国家,其实质上就是磨练个人的性格,特别是像我们这种,常年累月驻扎深山老林中的部队,站岗执勤更是一种悲催的受虐。想呀!没有城市兵们站岗的威严,没有络绎不绝过往人群的羡慕,更没有崇拜军人美女们的驻足的欣赏;有的只是爬冰卧雪,风吹日晒。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是不服气的牢骚道:“我就奇了怪了?同样是当兵的,同样是站岗执勤,凭什么城市兵们却能像众星拱月一样得到尊荣,甚至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我们这些山沟沟里的兵们却只能头顶边关月,空守着清贫、寂寞。”

    然而,今年的春节期间的站岗执勤中一位风雪中的来客,彻底颠覆了我的这个想法。这位神秘风雪来客是谁呢?就听我细细的从头道来。

    大西北的冬天里是特别冷的,冷得我们的所有的活动空间都必须装上暖气,包括厕所、洗澡间、厨房等等;冷得可以将一盆人洗脸水泼到地上,不消分钟的时间就会结冰;冷得我们穿的鞋子地板不敢沾任何水渍,生怕在室外没走几步就被冰给焊住了;冷得我们平日里站岗的岗楼里仅凭一个小太阳取暖器根本就不给火,还得必须加上一个大功率的油汀才能勉强提起温度。

    这天轮到我和岳铭站阵地上的岗,按照往常的规定我们穿戴整齐的来到地上,在进行相关的交接后,我俩又仔细的把岗楼周围和阵地上各处重点要害部队一一认真检查了一遍,在进一步确认没有任何隐患后,我们才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岗楼中,正准备享受幸福的暖气。不巧,这时候眼尖的岳老二发现,就在刚才我们回来的道上,若隐若现的有个某种生物正朝着我们岗楼接近。对着情况不明的我,忽然响起了平日里连长叮嘱过的事情,说:“这深山老林中经常有伤人的野兽出没,出营区一定要两人以上同行。如果万一要真是一不小心给遇上了,一定要保持镇静保持距离,特别是像狼之类的猛兽,一定保持高度的警觉。”

    想到这里,我的不由自主的对着岗楼外的莫名生物嘟噜道:“那不会是狼吧?”

    听到我这话的岳铭一时被我说得兴起,竟有些兴高采烈的说道:“要它真是狼,今儿我们俩就在这里把它做掉。听说狼牙是一种很名贵的收藏品,狼鞭也是很大补的药材,狼肉也是很美味的。这个春节我们就请战友们吃个狼肉火锅。”

    我两都是打小在南方长大的,说句实话还真没见过狼的模样是啥样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这事竟被我们碰到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们,此时内心里已经热血汹涌,‘刀出鞘、箭上弦’我们已经大着胆子,左手持电棍右手拿防暴枪走出岗楼,等待着这畜生自投罗网。

    近了,近了,近了,10米、9米、8米……2米。就在我俩正要下手的时候,这畜生却在离我们2米远的地方站定不前了,并默默的看着我俩的一举一动。此刻,我们再仔细一看,眼前的这牲口那是什么狼呀?‘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对于狼的长相,我们多少从各种媒体记录片中还是有些了解的。它的长相与传说中的狼的模样,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除了身材有些相似之外,其他根本就不像,根本就不是。倒是和平日里我们看到的驻地老乡家的‘羊’长得比较像,只是眼神中多少还透露着桀骜不驯与暴戾,应该是头野羊吧。

    虚惊和空欢喜一场的我们,并没有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到底是干不干掉这头野羊的犹豫念头,此时此刻在脑海中困扰着我俩。终于,我内心的一个声音这样说服我自己道:“弄不到狼肉吃,吃吃野羊肉也是可以的嘛。”

    就在我打定主意,正要准备下手的时候。岳老二开口提醒我道:“万桅,你看这只野羊的肚子,是不是像怀孕了?”

    竟岳老二这么一提醒,我的视线很快随之下移。果然,这只野羊的肚子鼓得大大的,应该算是怀孕了吧!我也不敢肯定,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们也都没有什么经验,只能把它当做算是怀孕了吧。曾经听当地老乡说过,他们进山打猎一般有三不杀:一、怀孕和哺乳的野兽不杀;二,未成年的幼兽不傻;三、国家命令保护的珍稀动物不杀。具体原因,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不能触犯国法,不能触怒山神。而我们怕伤害驻地民族风俗影响不好,也就入乡随俗。

    看到这种情况,我和岳老二对视一眼后,很自觉的解除防备和武装,把电棍和防暴枪都收了起来。就不再理会眼前这只野羊,转身掀开帘子进岗楼了。但是,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我们,扭头又朝窗外看了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哪曾想到,这只野羊竟然尾随着我俩,大摇大摆的用头顶开门帘,进了我们岗楼还不说,直奔岗楼最暖和的地方——油汀卧躺下啦!估计这野羊确实是真的身怀六甲,这冰天雪地的有没有吃的,有没有喝的,又冻又饿,想碰碰运气能否到我们这里寻得一线生机。刚才和我们对持的那会儿,也是孤注一掷的命悬一线的在赌博。因为自从我们驻扎这里以来,还真未伤害过一个动物,平日里想打打牙祭,也是从老乡们手中购买的。后来,见我俩放下武装转身进岗楼的瞬间,它从我们身上嗅到了一股和谐之气。于是,就大摇大摆的堂而皇之的跑了进来取暖,自救保命。

    遇到这样一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只好将情况反馈到连部,很快我们这狭窄的岗楼变得热闹非凡起来,很多听到传言的战友们纷纷接踵而来,都想要见一见这只胆大的野羊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很快,我们得到连长的指示:“从炊事班弄些叶子菜来,把这只怀孕的野羊给养起来,不得伤害它,随他自由行动。”

    得到指示的我们,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到炊事班,捡了些最新鲜的包菜、大白菜、萝卜等等,找不到合适的袋子装这些个野羊的粮食,我就把自己的迷彩背囊倒空,将这些叶子菜都用迷彩背囊装着,背上阵地的岗楼,整整有半迷彩背囊的青菜叶子很快放到了野羊的跟前。

    当这只野羊看着跟前成堆的菜叶的时候,刚开始还有些胆怯,边弱弱的咀嚼菜叶边还时不时警惕的抬起头来看看。见这情况,为了消除这野羊的戒心,我和岳老二赶紧主动的捡起一旁的菜叶,大献殷勤的往它嘴边送。这野羊也很有灵性,一看我和岳铭的阵势,赶紧跟像混熟了的似的,将嘴凑过来,一张口就把我俩手中拿着的菜叶给吃了下去。

    慢慢的一回生、二回熟,不消片刻工夫这野羊就胆大了起来,边吃还边‘咩、咩、咩’的对着我们叫,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说感谢我们似的。

    就这样,时间过了三天左右,不论我们哪一班,那一个人站岗,我们都一岗岗的仔细的向下一班岗交代如何照顾好这怀孕的野羊。眼瞅着这野羊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据军医说:“这牲口,估计这几日就要下小羊羔了。”

    “啊!什么?不会吧,它要真把小羊羔下在咱们岗楼里,那可怎么办?”当时,执勤的战友们一听,无不激动的手足无措道,搞得好像是这野羊立刻就要下羊羔似的。

    部队就是部队,毕竟不是宠物收容中心。我们收留这也羊十天半个月倒是不成问题,时间长了终究还是会撵它走的,更何况这野羊最近还要下崽,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们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职责,毫无原则的将它收留到永久。因而,一听到野羊要产仔的消息,很多战友都乐意收养这只野羊,纷纷出主意道:‘什么趁休假带回家呀,放在炊事班养着,给它在营区附近建个窝管它饭等等’。最后,还是一位热心的老乡听说了此事后,找到部队说他家愿意收养这只野羊。

    本以为有了老乡的收留,这只野羊会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们也都打心里高兴。还兴高采烈的帮着老乡张罗着这事,为了不把这怀着身孕的野羊冻着,我们还专门准备申请营长的座驾来为它洗尘。不想,似乎不愿意我们这么安排的野羊妈妈,当天晚上吃完最后一顿晚餐后,竟然起身走出岗楼,朝着深山走去。当时,接到这消息的我们,快速跑步从营区追上了这只野羊妈妈,一路护送着它进山,直到在林子里再也看不见它了为止。

    不知道野羊为什么离开,也许是不想失去桀骜本性,也许是不愿被人类圈养,也许是更愿意自由自在……,都不得而知。但是,有一件事件我却知道,从此每当站岗执勤的时候,我们又多了一份职责,就是排查过往营区车辆中,有没有非法狩猎者。至少有我们戍守的这片区域里,我们在保护着国家的财产,保护着自然界的生物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