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何知乐知道暗鸮，期末考试还考来着。

    暗鸮最早被记载在《太平广记》里：

    “开元初，范阳卢融病中独卧，忽见大鸟自远飞来，俄止庭树，高四五尺，状类鸮，目大如柸，嘴长尺余。下地上阶，顷之，入房登床，举两翅，翅有手，持小枪，欲以击融，融伏惧流汗。忽复有人从后门入，谓鸟云：“此是善人，慎勿伤也。”鸟遂飞去，人亦随出，融疾自尔永差。”

    这段记载里的故事是否真实已经无法考证，但里面描述的暗鸮是非常精准的，意思大概是，“一种会害人的妖鸟，它的样子像四五尺高的猫头鹰，长有酒杯大的眼睛以及一尺多长的嘴，还有长在翅膀上的手，手里还拿着小枪。暗鸮会甩出手中的小枪刺人类。被刺中的人类就会得怪病。”

    何知乐用脚踩了踩那两只暗鸮，血呲了出来，身体却一动不动，确认他们死掉了。

    暗鸮这种东西通常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山区，城市几乎不可能看见野生的暗鸮。而如今屋里出现了，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暗鸮是肉食的猛禽，完全可以杀人和吃人。

    这些暗鸮是暗杀人的工具。就像抽屉里的炸弹或者食物里的氰化钾。

    鸟翼扑动的声响，像是森林里群鸟惊飞，哗啦啦的响声像是大风吹过时落木萧萧！可这是室内，不该有这种鸟群的声音！

    李隆杰突然转身，两支枪同时抽出朝天开火！枪烟在巨响里伴着火星喷出！

    弹壳清脆地在地板砖上跳动。何知乐回身抬头，只见一大片黑压压的暗鸮从对面浴室里冒出来，一股脑向这里俯冲，大片大片的黑翼翻飞，像是一阵裹着黑泥的旋风。

    何知乐也开火，羽毛和血浆飞溅到天花板上。暗鸮发出刺耳的哀鸣，哗啦啦地坠落。坠落前他们投掷出细长的黑刺，何知乐只觉眼前一花，肩膀上和胸前就被十几根长刺命中，力气大的像是被弓箭射中了，几乎被掀倒在地。

    胸前的长刺还可以卡在防弹衣上，肩膀则直接见血了。剧痛像是电流打过手臂，正好子弹打空了，何知乐手一软，枪脱手扔在了地上。

    刀刃出鞘的响声！如同丝帛撕裂！

    李隆杰后背上背着剑鞘，鞘里是他使用多年的快剑。黑色的鸟群已经猛扑下来，手枪的弹筒已然打空。李隆杰拔出剑，双手握紧剑柄，以惊人的速度挥砍！

    剑光连成残影！破风声像是子弹掠过！还有皮肉撕裂的滋啦声和猛禽的惨叫！何知乐还倒在地上痛的头晕目眩，只觉得温热的雨落了下来浇在脸上，那是四散的鲜血。紧接着就是抽搐的伤鸟坠落在地，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

    李隆杰用了短暂地几秒对空挥剑，十几只暗鸮通通被击落。大部分已经被劈成两半，内脏抛出来落了一地，血浆淋红了站立的李隆杰，溅满了地板和墙壁。还有一部分只是被劈伤，在地板上拼命扑腾，想飞起来，却飞不高，掉着羽毛逃到洁白的大床上。

    何知乐已经从疼痛里缓过来了，咬着牙拔出腰间的匕首，扑到床上，猛扎几刀，凶狠地刺死了那些残余的暗鸮。血喷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大床，血迹一直延伸到雪白的墙壁上，黏稠地往下流。像是古代刺客一刀斩首静坐家中的敌人，刺眼的红色打湿屏风。

    何知乐和李隆杰都在大喘气，两个人都浑身浴血，汗流浃背，像是刚从冷兵器拼杀的战场上下来。但两个人都没有休息，飞快地给枪换弹夹。

    李隆杰双手平举着枪，踹门出去。何知乐抱着枪紧随其后。肩膀上还扎着三根暗鸮掷来的尖刺，疼痛难忍。可现在再疼也得忍住。必须迅速把这个房子里的危险都清除掉。

    连续几个房间，都没有异常。也没见阮春唐女儿的人影。

    李隆杰和何知乐都有些过度紧张，呼吸急促，汗流如注，眼瞪的出现血丝。握枪的手太过用力，以至于紧的发麻。

    最后是浴室。

    李隆杰用枪口撞开浴室门，突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血腥味的热蒸汽扑面而来，浴室里一片狼藉。

    何知乐抱着枪，看清了浴室里的景象，浑身的汗毛开始竖立。他知道来晚了。太迟了。阮春唐失去他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