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委托
如果那还不算威胁的话，什么才叫威胁？
被奥斯托利亚那能够诚恳的说出恐怖话语的脸皮震慑，直到脱离那种异常状态，和老何重新建立了联系，罗云都没有缓过来。
听到耳机那边老何连珠炮一般的追问，罗云苦笑了一声:
“那个奥斯托利亚找到我，然后在另一个空间和我交流了一段时间。”
老何的声音消失了半晌:
“你这班车在哪儿下车？”
“春城，怎么了？”
“我去给上面打电话，调春城的飞机直接把你送到夏京。”老何的身边出现了大量的杂音，大概他正着手于某些别的事情，“容不得让你慢吞吞的坐火车回来了，借用一下夏京的传送器。”
“不然就是我去找你，夏京的设备也勉强够用。”
罗云有了些不详的预感:“老何你到底想干啥？”
“给你体检！你这个倒霉蛋！”老何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遇到了什么现象？没有观测到任何异动，但是你这家伙彻底的消失了！结果居然是异界？！还真他妈是异界？！”
“……好，那谈话的内容……”
“到时候再讲！你先给我用最快速度赶回来！”
这一次的任务虽然拥有极高的等级，其过程与结果却只能用奇葩来形容。它究竟能否改变世界？罗云开始觉得自己其实没有这个预见性……但是，恐怕自己未来的人生要因此而发生大变故了吧……
迷茫的军官姑且不论，此时此刻的张靖正纠结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间小木屋这么远的距离了……具体有多久？大约，有三十年了吧？
这么多年来，他所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那边的村子，除了不时巡逻到这儿的边防军人，那是他与外界唯一的交流……说是交流，其实远没有到那个程度。
无非就是把收集的药材与兽皮带到那里去交易的程度罢了……
没错，是交易。
对于独自生活在与世隔绝之地的张靖来说，钱币压根没有任何的用处——事实上，就连他作为护林员所应得的工资也都是汇到了老爹的家人手里，张靖本人是半毛钱都没见过的……
如果不是村民们还能作证，在山的那边有个奇怪的护林人的话，自己会被判定成失踪人口也说不定呢。
草草的收拾了一些药材，张靖提起猎枪与挎包，带上大门，牵着一黑一白两条大狗，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的话，就拿这些药材换些钱吧？
半山腰的位置，兽径旁不远处，张靖惊讶的看到那只獐子居然还剩了小半只。从这只獐子被老虎们变成尸体开始算起，已经是第三天了。除去一开始被老王吃掉的部分，和自己切回去喂狗的部分，余下的一片尸体居然原封未动——如果那已经有些浓郁的气味称不上变化的话。
感觉到手中突然多了些阻力，张靖看向小黑小白那无比渴望的眼神。他叹了口气，一把拎住獐子剩下的一条后腿，也不嫌脏，直接甩到了后背的位置。
“先赶路，在中午之前赶到村子的话这就是你俩的午饭——不然就是晚饭，中午就给我饿着。”
大狗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咽声，但还是加快了脚步，甚至发展到最后反而加快了张靖自己的步伐节奏。不要说中午之前了，他走到村子的时候，早市都还没散去。
“张老头……”
“他怎么来了……”
“没到日子吧……”
“他背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注意到村民们异样的眼神，张靖没太在意的把半具尸体扔在一边，又把绳子系在树上。
“乖乖在这儿呆着。”
低喝着让狗趴下，张靖摊开一块旧布，把包里的药材一股脑儿倒在了上面。
小黑小白倒是不嫌弃，兴高采烈的撕咬着已经开始腐败的兽尸，毫不在乎路过村民的异样眼神——看起来，他们并不清楚人类对这种气味的耐受力有多低。
眼睁睁的看着不少有意向前来购买的村民似乎闻到了什么极其可憎的东西而皱着眉加快脚步离开，张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如他一般的异常嗅觉。
他“噌”的一声站起来，拎起兽尸扔的老远。
“等中午再吃，”他训斥着满脸疑惑的两犬，“现在我得做生意。”
果然，獐尸被丢开没多久，张靖就感觉到有客人靠了过来。
白石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村，常驻人口拢共也就那些，虽然听说上面在搞大学生下乡，很是送过来一群人，却也基本不会往这个鸡飞狗跳的早市上逛。
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的拄拐老人慢悠悠的蹲在摊位前，有些艰难的把头探过来。张靖默不作声的把那堆乱七八糟的草药往前推了推。
“老张啊，你这回怎么来的这么早？上次过来才是几天前啊？”
“有些急事，着急用钱。老任你气色好了不少啊，又能出门逛逛了？”
熟稔的攀谈着，张靖挑开那堆药材，把他觉得对眼前老人有帮助的部分挑了出来。
“老人参，大补，拿回去炖汤没准能让你再多活好几年。你要是买了这个我就再多送你几棵别的。”
“不用送不用送，我有钱。”老任乐呵呵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钞票，从一角到五块，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
“算账，就要这颗老人参，还有你挑的这些说要送我的，拢共多少钱？”
张靖无奈的看着这个乐呵呵的老头:“你帮我算算从白石村到春城要多少钱？刚好你儿子每年都回来，你也不会不知道。”
老任愣了一下:“你说的急需用钱，就是为了去春城？”
“差不多吧，”张靖摸了摸鼻子，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对外人详细说明的必要，“……嗯，就是我要到春城去办点事。”
老任一下子有些焦急:
“那儿有啥好去的？我跟你说，春城这段时间要出事！”
“要出事？”张靖皱了皱眉，“春城能出什么事？”
老任相当神秘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不知道。”
“……”张靖无语的看着这个老头子，“老任你要是不买了就站远点，我做生意呢。”
“你别不信啊！我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了啥事——不过我那儿子可是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跟我讲的这个，我能不信他吗？”
不会是你那儿子出了什么事不好意思跟你说才拿这个当借口让你安分点吧？张靖没把这个念头说出来，不过，一个人出事和一座城市出事，这二者发生的可能性大小相差不可以道理计。
如果老任的儿子当真煞有其事的说这种话，那八成就是他惹麻烦了。
把这些杂念丢出脑海，又随手从垫布上撕下一块儿裹好那棵老人参。
“拿走拿走，不收你钱。”
赶紧把这老头儿哄回去，然后继续做生意才是正道啊。
“那不能，”老任认真的摇了摇头，从手里的钞票中胡乱分出了一些放在垫布上，“你要是真想去春城，后天下午，谢云那小子要去那儿进货。我一会儿帮你去问问，能不能搭他的小货车，那样的话钱都省了。”
顺手捡起散乱的钞票，张靖顺嘴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不劝我别去了？不怕我出事了？”
“没有，就是托你个事，”老任摇摇头，“替我去看看我儿子是个什么情况，过的好不好……”
“你也知道，自从前几年上了现在这个班，他连家都不怎么回了，电话里也老是含糊其辞，钱倒是没少打回来……”
“我就是怕他是干了什么坏事，那通电话是不是他事发了，在交代后事呢……”
你这想的比我厉害啊……
看着长吁短叹的老任，张靖颇有些目瞪口呆之感。不过，听老任话里的意思……
“不然，我俩一块儿去？”犹豫了片刻，张靖开口道，“要是没出事自然没啥，真要有什么问题，你这个亲爹说话也比我这个外人好使。”
“不用了，不用了。”随意的摆摆手，老任撑着膝盖，慢慢的用力起身，“你就帮我看看就行了，也不用说啥做啥……”
张靖目送着老任的背影，直到他转过一个拐角消失。
他把剩下的草药打了个包，随意的塞到了又一个客人的手里。
“今天心情不好，全都送你。”
他重新牵上两条大狗，然后一脚把那具獐尸踢得更远，看得出来他的郁闷并非作假。
两条狗儿没敢多说什么，乖乖的跟在了主人背后，向着家的方向方向走去。
被奥斯托利亚那能够诚恳的说出恐怖话语的脸皮震慑，直到脱离那种异常状态，和老何重新建立了联系，罗云都没有缓过来。
听到耳机那边老何连珠炮一般的追问，罗云苦笑了一声:
“那个奥斯托利亚找到我，然后在另一个空间和我交流了一段时间。”
老何的声音消失了半晌:
“你这班车在哪儿下车？”
“春城，怎么了？”
“我去给上面打电话，调春城的飞机直接把你送到夏京。”老何的身边出现了大量的杂音，大概他正着手于某些别的事情，“容不得让你慢吞吞的坐火车回来了，借用一下夏京的传送器。”
“不然就是我去找你，夏京的设备也勉强够用。”
罗云有了些不详的预感:“老何你到底想干啥？”
“给你体检！你这个倒霉蛋！”老何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遇到了什么现象？没有观测到任何异动，但是你这家伙彻底的消失了！结果居然是异界？！还真他妈是异界？！”
“……好，那谈话的内容……”
“到时候再讲！你先给我用最快速度赶回来！”
这一次的任务虽然拥有极高的等级，其过程与结果却只能用奇葩来形容。它究竟能否改变世界？罗云开始觉得自己其实没有这个预见性……但是，恐怕自己未来的人生要因此而发生大变故了吧……
迷茫的军官姑且不论，此时此刻的张靖正纠结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间小木屋这么远的距离了……具体有多久？大约，有三十年了吧？
这么多年来，他所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那边的村子，除了不时巡逻到这儿的边防军人，那是他与外界唯一的交流……说是交流，其实远没有到那个程度。
无非就是把收集的药材与兽皮带到那里去交易的程度罢了……
没错，是交易。
对于独自生活在与世隔绝之地的张靖来说，钱币压根没有任何的用处——事实上，就连他作为护林员所应得的工资也都是汇到了老爹的家人手里，张靖本人是半毛钱都没见过的……
如果不是村民们还能作证，在山的那边有个奇怪的护林人的话，自己会被判定成失踪人口也说不定呢。
草草的收拾了一些药材，张靖提起猎枪与挎包，带上大门，牵着一黑一白两条大狗，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的话，就拿这些药材换些钱吧？
半山腰的位置，兽径旁不远处，张靖惊讶的看到那只獐子居然还剩了小半只。从这只獐子被老虎们变成尸体开始算起，已经是第三天了。除去一开始被老王吃掉的部分，和自己切回去喂狗的部分，余下的一片尸体居然原封未动——如果那已经有些浓郁的气味称不上变化的话。
感觉到手中突然多了些阻力，张靖看向小黑小白那无比渴望的眼神。他叹了口气，一把拎住獐子剩下的一条后腿，也不嫌脏，直接甩到了后背的位置。
“先赶路，在中午之前赶到村子的话这就是你俩的午饭——不然就是晚饭，中午就给我饿着。”
大狗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咽声，但还是加快了脚步，甚至发展到最后反而加快了张靖自己的步伐节奏。不要说中午之前了，他走到村子的时候，早市都还没散去。
“张老头……”
“他怎么来了……”
“没到日子吧……”
“他背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注意到村民们异样的眼神，张靖没太在意的把半具尸体扔在一边，又把绳子系在树上。
“乖乖在这儿呆着。”
低喝着让狗趴下，张靖摊开一块旧布，把包里的药材一股脑儿倒在了上面。
小黑小白倒是不嫌弃，兴高采烈的撕咬着已经开始腐败的兽尸，毫不在乎路过村民的异样眼神——看起来，他们并不清楚人类对这种气味的耐受力有多低。
眼睁睁的看着不少有意向前来购买的村民似乎闻到了什么极其可憎的东西而皱着眉加快脚步离开，张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如他一般的异常嗅觉。
他“噌”的一声站起来，拎起兽尸扔的老远。
“等中午再吃，”他训斥着满脸疑惑的两犬，“现在我得做生意。”
果然，獐尸被丢开没多久，张靖就感觉到有客人靠了过来。
白石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村，常驻人口拢共也就那些，虽然听说上面在搞大学生下乡，很是送过来一群人，却也基本不会往这个鸡飞狗跳的早市上逛。
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的拄拐老人慢悠悠的蹲在摊位前，有些艰难的把头探过来。张靖默不作声的把那堆乱七八糟的草药往前推了推。
“老张啊，你这回怎么来的这么早？上次过来才是几天前啊？”
“有些急事，着急用钱。老任你气色好了不少啊，又能出门逛逛了？”
熟稔的攀谈着，张靖挑开那堆药材，把他觉得对眼前老人有帮助的部分挑了出来。
“老人参，大补，拿回去炖汤没准能让你再多活好几年。你要是买了这个我就再多送你几棵别的。”
“不用送不用送，我有钱。”老任乐呵呵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钞票，从一角到五块，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
“算账，就要这颗老人参，还有你挑的这些说要送我的，拢共多少钱？”
张靖无奈的看着这个乐呵呵的老头:“你帮我算算从白石村到春城要多少钱？刚好你儿子每年都回来，你也不会不知道。”
老任愣了一下:“你说的急需用钱，就是为了去春城？”
“差不多吧，”张靖摸了摸鼻子，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对外人详细说明的必要，“……嗯，就是我要到春城去办点事。”
老任一下子有些焦急:
“那儿有啥好去的？我跟你说，春城这段时间要出事！”
“要出事？”张靖皱了皱眉，“春城能出什么事？”
老任相当神秘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不知道。”
“……”张靖无语的看着这个老头子，“老任你要是不买了就站远点，我做生意呢。”
“你别不信啊！我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了啥事——不过我那儿子可是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跟我讲的这个，我能不信他吗？”
不会是你那儿子出了什么事不好意思跟你说才拿这个当借口让你安分点吧？张靖没把这个念头说出来，不过，一个人出事和一座城市出事，这二者发生的可能性大小相差不可以道理计。
如果老任的儿子当真煞有其事的说这种话，那八成就是他惹麻烦了。
把这些杂念丢出脑海，又随手从垫布上撕下一块儿裹好那棵老人参。
“拿走拿走，不收你钱。”
赶紧把这老头儿哄回去，然后继续做生意才是正道啊。
“那不能，”老任认真的摇了摇头，从手里的钞票中胡乱分出了一些放在垫布上，“你要是真想去春城，后天下午，谢云那小子要去那儿进货。我一会儿帮你去问问，能不能搭他的小货车，那样的话钱都省了。”
顺手捡起散乱的钞票，张靖顺嘴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不劝我别去了？不怕我出事了？”
“没有，就是托你个事，”老任摇摇头，“替我去看看我儿子是个什么情况，过的好不好……”
“你也知道，自从前几年上了现在这个班，他连家都不怎么回了，电话里也老是含糊其辞，钱倒是没少打回来……”
“我就是怕他是干了什么坏事，那通电话是不是他事发了，在交代后事呢……”
你这想的比我厉害啊……
看着长吁短叹的老任，张靖颇有些目瞪口呆之感。不过，听老任话里的意思……
“不然，我俩一块儿去？”犹豫了片刻，张靖开口道，“要是没出事自然没啥，真要有什么问题，你这个亲爹说话也比我这个外人好使。”
“不用了，不用了。”随意的摆摆手，老任撑着膝盖，慢慢的用力起身，“你就帮我看看就行了，也不用说啥做啥……”
张靖目送着老任的背影，直到他转过一个拐角消失。
他把剩下的草药打了个包，随意的塞到了又一个客人的手里。
“今天心情不好，全都送你。”
他重新牵上两条大狗，然后一脚把那具獐尸踢得更远，看得出来他的郁闷并非作假。
两条狗儿没敢多说什么，乖乖的跟在了主人背后，向着家的方向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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