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倾微念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秘来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秘来客

    两军对峙间隙,各方皆在蓄势养息。除了每日的例行早操外,其余时间皆是各营部的休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双方皆按兵不动。

    随着局势的不断胶着,项影生倒是又头疼了不少,毕竟在他的指领下,还从来没有遇到一场仗从春盛打到秋末还没能结束的。

    “将军,”安临从营帐外掀起帘子阔步踏入,“这是从颐州和京城送来的两封信,请将军过目。”

    前线侦查员正在向项影生汇报今日的情势,见安临流星步地进来,便停下来,朝安临行了一礼。

    项影生显然很不满意安临这般粗鲁地打断,他微微皱皱眉,示意侦查员继续说下去,把安临晾在了一边。

    安临在一旁看了好半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不禁羞赧地低下了头。

    “好的,我知道了。”只听见项影生对那侦查小兵道,“辛苦你们了。不过一定要谨慎,对方没有很大的动静,说明他们一定在酝酿什么。”

    “属下明白。”

    “快回去吧。”项影生点点头,朝那人微笑着。那人跪行礼后,赶忙冲了出去,又前往前沿侦查。

    “将军,这是两份信报。”安临乖乖地呈了上去,放在案桌的左上角。

    项影生没有理会他,只是翻开右侧的情报单。

    被晾在一边的安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时不时地搓着手,又挠了挠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张了张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想明白了吗?”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项影生才发问,也没有抬头看他,目光依旧在情报单上盘旋。

    “安临……不该这样莽撞……”

    项影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继而仰起头,有些忧心地看着他。

    “你知道的,我对你的信任。”项影生神情有些沉重,“我清楚你的性子,只是在我面前会这般不羁随性,我也很是喜欢你的性格。但是,你一定要记住,现在是战场,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心性。明白吗?”

    “是。”虽然项影生这番话说得很是恳切,但是不知不觉间,安临红了眼眶。

    “还记得那时,”项影生回忆道,“父亲临终前也曾提及你,说你是做参将的一把好手,只是性情飞扬洒脱,还需多多历练,才能成大器。今后不可再如此毛躁。”

    “安临明白。”

    项影生朝他点点头,在拿起左上角的两封信件。

    他想了想,先拆开了从京城送抵的那封。

    这是南宫冕的手书。

    看着看着,项影生的神情变得愈发肃重。慢慢的,他觉得手中的那张纸好像有千百斤那般,沉甸甸的。

    素白的纸张在他的眼里放出火红的光,如同火焰一般灼烧了他的心脏。生疼生疼的,并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舒心,而是实打实的、心口被堵住那般的难受。

    安临见他情绪不对,连忙凑上前,站到主帅身侧来看。

    行云流水的文字,寥寥几句就阐述了整个圈套的前因后果,南宫冕思绪清晰,什有条理。安临稍稍瞄了一眼便知道了全部。

    浑厚的笔力下,清风俊逸的笔风里,展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险恶用心。

    端坐在桌案前的项影生深深地吐着气,一场大劫过后的余悸未能散去。他右手握拳撑在桌上,把头轻轻靠在右拳,闭了闭眼。

    “将军……”安临的语气里尽是担忧,“这一次的侥幸,全仰仗于陛下的信任和细致,但若再有更毒的计策,就难保会再有这般的好运。”

    “没事……我没事……”项影生直了直腰板,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将军……您别这样……”安临关切的神情里,透露着深深的担忧。

    安临涉世不算深,他的心计并不重,对于这件事背后对项影生所产生的警醒他并没能很敏锐地察觉到。而目睹过朝堂风暴的项影生,很明显感觉到了这种暗伏的危机。

    来自君主的警惕。

    这是历代朝臣和皇帝间最难过、也是最危险的一道坎了。

    这封信,虽然是南宫冕亲笔写的,表面上看起来也甚是信任,还将此事的前前后后皆述说了一遍,可是,偏偏是这一计,让项影生颇有些醒悟了。莫荨姑娘的手段,倒让这对君臣都想到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去。

    安临又看了一遍,没心眼地说着话。

    “将军还是要谨慎些为妙,毕竟这莫荨姑娘,是歧山门下的高徒……”

    “嗯?歧山?!”项影生惊讶地转过头来望着他,神情从忧虑转向了惊异。

    “是啊,这个莫姑娘师从歧山,但具体来路还真的不清楚。而且,她还是秦亭的同窗好友。他们俩还未出师的那一会子,他们俩还一起看星星……”

    “你又不是歧山的,你怎么这样了解?”项影生没兴趣听他那些八卦新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难不成还是秦亭告诉你的?”

    “当然,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说,连莫荨姑娘都聊起过。”项影生撇撇嘴。

    “那是啊……”安临很是自豪的样子,又开始絮絮叨叨了,全然把主帅方才批评自己的话抛到脑后。

    项影生表面上是在听他讲,心里却嘟囔着其他的事。

    若是正如安临所说的那样,单凭莫荨的歧山本事,也绝对不会想到用这般恶毒的计策,因为同样是歧山出师的,秦亭的能力与之相差太多,而且他俩拜师那会儿还能够一起赏夜,说明那时他俩心性差不多,更何况歧山收徒的目的是想让这些弟子们去维护和平、给天下苍生以宁静,想来那时候的她只想用一身本事来换得天下安宁,如今却是这般模样,想必她的背后一定还有高人。

    那这个莫荨姑娘会是什么身份?她竟然这般灵通君与臣之间的致命所在,她必不是个普通人。

    可是琢磨了老半天,根据自己对江湖各帮派的了解,项影生也没能得出结论。

    最后,还是放弃了。

    但是从这封信中,项影生能够嗅到的最大危机,便是主君的态度。

    虽然南宫冕在信上不断地宽慰着项影生,但是这些安慰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也是有待商榷的。若是项影生用自己的一腔真心换来了惨烈的下场,那北境,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警惕起来吧。

    可是归根到底,项影生并不能不信任他的主君。因为他做不到。

    纵然是生命中最黑暗的那十年,被放逐的那十年,他也不曾变过自己的初心。

    因为他身体里,是项氏的骨血。

    就算面对着的是比自己聪颖百倍的南宫冕,项影生依然选择信任。

    他相信他。就像他父亲相信他能够忠贞不渝一样。

    “你刚刚说,还有一封,是从颐州送来的?”项影生问道,神色再也无法稳住,面上露出一阵阵的惨白。

    颐州送来的信件,实在难以知晓是喜是悲。若是再有一个风浪,现在已经被北境局势烦扰的项影生,很可能会撑不住。

    “将军……”安临从未见过项影生这样的紧张,相较而言,倒是觉得自己的心里还能稳得住些,于是道,“我来拆吧。”

    说罢,安临便从桌沿拾起那封平平整整的信来,很是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撕开了封口。

    这一封的字迹与刚才那一封截然不同。南宫冕的字迹甚是清爽,而这信……

    笔画横飞,张牙舞爪的,安临看了好久才认出来所有字。

    “宁大公子前日到了颐州了。”安临展露出他那明亮的微笑,“一月前宁大公子就托了江湖名医为卫将军诊治,等到现在他前去的时候,卫将军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走动了。”

    “好消息啊!”许久不曾露齿的项影生不觉地嘴角上扬,显露出来他那白亮耀眼的大白牙,然后接过安临手上的淡白色纸张。

    “这个字……”项影生哑然失笑道,“宁大公子就是这般的豪放不羁,连字体都是洒脱,字字皆是龙飞凤舞的。”

    “别说这个宁大公子看似是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但在紧要关头还是站出来相助的。听说将军您第一次出兵北秦,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拿到东门暗器,以此获得胜利的!”安临说起宁潇隐时,不禁两眼放光,“说到底,他还是胸怀家国大义的。这样的豪杰义士,我喜欢。”

    项影生很难得看到安临这副花痴样,正想损他两句,却听得门外的侍卫的声音。

    “将军,有一个穿玄色铠甲的女子在营外叫阵,说是等将军前去。”

    “叫阵?”项影生立马站了起来,“这人是什么来头?”

    “小的不知,”那士兵有些犹疑,“但是这个女子……有些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只要项将军出去应战……说是……说是旧约而已……”

    “旧约?”项影生在脑海里反反复复思考了好久,都没有想起自己和谁允诺过什么。

    “将军,会不会是诈?”安临偏着脑袋问道。

    项影生想了想,也点点头,继而对帐外道:“让那人不必再等我,北境沙场并非可以私下叫阵。你去和她道,若要找我比试,大可在我回京后来找我,万万不得在我东凉军帐前放肆!”

    那小兵应允了一声,黑色的身影便从白色的帘幕上消失了。

    这一打岔,项影生想要损安临的欲望都没有了,他不断地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拿捏得准的答案。

    正摇着头要摆脱这个烦人的问题时,帘帐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那个侍卫这一次没有在帐外禀报,相反,他直接走了进来,脚步有点急。

    “怎么了?她还不愿走吗?”项影生放下手中刚刚拿起来的兵书卷,抬头问道。

    那侍卫上前一大步,然后躬身道:“回项将军的话,那姑娘不仅没有走,反而叫骂得更凶了。若不是之前将军您嘱咐过我们,营门口的弟兄们怕是要冲上去了。”

    “这也欺人太甚了吧?!”安临有些怒火道,“将军,要不我出去看看?”

    “不,”项影生摆摆手,“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要忍得住,绝对不可因心中的恼怒而丧失了理智,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呢?”

    “但是任凭一个女子在我军外叫嚣,这实在不是我东凉军的作风啊!何况她还出言不逊,甚是嚣张跋扈的很。”毕竟比项影生小个几岁,虽然也曾在项韦盛门下受教,但那时他年幼,纵然开了蒙、也被项韦盛极度地看好,可惜后来历经变故,在项氏门客中求学成后,最终去了皇陵,所以心性还是没有自幼受父亲教诲的项影生那般坚韧。

    “那也不可草率应战,谁知背后是怎样的阴谋?”项影生温言纠正道。

    “将军,她还说有一样东西要请您过目。”那立在那儿的小侍卫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呈到项影生面前的桌上。

    小布包和其他的没什么两样,深蓝的布色。打开布包以后,里面是包着丝绢的玉镯。

    那丝绢上绣的是一对鸳鸯,做工较为粗糙,母鸳鸯的头部还有线头脱落,但是看得出来缝制者的用心。只是,那只公鸳鸯的脑袋,被狠狠地戳了一个洞。人为戳的。

    安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对鸳鸯。起初还以为是有姑娘慕项影生的名而来,但看到那只公鸳鸯残缺的脑袋,又觉得不太对劲,想了想,便觉得是项影生有了情债。

    初初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安临自己都把自己给吓了一跳。项影生是有婚约之人,何况他持身正直,有着堪比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品行,向来守身如玉,怎么可能会四处拈花惹草?所以,安临自己也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两个巴掌。

    直到看到那白玉镯子的时候,安临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不免张大了嘴,瞪着眼睛好半天。

    而项影生,看到那镯子时的神情几乎和安临相差无几,也是一脸的瞠目结舌,简直就是不敢相信。

    毕竟一个失踪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实在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喜欢倾微念请大家收藏:倾微念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