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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城市夜晚

    一直等她走出了武馆的大门,蔡孝孝才无奈得看着王道说:“她是我们这儿一个孩子爸爸的秘书。”

    “那她找你什么事,不会是挖你跳槽吧?”

    王道开玩笑地说,凭他的江湖经验自然能看出对方的目的不纯。

    “她就是过来挖我跳槽的!非要我去她老板家,给她老板家孩子当私教,你说我什么都不会,在武馆就是一个打杂的,我有什么能力当助教啊,肯定是没安好心!”

    蔡孝孝说着话,让那个下腰的孩子起来,到一边歇会儿。

    “呵呵,有意思,打主意都打到你身上了,他老板不知道你是和我混得吗?”王道玩笑着说。

    蔡孝孝瞪了他一眼说:“我才不想和她一样,当什么老板的秘书,我可是听说这些有钱人都有特殊的爱好,爱养漂亮的女秘书、干女儿之类的。”

    王道想不到她一个从小山村出来没有多久的小姑娘,懂得还不少。

    “也许是你做的认真,教孩子教的好,人家赏识你呢。”

    “而且秘书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秘书本来是一个挺正经的职业,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人有那种肮脏的想法,不过你还真得小心着点儿,谁让你长这么漂亮呢。”

    “对了,她说的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我回头给你查查。要真不是什么好人的话,我会去警告他们,不让他们再骚然你的。”

    蔡孝孝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应该是忘了那个老板叫什么,也可能根本她就没记住那个的名字。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王道知道蔡孝孝是那种不喜欢谁就会表现在脸上的人,也许是因为她刚来到城里,还没有学会伪装。

    王道很喜欢她的这一点,不事故、不圆滑。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的时候,就感觉她很特别,她的身上有那种没有被大城市繁华乱目的假象,迷惑住的单纯朴实、清新素洁。

    “那个老板叫吴开,是林都市明升实业公司的董事长。”

    云凡走了过来。

    “凡哥。”王道上前拍了拍云凡的肩膀。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现在又回警队了,肯定很忙吧。”云凡也拍着王道的肩膀笑着说。

    “是啊,公安就是这样,一有案子就得没黑没白的干。”王道摇摇头无奈地说。

    “对了凡哥,你认识那个吴开?他人怎么样?”

    王道听见吴开这个名字,就想到了云老师给他的那份名单,名单上面有一个叫吴开的人,这个人名后面的备注就是林都市明升实业公司。

    王道忍不住想笑,他没想到这么巧,自己还没想好先要调查哪个,就有人先等不急,自己跳出来了,简直就是毛遂自荐啊。

    “这个人我也不是很了解,没有过太多接触,只是他儿子在我这学武,偶尔他会过来接送。”云凡说。

    “能送孩子来学习传统武术的人,人品应该差不了吧。”王道认真地说。

    “你这么说可就错了,把孩子送我这儿来习武的家长,也有很多是有其他心思的。”

    “据我所知,这个人是知道林都市国土局副局长家的孙子,在我这儿学习武术,他才把自己家小儿子送过来的。他每次过来接孩子的目的,也是为了亲近一下那位副局长家的5岁的孙子。”

    云凡叹了口气,满脸苦涩的说道。

    云凡是一个崇尚武学,把武德看的很高的人。

    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应该不愿意让这种人践踏进他的武馆吧,更不想让武术成为权贵之间结交的纽带。

    王道看了一眼,还在练习基本功的一群孩子,摇了摇头。

    “云哥,你也不用这么纠结。不管怎么说,孩子们都是热爱武术的,至于大人们的想法,就当他们一厢情愿好了。”

    云凡冲王道笑了笑,他知道王道是在安慰他,拍了拍王道的肩膀,向那群正在练马步冲拳的孩子们走过去。

    云凡让所有孩子都站好。

    说道:“练拳首要是身体放松,放松是发劲的基础。你们要记住一句话,极柔软后才能极刚强。练拳练得是弹抖劲,只有充分放松身体以后,去掉全身的僵硬,才能够发出完整一气的弹抖劲。”

    “你们也要领会,发拳时肌肉要紧驰有度,只有在发力到落点的一瞬间,肌肉才是紧张起来的,紧张也只是一瞬间,而后迅速放松。发劲时肌肉紧张的时间越短,力到落点的速度就越快,拳头打出的力量就会越大。”

    说完,他就扎好马步,给孩子们做起了示范。

    孩子们也都蹲下马步,照着他的样子学起来。

    王道冲蔡孝孝笑了一下,就去到孩子们中间,给他们纠正起动作来。

    晚上,王道和蔡孝孝两人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

    “你和奶奶在林都生活的还习惯吗?”

    “生活还挺习惯的,比以前在村里要丰富多了。我现在每个月挣的钱也够我和奶奶用的。只是感觉奶奶来了以后变化挺大的。”蔡孝孝皱着眉头说道。

    “你奶奶有什么变化啊?是不是老人离开自己居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有些怀旧,情绪可能比较低落。”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你奶奶已经那么大岁数了,突然来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身边的人和事都变了,一时间无法接受,你多带她出来走走,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应该就好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正好相反,奶奶从来了林都以后经常一个人出门去,有的时候我都下班回来了,她还没有回来,我都不知道她每天去哪里。”

    蔡孝孝面露担忧之色。

    “她那么大年纪了,出门万一记不清路,确实很让人担心。”

    “是啊!”

    “我想你奶奶她可能是在村里走惯了,刚来到林都,对什么都感觉新鲜,喜欢出去走走也挺正常的,你有时间就多陪她在周围转转吧。”

    “不是的,奶奶她在村里的时候都很少出门的。”

    “就算出门也是往没人的地方散散步,她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不知道到了这里怎么就变得喜欢四处走了。”

    “我也想多陪她出去转转,我每次提出想陪她下楼散散步,她都不愿意,说外面太吵了,还是待在屋子里好。结果她却总是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出去,以前我还没发现,后来我回家见不到她才感觉出来不对,我真的很怕她走丢。”

    “这里人这么多,路又这么复杂,万一她碰到坏人或是迷路就糟了。”

    蔡孝孝转头看着王道显得很紧张。

    王道听蔡孝孝这么一说有点儿不解,问她:“那你知道奶奶平时都去哪里走啊?”

    “每次她回来的很晚,我都下班到家了,她还没回来,我都会问她去了哪里,她就说只是在小区下面走走。”

    “可是等下一回她很晚不回来的时候,我下去小区找她都找不到她,并且我还走了附近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她。奶奶她没有和我说实话。”

    “你说她那么大年纪了,一出去就是那么晚回来,又不和我说去哪里,她在林都谁都不认识,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感觉你奶奶肯定是有原因才出去的。”

    “她可能出去办什么事,但是又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每次都不和你说实话。”

    “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奶奶她出去过那么多次了都没有事,所以她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其实她也需要有自己的事情做啊,你平时上班,她一个人在家里会寂寞的,现在她既然愿意出去散散心,那就说明她还是挺适应和喜欢这个新地方的,你就放心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奶奶要做什么,就像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带我来林都,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爸爸妈妈的事。可能是她真的想一个人在外面散散心,不想我在旁边烦她吧。”

    “总之奶奶真的变了很多,我感觉她有事情在瞒着我。”

    蔡孝孝显得很失落。

    女孩子一向很敏感,蔡孝孝也不例外,她有预感奶奶一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蔡孝孝谢绝了王道送她回去的提议。

    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蔡孝孝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边,看着身边形形色色走过的路人,她突然感觉很疲惫,她不理解奶奶为什么突然就离自己远了。

    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奶奶不要自己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她很没有安全感。

    正如此刻,她总感觉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始终盯着她。

    但是她四下寻找,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虽然她感觉那束目光没有恶意,但是这种感觉快让她窒息,就如同被人撕开衣服的领口倒进去冰冷的水,很深冷的刺骨,脑袋都是一阵一阵的晕眩。

    在刚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她幻想的很美好,以为依靠自己的勤劳,就可以享受到这里许多美好的东西,麦当劳、肯德基、漂亮衣服、玫瑰花、逛动物园······

    可是在这里工作了大半年以后她终于发现,这里其实还不如村子里。

    在村子里大家都一样的劳作,一样的收获。

    可是在这里她是一个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的打工族,连起码的销售都需要高中以上的文凭。

    如果没有王道的帮助,现在她还只能每天站在路边,向那些路过的带着嫌弃眼神的白领们发手上的传单。

    生活在这个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比她强。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当中,无法自拔、苦恼焦虑。

    快到小区的地方,路过一排小店面,其中的几家还亮着灯。

    蔡孝孝站在街边,眼神瞟向一家能有七八平米的服装店。

    透过店里微弱的灯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在往外清扫垃圾。

    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小店的老板,毕竟这种小店月盈利只有几千块钱,也请不起店员。

    她扫的很慢,每扫几下就会抬头,看一眼上面挂的衣服,直到目光定在某一件的上面,伸手过去轻拍上面沾的灰尘。

    一个卖脆桃的老人,弯着腰挑着一扁担脆桃向这边走了过来。

    扁担应该不是很沉,但老人看着就像随时会被压垮,似乎两筐桃子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老人给人的感觉好像是70岁、80岁亦或90岁。

    露在外面两条胳膊皮包骨头,搭在扁担的前后两端,比扁担还细。

    老人一直没有抬头,但不需要抬头,蔡孝孝就可以猜到她的样子,一定是满脸沟壑、满眼沧桑吧。

    老人从她身前走过,短短的距离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扁担两头一上一下的挑着两个大筐。

    感觉扁担中间轻轻一弯就能折断老人的身体,蔡孝孝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老人走到服装店的门口停住,慢慢地下弯腰,等两边挑着的大筐落地,才膝盖颤抖着,从扁担底下垂着头钻出来。

    老人歇着喘了一会儿粗气,才努力抬起头来。

    一双她浑浊的目光,投向了玻璃窗里,模特身上的一件纯白色的长裙。

    那件长裙很漂亮,尤其是裙子上方的吊带,像是一双落在肩头的白色蝴蝶。

    老人盯着裙子看了一会儿,满是沟壑的面庞上,露出了艳羡的笑容,那个笑容很甜。

    老人就那么一直看着,目不转睛,直到店里的年轻姑娘关掉灯,拉下卷帘门的时候,老人才收回渴望的目光,看着那个地方露出满足的表情。

    继而佝偻着背,低下头,颤抖地蹲下身子,钻到扁担底下,膝盖颤抖的地把两只大筐抬离地面,蹒跚着离去。

    蔡孝孝就站在夜幕里,看着前面两只移动的筐,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蔡孝孝默念着奶奶诗集上的一首诗:

    像个灵魂失落在街边,

    我望着十月天上十月的脸,

    我向雾里黑影上涂热情,

    悄悄地看一团流动的月圆。

    我也看人流着流着过去来回,

    黑影中冲着波浪翻星点,

    我数桥上栏杆龙样头尾,

    像坐一条寂寞船,自己拉纤。

    我像哭,像自语,我更自己抱歉!

    自己焦心、同情,一把心紧似琴弦,——

    我说哑的,哑的琴我知道,一出曲子,

    未唱,幻望的手指终未来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