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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040 时代的变迁4

    “山岭高,山路长,样样东西用肩桃。”通往乡镇(在1982年的秋天已撤公社改乡镇)的唯一道路实在是太窄了,而且坑坑洼洼,坡陡湾多,崎岖不平。大队主任陈观华与坑头大队的主任组织干部联合决议,组织两个大队的村民们扩充修整这条生命之路。

    这时,父亲被委以重任,作为两个大队委派的代表走访了县里各个相关部门,说好点叫拉赞助,说不好听叫化缘。在陈观华的大儿子陈伟祥的陪伴下走访了农业局、林业局等多个单位。陈伟祥是在1980年以连级干部退伍到地方,是大伯的老班长,现就任在县捕快衙门。

    连续走访还是小有成绩的,县捕快衙门安排了专业爆破人员携带工具协作爆破任务,农业局和林业局也派人和物资协助。

    夏去秋至,万物开始凋零,大地朦朦胧胧,微凉怡人。这一天,陈观华在大队部门前开了动工大会,并焚香祭拜,祈求一切顺顺利利,将整条道路分段分配到各个生产队。父亲说,修路就是修德,是积福积功德,福泽子孙万代的大事,拆迁修路舍小家,路通业兴福万家。所有那时各家各户的村民干劲十足,都是自带粮食去的,对修整这条道路充满了热情。

    父亲是大队干部,同时也是村民,而母亲一个人带着3个小孩,实在抽不出劳动力去帮忙了。父亲只能在协助大队做好管理之余,也直接参加劳动。

    香菇已经成熟了,马骝松夫妻俩正忙着将香菇摘下收回家里。父亲每天带着干粮,扛着锄头,带着村民们来到分给生产队负责的路段,大家分工合作,清杂草,搬石块,平土层,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修筑水库时的热火朝天的场景。

    杨木林是刚刚退伍的小年轻,单位里的人都叫他“四木”,跟着爆破队来到山里协助管理炸药,雷管等物资。县捕快衙门安排的爆破队就3个人,“四木”还没出师,是拜在他们组老梁头门下学习炸药管理和使用,有爆破任务时老梁头都会把他带在身边,身体力行的教导他。单位里对炸药、雷管管理是有明确规定的,每次出任务都要根据任务的需求去库房领出定量炸药雷管,而且使用情况、用量、使用人都要登记在册,可谓万无一失。

    大队部专门安排了两间房子给爆破队居住,一间是专门放置炸药雷管等材料设备的库房,严防禁火,门外还配备了锁,钥匙是老梁头随身携带;一间是居住的。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看守库房。此时的“四木”就是被老梁头安排不用跟着出任务,就在大队部盯着库房就行了。

    无所事事的“四木”在大队部找了一些报纸书籍等正在打发时间,老梁头怒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一把枪过手中的报纸,一个耳光“啪”扇过去。“师傅”“四木”一脸懵圈的看着老梁头,跟在老梁头后面的陈观华等大队干部急忙走上前,一手拉开老梁头“梁工,你干嘛呢?”陈观华站在俩人中间“先搞清楚问题嘛”。“四木”眼眶湿润的不知所措。“你怎么回事?怎么被人拿走了雷管也不知道?出了人命你负责的起吗?”老梁头连续的发问搞得“四木”更懵了。

    “咯吱”老梁头打开大门,幽暗的房间透入一丝丝光线,老梁头取出记录本,对着房间的所有物品一样一样的清点。“是少了5个雷管”老梁头看着陈观华说,“陈主任您得帮忙再找找,看看其他2个雷管到哪去了?”陈观华在库房四周仔细的观察“看,那个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陈观华指了指其中一个窗跟父亲说。父亲走到窗前,用手摇晃一下上面的木条(窗是用圆木条竖的),圆木条一下就被父亲拿下来了,再仔细看看固定圆木条的位置被认为挖开了,人就是从窗外爬进来的。

    事情发生在一个小时前,大家都在积极的埋头苦干的时候,有人跑到父亲面前说“陈德铭手上拿着一根短短的像爆破队那个人爆破时用的东西说要去黄泥潭(河名)炸鱼”。陈德铭是陈德荣的堂弟,在大队里是出了名的混子,平时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每次犯了错误都是陈德荣出面帮他解决,最严重的一次被公社治安队抓了,原本说是要进去劳改的,后来他大爷出面把他捞出来了。

    父亲知道这个事后马上去找到陈观华,陈观华一边去找老梁头,一边让父亲带着管民防的大队干部去找陈德铭,找到陈德铭时,他兜里正放着雷管,在收集制作土炸药材料。民防干部立马控制住陈德铭,把他手上的雷管收缴了。按陈观华的安排,几个民兵把陈德铭控制在大队部的一个房间里,再和老梁头一起到库房清点物资,这才有了“四木”被老梁头教训的一幕。

    父亲和其他干部继续寻找其他2个雷管,这边陈观华和老梁头在审陈德铭,务必尽快找到雷管,不然酿成祸害就于事无补了。

    在审问过程中,陈德铭坚持到最后才说出雷管的下落。陈德铭并不是第一个进入库房的人,在他之前,他的弟弟陈德国就已经进去过一次了,拿了2个雷管出来。至于为什么他们都不拿炸药,是因为他们也知道炸药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连命都没了。拿雷管是因为他们之前经常听他们的大爷说以前打仗的事,知道雷管相当于炸药的燃点器。陈德国拿了两个雷管,用收集的鞭炮屑和盐氩(土房子经过常年潮湿表面会产生一种如霜一样的粉末,把它收集起来和鞭炮屑混在一起可以产生爆炸效果)制作了一个土炸弹,拿去炸鱼效果很好。前天陈德国就炸了一桶子鱼回来,在陈德铭追问下,陈德国才将过程告诉他?

    把陈德国手里剩下的那个雷管收回来后,兄弟二人被送到县城衙门去了,后面怎么样就不要这里继续说了。出了这摊子事后,陈观华也意识到这个安全的问题,除了修复加固门窗外,还要求民兵队24小时安排人巡查库房。“四木”也因为这件事被调回县城里了。

    中间的这段插曲并没有影响人们修路的热情。路还在继续修,老梁头依旧来回奔波在各路段。整条路总长9公里,都是粘性土居多,不容易夯实,但如果整条路换填工作量又大,在没有大型机械配合之下是人力难于实现的事。在大家众说纷纭之下,采用分段填石渣,就是在土层夯实后,上面再覆盖一层碎石或沙石料。

    大家在一起干活,分工也不同。有的拿着凿子到处凿,有的拿着铁铲子到处铲,还有的推着独轮或者双轮的手推车运沙石。沙石就是直接铺在路面,要铺平整。乡村公路就是这样子,是没有其它材料的,只能就地取材。有些地方需要爆破的,先要打炮眼,打炮眼需要两个人轮流挥着大锤打,一人一锤下去,另一人马上又下一锤。而且还要加水,否则高温会毁掉钢钎的尖端的。在用炸药爆破后,有的地方需要用钢钎打石头,手锤将钢钎打得叮叮着响,甚至冒出了火花。比较坚硬的石头,一锤下去就只是一个印子。有的石头比较散,一锤下去,石头就会裂开好大一块。

    吃着自带的粮食,干着庇荫祖辈的事,两个大队的村民齐心协力才有了今天仍在走的路。

    历经2个月多月,在进入寒冬前夕,整条路扩宽了2米,比之前好多了,村民们都是最起码以后不用再走满是泥泞的“水泥路”了。

    而马骝松这边也把香菇全部收成了,天气阴凉,不便于晾晒,只能用大锅烘干。母亲每天在煮猪食或烧水时,就把风干的香菇放在锅盖上面烘,经常翻一翻就行了。烘干后的香菇与晒干的基本是一样的,都是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

    这批香菇经过父亲和马骝松在乡镇各饭店和游走县城的饭店总共卖了1700多元,按这么计算,每个月能有近500元的收入,在当时也算是非常可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