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义释敬晖
虎敬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破绽，以至于被狄仁杰识破身份。
狄仁杰长叹一声：“还记得在大柳树村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吗？”
虎敬晖点点头，示意自己记得。前一天晚上李二在幽州露面，但他没时间去处理，直到几人到了大柳树村，他才给几人下了蒙汗药，然后跑去追杀李二。
“你走后不久，守矩便已醒来，用一碗凉水泼醒了我和元芳。我们三人在屋里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却依旧不见你回来。从那时候起，我便怀疑你就是幕后黑手安插在朝廷的......”
狄仁杰停顿了一小会，然后吐出“内应”两个字。这两个字的感情色彩并不强烈，至少狄仁杰是如此看的。
“你身为皇帝近卫，有什么消息探查不到呢，所以才会发生突厥使团遇袭、长安土窑失火、我在绛帐遇袭等诸多事情。”
“土窑的火是我放的，但里面的卫士并非为我所杀，他们是自杀的。至于刘金，也早在我放火之前便被人救走了。”
劫土窑救刘金这口黑锅，扣在虎敬晖头上已经很久了，所以趁着今天身份被识破，将其说了出来。
狄仁杰听完一惊，如果虎敬晖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此案的背后，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他们浑水摸鱼，企图从中攫取利益。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虎敬晖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我是不会欺骗狄公的。”
狄仁杰见虎敬晖目光清澈，言辞恳切，点头说道：“我相信你。”
“不过那时候我并没怀疑你是蝮蛇，直到当晚我被雷声惊醒，一条蝮蛇盘在我的对面，还吐着信子。从那时候起，我怀疑你就是元芳口中说的蝮蛇。”
“之后发生的两件事，让我更加确定了你的身份，也意识到将你留在身边的危害实在太大，才下决心将你的身份揭穿。”
其一是李二再次中毒，当天夜里，狄仁杰问过陆大有，得到了只有狄春和虎敬晖接触过李二的答案。狄春是跟随他多年的管家，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说完李二之事，狄仁杰从怀里掏出一枚钢针，放在了虎敬晖旁边的桌子上：“这就是你刺杀赵传臣的暗器吧？”
虎敬晖点点头：“不错。我的暗器就绑在胸前，射伤李二的也是这东西，名字叫无影针。”说着，虎敬晖伸手解开衣服露出了里面的无影针。
李元芳立刻飞步上前，挡在狄仁杰面前。
虎敬晖笑了笑：“放心吧，我都不会欺骗狄公，又怎会用暗器加害狄公呢？”
接着，虎敬晖将暗器解下，放在桌子上。
“正是李二和赵传臣之事，我才下定决心。”说到这，狄仁杰就感到痛心疾首：“你知道吗，在我内心深处，把你、守矩还有元芳都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下决心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但再怎么心痛，我也不能将你留在身边了。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监视我的动静，于是昨天上午趁你还在城西大营，我和守矩元芳定下此计，在夜里故意让你看到李二。”
说到这，李规和李元芳不太厚道的笑了笑。
“碰巧第二天大有来报，发现了失踪村民的尸体，我便......果不其然，你在今天夜里就自己送上门了。只有一点，我不太不明白。”
虎敬晖问道：“是什么？”
“在小连子村大有家中，你看到了李二，为什么不在那里动手？”
虎敬晖如实答道：“因为我将随身的武器都放在了别的地方。而且在那个小环境里，只有五个人，任何一点小的手脚都会引起注意，即使我带了毒针，也不会选择在那里动手。”
说着说着，虎敬晖慢慢地低下头，轻声道：“从前，我曾经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可现在我明白了，我错了。栽在狄公手里，敬晖心服口服。”
狄仁杰没有搭话，而是反问道：“敬晖，我该怎么处置你？”
虎敬晖却道：“狄公，我能告诉您的是，这件事的始末缘由，敬晖都清清楚楚，但是，如果您想从我嘴里得到真相，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劝您还是尽早杀了我为好。”
虽然屈身事贼，但虎敬晖也不愧为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宁死也不愿将所知之事说出。这一点和刘金一样，李规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对虎敬晖的下场感到十分惋惜。
可惜了这等人才，却不能为他所用。
虎敬晖见狄仁杰不会逼问自己，心里十分感激。千牛卫的那些逼问手段他一清二楚，不是说他受不过刑，而是他觉得受刑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于是动情地道：“多谢狄公体谅。”
“敬晖，你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叫蛇灵？”
虎敬晖十分愕然，比识破自己身份还要惊讶，不过却没有出言回答狄仁杰的问题。
虽然没做回答，但虎敬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有一件事得到确认，狄仁杰站了起来，缓缓踱着，心中不断的考量该如何处置虎敬晖。
良久，狄仁杰才收住脚步：“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如果我将你押解回京，皇帝定会将你交与内卫，让你受尽折磨。”
难啊！
最后狄仁杰决定，放虎敬晖一马：“你助纣为虐，公然与朝廷作对，虽罪该万死，但其情可悯。你……走吧。”
其情可悯，不过短短四个字，却道尽了虎敬晖一生的无奈。一家人被流放岭南，最后惨死异乡，只剩下他孑然一身，孤独的在世间漂泊，这是多么大的仇恨？
李规非常理解狄仁杰作出的决，他和虎敬晖其实是一路人，都和武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甚至李规与武曌之间的仇恨，还要大过虎敬晖。
毕竟武曌篡取的是他李家的江山社稷，国仇家恨，也不外如是。
可虎敬晖和李元芳却无法理解狄仁杰的决定，尤其是虎敬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狄、狄公说什么？”
李元芳也万分惊愕：“狄公，这、这怎么行？”
李规见狄仁杰看向自己，当下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赞同狄公的决定。还记得假方谦举兵叛乱之时，狄公亲冒矢石，在阵前擂鼓助威。敬晖兄同我一起在敌军阵中冲杀，是何等的豪气冲天？”
“舍生忘死，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多余的话守矩就不说了，狄公总结的很到位，敬晖兄的行为其情可悯。”
“所以我赞同狄公的决定。”说完李规看了一眼屋外：“一开始外面喊声震天，此刻却如此宁静，恐怕狄公是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吧？”
狄仁杰闻言，笑道：“知我者，守矩也！不错，卫士们是被我喊下去的，就是留下了一个转圜的余地，却没想到被守矩给看了出来。”
说着狄仁杰将目光投向虎敬晖：“但是，敬晖，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狄仁杰长叹一声：“还记得在大柳树村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吗？”
虎敬晖点点头，示意自己记得。前一天晚上李二在幽州露面，但他没时间去处理，直到几人到了大柳树村，他才给几人下了蒙汗药，然后跑去追杀李二。
“你走后不久，守矩便已醒来，用一碗凉水泼醒了我和元芳。我们三人在屋里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却依旧不见你回来。从那时候起，我便怀疑你就是幕后黑手安插在朝廷的......”
狄仁杰停顿了一小会，然后吐出“内应”两个字。这两个字的感情色彩并不强烈，至少狄仁杰是如此看的。
“你身为皇帝近卫，有什么消息探查不到呢，所以才会发生突厥使团遇袭、长安土窑失火、我在绛帐遇袭等诸多事情。”
“土窑的火是我放的，但里面的卫士并非为我所杀，他们是自杀的。至于刘金，也早在我放火之前便被人救走了。”
劫土窑救刘金这口黑锅，扣在虎敬晖头上已经很久了，所以趁着今天身份被识破，将其说了出来。
狄仁杰听完一惊，如果虎敬晖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此案的背后，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他们浑水摸鱼，企图从中攫取利益。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虎敬晖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我是不会欺骗狄公的。”
狄仁杰见虎敬晖目光清澈，言辞恳切，点头说道：“我相信你。”
“不过那时候我并没怀疑你是蝮蛇，直到当晚我被雷声惊醒，一条蝮蛇盘在我的对面，还吐着信子。从那时候起，我怀疑你就是元芳口中说的蝮蛇。”
“之后发生的两件事，让我更加确定了你的身份，也意识到将你留在身边的危害实在太大，才下决心将你的身份揭穿。”
其一是李二再次中毒，当天夜里，狄仁杰问过陆大有，得到了只有狄春和虎敬晖接触过李二的答案。狄春是跟随他多年的管家，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说完李二之事，狄仁杰从怀里掏出一枚钢针，放在了虎敬晖旁边的桌子上：“这就是你刺杀赵传臣的暗器吧？”
虎敬晖点点头：“不错。我的暗器就绑在胸前，射伤李二的也是这东西，名字叫无影针。”说着，虎敬晖伸手解开衣服露出了里面的无影针。
李元芳立刻飞步上前，挡在狄仁杰面前。
虎敬晖笑了笑：“放心吧，我都不会欺骗狄公，又怎会用暗器加害狄公呢？”
接着，虎敬晖将暗器解下，放在桌子上。
“正是李二和赵传臣之事，我才下定决心。”说到这，狄仁杰就感到痛心疾首：“你知道吗，在我内心深处，把你、守矩还有元芳都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下决心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但再怎么心痛，我也不能将你留在身边了。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监视我的动静，于是昨天上午趁你还在城西大营，我和守矩元芳定下此计，在夜里故意让你看到李二。”
说到这，李规和李元芳不太厚道的笑了笑。
“碰巧第二天大有来报，发现了失踪村民的尸体，我便......果不其然，你在今天夜里就自己送上门了。只有一点，我不太不明白。”
虎敬晖问道：“是什么？”
“在小连子村大有家中，你看到了李二，为什么不在那里动手？”
虎敬晖如实答道：“因为我将随身的武器都放在了别的地方。而且在那个小环境里，只有五个人，任何一点小的手脚都会引起注意，即使我带了毒针，也不会选择在那里动手。”
说着说着，虎敬晖慢慢地低下头，轻声道：“从前，我曾经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可现在我明白了，我错了。栽在狄公手里，敬晖心服口服。”
狄仁杰没有搭话，而是反问道：“敬晖，我该怎么处置你？”
虎敬晖却道：“狄公，我能告诉您的是，这件事的始末缘由，敬晖都清清楚楚，但是，如果您想从我嘴里得到真相，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劝您还是尽早杀了我为好。”
虽然屈身事贼，但虎敬晖也不愧为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宁死也不愿将所知之事说出。这一点和刘金一样，李规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对虎敬晖的下场感到十分惋惜。
可惜了这等人才，却不能为他所用。
虎敬晖见狄仁杰不会逼问自己，心里十分感激。千牛卫的那些逼问手段他一清二楚，不是说他受不过刑，而是他觉得受刑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于是动情地道：“多谢狄公体谅。”
“敬晖，你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叫蛇灵？”
虎敬晖十分愕然，比识破自己身份还要惊讶，不过却没有出言回答狄仁杰的问题。
虽然没做回答，但虎敬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有一件事得到确认，狄仁杰站了起来，缓缓踱着，心中不断的考量该如何处置虎敬晖。
良久，狄仁杰才收住脚步：“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如果我将你押解回京，皇帝定会将你交与内卫，让你受尽折磨。”
难啊！
最后狄仁杰决定，放虎敬晖一马：“你助纣为虐，公然与朝廷作对，虽罪该万死，但其情可悯。你……走吧。”
其情可悯，不过短短四个字，却道尽了虎敬晖一生的无奈。一家人被流放岭南，最后惨死异乡，只剩下他孑然一身，孤独的在世间漂泊，这是多么大的仇恨？
李规非常理解狄仁杰作出的决，他和虎敬晖其实是一路人，都和武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甚至李规与武曌之间的仇恨，还要大过虎敬晖。
毕竟武曌篡取的是他李家的江山社稷，国仇家恨，也不外如是。
可虎敬晖和李元芳却无法理解狄仁杰的决定，尤其是虎敬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狄、狄公说什么？”
李元芳也万分惊愕：“狄公，这、这怎么行？”
李规见狄仁杰看向自己，当下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赞同狄公的决定。还记得假方谦举兵叛乱之时，狄公亲冒矢石，在阵前擂鼓助威。敬晖兄同我一起在敌军阵中冲杀，是何等的豪气冲天？”
“舍生忘死，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多余的话守矩就不说了，狄公总结的很到位，敬晖兄的行为其情可悯。”
“所以我赞同狄公的决定。”说完李规看了一眼屋外：“一开始外面喊声震天，此刻却如此宁静，恐怕狄公是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吧？”
狄仁杰闻言，笑道：“知我者，守矩也！不错，卫士们是被我喊下去的，就是留下了一个转圜的余地，却没想到被守矩给看了出来。”
说着狄仁杰将目光投向虎敬晖：“但是，敬晖，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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