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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员外之毒甚于虎

    李规扛着刘查理,左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向前跃出丈余,力竭之时又在院里的灯笼石柱上踏了一脚,身形再次向外远遁。

    兔起鹘落间,李规带着刘查理已跃出刘家庄院墙,向正东的翠屏山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狄仁杰假托县里有事要处理,带着仪仗离开了刘家庄。

    而作为刘查理枕边人的莹玉,也是一大早就发现刘查理不见了,立刻发动下人们寻找。只可惜他们找遍了庄中大小地方,都没有发现刘查理的身影。

    走了一段距离后,黜陟使的仪仗突然停了下来,几个穿着宽大斗篷的人脱离了队伍,往刘家庄的方向走去。几人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刘家庄后的翠屏山脚下,将斗篷摘下,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真面目。

    赫然是李规,狄仁杰,李元芳,还有两个身手矫健的千牛卫校尉,一个唤作张环,一个唤作李朗。

    “守矩,刘查理在哪?”

    “就在刘传林坠崖之处,迷药下的有点多,这会他估计还昏迷着。”

    狄仁杰点了点头:“走,我们也上山。”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夜色降临,微风拂面,皓月当空,翠屏山上一片寂静。从山上眺望,还能看到远处的刘家庄灯火通明,隐隐的还有锣鼓唢呐之声传来。

    一家之主刘查理不见踪影,刘传林的下葬事宜也只能延后,和尚道士们又聚在灵前做起了法事。

    迷药的效力开始退去,昏睡了一天的刘查理悠悠转醒,李规瞧见动静,立刻向端坐于巨石之上的狄仁杰禀报:“狄公,他醒了。”

    “那就开始吧。”

    刘查理睁开双眼,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借着月色,刘查理发现自己竟处在悬崖边上,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看着周围的景色,刘查理直觉一阵熟悉,这时山道上走来三个人,三人披头散发,完全看不出模样,只不过衣着有些熟悉。

    刘查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看了看三人里最后一人的衣衫,竟出奇的相似。另外两人的着装,也和当时刘传林刘大的着装一样。

    而三人在山道上走路的样子,也像极了前几天自己爬山时的样子。

    刘查理惊讶的张大了嘴,说不出任何话来,浑身颤抖,不停的喘着粗气。

    接下来的情形,也如当天发生的那样,刘大模样的人去前面探路,刘查理模样的人靠在石头上休息,还让刘传林模样的人往前走。

    就在“刘传林”经过“刘查理”边上之时,“刘查理”双手向外用力一推,“刘传林”身形不稳,向崖边倒去。情急之下踩到了一颗小树,“咔擦”一声,树枝断掉,“刘传林”又伸手抓住了“刘查理”的手。

    二人推搡之间,“刘传林”手上的佛珠飞出,袖口也被扯去,径直摔下崖去。

    刘查理被着熟悉的情形吓得瘫软在地,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身来,对着崖下大喊了一声:“传林。”

    “传林!”

    喊声撕心裂肺,只可惜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人答话。

    刘查理又对着崖下喊了几声儿子的名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时一张披头散发之人出现在他旁边,左手举着一张供词,右手托着印泥。

    “你,你是,冥司的无常?”刘查理指着身旁的人,惊恐的问道。

    那人并没有答话,只是举着手中之物,让刘查理签供画押。刘查理哭喊着道:“是我,是我亲手儿子。”

    说着在供词上按上了手印,又问道:“我儿子在那边还好吗?”

    很快,崖底传来喊爹之声,刘查理惊悸之余,又晕了过去。

    见刘查理再次晕厥,托举着供词之人立刻放下供词,将头发梳理了一番,又盘在头上,戴上了幞头。

    那人赫然就是李规。

    “元芳兄,这老贼晕了,你可以上来了。”

    说着,李规捡起地上的供词,交到狄仁杰手中:“狄公,这是供词,我先将刘查理送回刘家庄,再去武康县衙与狄公你们汇合。”

    “去吧,注意动作轻些,不要惊醒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刘查理在灵堂前醒来,而狄仁杰则在对曾泰下令:“曾县令,立刻命差役捉拿谋害刘传林的凶手刘查礼到案!”

    曾泰直接愣在当场:“捉拿刘查理?可刘传林不是自己失足坠崖身亡的吗,为什么要捉拿他父亲?”

    一旁的李规说道:“曾县令,先去办吧,这事证据确凿,待会你就知道了。”

    曾泰又看了看一旁的李元芳,只见李元芳也冲他点了点头,只得领命而去。

    等曾泰走后,李规感叹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刘查理究竟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要将自己的独子推下山崖。”

    狄仁杰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很快,刘查理就被武康县的差役带到了公堂之上。刘家作为武康县的名门望族,刘查理被捉拿的事情在县里传的沸沸扬扬。

    很快县衙的大门口就挤满了想看热闹的闲人,只不过大门紧闭,门内情景并不为外人所知。

    刘查理只觉得昨夜之事只是一个梦,对狄仁杰为何将自己抓来是一头雾水,还在思考这几日是不是哪里招待不周,恶了这位当朝名相。

    升堂之前,曾泰小心提醒,说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若是刘查理时候告到御史那里,就不好收场了。

    李规笑了笑,说道:“曾县令,你可知当朝御史大夫是谁?”

    曾泰回想了前段时间朝廷传下来的诏令,眼前一亮:“是下官糊涂,竟忘记国老身兼右肃政台御史大夫一职。”

    狄仁杰爱惜曾泰之才,便解释道:“曾泰呀,为官、断案之道都是一般,不可顺向行走,逆流而上方为高手。否则,你永远只能是个小小的县令!”

    刘查理一开始还在装糊涂,质问狄仁杰为何将自己捉拿到县衙,狄仁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阴司之事,你总该明白了吧?”

    刘查理这才面色大变,整个人瘫倒在了公堂之上。狄仁杰又将刘传林的佛珠手串和袖口残片扔到刘查理面前,还将画过押的供词摆在刘查理面前,刘查理这才承认了是自己亲手将儿子推下了山崖。

    刘查礼看着狄仁杰,泪流满面:“狄公,看在查礼曾尽心伺候的份上,让我速死,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狄仁杰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刘员外,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

    “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员外的心比猛虎还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