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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忘忧三堂

    “忘忧堂总共分有三堂,一为密堂,可知天下大小事,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忘忧一问,可解百忧。二为影堂,做的,是买凶杀人的行当,来人不问归处,只求一批影子,虚空杀人,无影无踪。第三,便为药堂,集有天下药草,或医或毒,皆在一念。”

    在苏沣沉闷的声音中,纪无名吃惊的扯大嘴巴,“三个堂?嚯,我居然只知道一个密堂,还是听人说的!”

    “忘忧堂中,是有级别之分的!谁也没有见过忘忧堂主的真实面容,是因为他整日里带着的一个金色的狐狸面具,只知道他身高七尺,音色沙哑,且从不对任何人有过多余的亲近。并且,也让自己堂中所有弟子按亲属关系封有面具,分别为,青狐,白狐,红狐,银狐,金狐!”

    纪无名愣了愣,“那……也没见李兄戴那什么狐狸面具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苏沣本是和缓的神色微微一变:“他拥有忘忧堂主亲赐的忘忧令,有此令者,便不用所佩面具,却依然能够保证忘忧堂的听之任之!”

    “哇~这么厉害!”纪无名惊讶的微张着嘴,脑海中仍是还在回响着之前苏沣的话。

    “不过苏兄,”纪无名身侧,君临云疑惑的抬头,暗沉的眸子带着三分疑虑:“若我没记错,你应当是夜菩提的弟子吧!”

    听此一言,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看向苏沣。

    “从前执行任务中,有打探过!”

    “可夜菩提的情报网好像还不及忘忧堂的三分之一吧!”

    “那不知君兄的意思是?”

    “我也就是好奇,并无他意!”见气氛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君临云轻缓了轻缓语气,有些尴尬道。

    “这些东西,你们师尊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吧!”

    见苏沣神色平淡的如此一说,几人皆是一愣。

    “只可惜,他们一个也没告诉,是吧?”苏沣淡淡一笑,继而压低了压低嗓音:“难道也不曾告诫你们,遇到佩有黑色狐狸面具的人,要小心吗?”

    黑色?几人心神一震,还不及作出反应,一把利刃已穿破那面泛着银光的薄墙,直直朝慕容惜射来。

    “金钟罩!铁布衫!”无名书猛然大开,金光四溢,两方僵持,带起一片火花。

    突然间,利刃回收,马车帘子被猛的震碎两半,而车门口,赫然正立着一位佩有黑色狐狸面具的灰衣人。

    “本是只是来杀一人的,却又多了一批要杀的人,这世道!”那黑狐微微一叹,雌雄难辨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小少年们,你们可有听过一句古话,这好奇心太重啊,是要害死猫的!”

    “你是谁?”纪无名追魂一挥,一股沉缓的真气已经开始向刀尖蔓延。

    “都说了,黑狐!”苏沣眉头一蹙,在纪无名说了等于白说的神色中,沉声道:“影堂布务,黑狐索命!倒是不知,我们中的谁,是你要杀的人!”

    “刚刚嘛,本来是只有一人的,现在嘛,”那黑狐阴测测的一笑:“你们全部喽!”正说话间,右手一挥,手中剑刃一分二,二分三,齐齐朝几人飞去。

    不过顷刻间,噼里啪啦的轰隆声便不绝于耳,本是好好的马车也被震得稀碎。

    “真的是疯子啊!喂!你还讲不讲道理啊!”纪无名一刀斩碎飞过来的碎木,神色愤慨。

    “道理?”那黑狐幽幽一笑,“那等你下了地狱,我啊,让阎王慢慢给你讲,想听多久,就听多久!”说罢,手指一凝:“落雪纷飞!”

    恍然间,万千刀刃四面八方的从天空爆射下来,仿佛就如长了眼睛般,一刀不往地上落。

    “什么落雪纷飞,这简直天女散花啊!”君临云手持狼刀咬牙切齿的艰难抵御着,他好歹一个破虚境,何曾这么狼狈过,没跟着他们之前,自己怎么说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啊!

    “灵门,开!”被金钟罩护着的慕容惜飘然起身,“哐当”清脆的铜钱落地声响起:“召,玄武!护!”

    “咚”沉闷的响声不断响起,可被一片绿色光影护着的几人却仿佛与世隔绝了般,除却在地上的几片刀刃,在没有什么刀刃飞的进来。

    “你这玄武灵兽,能防御得了多久?”苏沣看向那站在正前方的慕容惜,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迫。

    “我也不知道!”慕容惜咬了咬牙,“除却在山门中擂台比试,我就从来没这么打过!”

    “事出因我,我先出去分散注意力,你们就安分在底下等着,等到他们两个回来。”苏沣手袖一挥,月银出鞘,泛起一串飘忽的银光,转瞬之间,人就已到外面,与那黑狐临空而立。

    “圣……”纪无名眼眸一颤,眼中满是震惊。

    “我以为我已经算是你们一行当中修为最高的了,没想到,苏兄他……他居然已达剑圣了!”君临云颤抖着拿着狼刀的手,神色震惊中又带着点不敢置信。

    “月银刃,夜菩提,苏沣!”那黑狐神色一厉,语气带着几分冷然。

    “难为阁下还知道我!”苏沣剑尖一指,神色霸气:“那就烦请阁下好好指教一番了!止风静水!”

    空中停滞的气息突然一凝,水汽聚拢,不过转瞬,万千水剑相继而出,与那黑狐甩出的落雪纷飞不断碰撞着。

    “你倒是有些本事!”那黑狐冷然一笑,腰间一拔,竟是枚柔骨无力的软剑。

    苏沣面色陡然一变:“斩鬼!”

    “小鬼头眼力见儿不错!看来今日,又是得在新添一个亡魂了!”

    抬剑一指,仿佛就如绕指柔般缠了上来。两剑不断相抵着,放眼四周,皆是不断爆破的滚滚气浪。

    “朱姑娘,你手中画笔,可能画长琴?”眼见外面俩人越战越激烈,而苏沣也是隐隐落于下风,君临云神色一紧,焦急看向一旁也是满面焦急的朱潭颜。

    闻此,朱潭颜虽是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抬笔一点,带着笔尖真气细细勾勒:“万千音色,皆聚于琴!”

    朱潭礼手中无名书哗啦哗啦翻动起来:“化虚为实。”

    话音刚落,一架古檀色的长琴便在君临云不可思议的表情中飘然落地。

    “临兄,你还会……抚琴呐?”纪无名震惊的大张着眼睛。

    “师尊逼的!”君临云用真气将长琴一托,带琴飞身而起,破出光影之中。

    “欸临兄,你飞出去干嘛啊?”

    “我境界没师尊那么高,登高抚琴,才能将琴音传的更远!”虚空中,远远传来君临云的扯呼声。

    “师兄,你的化虚为实可还能再用?”

    “师妹可随心所欲!”

    得到回答,朱潭颜点了点头,抬笔在虚空一画:“平地起高楼!”

    一座由真气筑起的高楼渐渐的由虚转实,从无到有,不过须弥。

    “诶诶诶,你们要打地基好歹给我吱一声啊!差点把我人都给撞没咯!”高空中,传来君临云气急败坏的惊呼声。

    “铛”琴音铮鸣,强大的音波带着气浪朝那黑狐席卷而去,“苏兄,你先下去歇着,我来耗耗这个狐狸!”

    斗志昂扬的声音从高楼上传出,苏沣听后,也不做推辞,飞身一跃,退回玄武龟甲下时便迅速席地而坐,空中的气体肉眼可见的极速扭曲着。

    看着脸色虚白的苏沣,纪无名神色一紧。

    “别打扰他,他在恢复真气!”朱潭礼右手一拦。

    “我知道!”纪无名一脸难色的抬头望向音波不止,刀刃不退,隔空相斗的俩人,“我是在想,就连苏兄都打不过,临兄一个人就更难说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呐!”几人面色皆是一紧,纷纷抬头望天。

    虚空中,黑狐略有些艰难的捂住耳朵,神色狠戾的看向高楼之上盘腿闭目的君临云:“乱魄!”

    “前辈见笑了!”君临云谦虚一笑,手中琴音逐渐疾迅起来,荡气回肠,其嘶摩之音,有如山崩地裂:“我这叫清魂!”还不等黑狐招式转变,天地之间,琴音又是一转,从方才的阳刚到此刻的阴柔,仿佛轻松至极,甚至,还不忘耐心的解释道:“这个,才叫乱魄!”

    “嘶~我怎么感觉临兄的琴技比起他的刀法来,也是不落下风啊!”看着局势胶着的俩人,纪无名神色讶然。

    朱潭礼无奈的瘪了瘪嘴:“笑话!也不看看人家师尊到底是琴仙还是刀仙!”

    “也对哦!”

    “把你这些不入流的鬼靡之音都给我收起来!”黑狐猛喝一声,刀尖一转,泛着白的刀影直冲云霄,不过一招,天地色变。

    “不好!”纪无名神色一变,追魂出鞘,破空而上,直击长空:“追魂斩!”

    “嘭”“咚”

    巨大的撞击声在虚空爆裂,纪无名手中追魂一松,瘫软无力的被击在身后的高楼上,气浪横暴,不过顷刻,高楼便被强大的气浪压的轰然倒塌,琴声戛然而止。

    君临云飞身一跃,将追魂一收,及时抱起险些被废墟掩埋的纪无名,神色焦急:“你疯了不成!”

    “为什么每次,我都被一招致命啊!”拿过君临云手中的追魂刀,纪无名虚弱咳了两声,鲜血瞬间便止不住的从嘴角流出:“我好着呢!”

    君临云神色一滞:“你这叫好?”

    “我这一击,大不了两败俱伤,总能好过你,没命回来的强!”

    “那你也不能以身犯险呐!”

    “咳!咳!我这不挺好的嘛!还有,我这么这么不顾安危的过来救你,你不给我道声谢就算了,你还凶什么,咳咳……凶什么凶啊!”

    “嘭”

    虚空之上,气浪横飞。月银出鞘,刀剑相抵,其声势,更是浩大。

    “君临云,把纪无名好好抬进去!”苏沣沉闷的声音回响在天地之间。

    “不是吧!”纪无名猛的瞪大双目,神情悲壮:“那狐狸精就一点事没有嘛?”

    “你快闭嘴吧你!”君临云一把抱起纪无名,转瞬便神色难堪的回到几人身旁,“我去帮苏兄!”

    “你不是说江湖对决应该一对一的嘛!”纪无名弱弱的回道。

    “闭嘴!”君临云使劲瞪了纪无名一眼,手中狼刀一挥,登天而起:“苏兄,我来助你!”

    “我也去!”慕容惜软鞭一抽,借势冲天而起。

    “我有一支穿云箭!”随着朱潭颜笔尖一点,一支箭羽乘风而起,直击向那黑狐胸口。

    “画地为牢!”书页哗哗翻动着,不多时,一个类似囚笼的金光闪闪的小笼子从天而降,径直圈在那黑狐身上,其大小尺寸,简直堪比量身定做,使其无法动弹。

    “春去秋来!”苏沣的月银刃一抖,剑尖指尖,剑气所化的枫叶如飞刀般一同向那黑狐胸口爆射而去。

    “毁!”君临云手中狼刀一挥,空中,仿佛传来了远古的咆哮般,黑云压城,一刀破空,可见灭世之景。

    “引雷!”慕容惜扬鞭一喝,本就黑云遍布的天幕中突然一道紫电劈下,紫鞭一甩,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发出刺耳的摩擦,朝那黑狐劈头盖脸的砸下。

    “静若止水!泰山压顶!瞬息而至!”哗哗哗哗,书页翻动,为防变故,虚空中,一座巍峨的高山若隐若现的压在囚笼上方,“咚”巨大的压力使得那黑狐单膝一跪,嘴角,似有鲜血流出。

    眼见着那黑狐就可以解决,突然间,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把紫色的水墨伞,轻飘飘的一转,所有攻击就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般,纷纷化于无形。

    一刀破空,周围气浪炸裂,乱石纷飞,简直如刚开国的乱世,惨不忍睹。

    “噗!”本就没有恢复多少真气的苏沣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垂落。

    “苏兄!”朱潭礼神色一变,飞身而出,一把抱住空中的苏沣,转瞬飞回原地。

    “是影术!”苏沣颤抖的捂住胸口,绝望的看向外面。

    本在囚笼中无法动弹的黑狐却突然被火焰瞬间燃烧,飞灰随风而散。

    “我们刚刚,居然一直在跟一个影子打!”朱潭礼神色一滞。

    “还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朱潭颜愣愣的望向半空中持着水墨伞飘然落下的黑色狐狸面具人,语气呆滞。

    “真是一群有意思的少年郎呢!”那黑狐一落到地面,便呵呵一笑,其阴柔语气,让人听的不寒而栗。“只是可惜啊,修为境界确实是低了些!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啊!”

    “咳,”君临云强撑着身体从碎石堆中爬了起来,眼睛赤红,刀刃上银光闪烁,竟隐隐有些爆裂之相。

    那黑狐冷冷一笑,抬手间,刀刃横飞,破空而去。

    “铛~”一剑破空而来,泛起的寒霜令整片天地都开始凝结,而君临云面前近在咫尺的刀刃也砰然炸裂。

    忘忧堂分舵。

    越过长廊,在碎石子路上七弯八拐,俩人才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堪堪停下。

    那白狐狸主回头,将手中油灯放在门前垂挂的莲花灯台上,随后轻轻往后退了两步,不隔两息,吱呀一声,那扇大门便缓缓开起。

    “狸堂主,总舵有客来!”随着那白狐狸主清脆的声音响起,古门大开,一座樱花满园的院中,一身绿袍的长发女子缓缓回身,而她脸上,却是戴着一面红色狐狸面具。

    “总舵的弟子!”那红狐狸堂主清冷的神色直直看向李游离,仿佛就如一条阴冷的毒蛇看到猎物,语气慵懒中却又带着点冷然。

    “狸堂主!”李游离微微拱手鞠了一躬。

    “倒是不知总舵的弟子有何要事?”狸堂主悠悠回身,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倒了两盏茶水。

    “需用三堂!”李游离在白狐狸主的引路下接过茶盏,却也不喝。

    “胃口不小!”狸堂主冷冷一笑。

    “其一,我需要密堂帮我查三件事!”

    “白狸,记下!”狸堂主抬眸看向那白狐狸主,语气不轻不淡。

    白狐狸主点了点头,挥手一抚,一张泛黄的纸页出现,其上,还悬浮着一支墨黑色的毛笔。

    “第一件,南荇皇城之乱,乱在何处!”

    毛笔一挥,纸页上,出现一行潇洒的黑字。

    “第二件,天山弟子下山,为何目的!”

    “第三件,锁灵珠,何解?”

    “其二呢?”狸堂主微微吹了吹茶盏中飘落的樱花,头也不抬。

    “其二,皇城太安静了,我想要影堂的影子帮我搅搅其中风云。”

    “其三,通知药堂,我需要一些鬼见草!即刻!”

    狸堂主微微一顿,抬头疑惑的看向神色认真的李游离:“排行前三的毒草!”

    “近日可有人往忘忧堂中求这草药?”

    “除却总舵不知,三年前,所有分舵拢共加起来,也只寻得鬼见草三株,如今,也依然摆在药堂的毒草柜中。”

    李游离眸子一顿,总舵药堂中鬼见草尽在我手,那许清手中的鬼见草又究竟从何而来?“三日后,洛城百花楼,我要见所有答案!”

    “白狸,给公子掌灯!”

    折返回长廊口,李游离接过白狐狸主递过来的一株鬼见草,告了辞,便缓步走出长廊,每走一段,身后的一盏油灯便忽的熄灭,直到走到门口,回身望去时,里面俨然一片漆黑,就连门口的台阶都看不太清楚。

    “寒剑落霜!”惨不忍睹的街道上,黑狐眼睛微眯,回身望向悠悠走过来的俩人。

    “在我的三尺街杀人,你们忘忧堂可问得过我的同意!”许清身侧,一位素衣男子指尖一凝,落霜剑一个回首,稳稳漂浮在那素衣男子身前。

    “忘忧堂?”许清轻轻凝眉,看到玄武龟甲下被朱家两兄妹照看着的纪无名,神色顿时一紧,匆匆掠过那黑狐身侧,一把脉搏,眉头顿时一蹙:“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技不如人,但为什么我每次连一招都打不过啊!”纪无名虚弱的语气中半带着哭腔,神色悲催。

    “谁叫你每次都越级挑战的!”许清一连点了纪无名好几个穴位,才轻喘了口气:“李游离还没回来?”

    “没啊!要是他回来了也不至于让我们被忘忧堂的人追着打了吧!”

    “许兄,你快看看君兄,他好像不太对劲!”一旁,传来朱潭礼的急迫声。

    许清抬头望去,神色一凝:“暴走之相!他被刀灵控制了!”

    “啊?”几人神色皆是一变。

    “师兄,还请帮帮我的朋友!”许清神色急迫的看向那素衣男子。

    “咱们还是先打过吧!”那黑狐手中伞柄一转,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量顿时巧妙的化解了素衣男子点出的一缕真气。

    “师兄,我来会他一会,你去救人!”许清手中帘月一转,一股尖锐的剑意陡然开始往四周蔓延,身旁的几人都忍不住蹙眉往后退了两步,真气流转,护在无法动弹的纪无名之前。

    “凭你?”那黑狐冷冷一笑,眼中不屑。

    许清微微扬唇,帘月出鞘,冷寒之气顿时四溢开来,空中,隐隐开始泛起寒霜:“碎山!”一剑挥出,仿佛山河碎裂,虚空中,一柄由冰刃凝结的长剑劈头斩下。

    抬头,黑狐神色一变,眼中隐隐有厉色出现,手中纸伞一转,“哐”两股真气相抵,风沙迷眼间,十几柄利刃破空而来,快如闪电。

    “铛铛铛铛”利刃被一一弹飞,许清右手一挥,破空而起,直指黑狐咽喉。

    那黑狐腰间软剑一抽,斩鬼出剑,两剑相抵,双眸对视之间,剑身之上,火花四溢。

    “好一个天山弟子!”俩人各自被气浪震飞老远,那黑狐擦了擦嘴角的一缕鲜血,手中软剑一紧,眸子中隐隐带着几分疯狂的兴奋。“我的斩鬼,许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疯子!”许清神色一凝,周身寒气滚滚,以他为中心,脚下,已经开始泛起薄薄的一层寒冰。

    “许师弟,你无需逞强,我已稳固住你这位朋友的周身气脉,只要不在动用真气,短时间内,可保性命无忧!”一旁,传来那素衣男子的轻声提醒。

    “师兄,若我用第二剑,可能胜?”许清神色坚毅的看向那正在蓄力的黑狐,语气沉闷。

    “以你现在的境界,毫无胜算!这影子狐狸应该已是剑圣五级,隐隐有破仙之兆,你现在的修为,太勉强了!”

    “那我用寒冰诀呢?”

    “虽有一战之力,但定会折损你大半元气!”

    “好!”

    “既知后果,你还要战?”那素衣男子眉头一凝。

    “师兄,这是我要闯的江湖,干嘛要让你替我收拾摊子!”说话间,就连空中的气体也开始变得凝滞起来,“反正又不能一战成名,那倒不如打个痛快!师兄,还请借冰境一用!”

    所谓冰境,便是仙人之上自悟出来的一种玄奥奇幻的境域,同当日在浮幽城中那琴仙所开出的音域之境一样,在自己的境域中,自己便为主宰,不仅能削弱敌者自身的实力,最重要的,是不会让打斗的地方被外人发现,以免给他人可乘之机。

    “你这孩子,人在江湖有人帮,乃结的是善缘,你过来,那狐狸周身气息膨胀,明显是要放大杀招,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比武的,要的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不是你的一腔热血!下来!”

    “那也待我对上一招之后!”话毕,人影飘忽,身形不定:“凝。”

    “这孩子!”素衣男子气急败坏的一甩袖子,天空中,正不断飘零的雪花瞬间凝结,悬挂与天空之上不落亦不化。“冰境!”

    感受到空气中不断挤压的气场,黑狐眉心一跳,自己手中的斩鬼散发的剑意居然也在被慢慢冻结:“凝字诀!天山,倒是出了一个天才!只可惜,却是个不中用的天才。”

    那黑狐掌心一震,一股雄浑的真气直直震碎了斩鬼之上的薄冰,众人神色一惊,竟是直入仙人境!

    “突破仙人之境竟是如此简单吗?”感受到黑狐身上不断四溢的威压,朱潭礼不得不在开金钟罩以护住众人身上不断溃散的真气。

    “不是仙人境!”素衣男子眉心一蹙:“是伪仙人!”

    “伪仙人?”朱潭颜微微一愣:“还请前辈告知!”

    “伪仙人便是用一种秘术,将修为强制提升到仙人之境,不过也只是一炷香时间,在这一炷香中,能够拥有仙人之境的所有实力,但是一炷香之后,修为退位,体内真气也也会瞬间流失干净!若用于对敌,倘若无法一招致胜,那么一炷香之后,便会彻底失去一战之力!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许兄岂不危险!”朱潭礼面色陡然一变,那黑狐想要杀人,势必会用最毒最狠的招式,何况还要瞬间解决对手!而许兄不过破虚境,同那黑狐相比,足足差了两个大圆满境界……

    “谁说的!”那素衣男子冷冷扬唇:“他们忘忧能提境,就应当知道,我们天山,会压境!”

    “压境?”几人一愣,纷纷侧首看向那素衣男子,一副求解的模样。

    “你们的问题我答了,可天山内事,你们就没资格听了!”

    “……”朱家兄妹对视一眼,神情尴尬。

    “听说寒冰诀可令天下冻结,我倒想领会领会,你这寒冰诀,冻得了空气,可冻得了我手中的斩鬼!”那黑狐身形一闪,余光中,只见的人影分分合合,剑影迷樟,不过片刻,便从许清背后闪现,如一只蛰伏许久的毒蛇,吐着阴冷的芯子,往许清后腰袭去。

    “嗤”剑光夺目,寒冰碎裂,虽未被那黑狐的斩鬼所伤,却仍是被黑狐手心的那股骇然真气震飞十几米远,在虚空中重重摔下。

    “还以为你有多强,原来一切结束的这么快!”黑狐一声嗤笑,指尖利刃纷飞,是要杀人灭口。

    “是嘛!”许清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在黑狐震惊的神色中宛若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轻抬手,手中帘月剑尖一指,声音宛若清风般不重不轻:“碎!”

    “咚”

    空中流滞已久的雪花如流星般疯狂坠落,本是翩翩纷飞的雪花却在接触到黑狐上方的空气时,纷纷转花为刃,而雪花上那股能凝结世界为冰的阴寒之气,还未等斩鬼将身侧雪片斩断,可那飘落剑上的雪花,已依次连结,冻结成冰,而斩鬼剑身所散发的肃杀剑意,也被冻结的荡然无存。

    黑狐手腕一翻,水墨扇面一转,扇骨之下,竟是十枚剑柄,此时,也在黑狐的掌控之下,纷纷断开,凌空而斩,本是冻却的剑意也在此刻突然大盛。

    “杀人,不是被杀,便是已杀,谁敢阻,我便杀谁!”

    “轰”

    强盛的剑意纷纷震碎空中冰刃,手袖一挥,十几柄剑破空而去,剑指许清。

    素衣男子面色陡然一变,手中落霜一旋,正要出手,却已被一只玉箫夺得先机。

    “铛”

    一阵清脆的震响不断在空中回旋着,一个身影极速掠来,身躯一转,玉箫回手。

    “李兄回来了!”还有些意识的纪无名面色一喜。

    “又来一个送死的!”看着被震飞回来的剑柄,黑狐直接被气笑了,“见过送死的,前仆后继赶着来送死的,还真是有趣啊!”

    “退下!”李游离神色一寒。

    黑狐眼眸一狠:“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游离冷厉着神色抬眸,不发一言,手微微一抬,一块黝黑色的狐狸纹路令牌在手中缓缓垂坠着。

    此情此景,还当真是无声胜有声。当那黑狐的目光接触到令牌的一瞬间,顿时大惊,身体的本能便促使自己跪了下来。

    “忘忧令!”那素衣男子面色微凝,打量的神色看向李游离。

    “谁叫你来的!”李游离将手中令牌一收,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忘忧规矩,来者不问归处,不看去留。”那黑狐声音中带着点点颤抖,见忘忧令如见堂主亲临,可为何堂主却将如此重要的玉令交与了这少年手中?

    “你来是杀谁!”

    “这……”那黑狐神色一颤,微微抬头:“你手中的令牌,何处得来的?”

    “一个分舵的影子,这是在质问总舵的弟子?”

    那黑狐身躯一抖:“不敢!”

    “他要杀你?”李游离回头,轻轻看向身后的许清。

    “他是要杀我们所有人!”许清淡淡凝眉。

    见李游离目光陡然一寒,黑狐急忙解释道:“本来只是杀一人的,却只怪他们多管闲事,否则,也不会染上祸事!忘忧的规矩,总舵的弟子应比我们这些影子更为清楚吧!”

    李游离神色一缓:“把杀令撤了吧!”

    “可……”

    “他们一行皆是我的朋友,若我要护,你岂不是连我也要杀?”

    “堂中规矩,我等不敢灵活!”

    “那你就先杀了我,也好证实证实我这令牌,到底是不是堂主给的!”

    “公子这是在威胁我?”

    “只要你敢,便就不算威胁!”

    那黑狐神色陡然一寒,起身,手中斩鬼一挥,眼中满是杀意。

    “我就知道那老狐狸又是在骗我!”李游离手中玉箫一转,一把泛着银白的长剑从箫洞中滑出,不过一瞬,玉箫便成了玉剑。“什么见令如见他,我呸,还不是要动武才行!”

    “诶诶诶诶,”突然,一道青光从李游离袖中飞出,不正是李游离刚才的忘忧令嘛!不一样的是,随着忘忧令的出现,半空中,多出了一道戴着金色狐狸面具的蓝衣人像来。“乖徒儿,你怎么又不尊师重道了!”

    “老狐狸?”李游离神色一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堂主!”那黑狐神色一变,身上的尖锐杀意转瞬一收,俯身跪地行礼。

    “忘忧堂堂主!”在场众人神色皆是一变,这便是传说中的忘忧堂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