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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今朝姑娘为人妻

    青丘狐族所在,树荫遮天蔽日。湖间三两嬉戏,又有三两席地,卧躺青野之坪,吞吐日月之精。忽见蝶影入花间,翩翩起舞弄清影,此处虽是人间胜似仙境。

    天空祥云一朵,落于青草之尖,双脚不染尘泥,风霜不近己身。“你们快看是九妹回来了。”三五个人乍听之下,忙跑了出来:“九妹,九妹在哪里?”多日未曾归家的她,还是那个惹大家喜爱的小妹。

    妙花归家,于三两姐妹闲谈。可当被得知她将远嫁凡俗,大姐不免心忧:“自古人妖有别,更何况天规森严,岂是九妹能够违背的。”大姐身着一身红衣,弯眉而紧锁,突然手牵妙花之手:“九妹还是随我去见老祖,听听她老人家之言。”妙花见状心生喜悦,刚好今日归来正是有求于老祖。

    老祖于后院修剪花草,似凡俗之人沾五谷之气,周身却又仙气缭绕,难以得窥她惊世容颜。“老祖,近来身体可好。”大姐佯装弯下身子,也陪着老祖侍弄些花花草草。“走、走、走,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来此准没好事。”大姐一个眼神,妙花秒懂其中含义,上前几步捶打着老祖的脊背。“老祖,您看我这力道可以吗?”直惹得老祖一脸的嫌弃。

    “老祖目光如炬,这我话还未出口,心中就已知七分,你看……”大姐又弯下一点,想看看老祖脸色,是否方便直言。

    “既已到此必有所求,还是早言。”

    “九妹思恋凡间,恐有情劫,不知老祖有何应对之策。”

    “大姐。”妙花刚欲开口,只见老祖手掌一举,便不再言语。

    “自见之始,劫数已定。若想避劫青丘百年,他日化枯骨自当一切缘尽。”妙花听罢便不干,直接化做一道流光欲出逃而去。她生怕会被囚禁百年,那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九妹这是何往,还是留下为好。”只见大姐一个闪身,就直接拦了她的去路。

    “大姐莫要逼我动手。”只见掌中金绫出,化做长剑手中握。

    “怎地?还想骨肉相残,我这把老骨头可还在这。”显然老祖已然动怒,脚踏山河之势,掌中如地球之引力。“呜呜……”妙花在其手中现出原形,无奈被老祖扔于地上打了三两个滚。大姐见状忙扶其身体:“你可还好!”她侧头不语,满是一双无奈而忧伤的眼神。

    “你姐那是心疼于你,可莫要不识好人心。”可是妙花又能怎样?她岂能不知大姐对她从小到大的疼爱。“人间正值多事之秋,帝王未定天机紊乱,我倒是可以再添一笔,让你避耳目监察之危。但万物皆定,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九重天外,顺风之耳听八方之音,只见一道术法从人间起而落九霄云外,使其耳目难窥其貌。“哼,自视洪荒之老,视我等于无物。”

    “天帝都礼敬三分,我们还是观望别处吧!”

    妙花求得三宝,一宝为符可击雷霆之力;二宝为螺可唤族中姐妹;三宝为胸中挂前之法环,可遮蔽天机神算之法。“赐你三宝,青丘于你缘尽。若他日惹下诸多祸事,都与青丘无关。”

    “老祖。”大姐叫道。她感觉这样过于严厉,甚为不妥。

    “若子嗣流下诸多祸事,我都一一扛之,这张老脸又能背到几时,儿孙自有儿孙福。”

    妙花拜谢老祖,乘祥云而远望青丘,不免有离别之苦,眼含晶莹之泪珠。对故土躬身三拜,离去而望三眼,尽是不舍的情义。

    这一天红毯铺满村间的羊肠小道,两边桃花微醺着醉人的颜面,格外的迷人。东往西而三里有一小屋,披红挂彩。喜字门前贴,床前红枣满花生。见到路上三两人,就分上几颗喜糖让人也沾点喜气。

    枝头上喜鹊在歌唱,歌唱在我生命中遇见你。鹦鹉门前学孩童说话:“结婚啦,结婚啦。”只见新郎常生着一件朱红色的新郎服,头戴银冠腰配玉,手捧鲜花登马往。轿夫哼着小曲,踩着富有节奏的脚步,随着周遭的敲锣打鼓而晃荡着他的轿子。

    凤冠霞帔带红妆,姑娘出嫁头一遭,似不安、似焦急。“小姐,姑爷应该快来了,还是把妆在补下。”

    “丫头,你说我画什么眉好?”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总感觉缺点什么,不停更换着身姿,企图让自己变得更好。

    百花轻摇着身姿,天空飘洒着金色的雨露,将大地盖上一层薄薄的水幕,透露着那颗怀揣不安而又兴奋的心。“小姐,姑爷来了,姑爷来了。”丫环倚靠在窗沿,听见远方步履之声有远及近,似乎还露出了三两个人头。

    抚摸着红色的盖头,似告别远方的家人,从此为人妻母,不似年少无忧的少女。少女情怀总是诗,一撇一捺皆痕迹,似过往、似回忆。

    她盖上了头,像是在等待一个人的采摘。从此一生俩人三餐四季,平凡却又不失生活的韵味。“我爱你,这一生也只爱你。”看着地面上的脚,她的心也随之而起伏。

    她本世上狐,却恋凡尘人;我本红尘人,却恋凡尘仙。只记你当时眼眸,还带着微醺的脸,是如此格外的迷人;只记你当时长发,随清风而飘摇思绪,像是我情丝缠绕,从此牵挂只为你;只记得,不记得,情深何起……

    “大姐,真不下去看看。”云层中有几个姐妹,遮去了身影。妙花似乎有所感,望向云层深处。忽然她站起了身子,却又慢慢地坐下:“姐姐。”似乎有千言万语缭绕于心头,却无从说起。

    “不了,她知道我们来过就行了。”

    常生抱起妙花,此刻花草尽皆失色,三千粉黛也不及你一人之颜色。天空呼起鼓乐,百花轻晃舞姿,一道红毯铺家中,拜了天地成夫妻。

    他掀开了她的盖头,望着他心目中的姑娘,这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女孩。从此忧伤不在,从此寂寥不在,从此快乐常安。手指划过她的刘海,抚摸着她那一丝长发,眼中满是柔情。“我爱你,此生天地可鉴日月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