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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婚礼后遗症

    林琳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去法国留学,前年才归国,在一家外贸公司任副总,丈夫刘振亚是她的高中同学。从上大学开始就是异地,在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们曾见过一次。

    没想到这么多年,两人还能修成正果。

    这些年,林琳和我联络不多,多半也是工作或是学术交流,但她的婚礼邀请的同学,除了大学寝室里的室友,便只有我一个。

    当初我结婚她没能赶回来,为此她很遗憾,听闻我离婚的消息,也曾约我出来安慰过一番。那时候,刘振亚还只是她的男朋友,在江霖手下工作,并没有因为是江霖的下属,而帮着他说话。

    相反,刘振亚对于江霖的所作所为非常不认同。甚至早早让林琳暗示过我,要多去公司关注江霖的交际圈。

    只是那时,我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伤之中,对于他的暗示并未理会。后来安娜在办理离婚官司的过程中,刘振亚也很正直地提供了许多客观的证据。

    事后,他向江霖坦白并提出辞职,但不知为何江霖并未责怪,也没有批准他的离职申请。

    也因为这点,林琳才决定要跟这个男人走完后半生。

    所以,真心对我的朋友,我深深记在心里。原本我没有打算在家呆这么久,但收到她婚礼的邀请,我还是决定参加。

    新婚礼物是一对腕表,并不是名贵的奢侈品,但这个牌子只做限定款,而且可以刻上名字和生日,除此之外,我还托人从国外带了一副定制款的耳机。是林琳喜欢的大红色。

    我记得她从前特别喜欢戴着耳机听音乐、听法语广播。

    林琳很喜欢我的礼物,抓着我聊了很久,我看出来她有些紧张,只能一个劲的陪着她。

    仪式快开始的时候,刘振亚过来接她,林琳依依不舍朝我道别:“等会儿忙起来,估计都没空跟你说话。我在酒店给你留了一间房间,晚上你别走,明天我再找你!”

    我很无奈,对刘先生开玩笑说:“你瞧你老婆,新婚第二天居然撇下老公,找同学玩!你也不管管?”

    刘振亚笑得很宠溺:“她高兴就好!反正我们以后时间多的是,不在乎这一两天!”

    林琳娇羞地捂嘴偷笑。那边婚庆督导在催促,我们便暂时告别。

    婚礼很隆重,如梦如幻,我看着台上司仪声情并茂地主持仪程,一对新人郎才女貌,忘情拥吻,不知怎的眼窝发热。

    可能到了某个年纪,就对这种温情的场面没有任何招架能力,很容易感动。低头擦眼睛的时候,邵梓杰递了一张纸巾过来。我转头时,正看到他专注的望着我,见我回头凑过来耳语:“没想到你这么感性!”

    我摇摇头:“我和这位女同学,关系算不上亲近,但就是聊的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走到一起,我还蛮开心的!”

    “你真善良!”

    我挑挑眉,对他的赞美全盘接收,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不远处江霖的目光。

    我没有停留,及时收回眼神。

    不想有任何的交集。

    酒宴散场的时候,已经快十点。我听从林琳的建议,没有回市区,住在了她安排的房间里。只是,宾客很多,没有空余的大床间,我想了想,加了钱升级了套房。

    这样的话,邵梓杰也不用去别处投宿了。

    套房很宽敞,两间卧室中间有客厅隔着,私密性相对较好,也不会觉得尴尬。

    虽然,我们在丽江时也曾在一个房间呆了一晚,但那是无奈之举。请人家过来帮忙扮演男朋友,总不好再叫人家睡沙发。

    邵梓杰显然也想到了那次在拉市海的境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打趣道:“总算你有良心,不用让我蜗居在阳台了!这大冷天,睡一晚非得冻出毛病!”

    这次见面,他的态度和语气都熟稔亲昵许多,经常会和我开玩笑,我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那是自然,我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我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纯净水,递了一瓶给他,自己拧开一瓶,仰头就要往嘴里灌,被他阻止。

    “哎,大晚上的喝冰水,对胃不好!”他不由分说抢了过去,从茶几上拿了一只玻璃杯,很细心地清洗干净,又用热水烫了烫,从饮水机里接了大半杯温水给我。

    除了江霖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体贴地叮嘱我,不要喝冰水。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需要静一静,叹了一口气:“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卧房,重重将门掩上。

    大概是江霖对我的影响依旧存在,以至于我今天频繁失控。此刻,我对邵梓杰充满感激,如果没有他时不时地安慰,我可能没有办法安然度过这难熬的一天。

    但没有谁,是会随便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善意和好心的。

    在邵梓杰答应陪我出席同学婚礼的那刻,我隐隐觉得,也许我们之间,已经不再单纯只是泛泛之交。

    五星级酒店的大床,柔软又舒适。我睡的却不踏实。

    闭上眼睛,便是各种画面,婚礼上拥吻的新人、丽江古城里失落的男女、茶马古道悠长的山脉、医院里失声痛哭的女子……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醒来时一身冷汗,我只能睁开眼放弃睡眠。

    才不到一点,漫漫长夜,总不能一直被梦魇缠绕。我索性拿起遥控器,随便找了一个节目,将音量放大。房间里银幕闪烁,伴随着电视里说话的声音,顿时没有那么冷清。我抱着枕头盯着窗外发呆。

    没多一会儿,响起一阵敲门声,我回过神去开门,邵梓杰穿着睡袍,十分关切地问:“我刚洗完澡,听到你房里有动静,没事吧?”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应该还没来得及擦干,显然是听见声音匆匆过来的。

    我心里一暖,笑了笑,让他放心:“没事,半夜睡不着,起来看电视!吵着你了?”

    邵梓杰舒了一口气:“那倒没有,我习惯晚睡,又有点认床!没事就好!”

    我点点头,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试探地问我:“要不要,出来聊聊天?”

    我想了想,与其一个人对着电视发呆,不如找人说说话,总比睁着眼睛等天亮要好。

    刚流产的时候,我曾经历过失眠,想睡不能睡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今天我不想再自己一个人独处。

    “今天和我说话的那个女人,是我前夫的情人!他为了那个女人跟我离婚了,因为她怀了孩子!”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

    “是不是,挺丢脸的!她比我大很多岁,长的也不如我好看,可是,我前夫居然对她痴心一片!”

    “感情的事,没有那么多理智的,发生的时候,就自然而然了!失去你是他的损失,你不用难过和自责!”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真爱?”

    “是不是真爱我不清楚,但他在你们两者之间选择了另一个女人,至少说明,在他的权衡之下,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要比和你在一起好处多!”

    “这么现实吗?我以为他是为了追求爱情才和我离婚!”

    “爱情的保质期很短!何况人到中年,物质的东西会考虑的多一些。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也是爱你的,只不过后来这份爱,与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相比,可以被舍弃罢了!”

    邵梓杰的话让我豁然开朗。仿佛困扰我很久的疑惑突然被解开。

    也许江霖很清楚,一个孩子在一段婚姻中的纽带作用,远比爱情长远得多。何况,郭曼雯也是设计师,也许在他今后的事业规划中,可以有诸多裨益。

    我点点头,顿觉轻松:“谢谢你阿杰,我突然想明白了!”

    邵梓杰笑笑:“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我重复道,有些不确定。

    他耸耸肩:“难道我们不是吗?”

    我开怀一笑,伸出手:“是!那谢谢你,好朋友!”

    邵梓杰很无奈,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不过也伸出了手握了握:“何其荣幸!”

    我们相视一笑,我低头抽回手,却没有成功,有些惊讶,抬头朝邵梓杰示意。谁知他反而更用力的握了握,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