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凶（2）
暮色降临，两人还在荒野中穿行，距离下个村子至少还有十几里
无奈，当晚两人在树林里露宿了一夜。
这对于两个在乡间长大的少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那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也不见得比这荒郊野岭里的大树桠好多少，都是吃惯了苦头的孩子们。
第二日天一亮，他们便朝着下个村子进发。
那是一条靠着官道的村子，相对于东溪村这种穷村来说，可以说是极为繁华，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客商打此经过，或留宿或打尖，因此也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两人很快发现了眉目。
村子里的一户富户正在办丧事。
乐队吹吹打打，披麻戴孝的人群哭得昏天暗地，响声震天。
两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主人家昨晚过世了。
据说是有小偷想要进房里偷东西，不想主人家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头，身体不好，两人一碰面，老头直接被吓死了。
晁盖听到这里，断定那个老头有心脏病。
现已派人去县里报案了。
不过大家对于抓到小偷都不抱太大希望。
这里紧临着官道，每天都有陌生的面孔来来往往，谁知道哪个是小偷呢？
再说，贼儿得了手肯定早已经溜之大吉了，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抓呢？
虽说老头房里的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不过几个儿子并不关心，他们更关心的则是老头留下来的庞大家产，所以案子还没破，就急着先把老头的丧事给办了。
省得老头的尸首摆在房里，看着几个儿子争来争去，打得头破血流，气得又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晁盖知道，至于案子最后到底能不能破，相信那几个儿子并不关心。
“还好这老头提早死了，不然也免不了被砸个稀巴烂的下场。”吴用听罢唏嘘了一句道。
晁盖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
从那大和尚作案的一贯手法来看，如果老头当时没被吓死，十有八九避免不了这个命运。
他们之所以笃定窃贼就是大和尚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一进村便听到有人在议论前两日村里来了个凶神恶煞的大和尚。
他相貌太过惊人，被人议论也是难免之事。
只是没人把他和入室的窃贼联系起来。
一来他在向村人兜售护符，做的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二来在大家的一贯印象里，和尚都守着清规戒律，怎么会干这种恶贯满盈的勾当呢。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晁盖和吴用知道这大和尚包藏祸心，骨子里有多坏。
晁盖甚至都开始怀疑他头上的戒疤是不是假的，自己用香烙上去的了。
而且他那副尊容，和庙里的阎罗差不多，半夜吓死一个老头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据村民们说，大和尚前一日便离开了村子，这也是没人怀疑他是窃贼的一个重要原因。
提前一日离开，好伪造不在场的证据，夜晚再偷偷折回，这种伎俩当然骗不了晁盖和吴用两个聪明人。
不过他们望着村头的官道和另外一条小叉道犯难了。
官道向北，通往阳谷县，距离此处约摸百余里；小叉道向东折，而后再向南便可攀上一条直达济州府的大道。
两处皆是繁华所在，大和尚除了此也别无选择，但两条路一条北一条南，他究竟会选择哪一条呢？
吴用比较偏向于阳谷县。
“阳谷县相比济州府更近，那大和尚吃得脑满肠肥，想必是一个贪图享受的货色，这一路上都是穷乡僻野，他吃了不少苦，此番得了这许多钱财，必是急于享受，直奔阳谷县去了。”
晁盖却不太赞成这个观点。
“那大和尚犯的都是杀头的勾当，一旦被抓，十死无生，他沿途杀了这么多人，却没被发现，想来也是个手脚利索，心思缜密之人。那富户既已报官，官府必定会出具赏格，他此时若直奔阳谷县销赃，难免会露出马脚，所以我猜他一定会蛰伏在乡间，再忍耐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出来潇洒。这一路他吃了那么多苦，可见也是个极有韧性的人，再躲藏一段时间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济州府繁华十倍于阳谷县，在那里销赃被人发现的机率也小得多，以大和尚谨慎的性格，必定会舍近求远，选择济州府。”
一番话听得吴用佩服得五体投地，望向晁盖的目光充满了惊诧。
“晁大哥，你何时竟变得如此聪慧了？”
“哈哈，兴许是那道白光的作用吧。”
晁盖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却不知年幼的吴用心里此时正翻江倒海，企盼着那道白光也能在自己脑袋上来那么一下。
同龄之中，本属他最为聪慧，可现在望着晁盖，却遥感不及，但并未生出丝毫嫉妒之心，反而无比替他开心和高兴。
或许这就是朋友吧。
确定了接下来的路线，但两人并未鲁莽上路，那大和尚武力彪悍，两人决定先做些准备工作。
客栈的店小二无疑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类人，晁盖花了十个铜子便从他嘴里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
这十个铜子还是刘氏暗地里强塞给他的。
父亲和妹妹都不知晓。
吴用舅舅那个村子颇为富饶，刘氏担心儿子嘴馋，便强塞给他，让他闲暇买些零时碎嘴吃。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晁盖一下花光了这十个铜子也不禁有些肉痛，也不知这是母亲攒了多久才攒下的。
两人在小二的指引下，七拐八拐来到一条暗巷里，而后推开一扇木门，走进了一间充斥着酒味和腐蚀味的阴暗房间里。
“就是这里，你们要找的东西他有。”小二指着稻草人躺着的一个人道。
这小二还蛮仁义，不仅给他们指了路，还亲自带他们找了过来。
晁盖瞬间觉得那十文钱花得还算值，不然这么七拐八绕的，任凭小二说破了嘴，两人真还一定能找到这里。
“喂，我记住你们的相貌了，你们可别干什么坏事。”
小二说罢，一溜烟跑了。
晁盖知道，这既是威胁，也是一种警告，不过晁盖可完全不在乎他的警告。
因为他本就没想做什么坏事。
抛却想黑吃黑的本心不说，除掉大和尚，反而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大好事，也省得他再去祸害别人了。
而店小二之所以跑得这么快，也是怕晁盖他们起了什么坏心思。
这个店小二还蛮机灵的。
稻草人躺着的那个人，全无一丝动静，像是死了一般，直到晁盖走过去踢了他一脚，他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来。
“你的生意来了！”
晁盖只一句话，便令他双眼放光，变得极为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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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当晚两人在树林里露宿了一夜。
这对于两个在乡间长大的少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那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也不见得比这荒郊野岭里的大树桠好多少，都是吃惯了苦头的孩子们。
第二日天一亮，他们便朝着下个村子进发。
那是一条靠着官道的村子，相对于东溪村这种穷村来说，可以说是极为繁华，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客商打此经过，或留宿或打尖，因此也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两人很快发现了眉目。
村子里的一户富户正在办丧事。
乐队吹吹打打，披麻戴孝的人群哭得昏天暗地，响声震天。
两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主人家昨晚过世了。
据说是有小偷想要进房里偷东西，不想主人家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头，身体不好，两人一碰面，老头直接被吓死了。
晁盖听到这里，断定那个老头有心脏病。
现已派人去县里报案了。
不过大家对于抓到小偷都不抱太大希望。
这里紧临着官道，每天都有陌生的面孔来来往往，谁知道哪个是小偷呢？
再说，贼儿得了手肯定早已经溜之大吉了，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抓呢？
虽说老头房里的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不过几个儿子并不关心，他们更关心的则是老头留下来的庞大家产，所以案子还没破，就急着先把老头的丧事给办了。
省得老头的尸首摆在房里，看着几个儿子争来争去，打得头破血流，气得又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晁盖知道，至于案子最后到底能不能破，相信那几个儿子并不关心。
“还好这老头提早死了，不然也免不了被砸个稀巴烂的下场。”吴用听罢唏嘘了一句道。
晁盖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
从那大和尚作案的一贯手法来看，如果老头当时没被吓死，十有八九避免不了这个命运。
他们之所以笃定窃贼就是大和尚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一进村便听到有人在议论前两日村里来了个凶神恶煞的大和尚。
他相貌太过惊人，被人议论也是难免之事。
只是没人把他和入室的窃贼联系起来。
一来他在向村人兜售护符，做的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二来在大家的一贯印象里，和尚都守着清规戒律，怎么会干这种恶贯满盈的勾当呢。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晁盖和吴用知道这大和尚包藏祸心，骨子里有多坏。
晁盖甚至都开始怀疑他头上的戒疤是不是假的，自己用香烙上去的了。
而且他那副尊容，和庙里的阎罗差不多，半夜吓死一个老头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据村民们说，大和尚前一日便离开了村子，这也是没人怀疑他是窃贼的一个重要原因。
提前一日离开，好伪造不在场的证据，夜晚再偷偷折回，这种伎俩当然骗不了晁盖和吴用两个聪明人。
不过他们望着村头的官道和另外一条小叉道犯难了。
官道向北，通往阳谷县，距离此处约摸百余里；小叉道向东折，而后再向南便可攀上一条直达济州府的大道。
两处皆是繁华所在，大和尚除了此也别无选择，但两条路一条北一条南，他究竟会选择哪一条呢？
吴用比较偏向于阳谷县。
“阳谷县相比济州府更近，那大和尚吃得脑满肠肥，想必是一个贪图享受的货色，这一路上都是穷乡僻野，他吃了不少苦，此番得了这许多钱财，必是急于享受，直奔阳谷县去了。”
晁盖却不太赞成这个观点。
“那大和尚犯的都是杀头的勾当，一旦被抓，十死无生，他沿途杀了这么多人，却没被发现，想来也是个手脚利索，心思缜密之人。那富户既已报官，官府必定会出具赏格，他此时若直奔阳谷县销赃，难免会露出马脚，所以我猜他一定会蛰伏在乡间，再忍耐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出来潇洒。这一路他吃了那么多苦，可见也是个极有韧性的人，再躲藏一段时间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济州府繁华十倍于阳谷县，在那里销赃被人发现的机率也小得多，以大和尚谨慎的性格，必定会舍近求远，选择济州府。”
一番话听得吴用佩服得五体投地，望向晁盖的目光充满了惊诧。
“晁大哥，你何时竟变得如此聪慧了？”
“哈哈，兴许是那道白光的作用吧。”
晁盖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却不知年幼的吴用心里此时正翻江倒海，企盼着那道白光也能在自己脑袋上来那么一下。
同龄之中，本属他最为聪慧，可现在望着晁盖，却遥感不及，但并未生出丝毫嫉妒之心，反而无比替他开心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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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店小二无疑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类人，晁盖花了十个铜子便从他嘴里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
这十个铜子还是刘氏暗地里强塞给他的。
父亲和妹妹都不知晓。
吴用舅舅那个村子颇为富饶，刘氏担心儿子嘴馋，便强塞给他，让他闲暇买些零时碎嘴吃。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晁盖一下花光了这十个铜子也不禁有些肉痛，也不知这是母亲攒了多久才攒下的。
两人在小二的指引下，七拐八拐来到一条暗巷里，而后推开一扇木门，走进了一间充斥着酒味和腐蚀味的阴暗房间里。
“就是这里，你们要找的东西他有。”小二指着稻草人躺着的一个人道。
这小二还蛮仁义，不仅给他们指了路，还亲自带他们找了过来。
晁盖瞬间觉得那十文钱花得还算值，不然这么七拐八绕的，任凭小二说破了嘴，两人真还一定能找到这里。
“喂，我记住你们的相貌了，你们可别干什么坏事。”
小二说罢，一溜烟跑了。
晁盖知道，这既是威胁，也是一种警告，不过晁盖可完全不在乎他的警告。
因为他本就没想做什么坏事。
抛却想黑吃黑的本心不说，除掉大和尚，反而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大好事，也省得他再去祸害别人了。
而店小二之所以跑得这么快，也是怕晁盖他们起了什么坏心思。
这个店小二还蛮机灵的。
稻草人躺着的那个人，全无一丝动静，像是死了一般，直到晁盖走过去踢了他一脚，他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来。
“你的生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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