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凶（3）
“你们要多少货？”他眼里闪烁着振奋的光芒说道。
见他如此兴奋，晁盖便知他已很久没接到生意了。
“一包。”
晁盖也不知道这玩意该如何计量，便随口说了一句。
闻言那人眼中的热情减淡不少，他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在他躺着的稻草堆里翻出一包物什来。
那包物什被用黄纸和麻绳层层包着，被他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
吴用上前解开麻绳，揭开层层包着的纸后，露出一堆白色粉末来。
晁盖探头看去，也看不出是什么成分，他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略微有些苦涩。
“多少钱？”
那人闻言伸出一根手指来。
一两？
乖乖！
晁盖不由倒抽了口冷气，这么点药粉就要一两，这也忒贵了点。
虽说他前世身家亿万，这点小钱眼睛眨也不眨，可奈何如今身上一文也无，但他临阵不惧，面色从容地盯着眼前那人上下打量起来。
那人瘦得像一只肺痨鬼，也不知是生意不好饿的还是本身就有痨病，但也没见他咳嗽。
那人被晁盖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局促起来，但他一望见吴用的神情，便立刻对他们的处境猜了个七七八八。
吴用当然也深知他和晁盖两人的家底，虽说他也暗地里带了五十文出以备救急用，但那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够，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窘迫。
这一切都被那人瞧在了眼中，此刻他反倒不再害怕，觉得这只是两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而已，而那个少年一脸从容淡定的表情也只不过是强撑出来的罢了。
他伸手一把按住了那包药。
“滚你娘的，没钱别来耽误大爷时间。告诉你们，也别想着黑吃黑，老子上头有人，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是客栈的小二带你们来的吧？实话告诉你们，这一两银子里也有小二的一份，到时候他见不到钱，保证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那人的话威胁意味甚浓，而且真真假假晁盖也无从分辨，但从他有恃无恐的神色来看，一定留有后手。
做他们这行的，多多少少都和黑道沾点边，所以晁盖断定他的话至少有三分真。
“你多虑了，我们要做的是一笔大买卖。你这一两银子，呵呵，我们还看不上眼。”
晁盖笃定的神色和从容不迫的气势令那人的疑虑不禁又打消几分。
“那你们犹豫什么？”
“你这药放了不短时间了吧？我怎么知道它还好不好用？还灵不灵？”
这话顿时像踩了那人的尾巴，令他跳脚起来。
“老子告诉你们，我扁担六郎的信誉是出了名的好！整个郓城县谁不知道？你甭管这药放了多长时间，到时候它若是不灵，老子不仅把钱十倍退给你们，还当着你们的面把这一包整个吞下去！怎么样，还有什么顾虑，一股脑说出来，别他娘的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叽……”
哪知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锋利的尖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要做的买卖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了手，恐怕只能下辈子再见了，所以你说的那些，并不能令我满意。”
晁盖虽然脸上笑呵呵的，可眼神却比那柄刀子还要冷。
那人也是见过狠角的，知道拥有这种眼神的，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是以吓得全身都筛糠似地抖了起来，只恨刚才看错了人，错把老虎当绵羊了。
“那……那要怎么做，才……才能让你满意……”他吓得牙齿上下打颤道。
在晁盖的示意下，吴用找来一只破碗，又去院中井里打了桶清水倒在碗中。
“多少分量？”
“两……两钱……”
吴用差不多拈了两钱药粉放在碗里，而后伸出一只手指搅匀了。
晁盖端起破碗送到了那人嘴边，眼神威逼着他。
那人在晁盖地逼视下，满腹委屈，生无可恋地端起碗往嘴里送。
他很清楚，倘若自己不从，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从他那如狼一样的眼神便能看出。
哪知碗刚送到唇边，却听那个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晁盖从不喜欢逼迫别人！”，而后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药力多久发作？”
扁担六郎和吴用都被晁盖的这一举动吓傻了。
“约……约莫三十息……”扁担六郎颤颤巍巍回道。
这三十息简直比三年还要煎熬。
然而三十息过后，眼前那个少年还是直挺挺地站着，脸上还挂着笑意，一点也没有要晕倒的意思。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扁担六郎抢过碗，疯了一般冲出院子，倒满水后，又捻了两钱药粉放进去，然后还来不及搅匀，便一口闷了下去。
“一、二、三……”
还没数到二十，便见扁担六郎眼一翻，脚一软，倒在地上。
“哈哈哈，这蒙汗药果然是江湖旅行必备的居家良药啊！”晁盖拿起药包欣喜道。
他以前还有些不信，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药，果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原来他们向店小二打听扁担六郎的住所就是为了买到蒙汗药好用来对付大和尚。
大和尚身强力壮，武力值必定也不弱，力取不是上策，他们才想到这个办法。
“晁大哥，你，你为什么没有晕倒？”吴用望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像在做梦。
这时只见晁盖深吸一口气，而后吐了一大口水出来。
“还记得我痴傻之前来咱村的那个老道士么，我曾见他用过这一招，便缠着他学会了。”
晁盖这一说吴用才想起，在他们十岁左右那年村里确实来过一个道士，还带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徒弟。
他来村里的目的就是想再找一名弟子凑成一对，将来师兄弟两个行走江湖也好相互照应。
当时看中了晁盖，年幼的晁盖虽说对道术也很感兴趣，只可惜晁元夫妇就这么一个独子，怎舍得让他跟道人走，于是最终没能成行。
但那道人在晁盖家中留宿了两天，想必也就是这两天里晁盖缠着他学会了一些粗浅的道术。
“走！”
晁盖包好药包，放入怀中，拉着吴用出了门，直奔那条小道而去。
晁盖一文未舍，便赚得这包蒙汗药，解了他们的困境，吴用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心中依然有些疑惑未解。
“晁大哥，你当时逼着那扁担六郎自己喝下那碗药水就成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诈他一次呢？”
“我用刀强迫他，他必生怨恨，倘若这药真的失了灵，他装昏蒙混过去，等我们下在了大和尚碗中，被他尝出来，你我岂不是要呜呼哀哉了？”
“可焉知刚才扁担六郎不是在装昏呢？”
“我临走之时，用力踩了一下他的手，如果他在这种巨痛之下都能忍着不叫出声，那我们兄弟栽在他手里也无话可说。”
吴用听到这里，浑身发寒，没想到有人的心机能如此之深，不过他又很庆幸这个人是自己兄弟。
别看晁盖说得轻描淡写，但吴用知道，晁盖那一脚必定用了十足的力气，因为这关乎着他们兄弟俩的性命，想必扁担六郎的那只手十天半月也别想动了。
由此一事，吴用更是佩服晁盖的心思之细，同时决定暗中向他学习。
这正好也随了晁盖的愿，这个少年离成为军师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相信在自己的教育下，他必定能加快进度，更快地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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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兴奋，晁盖便知他已很久没接到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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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物什被用黄纸和麻绳层层包着，被他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
吴用上前解开麻绳，揭开层层包着的纸后，露出一堆白色粉末来。
晁盖探头看去，也看不出是什么成分，他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略微有些苦涩。
“多少钱？”
那人闻言伸出一根手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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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不由倒抽了口冷气，这么点药粉就要一两，这也忒贵了点。
虽说他前世身家亿万，这点小钱眼睛眨也不眨，可奈何如今身上一文也无，但他临阵不惧，面色从容地盯着眼前那人上下打量起来。
那人瘦得像一只肺痨鬼，也不知是生意不好饿的还是本身就有痨病，但也没见他咳嗽。
那人被晁盖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局促起来，但他一望见吴用的神情，便立刻对他们的处境猜了个七七八八。
吴用当然也深知他和晁盖两人的家底，虽说他也暗地里带了五十文出以备救急用，但那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够，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窘迫。
这一切都被那人瞧在了眼中，此刻他反倒不再害怕，觉得这只是两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而已，而那个少年一脸从容淡定的表情也只不过是强撑出来的罢了。
他伸手一把按住了那包药。
“滚你娘的，没钱别来耽误大爷时间。告诉你们，也别想着黑吃黑，老子上头有人，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是客栈的小二带你们来的吧？实话告诉你们，这一两银子里也有小二的一份，到时候他见不到钱，保证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那人的话威胁意味甚浓，而且真真假假晁盖也无从分辨，但从他有恃无恐的神色来看，一定留有后手。
做他们这行的，多多少少都和黑道沾点边，所以晁盖断定他的话至少有三分真。
“你多虑了，我们要做的是一笔大买卖。你这一两银子，呵呵，我们还看不上眼。”
晁盖笃定的神色和从容不迫的气势令那人的疑虑不禁又打消几分。
“那你们犹豫什么？”
“你这药放了不短时间了吧？我怎么知道它还好不好用？还灵不灵？”
这话顿时像踩了那人的尾巴，令他跳脚起来。
“老子告诉你们，我扁担六郎的信誉是出了名的好！整个郓城县谁不知道？你甭管这药放了多长时间，到时候它若是不灵，老子不仅把钱十倍退给你们，还当着你们的面把这一包整个吞下去！怎么样，还有什么顾虑，一股脑说出来，别他娘的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叽……”
哪知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锋利的尖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要做的买卖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了手，恐怕只能下辈子再见了，所以你说的那些，并不能令我满意。”
晁盖虽然脸上笑呵呵的，可眼神却比那柄刀子还要冷。
那人也是见过狠角的，知道拥有这种眼神的，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是以吓得全身都筛糠似地抖了起来，只恨刚才看错了人，错把老虎当绵羊了。
“那……那要怎么做，才……才能让你满意……”他吓得牙齿上下打颤道。
在晁盖的示意下，吴用找来一只破碗，又去院中井里打了桶清水倒在碗中。
“多少分量？”
“两……两钱……”
吴用差不多拈了两钱药粉放在碗里，而后伸出一只手指搅匀了。
晁盖端起破碗送到了那人嘴边，眼神威逼着他。
那人在晁盖地逼视下，满腹委屈，生无可恋地端起碗往嘴里送。
他很清楚，倘若自己不从，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从他那如狼一样的眼神便能看出。
哪知碗刚送到唇边，却听那个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晁盖从不喜欢逼迫别人！”，而后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药力多久发作？”
扁担六郎和吴用都被晁盖的这一举动吓傻了。
“约……约莫三十息……”扁担六郎颤颤巍巍回道。
这三十息简直比三年还要煎熬。
然而三十息过后，眼前那个少年还是直挺挺地站着，脸上还挂着笑意，一点也没有要晕倒的意思。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扁担六郎抢过碗，疯了一般冲出院子，倒满水后，又捻了两钱药粉放进去，然后还来不及搅匀，便一口闷了下去。
“一、二、三……”
还没数到二十，便见扁担六郎眼一翻，脚一软，倒在地上。
“哈哈哈，这蒙汗药果然是江湖旅行必备的居家良药啊！”晁盖拿起药包欣喜道。
他以前还有些不信，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药，果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原来他们向店小二打听扁担六郎的住所就是为了买到蒙汗药好用来对付大和尚。
大和尚身强力壮，武力值必定也不弱，力取不是上策，他们才想到这个办法。
“晁大哥，你，你为什么没有晕倒？”吴用望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像在做梦。
这时只见晁盖深吸一口气，而后吐了一大口水出来。
“还记得我痴傻之前来咱村的那个老道士么，我曾见他用过这一招，便缠着他学会了。”
晁盖这一说吴用才想起，在他们十岁左右那年村里确实来过一个道士，还带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徒弟。
他来村里的目的就是想再找一名弟子凑成一对，将来师兄弟两个行走江湖也好相互照应。
当时看中了晁盖，年幼的晁盖虽说对道术也很感兴趣，只可惜晁元夫妇就这么一个独子，怎舍得让他跟道人走，于是最终没能成行。
但那道人在晁盖家中留宿了两天，想必也就是这两天里晁盖缠着他学会了一些粗浅的道术。
“走！”
晁盖包好药包，放入怀中，拉着吴用出了门，直奔那条小道而去。
晁盖一文未舍，便赚得这包蒙汗药，解了他们的困境，吴用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心中依然有些疑惑未解。
“晁大哥，你当时逼着那扁担六郎自己喝下那碗药水就成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诈他一次呢？”
“我用刀强迫他，他必生怨恨，倘若这药真的失了灵，他装昏蒙混过去，等我们下在了大和尚碗中，被他尝出来，你我岂不是要呜呼哀哉了？”
“可焉知刚才扁担六郎不是在装昏呢？”
“我临走之时，用力踩了一下他的手，如果他在这种巨痛之下都能忍着不叫出声，那我们兄弟栽在他手里也无话可说。”
吴用听到这里，浑身发寒，没想到有人的心机能如此之深，不过他又很庆幸这个人是自己兄弟。
别看晁盖说得轻描淡写，但吴用知道，晁盖那一脚必定用了十足的力气，因为这关乎着他们兄弟俩的性命，想必扁担六郎的那只手十天半月也别想动了。
由此一事，吴用更是佩服晁盖的心思之细，同时决定暗中向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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