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拾菜卖钱 剪线惹祸
那是来年四月的一个早上，天刚麻麻亮，人生早早起来，啃了几嘴黑面馍，从缸里舀了一碗凉水喝上，用手抹了抹嘴，就匆匆忙忙的背上背斗，拿上拾粪的叉子和抠发菜的耙子，往伺养院门口赶去。
他刚到就见有常杨老二仲老三几个约好的伙伴都来了，还有几个比他们年龄稍大的小伙也来了，人生见人来的多，就对伙伴们说，今天人多，牲口一出来，大家都盯紧了，见哪个牲口放慢步子，撅起尾巴，就冲过去，只要你先抢着了，别人是不会抢的，我们务必在天放亮前将背斗拾满，这样我们才好去抠发菜，大家都应声说知道了。
有常却说大家不要抢，我有办法，只见他过去对那几个年龄稍大的人说：各位哥哥姐姐，今天我们几个人约好在山里面去玩一玩，路上的粪就让我们拾，开始放牧我们就走了，你们再拾，明天全天我们让给你们，我们去地里拾，你们看怎么样？那些人说行，路上我们也帮你们拾，说话算数，明天你们可不能来。说话间伺养院的大门打开，一百多头骡马驴，簇拥着出来了，饲养员一身吆喝，牲口们就顺着大路向山上走去，一夜的圈养，一上路走动，大小牲口都开始排粪的排粪撒尿的撒尿，一堆接着一堆，在大家的帮助下，还没有到目的地，人生们的背斗己拾满，于是他们找了一块平一些的山坡，各自画了圆圈，将粪倒进去晾晒，将背斗系在旁边的柴上，就到阳洼里去抠发菜，由于近年来雨水充沛，山上的草比较好，各队养的羊牲口多了，放牧后山上的粪多了，夹杂着雨水流到山洼里，随着肥料的增多，山里的野生菌多了起来，地打菜就不用说了，今年的发菜较往年多。
地达菜是人生家乡的一种土菜。说其土，首先是地软确实是贴着泥土生长的一种低等原始物种，土生土长，没有尊贵的来历，更没有高贵的遗传身世，但却是一种真正的绿色健康美食。
地达菜因为是贴着地皮生长的，扯足了地气，所以性质清凉、平和，具有解躁、静心、安神的作用。地达菜拾回去，留下一些当天吃，而更多的是用笸箩晾在场院里的。
三五个太阳之后，地达菜干了，就收起来，像极了木耳一样，木耳厚重，地达菜却温软，有一种适中的口感。
地达菜一般用来做包子馅。将干的地达菜用冷水泡发，洗净，切碎，加入香油、精盐、胡椒粉，与豆腐丁、粉条、葱花一起搅拌均匀即可。香喷喷的地达菜包子一出锅，小伙子一气能吃五六个。
地达菜包子不仅能包包子还可以凉拌、炒着吃、或者做面的时候切碎烩或者烧汤等等……头发菜，又黑又长像是人的头发丝，因此得名。
野生头发菜为灰黑色，细小均匀圆柱丝状体，体外包着透明胶质，手指捏之较柔软，泡在水中会迅速下沉，浸泡后呈浅黄色，口感爽脆有香味。
野生头发菜富含胶质，并含有丰富的钙磷铁等微量元素，具有利尿、化痰、清热解毒等功效，而它所含的蛋白质远远超过鸡蛋的含量。
其实头发菜不是菜，它又称发状念珠藻，它是一种藻类，主要稀疏的分布于干旱高温的沙漠和贫瘠土壤中，它的生长条件特殊、产量少，野生头发菜采摘起来非常困难，捡到手软一上午也只能捡到二两。
人生与杨老二专注的用耙子抠头发菜，今天地比较潮湿，发菜比平时柔软且粗一些，只要发现踪迹，他们就小心翼翼地用耙子抠起来，放进塑料袋，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翻了几座山，抠了几个洼，看了看太阳快到中午了，就呼唤大家集中，准备回家。
他俩每人捡了一两多发菜和少量地达菜，其他伙伴每人捡了两斤多地达菜和少许头发菜。
他俩将地达菜集中起来分给其他伙伴，其他伙伴将发菜集中起来给他俩。
他们将粪重新装进背斗，背上回家，路上人生问其他几个伙伴，“怎么没有去捡头发菜？而是拾地达菜”，伙伴们说：“我们没有耙子，头发菜细，用手捡起来非常难，回家后准备找一些铁丝，做一个耙子，以后再抠头发菜，只是家里没有这么细的铁丝”，就问人生和杨老二：“你们从哪来的这么好的铁丝？给我们一些”，人生说：“我的铁丝是从机场捡垃圾的时候捡来的，就这些再没有了”，杨老二说：“我的铁丝最好，如果大家想要的话，今天下午拿上手钳子跟我去剪，说好了下午在小学门口集合，我带大家去”。
下午大伙儿拿上铲子、手钳子，背上背斗，来到小学门前集合。
仲老三见大家到齐了就说，“西沟洋芋地里草多，大伙一会就能拔满背斗，然后我们和杨老二一块去剪铁丝”，大家欣然点头。
说话间大家向西沟走去，一路上又说又笑，无不快乐，人生提议大家唱首歌，都说唱什么好呢？杨老二说：“就唱没有人”教的【十送红军】，大家同意，有常起了头，大家就高一句低一句的唱了起来：“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树树里格梧桐叶落尽，愁绪里格万千压在心间，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三送里格红军介支个到哪山，山上里格包谷，介支个金灿灿，包谷种子介支个红军种，包谷棒棒咱们穷人掰，紧紧拉着红军手，红军啊撒下的种子介支个红了天，五送里格红军介支个过了坡，鸿雁里格阵阵介支个空中过，鸿雁里格能够捎来书信，鸿雁里格飞到天涯与海角，千言万语祝福，红军啊捎书里格多把介支个革命说，七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五斗江，江上里格船儿介支个穿梭忙，千军万马介支个江畔站，四方百姓泪汪汪，恩情似海不能忘，红军啊革命成功介支个早回乡，九送红军上大道，锣儿无声鼓不敲，鼓不敲，双双里格拉着长茧的手，心像里格黄连脸在笑血肉之情怎能忘，红军啊盼望里格早日介支个传捷报，十送里格红军介支个望月亭，望月里格亭上介支个搭高台，台高里格十丈白玉柱雕龙里格画凤，放呀放光彩，朝也盼来晚也想，红军啊这台里格名叫介支个望红台”，由于刚学完大家连哼带唱总算完了，人生说以后大家不要说老师的要号，贾老师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我们不能在背后说人家的要号，杨老二说知道了，以后我再不说了。
原来“没有人”是新调来的数学老师，叫贾美仁，给人生教几何课，课讲得好，亲和力强，学校没有音乐老师，由他兼“唱歌”课，学生们都喜欢他，学校里有两个贾老师，于是根据他的名字，大家起了个要号叫“家里没有人”间称“没有人”。
唱完歌大家要人生讲个故事，人生也不推辞，就说：“我给大家讲讲咱们学校门前鱼山的来历”。
“鱼山的来历?”，仲老三问。
“是的，大家听好了”，人生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东海龙王巡游五湖四海时，在西北方的海岸上，发现了一匹奔驰的骏马，他非常喜爱，便点化成龙，收为义女，当时我们这儿还是一片汪洋大海，龙王就令义女小龙驻守在此海底，有一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发生了剧烈的地震，海平面瞬间降低，小龙女还没来得及随海水一块入海，被困在了天然形成的湖水里，又过了几百年，湖水慢慢的收缩，变成了一条小河，小龙女无处藏身，又回不到义父的身边，小龙女整日忧伤，万分焦急，有一天晴空万里，一朵祥云从西南向东北方向飘去，小龙女定睛一看，大声疾呼，“观世音菩萨救命”，只见观世音菩萨，降下云端，来到小河边用手轻轻的一点小河中间慢慢升起一个小山，很像一个小鱼，菩萨降临鱼头处，对小龙女说：“你本是一匹骏马，由于龙王的爱惜，收你为义女，现缘分已尽，待小河水干后，你自然会恢复原身，肥沃的土地，广袤的草原，任你自由奔驰，我带了一对凡马，你将他们抚养长大，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你就修成正果，自有飞燕来渡你，所育凡马千年之后自有人来驯化，为百姓服务”，说完驾云而去。
春秋交替，岁月轮回，不知有过了多少年，小河的水渐渐干去，鱼山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小河的水干了，小龙女无处藏身，暴晒在阳光下，忽然一条闪电自天而降劈向小龙女，闪电过后，一条高大的骏马在鱼山旁吃草，而且身怀六甲，不久生下了一对凡马，自此繁衍后代，生生不息，等待人类的驯化。
一天一只飞燕来到鱼山旁，对俊马说：“你已修成正果，观世音菩萨令我前来渡你回宫复命”，俊马说：“你天上带路，我地上奔跑”，飞燕说：“你是天马，只是还没有回宫受封，受封后会自由飞翔，现在你踏在我的身上，我将你渡去。于是马踏飞燕，向西北方向飞去。
人生就将前两天母亲讲给他的“小龙女送马的故事”，改编成学校门前鱼山的来历，说给大家听，人生讲的出神入化，大家听的津津有味，个个拍手叫好。
说唱间，大家已经到了西沟，洋芋地里虽然已经锄过草，但新发出来的杂草和苦苦菜，又嫩又好，足以他们拔满背斗，人生见有好几片苦苦菜，就放弃了拔草，专心的挑起苦苦菜，有常将他拔的苦苦菜，捡出来给人生，很快大家互相帮着拔满了背斗，人生也挑满了苦苦菜，于是大家准备跟杨老二去捡铁丝，细心的人生发现，洋芋地的埂子上，有许多灰条，已经熟了，灰条子非常饱满，是捋子的最佳时间，回去后他要告诉大伯，过两天就来拔灰条。
杨老二领着大家走近路，翻过一条岘，来到西坡，指着一排电线杆说，你们看这些电线杆可能已经废弃，几周前我来这儿拾粪，看见一个电线杆上的磁葫芦坏了，电线拖在了地上，回家拿手钳子剪了一截，没有人管，就制作了那个抠头发菜的耙子。
大家看了以后都有点后怕，如果被大人知道了，那是要挨打的，这可不是小事，人生很忧虑，举棋不定，有常也觉得有点不妥，但他们毕竟是孩子，受不了那么好的铁丝的诱惑，再说杨老二，已经剪了一截，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于是大家拿出手钳，在杨老二已剪断的那根铁丝上各剪了一截，藏在背斗里，忐忑不安的回家。
回家后他们各自制作一个非常精美的耙子，但大家都不敢拿出来，怕被人发现，过了好长时间无人问津，他们就慢慢的拿出来开始用。又过了一段时间，耙子都用坏了，还是没人管，他们的胆子逐步增大了，再次拿上钳子去西坡剪铁丝，那根拖下来的电线已剪完，怎么办？尕人子说他有办法，说着拿出别在腰里的弹弓，放上小石子，举起来瞄准，“啪”一下磁葫芦被打掉了，电线拖了下来，大家蜂蛹而上开始剪，这样没到半年的时间，好多磁葫芦都被打了，拖下来的电线被一扫而光，大家的装备都变成了新的，拾粪的叉子，自制的火柴枪，家里的晾衣绳都换成了铁丝，家长问铁丝从哪来的？都说是从民航捡垃圾捡来的。
有一天早上，人生家的奶駒偻下羔，人生和伯父乐呵呵的为两只羊羔洗澡，门口来了辆加长吉普车，杨老二领着两个陌生人下车走了过来，指着人生说：“他就是人生，这是他大伯”，来人对大伯说：“老人家，我们有件事想带你的孩子去问问”，大伯说：“你们是机场保卫处的吧，这孩子犯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来人说：“我们带去问了才能告诉你，你先忙吧”，说着将人生带上了吉普车，上车后人生才发现，其他几个小伙伴都在车上，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一个个静静的坐着，人生靠着仲老三坐下，杨老二挤在了人生的旁边，一个陌生人坐在了副驾驶上，另外一个陌生人上车关上门对司机说：“发车返回”，对大家说：“大家别害怕，到了保卫处问过话吃过饭，就送你们回家”。
吉普车拉着人生等人，十几分钟就到了机场保卫处，下车后保卫处的工作人员，分别将他们带到几个办公室隔离问话，人生被带到了二号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工作人员脱了上衣，将身上佩戴的手枪连同武装带一块取下挂在墙上，人生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警察，吓得瑟瑟发抖，警察换好警服，拿出纸笔放在桌面上说：“别害怕，我问你话，仔细回答，问完后你就可回家”，人生急忙点头，警察问：“西坡里的电线是你们剪的吧？”，人生回答：“是”，警察问：“什么时候剪的？”人生答：“早了”，警察问：“是谁带的头？”，人生答：“杨老二发现电线拖在地上就剪了，于是大家都去剪”，警察问：“你知道剪电线的危害多大么？”，人生答：“不知道，这电线多少年了没人管，剪了好长时间，也没出啥问题，我们想可能不用了，就剪了”，警察让人生在记录纸上按了手印。
带着他来到一间大办公室，杨老二等人也陆续来到了办公室，警察让他们站成一排后，向穿便衣前面坐在副驾室的那位警察说：“处长已问完，请你给说一下”，处长说：“你们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但大致相同，说明你们很诚实，剪电缆的危害是很大的，你们不知道，说明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现在知错了吧？以后一定要保护机场的各种设施，也要告诉你们的同学们，不能破坏机场的各种设施，那是很危险的，听懂了吧”，大家齐声说：“懂了”，处长说：“我也给你们的家长做了工作，回去后加强教育，不打你们，现在家长在门口等你们，可以回去了”。
大家依次出门，坐上各自家长的自行车回家，伯父瞪了人生一眼，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说：“上来”，人生忐忑不安地骑在了后座上，心想也许是处长的好处，否则的话按人生家的家法，他已被伯父一顿很揍。
路上人生在想今天早上的两个小羊羔是否都活着，奶駶捊的三胞胎是否顺产，如果是顺产还好，回家后最多也就是挨顿打，否则就要上家法。
人生家的家法是很严的，记得有一次，老三和老师顶嘴，大伯知道后，叫来人生的父亲，请上姑舅爸们，让老三头顶石头跪在地上，人生等诸兄弟头顶碗陪跪，教育老三，警示其他兄弟，一定要尊师重教，孝敬父母，邻里相助。
回家后伯父没有打人生，告诉他剪的电线是航空接收与发射天线，这次差点导致外来飞机失航，以后若再惹祸，打死他。
自此后，机场加大周边村落的宣传力度，每月到村上放一场流动电影，在正式片开演前，加放机场安全防范知识影片，人生才知道，西坡的电线是雷达的一部分，时时刻刻检测空中，若有异常立即将讯号传给总台，以便采取应急措施，这次正是因外来飞机无法联络，迫降其他机场，发现雷达系统出问题，才找到电览被剪的。
他刚到就见有常杨老二仲老三几个约好的伙伴都来了，还有几个比他们年龄稍大的小伙也来了，人生见人来的多，就对伙伴们说，今天人多，牲口一出来，大家都盯紧了，见哪个牲口放慢步子，撅起尾巴，就冲过去，只要你先抢着了，别人是不会抢的，我们务必在天放亮前将背斗拾满，这样我们才好去抠发菜，大家都应声说知道了。
有常却说大家不要抢，我有办法，只见他过去对那几个年龄稍大的人说：各位哥哥姐姐，今天我们几个人约好在山里面去玩一玩，路上的粪就让我们拾，开始放牧我们就走了，你们再拾，明天全天我们让给你们，我们去地里拾，你们看怎么样？那些人说行，路上我们也帮你们拾，说话算数，明天你们可不能来。说话间伺养院的大门打开，一百多头骡马驴，簇拥着出来了，饲养员一身吆喝，牲口们就顺着大路向山上走去，一夜的圈养，一上路走动，大小牲口都开始排粪的排粪撒尿的撒尿，一堆接着一堆，在大家的帮助下，还没有到目的地，人生们的背斗己拾满，于是他们找了一块平一些的山坡，各自画了圆圈，将粪倒进去晾晒，将背斗系在旁边的柴上，就到阳洼里去抠发菜，由于近年来雨水充沛，山上的草比较好，各队养的羊牲口多了，放牧后山上的粪多了，夹杂着雨水流到山洼里，随着肥料的增多，山里的野生菌多了起来，地打菜就不用说了，今年的发菜较往年多。
地达菜是人生家乡的一种土菜。说其土，首先是地软确实是贴着泥土生长的一种低等原始物种，土生土长，没有尊贵的来历，更没有高贵的遗传身世，但却是一种真正的绿色健康美食。
地达菜因为是贴着地皮生长的，扯足了地气，所以性质清凉、平和，具有解躁、静心、安神的作用。地达菜拾回去，留下一些当天吃，而更多的是用笸箩晾在场院里的。
三五个太阳之后，地达菜干了，就收起来，像极了木耳一样，木耳厚重，地达菜却温软，有一种适中的口感。
地达菜一般用来做包子馅。将干的地达菜用冷水泡发，洗净，切碎，加入香油、精盐、胡椒粉，与豆腐丁、粉条、葱花一起搅拌均匀即可。香喷喷的地达菜包子一出锅，小伙子一气能吃五六个。
地达菜包子不仅能包包子还可以凉拌、炒着吃、或者做面的时候切碎烩或者烧汤等等……头发菜，又黑又长像是人的头发丝，因此得名。
野生头发菜为灰黑色，细小均匀圆柱丝状体，体外包着透明胶质，手指捏之较柔软，泡在水中会迅速下沉，浸泡后呈浅黄色，口感爽脆有香味。
野生头发菜富含胶质，并含有丰富的钙磷铁等微量元素，具有利尿、化痰、清热解毒等功效，而它所含的蛋白质远远超过鸡蛋的含量。
其实头发菜不是菜，它又称发状念珠藻，它是一种藻类，主要稀疏的分布于干旱高温的沙漠和贫瘠土壤中，它的生长条件特殊、产量少，野生头发菜采摘起来非常困难，捡到手软一上午也只能捡到二两。
人生与杨老二专注的用耙子抠头发菜，今天地比较潮湿，发菜比平时柔软且粗一些，只要发现踪迹，他们就小心翼翼地用耙子抠起来，放进塑料袋，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翻了几座山，抠了几个洼，看了看太阳快到中午了，就呼唤大家集中，准备回家。
他俩每人捡了一两多发菜和少量地达菜，其他伙伴每人捡了两斤多地达菜和少许头发菜。
他俩将地达菜集中起来分给其他伙伴，其他伙伴将发菜集中起来给他俩。
他们将粪重新装进背斗，背上回家，路上人生问其他几个伙伴，“怎么没有去捡头发菜？而是拾地达菜”，伙伴们说：“我们没有耙子，头发菜细，用手捡起来非常难，回家后准备找一些铁丝，做一个耙子，以后再抠头发菜，只是家里没有这么细的铁丝”，就问人生和杨老二：“你们从哪来的这么好的铁丝？给我们一些”，人生说：“我的铁丝是从机场捡垃圾的时候捡来的，就这些再没有了”，杨老二说：“我的铁丝最好，如果大家想要的话，今天下午拿上手钳子跟我去剪，说好了下午在小学门口集合，我带大家去”。
下午大伙儿拿上铲子、手钳子，背上背斗，来到小学门前集合。
仲老三见大家到齐了就说，“西沟洋芋地里草多，大伙一会就能拔满背斗，然后我们和杨老二一块去剪铁丝”，大家欣然点头。
说话间大家向西沟走去，一路上又说又笑，无不快乐，人生提议大家唱首歌，都说唱什么好呢？杨老二说：“就唱没有人”教的【十送红军】，大家同意，有常起了头，大家就高一句低一句的唱了起来：“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树树里格梧桐叶落尽，愁绪里格万千压在心间，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三送里格红军介支个到哪山，山上里格包谷，介支个金灿灿，包谷种子介支个红军种，包谷棒棒咱们穷人掰，紧紧拉着红军手，红军啊撒下的种子介支个红了天，五送里格红军介支个过了坡，鸿雁里格阵阵介支个空中过，鸿雁里格能够捎来书信，鸿雁里格飞到天涯与海角，千言万语祝福，红军啊捎书里格多把介支个革命说，七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五斗江，江上里格船儿介支个穿梭忙，千军万马介支个江畔站，四方百姓泪汪汪，恩情似海不能忘，红军啊革命成功介支个早回乡，九送红军上大道，锣儿无声鼓不敲，鼓不敲，双双里格拉着长茧的手，心像里格黄连脸在笑血肉之情怎能忘，红军啊盼望里格早日介支个传捷报，十送里格红军介支个望月亭，望月里格亭上介支个搭高台，台高里格十丈白玉柱雕龙里格画凤，放呀放光彩，朝也盼来晚也想，红军啊这台里格名叫介支个望红台”，由于刚学完大家连哼带唱总算完了，人生说以后大家不要说老师的要号，贾老师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我们不能在背后说人家的要号，杨老二说知道了，以后我再不说了。
原来“没有人”是新调来的数学老师，叫贾美仁，给人生教几何课，课讲得好，亲和力强，学校没有音乐老师，由他兼“唱歌”课，学生们都喜欢他，学校里有两个贾老师，于是根据他的名字，大家起了个要号叫“家里没有人”间称“没有人”。
唱完歌大家要人生讲个故事，人生也不推辞，就说：“我给大家讲讲咱们学校门前鱼山的来历”。
“鱼山的来历?”，仲老三问。
“是的，大家听好了”，人生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东海龙王巡游五湖四海时，在西北方的海岸上，发现了一匹奔驰的骏马，他非常喜爱，便点化成龙，收为义女，当时我们这儿还是一片汪洋大海，龙王就令义女小龙驻守在此海底，有一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发生了剧烈的地震，海平面瞬间降低，小龙女还没来得及随海水一块入海，被困在了天然形成的湖水里，又过了几百年，湖水慢慢的收缩，变成了一条小河，小龙女无处藏身，又回不到义父的身边，小龙女整日忧伤，万分焦急，有一天晴空万里，一朵祥云从西南向东北方向飘去，小龙女定睛一看，大声疾呼，“观世音菩萨救命”，只见观世音菩萨，降下云端，来到小河边用手轻轻的一点小河中间慢慢升起一个小山，很像一个小鱼，菩萨降临鱼头处，对小龙女说：“你本是一匹骏马，由于龙王的爱惜，收你为义女，现缘分已尽，待小河水干后，你自然会恢复原身，肥沃的土地，广袤的草原，任你自由奔驰，我带了一对凡马，你将他们抚养长大，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你就修成正果，自有飞燕来渡你，所育凡马千年之后自有人来驯化，为百姓服务”，说完驾云而去。
春秋交替，岁月轮回，不知有过了多少年，小河的水渐渐干去，鱼山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小河的水干了，小龙女无处藏身，暴晒在阳光下，忽然一条闪电自天而降劈向小龙女，闪电过后，一条高大的骏马在鱼山旁吃草，而且身怀六甲，不久生下了一对凡马，自此繁衍后代，生生不息，等待人类的驯化。
一天一只飞燕来到鱼山旁，对俊马说：“你已修成正果，观世音菩萨令我前来渡你回宫复命”，俊马说：“你天上带路，我地上奔跑”，飞燕说：“你是天马，只是还没有回宫受封，受封后会自由飞翔，现在你踏在我的身上，我将你渡去。于是马踏飞燕，向西北方向飞去。
人生就将前两天母亲讲给他的“小龙女送马的故事”，改编成学校门前鱼山的来历，说给大家听，人生讲的出神入化，大家听的津津有味，个个拍手叫好。
说唱间，大家已经到了西沟，洋芋地里虽然已经锄过草，但新发出来的杂草和苦苦菜，又嫩又好，足以他们拔满背斗，人生见有好几片苦苦菜，就放弃了拔草，专心的挑起苦苦菜，有常将他拔的苦苦菜，捡出来给人生，很快大家互相帮着拔满了背斗，人生也挑满了苦苦菜，于是大家准备跟杨老二去捡铁丝，细心的人生发现，洋芋地的埂子上，有许多灰条，已经熟了，灰条子非常饱满，是捋子的最佳时间，回去后他要告诉大伯，过两天就来拔灰条。
杨老二领着大家走近路，翻过一条岘，来到西坡，指着一排电线杆说，你们看这些电线杆可能已经废弃，几周前我来这儿拾粪，看见一个电线杆上的磁葫芦坏了，电线拖在了地上，回家拿手钳子剪了一截，没有人管，就制作了那个抠头发菜的耙子。
大家看了以后都有点后怕，如果被大人知道了，那是要挨打的，这可不是小事，人生很忧虑，举棋不定，有常也觉得有点不妥，但他们毕竟是孩子，受不了那么好的铁丝的诱惑，再说杨老二，已经剪了一截，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于是大家拿出手钳，在杨老二已剪断的那根铁丝上各剪了一截，藏在背斗里，忐忑不安的回家。
回家后他们各自制作一个非常精美的耙子，但大家都不敢拿出来，怕被人发现，过了好长时间无人问津，他们就慢慢的拿出来开始用。又过了一段时间，耙子都用坏了，还是没人管，他们的胆子逐步增大了，再次拿上钳子去西坡剪铁丝，那根拖下来的电线已剪完，怎么办？尕人子说他有办法，说着拿出别在腰里的弹弓，放上小石子，举起来瞄准，“啪”一下磁葫芦被打掉了，电线拖了下来，大家蜂蛹而上开始剪，这样没到半年的时间，好多磁葫芦都被打了，拖下来的电线被一扫而光，大家的装备都变成了新的，拾粪的叉子，自制的火柴枪，家里的晾衣绳都换成了铁丝，家长问铁丝从哪来的？都说是从民航捡垃圾捡来的。
有一天早上，人生家的奶駒偻下羔，人生和伯父乐呵呵的为两只羊羔洗澡，门口来了辆加长吉普车，杨老二领着两个陌生人下车走了过来，指着人生说：“他就是人生，这是他大伯”，来人对大伯说：“老人家，我们有件事想带你的孩子去问问”，大伯说：“你们是机场保卫处的吧，这孩子犯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来人说：“我们带去问了才能告诉你，你先忙吧”，说着将人生带上了吉普车，上车后人生才发现，其他几个小伙伴都在车上，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一个个静静的坐着，人生靠着仲老三坐下，杨老二挤在了人生的旁边，一个陌生人坐在了副驾驶上，另外一个陌生人上车关上门对司机说：“发车返回”，对大家说：“大家别害怕，到了保卫处问过话吃过饭，就送你们回家”。
吉普车拉着人生等人，十几分钟就到了机场保卫处，下车后保卫处的工作人员，分别将他们带到几个办公室隔离问话，人生被带到了二号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工作人员脱了上衣，将身上佩戴的手枪连同武装带一块取下挂在墙上，人生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警察，吓得瑟瑟发抖，警察换好警服，拿出纸笔放在桌面上说：“别害怕，我问你话，仔细回答，问完后你就可回家”，人生急忙点头，警察问：“西坡里的电线是你们剪的吧？”，人生回答：“是”，警察问：“什么时候剪的？”人生答：“早了”，警察问：“是谁带的头？”，人生答：“杨老二发现电线拖在地上就剪了，于是大家都去剪”，警察问：“你知道剪电线的危害多大么？”，人生答：“不知道，这电线多少年了没人管，剪了好长时间，也没出啥问题，我们想可能不用了，就剪了”，警察让人生在记录纸上按了手印。
带着他来到一间大办公室，杨老二等人也陆续来到了办公室，警察让他们站成一排后，向穿便衣前面坐在副驾室的那位警察说：“处长已问完，请你给说一下”，处长说：“你们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但大致相同，说明你们很诚实，剪电缆的危害是很大的，你们不知道，说明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现在知错了吧？以后一定要保护机场的各种设施，也要告诉你们的同学们，不能破坏机场的各种设施，那是很危险的，听懂了吧”，大家齐声说：“懂了”，处长说：“我也给你们的家长做了工作，回去后加强教育，不打你们，现在家长在门口等你们，可以回去了”。
大家依次出门，坐上各自家长的自行车回家，伯父瞪了人生一眼，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说：“上来”，人生忐忑不安地骑在了后座上，心想也许是处长的好处，否则的话按人生家的家法，他已被伯父一顿很揍。
路上人生在想今天早上的两个小羊羔是否都活着，奶駶捊的三胞胎是否顺产，如果是顺产还好，回家后最多也就是挨顿打，否则就要上家法。
人生家的家法是很严的，记得有一次，老三和老师顶嘴，大伯知道后，叫来人生的父亲，请上姑舅爸们，让老三头顶石头跪在地上，人生等诸兄弟头顶碗陪跪，教育老三，警示其他兄弟，一定要尊师重教，孝敬父母，邻里相助。
回家后伯父没有打人生，告诉他剪的电线是航空接收与发射天线，这次差点导致外来飞机失航，以后若再惹祸，打死他。
自此后，机场加大周边村落的宣传力度，每月到村上放一场流动电影，在正式片开演前，加放机场安全防范知识影片，人生才知道，西坡的电线是雷达的一部分，时时刻刻检测空中，若有异常立即将讯号传给总台，以便采取应急措施，这次正是因外来飞机无法联络，迫降其他机场，发现雷达系统出问题，才找到电览被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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