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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黑街

    机关引动,墙壁翻转,明明应该是相当大的动静,但真正的呈现在伊缇面前却非常安静。

    四人走入了暗门,领头的老人掀开了用来遮挡的床帘,暗门之后的场景却让伊缇三人有些惊讶——木质的矮桌,散发出点点光芒的油灯在其上摆放着,一位穿着还算整洁的青年正坐在旁边向伊缇打着招呼,四周是漆黑的毛毡墙,在墙角甚至有用布料堆起来的简易床铺。

    目中所视暏的,根本就是一个供人生活的房间。

    伊缇自然不是第一次来到黑街了,但很显然,之前他通过的入口于眼前这个显然有着不小的差别。

    这里的生活气息很重,看似随意的物品摆放,却能看出来是屋子主人在常年的生活中所养成的习惯。

    “其实我们这里平时更多的是当做一个联络站来使用,七号入口因为位置与弗曼老先生所掌控的区域相隔较远实际上不常使用,连我们平时出入也都是去其他的入口。因为是联络站,所以我们需要长时间的生活在这里。”一旁领头的老人好像看出了伊缇的疑惑说道。

    “大人。”那个坐在矮桌旁的青年此时也站起身来向伊缇鞠了一躬。

    伊缇还没来得及说话,穿着有些破烂的老人就向年轻人挥了挥手说“赫里,事不宜迟。赶紧将情报给几位大人看看。”

    看来是个挺雷厉风行的老人呢。伊缇想道。

    直入正题,这正合了伊缇的心意,他自然不会对老人的话做出什么反对。伊缇巴不得赶快理清所有的线索,出事实的真相,拯救丽芙。

    “根据线人以及……”伴随着那个叫赫里的年轻人的讲述,伊缇逐渐对这件事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弗曼家在整个黑街,当然不止有这一处据点,但毫无疑问,其他的据点大部分都远离这绑架者最有可能途经的路段,纵使得到消息,那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浅闻罢了,而伊缇现在所处的这个据点又距离其他据点有些遥远,传递情报需要时间——据赫里所说,这个据点原本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去报信了——这就直接导致了包括诺兰以及一开始的伊缇在内,所有人得到的信息都是不够全面的。

    比如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点,赫里提到,在他们经过黑街的霍夫曼街区时,他混在游荡,在那个地方的留名中间,亲眼见到了一队行迹可疑且全副武装的人,其中虽然遮遮掩掩,但明显能看出有人身上带伤。如果能提早知道这个消息,那么伊缇说不定在抵达长街之前就会得知有第三方势力插入,那边也不会发生被突然袭击这种事情了。

    当然,现在这种消息对于伊缇来说都是过了时的,真正有价值的却要数这一条了——

    “我当时一直悄悄地尾随着他们,一直到了法夫曼街区,大人,您应该也知道,法夫曼街区可就不会随便让我们这些流民进入了。只有带着特制铁面具或是得到内部人员担保才能进入法夫曼街区。当时我混在流民之中,身上不方便携带面具,便只能在外面干看着。那帮可疑人员倒也没带面具,是内部的某些人担保他们进去的。但是最最奇怪的就是,等到我返回携带铁面具再去的时候,却发现两个街区的交界处已经被戒严了。因为在法夫曼街区,也有我们的据点,我害怕我在这个时候贸然进入,可能会打草惊蛇,便回来等待进一步的指示。”赫里用他那充满活力的语调交代着的情报在伊缇看来,正是破局的关键。

    虽然这关键,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就是了。伊缇惯例的在内心自嘲道。

    那么,现在的任务就是进入法夫曼街区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而进入法风范街区的必要准备,自然是早就做好了。

    伊缇摸了摸脸上的精致铁面具,脑海里又将黑街的情况再次回顾了一遍。

    黑街主要由两个街区构成,霍夫曼街区和法夫曼街区,名称的来源已不可考,反正很久之前,他们就被这样称呼着。其中的霍夫曼街区面向绝大多数人开放,充斥着大量的流民,贫民以及普通的想寻些乐子的平民,其中所经营的产业也多是一些地下妓院以及低端的黑市物品交易之类,是黑街里面的贫民区。而所谓的法夫曼街区,自然就是黑街里面的高端区,出入有严格的规矩和限制,如果你没有特制的铁面具或者内部人员的担保的话,那你要想进入法夫曼街区只要缴纳相当程度的金钱以获得担保。在法夫曼街区内部,甚至有专门中立的巡逻机构负责保障治安,其经营的业务自然也高端不少,枪支违法交易、大宗走私甚至不少的奢侈品拍卖会都会在这个街区举办。

    当然,必须指出的一点,法夫曼结局所谓的高端,也只是相对于霍夫曼街区而言的。比较于暴露在阳光之外的大理石城,法图曼街区依旧无比的黑暗与血腥,充斥暴力与欺诈。更何况在伊缇看来,所谓的中立巡逻组织相较于经受过至少两年训练的警察来说,其实也就是一帮比较熟规矩的流氓罢了。至于枪支交易,大宗物品走私之类的活计,常年在大理石城会馆以及中心行政区出没的伊缇表示,这些所谓的高端生意,也不过是被这座城市真正的上层阶级玩烂之后剩下来的罢了——那群掌握政权的贵族与垄断财阀,它们才是这门生意真正的支配者。

    赫里带上了铁面拉开了黑色的毛毡,带着一体三个人向法夫曼街区走去。霍夫曼街区非常的混乱,但是赫里他们在这一片似乎别有威望,一路上,不仅没有人过来打扰,甚至伊缇还看到有两位满脸凶神恶煞的男子向赫里他们脱帽致意。

    “要在这里立足,总需要一些手段。”赫里看出了伊缇的疑惑,解答道“我们现在路过的这一片,纵使在霍夫曼街区也是出名的混乱,我们刚在这里建立据点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找茬,老头子的手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划伤的。当然,最后我们还是教会了他们什么叫做尊敬,用火和血。”

    赫里说这话时,沉重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带了些久经世事的冷酷以及为了任务的无奈。

    虽然位于地下,但整个黑街却并不会显得太过黑暗,火把与油灯在这里充当着人们认识世界的眼睛。在那蒙络摇曳的“视线”之下,妓女白花花的肉,窃贼黑黝黝的手,白色的毒品,蓝色的酒……无数人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发泄着自己不足为外人所道的恶趣味的同时,又有无数人带着满脸的绝望默默无闻的死去。

    这里是大理石成的最黑最恶的聚集地,是上层阶级的松懈导致的恶果。

    这里无比的肮脏,无比的真实,无比的震撼人心。

    尽管已经出入了黑街多次,但当伊缇再次看到在那昏黄的火光之下年龄尚幼的女孩被迫搔首弄姿,与肥头大耳的壮汉与野兽一般在众人的窥视之下交合,他依旧攥紧了拳头,心中无法平静。

    伊缇想改变这一切,但同时,他也深刻的知道这不是凭借弗曼家就足以改变的事情。地下黑街的事态关系到了许多贵族的蛋糕,其中不少甚至是弗曼家的盟友。要解决这种层面上的事情,必须得从大理石城议会下手,但大理石成议会至今仍困守在保守派与激进派的斗争,甚至连大理石成城区的建设都无暇顾及,更何况在这阳光照不到的黑街呢?

    伊缇咬着牙跟着赫里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昏黄的暗巷,终于标志着法斯曼区的高大守卫立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