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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人物的那一刀

    铁拓骑乘着飞龙,直奔将军府而去。龙鞍上铁拓左手不时轻轻拍打下“翡娜”的脖颈,相伴几十年的时光“翡娜”能够感受到伙伴内心的喜悦!

    昨夜明秀诞下孩儿后,铁拓难掩心中的兴奋,大清早就骑着“翡娜”去郊外山野狩猎了几只“乌骨鸡”为明秀补身体!

    三年前与明秀的第一个孩子“岚儿”出生时,铁拓也很开心!在铁拓心中明秀是个很神奇的女子,总能有些他不理解的奇思异想!甚至明秀当初决定嫁给他时,他更多的是愕然,提斯王国的征远大将军很优秀,但绝不是明秀追求者中最优秀的。

    奥森家族第一代先祖铁枪•奥森出生在格林小镇,再往上也并没有“奥森”这个姓氏。只是边远小镇打铁为生的平民。

    打铁的嘛,自然就叫铁锤,铁枪什么的,平民只要有个称呼就够了!先祖兄弟二人,自幼没了父亲,做大兄的铁锤早早便接过了祖传的手艺活儿来养家糊口!可铁拓的先祖并不甘心与父兄那样,在小镇中平凡一生!

    人挪活,树挪死,铁匠家的人也自然比普通人家生的更为壮硕,顺手拿了把家中的狩猎刀便参军去了。

    当年的兰比罗帝国皇帝罗兰十世,在位时荒淫无度,还没留下子嗣就突然暴毙了。皇家权柄没能顺利交接的后果必然就是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多年互相征伐后,昔日称霸天吉星南半极的庞大帝国,就此分裂为新罗帝国,穆德王国,提斯王国,比奇亚联合王国。

    铁拓的先祖多少有点气运,被提斯大公的军队征召了,凭借着稍显出众的强壮体格,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保住了性命。成功苟到了提斯王国的建国,这当中有着属于他的“传奇”。

    穆德王国的第一任国王哈斯塔一世是位“独眼国王”。

    哈斯塔曾经是兰比罗帝国第一军团统帅,一位大地重装骑士。生的体型伟岸,相貌英武!

    成建制的重甲骑士在战场上是所有兵种的噩梦,他座下“比桑兽”虽没有别的坐骑速度快,可远比人的两条腿快多了。且天生耐力极强,皮糙肉厚,骑士与坐骑同时身披重甲后,刀砍不动,枪扎不进,是战场上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比桑兽的族群中还有一种极其稀少的独角比桑兽。“独眼”是残缺,独角可不是,那是上天赋予了它们神奇力量!

    战神哈斯塔的坐骑就是一头独角比桑兽,他是一位武装到牙齿的大地重装骑士。在战场上能将敌人砍瓜切菜般的存在。

    就是这样一位人物却在与提斯大公的坎达尔山战役中,被一个小步兵“干”碎了一只眼睛,且差点不治身亡,随着眼睛一起碎掉的还有一代战神的雄心壮志!

    往往重甲骑士对阵轻步兵都几乎零伤亡…更何况一位大地重装骑士。穆德王国的哈斯塔一世无论雕塑,画像流传后世的都只有铠甲覆面,从没有露过脸!

    这个神奇的“小兵”就是铁拓家的先祖,格林小镇的“铁枪•奥森”。那时还没奥森这个姓氏,只叫铁枪。奥森家的这位先祖绝不是什么隐藏的高手,能重创曾经的帝国第一骑士,那绝对是侥幸!

    兰历1248年哈斯塔率领着重甲骑士团已冲入了提斯大公的阵营。作为防守方,虽占据着坎达尔山有利地形,依然无法阻挡这位大地重装骑士的冲锋,提斯家的家将们轮番鏖战依旧死伤惨重。

    铁枪是步兵军团的一名百夫长,在被骑士团的一轮冲锋过后,环顾身边已经倒下了很多战友。战死的人在骑士团的坐骑践踏下,连一个囹圄的尸体都不会留下,平民只能加入战场炮灰的轻步兵军团。

    贝索尼大人正站在一座小山岗不停释放“突刺术”干扰着重甲骑士团的冲锋,迫使骑兵团调转方向,他是一位强大的奥术师。铁抢曾多次见识过贝索尼大人施展神奇的奥术,就在昨日他还使用奥术崩塌了一座山头,利用落石成功阻碍了哈斯塔骑士团的一轮冲锋。

    哈斯塔在冲过步兵方阵后,并没有随骑士团调转方向,直接对阵上了提斯三杰,以一敌三下的情况依然轻松。他犹如战神不断挥舞着手中战斧,曾让铁枪无比仰慕的大人们也只能狼狈招架着。

    双方交手几轮后哈斯塔一斧就砍断了提斯三杰之一的古雷尔的手中长枪。独角比桑兽也趁势俯首顶向古雷儿胯下的刺棘战马,两头坐骑的体型和力量都不对等,独角比桑兽的独角如同长枪毫无阻碍便刺入了刺棘战马的头颅。随着独角比桑兽仰角昂首,刺棘战马连哀嚎声都没能发出,便身首异处。

    古雷尔在摔下战马的瞬间,下意识左手骑士大盾护在身前,可随之便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被击飞出去十来米开外,口吐鲜血身死不知了。

    砍飞一人后,哈斯塔狞笑一声,也不顾身侧还有两名敌将,驱使着比桑兽向山岗上的贝索尼冲去,如果没有奥术师,提斯家将无任何力量能够阻挡重甲骑士团的冲锋。而战场上的奥术师必须先死!

    “塞司,艾尔快拖住他,不能让他冲到约珐那边去。”后方山丘上的提斯大公焦急的呼喊,一旦失去贝索尼的奥术牵制,他们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山上的弓箭手不停向那一人一兽射箭,却无法阻挡哈斯塔分毫,反倒又引起了独角比桑兽的凶性。独角上闪烁起电光,这是它的天赋技能“闪电链击”发动的前兆,贝索尼慌忙停下了对骑士团释放的“突刺术”,在山岗前方立起了“土墙术”。

    一道闪电链砸在土墙上,瞬间就将土墙炸裂。连续几天的激战后,贝索尼的精神力已经极度萎靡匮乏了。

    刚开始提斯大公想着,这重甲骑士团虽是超级战争利器,兵锋不可挡,但是可以拖!使用“风筝断尾战术”引诱哈斯塔进入坎达尔山脉,利用贝索尼土系奥术的优势干扰,迫使骑士团不能发动有效冲锋,使其疲于行军,将他们辎重补给线拉长,利用时间拖垮重甲骑士团!

    在帝国分崩后,哈斯塔率领着他的骑士团战无不胜,让人无比胆寒!这也造就了他无比自负的性格,哪怕明知丘陵作战于骑兵团不利,依然紧咬着提斯大公的军队进入了山脉!

    提斯大公的战术实施的很顺利,战前也已极尽高估了这位帝国战神的晓勇。可没想到几场对战下来,远比他想象的损失惨重。战场上就算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也有可能失败,因为你是真的可能遇到神一样的对手!往往鱼太大了也能将钓鱼的人拉下河!

    此时的提斯大公感到无比后悔。野心往往随着实力增长,提斯领地处高原苦寒之地,这代大公天赋杰出,并不满足于现状。趁天下分崩之际,出兵吞并了周围不少中小贵族的领地,这使得他很快与哈斯塔的地盘势力接壤。

    在贝索尼停止释放“突刺术”对骑士团的干扰后,铁枪感觉脚下大地又开始颤抖了。骑士团再次冲了上来,身旁的“石头”已经举起了铁皮大盾,只是随着大地一起颤抖的双腿证明着主人的恐惧。

    石头是铁枪刚加入军队时就认识为数不多幸存的朋友了。轻步兵团的死亡率极其高,铁枪手下这支百人队里的人都已经换过好几茬了?

    石头是个机灵的家伙,铁枪曾多次亲眼目睹,这小子在战场上将大盾遮挡在身上后,便躺在地上装死。铁枪并没举报和瞧不起石头。

    石头告诉过他一个秘密,他想攒够两枚金币后就退役回家。他有一个阿姐,两人也是从小相依为命!不同于铁枪的大兄铁锤还有着祖传的手艺,还有着一把力气。

    石头的阿姐只是一个弱女子,她为了能养活还年幼的石头,只能将自己卖身酒馆做起了下贱皮肉营生。等他攒够两枚金币,一枚用来付给酒馆老板替阿姐赎身,并带着阿姐离开家乡换个地方生活。一枚留作阿姐的嫁妆,也许他的阿姐还能嫁个好人家。

    石头并没有考虑过他自己,军饷那可都是在战场上拿命换的!

    铁枪虽从小没有父亲,长兄如父。大兄虽为人太过木讷,但从没亏待了。就算娶了嫂嫂后,依然时不时从店铺里偷偷拿些银钱周济他,阿姆更是宠溺他这幼子。

    在这个平民能活着就很不错的年代,铁枪活的还算“幸福”。他是怀着满腔热血,想建功立业才离开格林小镇的!

    铁枪想着他这百夫长如果战死,提斯大公给的的抚恤恰好是两金,石头攒了这么多年可也还没攒够两金呢,死了抚恤也没有我的多,倒也不算亏。

    只是阿姆岁数大了,怕是要很伤心了。唉!好在有大兄。罗斯大公是一位信誉比较好的贵族,阿兄定能领到我这……

    铁枪脑中突然惊觉,闪过一个念头。这要是罗斯大公也战败身死,他这两金去哪儿领?一股极度不甘心的情绪瞬间就冲上了他的天灵。

    “我去你阿姆的……”铁枪转头奔跑,解开腰间从家中带出来的狩猎刀,便向那“怪物”的身影扔去。

    铁枪这些先头轻步兵们,可不觉得这位“大地重装骑士”是战神,那是疯狂收割他们生命的“怪物”,且让他们毫无反抗能力。

    这把狩猎刀是大兄铁锤亲手打造的,刀尖弯曲向下,刃朝内。平日里上山砍藤蔓,下地割麦穗,切点肉都挺利索。大兄的手艺是顶好的,出来时啥也没带,就偷拿了大兄的这把刀,刀不过是凡铁打造,有点锈迹斑斑了。出来多年,铁枪不敢再去打磨它,刀刃已经很薄了,不过闲来拿出看看,也是个念想!

    贝索尼眼见独角比桑兽发射出闪电链击碎了自己的土墙。哈斯塔也挥舞着战斧,与比桑兽配合的十分默契,速度分毫未减向他冲来,心中知晓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不过仍然打起精神再次释放了一道“土墙术”,想位好友多拖延片刻。

    土墙从地面迅速升起,这时从哈斯塔侧面飞来一把狩猎刀。哈斯塔用余光瞄过,就算被这刀砍在他的脑门上,也伤害不到一身史诗级重甲的他,顶多能在头盔上蹦出点火花。

    这刀投掷力度不大,很容易躲过。哈斯塔自然身形略偏便闪开了。可好巧不巧的,这把狩猎刀撞上了地面快速升起的土墙,借着加速度以一种很诡异的弧度向哈斯塔面部反弹二来,瞬间便扎进了火翼巨盔眼部细长的缝隙中。哈斯塔只觉眼前一阵电光火石,怒吼一声,意识和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模糊起来!

    就算普通骑士的覆面甲,箭矢一般都是射不穿的,史诗级的火翼巨盔居然被一把莫名其妙的破刀沿着唯一的缝隙给砍了进来。这怕也是前无古人了,实在天大的滑稽!

    坎达尔山战役,提斯大公大胜!却又放弃了坎达尔山脉东部大片肥沃的黑土平原,以坎达尔山脉为屏障建起军事要塞,两年后建立提斯王国。

    哈斯塔在被手下奋力救回后,右眼完全碎裂,刀尖深入颅内,刀身横切眼部区域。请来了大量牧师施展圣光术才醒来,高烧昏迷五日后才醒来,又卧床修养约半年,使用了各种方法,才恢复了左眼视觉。

    一年后就建立了穆德王国。穆德一直致力于向南侵略兰比罗帝国的原有旧势力,他虽从此很少亲自踏入战场,可麾下重甲骑士团实力却依然无比强大。这迫使得多方势力共同组建了比奇亚联合王国抵御。

    而在最南方原帝国都城,一位公主登基称帝,开创了女子为王的先河,改国号新罗帝国!当然这个帝国可能才是四国中最弱的国家!

    当比奇亚联合国旧老贵族势力反对这位名义上正统帝国女帝时,穆德王国必然南侵,穆德王国南侵时又感受到来自西北方向提斯王国的威胁。

    兰历1250年四国默契的同时使用新历,宣告兰比罗帝国彻底成为了历史!

    传言在哈斯塔一世晚年时,在穆德王宫中与一位神秘女子会面,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吵。

    四国互相掣肘,又互相勾连的时代开始了,这其中道不尽的诡波云谲!

    历史原有的轨迹或许就由坎达尔山脉上,那小人物奋力掷出去的一刀而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