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肉大合唱
传送的过程很快，被黑焰吞没时白华脚下传来一股悬空感，还没等她调整体态，坚实又柔软的触感重新回归脚底，眼前的黑暗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红。
“这里是什么地方？”
喆和战钰在白华的不远处，她们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她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小广场那么大的血肉空间，四周皆是粉红色的软肉在微微翕动，软肉上是一张张被挖去五官的人脸，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空间，人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黑洞洞的眼窝凝视着不速之客。
“咚咚！咚咚！”
密集如鼓点的搏动之声从四处传来，就像有一群心脏在围着三人跳动，紧接着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血雨，白华抬头看去，头顶处的肉块在不断向下渗血，位于这处空间中心位置的顶部三瓣肉壁张开，轰隆轰隆的水流之声从中传来，响彻整个空间。
“快到墙边去！”
这个空洞就在三人头顶，白华最先反应过来，大声提醒还在震惊中的两人，喆和战钰被白华的声音拉回现实，尽管对周围肉墙上的无眼人面十分抗拒，三人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肉墙边，感受到有人靠近，那些人脸纷纷聚拢过来紧贴在一起，如同虫群一样触目皆是。
三人刚离开空洞下，由鲜血汇成的河流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中冲出，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她们脚下的软肉上，这处空间并不算宽阔，头顶的空洞又泄洪一般地向下排血，浓稠的血水越积越多，已经淹没了白华的膝盖，更是没过了喆的大腿，就连最高的战钰行走起来都有些受阻了。
喆摇摇摆摆地渡着血水来到白华身边，血河泄洪的声音太过巨大，她们只有向着彼此的耳朵大喊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话：
“赫尔赫文把我们送来什么地方了！”
白华同样扯着嗓子对喆大喊道：
“契约里说外面正发生一场异变，羊头人八成把我们丢在异变中心了！他说得好听，什么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们不解决异变怎么能从这里出去，难道在墙上打洞吗？”
“你是说那样吗？”
白华顺着喆手指的方向看去，战钰正轮着拳头打在看起来很软的粉肉上，战钰的拳头打在哪里，那里的人脸就蠕动着四散而去，肉墙则深深凹陷将她的力道化解，就像在和一大团棉花玩拳击，肉墙上的人脸看着战钰，没有牙齿的嘴巴咧开成一条弯弯的细缝，嗤笑般的尖锐哨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血水越聚越多，不到一刻的功夫就已经几乎充满整个空间，三人只能憋住一口气潜入殷红的血液中，粘稠的血液覆盖四肢百骸，就像一只只将人拖入深渊的手。
浸没在血液中的喆已经无法感知时间的流动了，就在她以为要永远这样沉沦下去时浓稠的血液突然动了起来，喆感觉四周的血流开始被挤压，一股巨力从上而下冲击着她的身体，随后整个人随血流旋转起来，就在她晕头转向之际恍惚看见一只手向自己伸来，耳畔响起白华略有焦急的声音：
“快拉住她！”
喆本能地拼命游向那只手，那只手也在血潮水位下降的最后一刻拉住了她，喆用手揉开黏在眼睛上的血污，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战钰抓住了一张位于顶端的人面，手指插进它五官处的空洞中支撑她吊在了空中，白华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她的背上，抓住自己的正是战钰的另一只手，三人就这样吊在空中摇晃着，脚下是汹涌旋转着的血水旋涡。
随着血潮的退去逐渐显露出地面上的变化，同样巨大的空洞突兀地出现在地上，像一个贪婪的黑洞吞噬着疯狂涌入的血液，如果不是战钰拉住喆，她就会随那些血水一起被吸入不知通往何处的洞中，喆向战钰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发现她的状态并不乐观，紫色的瞳孔中目光有些失焦，抓住喆的手微微发抖，身上滴下的血水不知来自她撕裂的伤口还是刚才血潮的残留，她已经透支了太多，现在还能这样支撑三个人简直就是奇迹。
待血水流尽，巨大的空洞慢慢被洞口伸出的瓣膜覆盖，战钰突然松开抓住人面的手，三人跌落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过好在并无大恙。
白华先前趴在战钰背上，坠地时反倒是给战钰当了人肉气垫，战钰高大的身躯压得白华从嗓子眼里挤出“哼”的一声，白华却没有任何抱怨，只是从战钰身下爬出来后又向她伸手，狮子少女倔强地拒绝了白华搀扶的手，虽有些趔趄但还是站了起来，白华没说什么，确认她没事后又来查看喆的状况，喆反而是三人中受创最轻的那一个。
铺天盖地的人面聚拢在三人周围的肉壁上，只剩下黑色窟窿的嘴巴部分一开一合，发出尖锐的哨声，起此彼伏的心跳声也适时地从四处传来，各种杂乱无章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慢慢汇成了某种旋律。
“他们……在唱歌？”
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堆和音乐完全不沾边的血肉竟然会唱歌。
“我在哪里听过……”
战钰用手扶着脑袋，脸上的五官都在用力，看得出她真的在很努力地回忆。
人面们尖锐的哨音只能谱出旋律，没有发声器官的它们无法将歌词唱出，白华在仔细听了一段后终于得出了答案：
“这首歌是《握不住的沙》，是一个不知名歌手写的，歌词大意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像是流沙般无法被一手所握。”
“我想起来了！”
战钰一拍脑袋，杂乱的棕色头发张扬地舞动着：
“我在柯瑞铂的办公室里听到过这首歌。”
话音刚落，最大那堵肉墙上的人面纷纷向两旁蠕动退去，肉墙从中间裂开，一根形似手指的巨大肉柱从中探出，它巨大身体的后半截被深埋在肉墙中，只有最前端的一截“指头”伸了出来，在那怪异指头的指肚上是一道竖向裂开的口器，指头两侧各垂有一只细长的节肢，节肢末端和人手无异。
周围血肉的歌声进入高潮，那垂着的节肢突然弹射而起抓住裂缝般口器的两侧猛地一撕，指头上的血肉便像花朵的花瓣一样向四周倒伏，露出藏在其中的一团扭动着的肉芽，肉芽的顶端是一颗人类的头颅。
“柯瑞铂……”
战钰低吟着头颅主人的名字，那颗头颅也心有灵犀般看向战钰，眼眶里的眼球像蜗牛的触角一样伸了出来，就连那只机械义眼的根部都被从眼窝里扯出，眼睛之下的整张脸裂成两半，和螃蟹的口器一般无二，数根肉芽从裂开的脸上伸出在空气中扭动。
“给我……给我……秘密……力量……”
破损的声带勉强发出零碎的词藻，触角般的眼球死死盯住眼前的三人。
白华曾经调查过柯瑞铂，早些年的浴血厮杀让他的身体早已是风霜残烛，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只是小指的一个底层，在晚年时他开始接触肉体改造，不断尝试将自己的身体义体化，虽然他一个小卒能做出的改造有限，无法像epsilon的捍卫者那样实现全身义体化，但他硬是靠着那种身体得到了小指首领“爵士”的认可，成为了小指的最后一位指节，成为指节后的他深知自己已入暮年，对力量的追求更是达到疯狂，不惜植入更多义体，甚至更换身体，但大脑终会衰老，人的意识是无法复刻的，柯瑞铂也没能逃过这一命运，疯狂追求力量的他似乎是终于认命，不再有他进行各种疯狂行径的消息，白华对他的调查也到这里为止。
看来柯瑞铂并未放弃，只不过这条追求之路竟然走向了怪异化的结局。
白华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怪异，默默拉开了架势。
血肉的合唱声不绝于耳，白华记得这里的歌词：
“未能握住梦中的沙，眼见它从指尖消散。”
“这里是什么地方？”
喆和战钰在白华的不远处，她们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她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小广场那么大的血肉空间，四周皆是粉红色的软肉在微微翕动，软肉上是一张张被挖去五官的人脸，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空间，人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黑洞洞的眼窝凝视着不速之客。
“咚咚！咚咚！”
密集如鼓点的搏动之声从四处传来，就像有一群心脏在围着三人跳动，紧接着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血雨，白华抬头看去，头顶处的肉块在不断向下渗血，位于这处空间中心位置的顶部三瓣肉壁张开，轰隆轰隆的水流之声从中传来，响彻整个空间。
“快到墙边去！”
这个空洞就在三人头顶，白华最先反应过来，大声提醒还在震惊中的两人，喆和战钰被白华的声音拉回现实，尽管对周围肉墙上的无眼人面十分抗拒，三人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肉墙边，感受到有人靠近，那些人脸纷纷聚拢过来紧贴在一起，如同虫群一样触目皆是。
三人刚离开空洞下，由鲜血汇成的河流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中冲出，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她们脚下的软肉上，这处空间并不算宽阔，头顶的空洞又泄洪一般地向下排血，浓稠的血水越积越多，已经淹没了白华的膝盖，更是没过了喆的大腿，就连最高的战钰行走起来都有些受阻了。
喆摇摇摆摆地渡着血水来到白华身边，血河泄洪的声音太过巨大，她们只有向着彼此的耳朵大喊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话：
“赫尔赫文把我们送来什么地方了！”
白华同样扯着嗓子对喆大喊道：
“契约里说外面正发生一场异变，羊头人八成把我们丢在异变中心了！他说得好听，什么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们不解决异变怎么能从这里出去，难道在墙上打洞吗？”
“你是说那样吗？”
白华顺着喆手指的方向看去，战钰正轮着拳头打在看起来很软的粉肉上，战钰的拳头打在哪里，那里的人脸就蠕动着四散而去，肉墙则深深凹陷将她的力道化解，就像在和一大团棉花玩拳击，肉墙上的人脸看着战钰，没有牙齿的嘴巴咧开成一条弯弯的细缝，嗤笑般的尖锐哨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血水越聚越多，不到一刻的功夫就已经几乎充满整个空间，三人只能憋住一口气潜入殷红的血液中，粘稠的血液覆盖四肢百骸，就像一只只将人拖入深渊的手。
浸没在血液中的喆已经无法感知时间的流动了，就在她以为要永远这样沉沦下去时浓稠的血液突然动了起来，喆感觉四周的血流开始被挤压，一股巨力从上而下冲击着她的身体，随后整个人随血流旋转起来，就在她晕头转向之际恍惚看见一只手向自己伸来，耳畔响起白华略有焦急的声音：
“快拉住她！”
喆本能地拼命游向那只手，那只手也在血潮水位下降的最后一刻拉住了她，喆用手揉开黏在眼睛上的血污，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战钰抓住了一张位于顶端的人面，手指插进它五官处的空洞中支撑她吊在了空中，白华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她的背上，抓住自己的正是战钰的另一只手，三人就这样吊在空中摇晃着，脚下是汹涌旋转着的血水旋涡。
随着血潮的退去逐渐显露出地面上的变化，同样巨大的空洞突兀地出现在地上，像一个贪婪的黑洞吞噬着疯狂涌入的血液，如果不是战钰拉住喆，她就会随那些血水一起被吸入不知通往何处的洞中，喆向战钰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发现她的状态并不乐观，紫色的瞳孔中目光有些失焦，抓住喆的手微微发抖，身上滴下的血水不知来自她撕裂的伤口还是刚才血潮的残留，她已经透支了太多，现在还能这样支撑三个人简直就是奇迹。
待血水流尽，巨大的空洞慢慢被洞口伸出的瓣膜覆盖，战钰突然松开抓住人面的手，三人跌落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过好在并无大恙。
白华先前趴在战钰背上，坠地时反倒是给战钰当了人肉气垫，战钰高大的身躯压得白华从嗓子眼里挤出“哼”的一声，白华却没有任何抱怨，只是从战钰身下爬出来后又向她伸手，狮子少女倔强地拒绝了白华搀扶的手，虽有些趔趄但还是站了起来，白华没说什么，确认她没事后又来查看喆的状况，喆反而是三人中受创最轻的那一个。
铺天盖地的人面聚拢在三人周围的肉壁上，只剩下黑色窟窿的嘴巴部分一开一合，发出尖锐的哨声，起此彼伏的心跳声也适时地从四处传来，各种杂乱无章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慢慢汇成了某种旋律。
“他们……在唱歌？”
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堆和音乐完全不沾边的血肉竟然会唱歌。
“我在哪里听过……”
战钰用手扶着脑袋，脸上的五官都在用力，看得出她真的在很努力地回忆。
人面们尖锐的哨音只能谱出旋律，没有发声器官的它们无法将歌词唱出，白华在仔细听了一段后终于得出了答案：
“这首歌是《握不住的沙》，是一个不知名歌手写的，歌词大意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像是流沙般无法被一手所握。”
“我想起来了！”
战钰一拍脑袋，杂乱的棕色头发张扬地舞动着：
“我在柯瑞铂的办公室里听到过这首歌。”
话音刚落，最大那堵肉墙上的人面纷纷向两旁蠕动退去，肉墙从中间裂开，一根形似手指的巨大肉柱从中探出，它巨大身体的后半截被深埋在肉墙中，只有最前端的一截“指头”伸了出来，在那怪异指头的指肚上是一道竖向裂开的口器，指头两侧各垂有一只细长的节肢，节肢末端和人手无异。
周围血肉的歌声进入高潮，那垂着的节肢突然弹射而起抓住裂缝般口器的两侧猛地一撕，指头上的血肉便像花朵的花瓣一样向四周倒伏，露出藏在其中的一团扭动着的肉芽，肉芽的顶端是一颗人类的头颅。
“柯瑞铂……”
战钰低吟着头颅主人的名字，那颗头颅也心有灵犀般看向战钰，眼眶里的眼球像蜗牛的触角一样伸了出来，就连那只机械义眼的根部都被从眼窝里扯出，眼睛之下的整张脸裂成两半，和螃蟹的口器一般无二，数根肉芽从裂开的脸上伸出在空气中扭动。
“给我……给我……秘密……力量……”
破损的声带勉强发出零碎的词藻，触角般的眼球死死盯住眼前的三人。
白华曾经调查过柯瑞铂，早些年的浴血厮杀让他的身体早已是风霜残烛，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只是小指的一个底层，在晚年时他开始接触肉体改造，不断尝试将自己的身体义体化，虽然他一个小卒能做出的改造有限，无法像epsilon的捍卫者那样实现全身义体化，但他硬是靠着那种身体得到了小指首领“爵士”的认可，成为了小指的最后一位指节，成为指节后的他深知自己已入暮年，对力量的追求更是达到疯狂，不惜植入更多义体，甚至更换身体，但大脑终会衰老，人的意识是无法复刻的，柯瑞铂也没能逃过这一命运，疯狂追求力量的他似乎是终于认命，不再有他进行各种疯狂行径的消息，白华对他的调查也到这里为止。
看来柯瑞铂并未放弃，只不过这条追求之路竟然走向了怪异化的结局。
白华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怪异，默默拉开了架势。
血肉的合唱声不绝于耳，白华记得这里的歌词：
“未能握住梦中的沙，眼见它从指尖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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