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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桃源

    群狼中参差着三头与众不同的巨狼,它们的毛色和初二相近,也是全身油光黑亮,仿佛披着缎子一般,块头也不比初二小多少,只是尾尖没有白毛。

    初二的女儿跑在最前面,后面紧跟一头雄壮的全黑巨狼,脑袋比其它狼的都大些,看来它就是“大头”了。

    初二的女儿叫“青草”,它到了初二面前还是蹦蹦跳跳,絮絮叨叨。其它的巨狼则都很安静,只是围着初二转来转去。大头面对初二坐下后,又到了一只全黑的巨狼,它左眼下一直到鼻头有一条长疤,它就是“疤脸”。不一会儿,青草也安静了下来,趴在了初二的脚边。

    除了青草,巨狼们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张林身上。它们不时抬头张望,还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

    此时谷内包括幼崽在内的巨狼全到了。最后一个到的是三头全黑巨狼中唯一的雌性,它左耳少了一半,体型比前两头小一点,名叫“一只耳”。它虽是头母狼,但显得更加阴狠,低压着头,眼睑半阖,眼神中透出了一股桀骜不驯。一只耳在狼群中的地位不低,但并非青草的母亲,至于谁是狼王之“妻”,初二此前并未听到。不过整个狼群似乎并未在乎此事,张林和初二自也是乐得糊涂。

    张林在初次见到疤脸和一只耳时也曾奇怪:“它们不是有自我愈合的能力吗,怎么还会有疤?”后来他才得知,这个物种出生时毛色是全灰的,只有后背出现黑色后才具有自我愈合能力,在此前受的伤就不能愈合了,除非它们成长到初二这个阶段——尾部长出白毛,体内结出兽丹。

    一只耳跑到初二面前,并没像前两头全黑巨狼一样坐下。它看了眼初二,就把目光转到了张林身上,“嗷嗷”地叫了几声,意思是:“王,青草说,这个人类的孩子是你的王?”

    张林又听到了“孩子”,而且翻译芯片还译出了“人类”这个词。张林与初二无线交流了信息——智脑可比翻译芯片强大多了——根据初二掌握的狼语,那个词已经出现过多次,完全可译作“人类”或“类似张林的物种”。至此,张林可以肯定,这个世界至少有和他长得很像的生物。

    “没错!以后你们就叫他‘大王’,大王在我之上。”初二冲着狼群大声吼道。

    一只耳退了两步,狐疑地看着张林。它知道人类中确实有很厉害的强者,但眼前这个小孩怎么可能是一个强者!

    张林已看出了一些群狼的社会关系,初二是王,而这三头全黑巨狼的地位仅次于初二。在群居动物中有一些实力接近头领的,属于二、三把手。它们野心勃勃觊觎更高的地位,甚至会在头领虚弱时发动攻击,其它成员也不会干涉,如果胜了便成为新的头领,如果失败便会被群起而攻,往往也只有死路一条。一只耳就是这样一头有野心的巨狼。

    张林看着一只耳,让初二趴下,然后跳下了初二的后背。他一落到地面,所有巨狼都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全部盯住了张林,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张林走到初二前面,背对初二用汉语说道:“初二,再趴低点,头部要低于我的头,尽量表现出轻松自然。”张林的身高是一米八,初二趴下把头搭在前腿上也就比张林低了。狼群看到初二的表现,也略显放松了一些,但都没有移动。

    张林用狼语对一只耳说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也知道你在怀疑。”

    听到张林能说狼语,狼群一片骚动。除了初二所有的巨狼都表现出了惊讶,同时也有些兴奋。有的巨狼还叫了出来:

    “他能说我们的语言!”

    “是大王啊!我从没听说人类能说狼语啊!”

    “大王是人类吗?也许只是长的像吧。”

    ……

    张林等狼群安静了些,便继续对一只耳道:“你现在可以攻击我。”

    张林紧盯着一只耳,他愿意冒一冒险。他相信自己的反应速度,如果一只耳敢攻击自己,脉冲枪的电流绝对会先一步击中对方,况且一只耳主动攻击的概率不大。——张林必须要当着所有巨狼表现出自己的强大,这些野外物种必定更加推崇武力,他要立威!而这个立威的对象,他选中了倒霉的一只耳。

    一只耳再次退后几步,两耳向后背着,头压得极低,眼神中满是惊疑,嘴唇向上跳动着,似乎想露出獠牙,又有些犹豫。张林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不错眼珠地看着一只耳,而后向前跨了一步。一只耳忙又退了两步。

    张林语气坚定而平静地说道:“你不攻击,我就攻击你了。这是对你怀疑的惩罚。”话音刚落,一道电光便从张林手中射出,瞬间就落到了一只耳的胸前。

    一只耳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它再快也快不过闪电。紧接着就是“轰”地一声,一只耳全身抽搐着摔倒在地,尿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这短短一瞬间的事情把狼群吓住了。张林表情肃然,再没看一只耳,转身跳到初二的背上,用汉语说道:“初二,去山谷里面,我估计你常待的地方应该在水系的上游,气味也能带你过去。”

    初二驮着张林,慢跑向山谷内。狼群让开一条通道,随后大头、疤脸和青草也跟了过去。

    张林心底感到了一丝愧疚,他真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汗颜!这叫什么?绝对是拉大旗,做虎皮!拉初二这杆大旗,用脉冲枪给自己做了面虎皮。如果和狼群待长了,自己必定露馅,可这个山谷应该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离开又实在舍不得。张林暗道:“算了,暂时先在这生活一段时间,通过学习父亲的拳法先让自己强大一点。”不过要达到初二那种程度,他是不敢妄想,别说短时间,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到。如果徒手,他相信这里随便一个狼崽仔都能秒杀自己。

    没多久,初二就跑到了山谷的尽头。这里一样是千丈的黑色岩壁,在岩壁下有一个山洞,洞口高二十多米,宽有五十来米。洞口右边有一条小溪流出,正是山谷内那个小潭的水源。

    初二没停,循着气味跑进了山洞。一直跟在后面的大头、疤脸和青草没进洞,青草卧在了一块草窝中——它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喜欢草丛,大头趴在青草的边上,疤脸离开它们俩,头冲山谷也卧了下来。

    进入山洞几十米后,空间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处“大厅”,高百丈,面积足有数万平米。在洞壁上生长着一些散发出淡蓝色微光的藤类植物,使得四周并不黑暗。洞厅周围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洞口通向山体内部。

    “老大,这里应该是我以前常待的地方。有一些较淡的味道通向洞的深处,有我的也有二十几个狼族的,青草和一只耳的味道也在其中。”初二用的是无线传输信息。因为狼族耳音极其灵敏,很容易分辨出不同的发音,为防止狼族听到,进而怀疑,初二没使用音频设备。

    “恩,里面应该还有一些东西。既然青草它们在外面,其它狼族多半也不在了。先不急进去,我要先看看父亲留给我的拳法。”张林倒不怕狼族听到自己说话,都是正常发声。

    张林找了一块较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观看”已经传入记忆芯片的拳法内容。

    张玄留给张林的拳法资料极其丰富,有招式,有炼体方法,有他对武学的理解还有各种实战影像等等。另外,还专门有一段讲述了意念产生的过程,只是张玄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意念该如何修炼出来。

    看了这些资料,张林大为惊叹,那些影像简直可称为神奇!他从未想到父亲的武学修为竟能如此之高,地下黑拳的视频他看过不少,与之相比就是儿戏。此刻他也有了信心:“父亲的本事比初二只高不低,只是要达到那个高度需要多长时间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按照父亲的猜测,我应该有不错的潜质,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久。”张林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他要尽最大努力在狼群发现他真实实力前强大起来,这也是他日后刻苦修炼的最大动力。

    看完父亲留给自己的拳法,张林决定还是先把巨狼谷周围的地形摸清。他从记忆芯片中又调出了附近的地图,这是根据初五在降落前拍摄的照片制作的。按照地图,他先找到了自己所处的山谷,由于当时是晚上,光线不足,附近的地形拍摄的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在这片山谷后,应该是一个方圆一百公里左右的盆地。

    “初二,跟着你闻到的气味去后洞看看。”张林说道。

    张林步行随在初二身边向后洞走去。后洞岔路众多,水道纵横,各种洞口足有数百,刚进一个洞口,不一会儿还会出现岔路,如果没有初二,很容易迷路。

    二十多分钟后,张林和初二来到一个比前洞小些的洞厅,洞厅后壁下是一个小水谭。

    初二走到水潭前停了下来,说道:“老大,气味到此为止,后面的路应该在水里。”

    “初二,你去前面山谷试试那里溪水的温度。”张林看着水潭说道,“我在这等你。”

    初二点了一下硕大的头颅,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初二回来,给了张林回复。

    张林伸手试了试水温,和山谷中溪流的温度差不多。山洞中的温度明显低于山谷,而这个小谭的水温却变化不大,说明水流过来的地方很有可能也在露天。

    张林拿出太空服穿上,对初二说到:“我们下去看看。”

    刚一下水初二就传来信息:“我的皮肤能在水中吸收氧气。”张林暗称神奇,不过却不如何惊讶,因为他的父亲也可以做到。

    张林和初二在水潭中游到后洞壁处开始下潜,潜下两米多就发现了一个水下洞口,顺着洞口向前,转过两道湾,前面出现了亮光。“二人”游到亮光处,前面突然开阔,张林和初二向水面上游去。

    “噗”地一声,张林钻出了水面。从刚才的下潜点到此的水路其实很短,只有二十多米,他不穿太空服也能一口气游过来。

    张林此时身处一个直径三百米左右的小湖中,对面一条小河注入此湖,他身后还是千丈高的黑色崖壁。

    张林和初二向对岸游去,登岸后是一个缓坡,走上缓坡,张林摘掉头盔,眼前的美景让他惊呆了……

    碧空如洗,盆地宛如巨盘,四周是陡峭的黑色崖壁,其后连接着十数座万米高的雪山,黑峰巍峨壮观,峥嵘嶙峋,白雪皑皑又增加了几分高洁和神圣。几条宽窄不一的瀑布沿崖壁飞下,恍如千丈白练落空,形成蜿蜒小河,穿过绿毯一般的大地向盆地中的一个大湖汇去。从雪山到盆地,层次分明地形成了多彩的植物带,高处还是寒带,到了低处已是有了类似芭蕉、椰树的热带植物。茂密的树林从对面的崖壁处向盆地中间延伸了几公里,逐渐变得稀疏,衔接而来的是绵密的柔草,偶有摇曳,沙沙作响,似舞又似语,百花洒落其间的青绿向盆地中间铺去,淡黄色的细沙围住了一座水面如镜的大湖,因水草而变得五颜六色的湖水倒映着雪山,一些不知名的奇形动物在林间和草地上悠闲徘徊,实实在在的一副壮阔绝美的风景画!

    “世外桃源啊!”张林的心似乎都在颤抖。

    张林右手边不远处有条小河,由盆地中的大湖而来,清澈的河水注入了身后的小湖,水量并不大。根据四周汇入中间大湖的水量,张林估计还有其它水系泄流。

    初二告诉张林气味又出现了,起自小湖,一路向左,绕向大湖的后面。另外,他还发现了十头巨狼,就在大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