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似曾相识
翌日上午十点，周萌站在络绎的人群中，仰头望着高入云天的滨河广场。
这座亚洲第三大城市综合体才投入使用不到三年，是浑河沿岸景观带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奉城人最喜欢的休闲、娱乐地点之一。
周萌是第一次来，可能由于从小呆在家里的缘故，他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总有不适感，越是在人多的地方越感到孤单，相反独处的时候就会比较放松。
十点过五分，手机响起，是白雪凝。周萌接听电话，报出自己的位置和衣着，白雪凝说自己就在附近，让他别动。
周萌四下张望，就是找不到白雪凝的脸，刚开始焦急，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遽然回头，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卡通图案口罩和一幅造型别致的墨镜。
“你好！没认出我吧？”白雪凝抬起墨镜，露出一对清澈的眸子。
“你好。”周萌一愣：“大热天你戴口罩干嘛？”
“怕被人认出来呗，自从今年的天成宝贝开播，我上街就是这副打扮了。”
“你是不是还带了助理？”周萌问。
“没有，录节目的时候公司给安排了助理，现在没有了。”白雪凝说着拉住周萌的胳膊：“别在这说了，咱们进去。我请你吃饭去。”
“还是我请你吧。”周萌想起了出门时妈妈的交代，怕显得不真诚又加了句：“我妈给我钱了。”
“不用，我已经自己挣钱了，我请你。”白雪凝笑说。
周萌无法反驳，就跟着白雪凝在人群中穿行。广场内人流摩肩接踵，白雪凝自然地贴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走路。
“咱们去哪？”周萌问。
“五层是餐饮区，咱们找家店吃点东西聊聊天，看看下午到哪玩去。”白雪凝兴致很高的样子，带着周萌乘电梯直接上到五层，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我很少出来吃饭，你决定吧。”周萌老实回答。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爱吃火锅，咱们去川国百味吧。”
时间还早，两人走进火锅店时食客并不多，白雪凝没在大堂里逗留，直接让服务员开了个包间。待两人在包间里坐定，白雪凝才取下墨镜和口罩，放松地打个哈欠：“昨晚睡得太晚，不能再这么追剧了。”
“你也追剧？”
“就这两天追的，以前哪有时间？平时太忙了，也就这几天能放松下，这不就赶紧找你出来玩了。”
“你应该有很多朋友吧？怎么找我玩？”周萌问出一直好奇的问题。
“你可真不会聊天。”白雪凝摇摇头，开始在菜单界面上点菜。
“你生气了？”周萌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傻缺，可他的社交经验基本为零，实在不知道怎么讨人喜欢。
“没有，哪能生你的气呀。”白雪凝把电子菜单推向周萌，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周萌接过菜单，怕再说错话只好用认真点菜掩饰。
“行了，说说你吧，我对你可还不太了解呢。”白雪凝双手交叉在胸前，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周萌。
“我啊。”周萌放下菜单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没什么好说的。“我东湖中学的。今年高考，本来报了北方大学，昨晚被我妈改成传媒大学了。”
“为啥要改？”
“因为你要上传媒大学呗，我妈觉得和你做朋友将来也许能有出息。”
“这样啊。”白雪凝拉个长音。
“是不是觉得我和我妈特市侩？不想搭理我了。”周萌自嘲地问。
“没，我理解你妈。”白雪凝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我喜欢你有话直说，将来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萌实在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白雪凝盯着周萌的眼睛：“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的直觉一直很准，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像有闪电划过脑际，周萌惊呆了。他第一眼见到白雪凝的游戏角色时也有这种感觉，但面对真人反倒模糊起来。难道是理性在作怪？一直提醒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也觉得好像见过你，会不会是我在什么媒体上见过你，又或者碰巧在街上遇到过。”周萌回过神来，试着分析。
“也许。”白雪凝点点头，好像对这个问题不想深究，转而问道：“你一直在东湖中学上学吗？”
“我就读了高三一年，以前在家的。”
“在家什么意思？”
“就是在家里呆着呗，我爸不让我上学，就在家里自学。”
“不让你上学？为什么呀？”白雪凝好奇地问。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让上，让我自己看网上的视频自学，我妈昨天跟我说，我爸是在南极出事故以后脑子出问题了。”
“你爸去过南极？”白雪凝追问。
“我爸是石油公司的，他们那有勘探队，就是到世界各地勘探油田吧。我也不太懂，反正我妈说，我出生的那一年，我爸到南极洲出差，后来出了事故，一个月以后才被找到，送回家以后就不太正常了。”
“你的生日是哪天？”
“2020年7月5号。”
“嗯。”白雪凝应一声，没说话，好像在琢磨这件事。
“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很奇怪？”周萌问。
“还行吧，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弄不明白的，不影响生活就行，反正都是过去了。”
“是呀。”周萌叹口气：“其实我还是挺期待大学的，毕竟在家呆了十八年，多少也腻了吧。不过我没和我妈说。”
“大学很不错的。不过你不会进了大学，认识了新朋友就不理我了吧？”
“得了吧。”周萌被逗乐了：“你这样的明星学生还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怕自己挤不进去。”
“没事，我让他们给你留个缝，你就…”白雪凝的话被一声提示音打断了，是周萌的手机。
“什么呀？”白雪凝问。
“微信。”周萌划亮手机屏幕：“是我们老师。”
“哪个老师？”
“就是我在东湖中学的班主任。”
“这都毕业了，她找你什么事？”白雪凝随手拿过周萌的手机，自己看起来。
“就是个毕业晚会什么的。”周萌无所谓地说。
“这叫毕业Party，现在可流行了，我们班也办了。”白雪凝把手机还给周萌：“挺好玩的，你应该去看看。”
“我是插班生，就在班里读了一年，和同学都不熟。”
“不熟没关系呀，反正最后一次了，就当热闹热闹。”
“我不喜欢热闹。”周萌皱皱眉。
“那就学着喜欢。”白雪凝认真地说：“你马上进大学了，不会社交怎么行？这些都要学的。”
“你说话怎么跟大人一样？我妈说你还比我小半岁呢。”周萌笑说。
“出社会早呗。我六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外地录节目，人家小朋友都是家长带着，我妈为了省住宿费就让我自己跟着老师去。”
“听着挺不容易的。”周萌感叹。
“人活着就是不容易呀。算了，不说这个。先吃饭，吃完我带你买身衣服，晚上我陪你过去。”
“你赔我过去？”周萌大惊。
“是呀，你没看最后一点说明啊，可以带女伴或者男伴出席。”
“什么？”周萌拿起手机细看，果然通知最后面有一条备注：可带女伴或男伴出席Party，最好着正装。”
“这什么意思？”周萌看蒙了。
“都是跟西方国家学的，算成人礼的一个变种吧，意思大概就是成年了，可以跟异性交往了。”
“那你真和我一起去？”
“是呀。男生找不到女伴多没面子！我们学校弄这个的时候，有些还是家长帮着找的。”白雪凝停了一下，把机器人侍者送上来的肥牛片夹进鸳鸯锅的辣汤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带不出去呀？我提醒你，咱俩现在是朋友，你可不许嫌弃我。”
“得了吧！你去好莱坞走红毯都是艳压别人的那个。”周萌由衷道。
“马屁不错！”
“我是觉得认识你的人一定不少…”
“那怎么了？你是我朋友。”白雪凝打断周萌。“我愿意给你当女伴。别废话了，赶紧吃，吃完我带你选衣服去。”
这座亚洲第三大城市综合体才投入使用不到三年，是浑河沿岸景观带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奉城人最喜欢的休闲、娱乐地点之一。
周萌是第一次来，可能由于从小呆在家里的缘故，他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总有不适感，越是在人多的地方越感到孤单，相反独处的时候就会比较放松。
十点过五分，手机响起，是白雪凝。周萌接听电话，报出自己的位置和衣着，白雪凝说自己就在附近，让他别动。
周萌四下张望，就是找不到白雪凝的脸，刚开始焦急，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遽然回头，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卡通图案口罩和一幅造型别致的墨镜。
“你好！没认出我吧？”白雪凝抬起墨镜，露出一对清澈的眸子。
“你好。”周萌一愣：“大热天你戴口罩干嘛？”
“怕被人认出来呗，自从今年的天成宝贝开播，我上街就是这副打扮了。”
“你是不是还带了助理？”周萌问。
“没有，录节目的时候公司给安排了助理，现在没有了。”白雪凝说着拉住周萌的胳膊：“别在这说了，咱们进去。我请你吃饭去。”
“还是我请你吧。”周萌想起了出门时妈妈的交代，怕显得不真诚又加了句：“我妈给我钱了。”
“不用，我已经自己挣钱了，我请你。”白雪凝笑说。
周萌无法反驳，就跟着白雪凝在人群中穿行。广场内人流摩肩接踵，白雪凝自然地贴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走路。
“咱们去哪？”周萌问。
“五层是餐饮区，咱们找家店吃点东西聊聊天，看看下午到哪玩去。”白雪凝兴致很高的样子，带着周萌乘电梯直接上到五层，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我很少出来吃饭，你决定吧。”周萌老实回答。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爱吃火锅，咱们去川国百味吧。”
时间还早，两人走进火锅店时食客并不多，白雪凝没在大堂里逗留，直接让服务员开了个包间。待两人在包间里坐定，白雪凝才取下墨镜和口罩，放松地打个哈欠：“昨晚睡得太晚，不能再这么追剧了。”
“你也追剧？”
“就这两天追的，以前哪有时间？平时太忙了，也就这几天能放松下，这不就赶紧找你出来玩了。”
“你应该有很多朋友吧？怎么找我玩？”周萌问出一直好奇的问题。
“你可真不会聊天。”白雪凝摇摇头，开始在菜单界面上点菜。
“你生气了？”周萌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傻缺，可他的社交经验基本为零，实在不知道怎么讨人喜欢。
“没有，哪能生你的气呀。”白雪凝把电子菜单推向周萌，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周萌接过菜单，怕再说错话只好用认真点菜掩饰。
“行了，说说你吧，我对你可还不太了解呢。”白雪凝双手交叉在胸前，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周萌。
“我啊。”周萌放下菜单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没什么好说的。“我东湖中学的。今年高考，本来报了北方大学，昨晚被我妈改成传媒大学了。”
“为啥要改？”
“因为你要上传媒大学呗，我妈觉得和你做朋友将来也许能有出息。”
“这样啊。”白雪凝拉个长音。
“是不是觉得我和我妈特市侩？不想搭理我了。”周萌自嘲地问。
“没，我理解你妈。”白雪凝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我喜欢你有话直说，将来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萌实在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白雪凝盯着周萌的眼睛：“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的直觉一直很准，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像有闪电划过脑际，周萌惊呆了。他第一眼见到白雪凝的游戏角色时也有这种感觉，但面对真人反倒模糊起来。难道是理性在作怪？一直提醒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也觉得好像见过你，会不会是我在什么媒体上见过你，又或者碰巧在街上遇到过。”周萌回过神来，试着分析。
“也许。”白雪凝点点头，好像对这个问题不想深究，转而问道：“你一直在东湖中学上学吗？”
“我就读了高三一年，以前在家的。”
“在家什么意思？”
“就是在家里呆着呗，我爸不让我上学，就在家里自学。”
“不让你上学？为什么呀？”白雪凝好奇地问。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让上，让我自己看网上的视频自学，我妈昨天跟我说，我爸是在南极出事故以后脑子出问题了。”
“你爸去过南极？”白雪凝追问。
“我爸是石油公司的，他们那有勘探队，就是到世界各地勘探油田吧。我也不太懂，反正我妈说，我出生的那一年，我爸到南极洲出差，后来出了事故，一个月以后才被找到，送回家以后就不太正常了。”
“你的生日是哪天？”
“2020年7月5号。”
“嗯。”白雪凝应一声，没说话，好像在琢磨这件事。
“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很奇怪？”周萌问。
“还行吧，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弄不明白的，不影响生活就行，反正都是过去了。”
“是呀。”周萌叹口气：“其实我还是挺期待大学的，毕竟在家呆了十八年，多少也腻了吧。不过我没和我妈说。”
“大学很不错的。不过你不会进了大学，认识了新朋友就不理我了吧？”
“得了吧。”周萌被逗乐了：“你这样的明星学生还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怕自己挤不进去。”
“没事，我让他们给你留个缝，你就…”白雪凝的话被一声提示音打断了，是周萌的手机。
“什么呀？”白雪凝问。
“微信。”周萌划亮手机屏幕：“是我们老师。”
“哪个老师？”
“就是我在东湖中学的班主任。”
“这都毕业了，她找你什么事？”白雪凝随手拿过周萌的手机，自己看起来。
“就是个毕业晚会什么的。”周萌无所谓地说。
“这叫毕业Party，现在可流行了，我们班也办了。”白雪凝把手机还给周萌：“挺好玩的，你应该去看看。”
“我是插班生，就在班里读了一年，和同学都不熟。”
“不熟没关系呀，反正最后一次了，就当热闹热闹。”
“我不喜欢热闹。”周萌皱皱眉。
“那就学着喜欢。”白雪凝认真地说：“你马上进大学了，不会社交怎么行？这些都要学的。”
“你说话怎么跟大人一样？我妈说你还比我小半岁呢。”周萌笑说。
“出社会早呗。我六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外地录节目，人家小朋友都是家长带着，我妈为了省住宿费就让我自己跟着老师去。”
“听着挺不容易的。”周萌感叹。
“人活着就是不容易呀。算了，不说这个。先吃饭，吃完我带你买身衣服，晚上我陪你过去。”
“你赔我过去？”周萌大惊。
“是呀，你没看最后一点说明啊，可以带女伴或者男伴出席。”
“什么？”周萌拿起手机细看，果然通知最后面有一条备注：可带女伴或男伴出席Party，最好着正装。”
“这什么意思？”周萌看蒙了。
“都是跟西方国家学的，算成人礼的一个变种吧，意思大概就是成年了，可以跟异性交往了。”
“那你真和我一起去？”
“是呀。男生找不到女伴多没面子！我们学校弄这个的时候，有些还是家长帮着找的。”白雪凝停了一下，把机器人侍者送上来的肥牛片夹进鸳鸯锅的辣汤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带不出去呀？我提醒你，咱俩现在是朋友，你可不许嫌弃我。”
“得了吧！你去好莱坞走红毯都是艳压别人的那个。”周萌由衷道。
“马屁不错！”
“我是觉得认识你的人一定不少…”
“那怎么了？你是我朋友。”白雪凝打断周萌。“我愿意给你当女伴。别废话了，赶紧吃，吃完我带你选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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