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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代价

    没人问“教授”为什么知道今天的动静更大。

    就好像他们已经默认了一样。

    按理来说,恐怖小说的初夜应该是离奇与古怪的开始,但昨天晚上除了陈尤没睡好之外,大家的状态都和刚来差不多,就算是秦溯也只是换了身衣服,精神稍有不振而已。

    哦对,还有“懒羊羊”。

    不过她从没睡醒过,能认出陈尤说几句话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这种情况要不是“长生者”不给力,要不就是这群客人们太给力。

    当然,也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推开他们房间门的陈尤不知道。

    “教授”既然自己提出了建议,当然以身作则,“我是从密大的图书馆找到的邀请函,被归到历史文献类了。因为我把它直接拿走了,密大以监管不力为名把我开除了。”

    “教授”说得理所当然,不觉得为了一张诡异的邀请函就从常青藤联盟的密大离开有什么问题。

    还是个学生,只能每月按时交稿才能赚点钱的陈尤叹为观止。

    但凡他有这种底气,也不会至于看着“混沌”先生的转账记录望洋兴叹。

    也不知道“混沌”先生是不是看出来他不愿意花自己的钱,打钱打得越来越勤,数字也越搞越大。

    看得到拿不到,在气人这方面“混沌”先生一向可以的。

    然而“教授”被这么干脆利落的开除,除了他确实搞丢了东西之外,还有一部分密大的传统。

    就像“预言家”说的一样,密大要不出传奇,要不出疯子,校长显然对此也有点数。

    秦溯道:“我的祖先留下过关于这里的笔记,但邀请函是邮寄到我家的。”

    他的话看不出多少情绪,既没有卷入其中的后悔,也没有恐惧。

    平静到了不正常。

    要是陈尤有“教授”那种密大想走就走的底气,他早在秦溯不正常的时候就搬出宿舍住了。

    “预言家”跟着说:“我和他一样,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收到的邮件,我还想着就我这差劲的人缘谁会给我寄东西,是不是刀片炸弹什么的。”

    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人缘差的范畴了。

    “华夏应该不允许雇佣童工吧?”

    “预言家”行为大胆放纵,但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连大学的边都勉强,更别说工作了。

    “辍学打工不行吗?小白菜,地里黄,家里没余粮。”

    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

    陈尤看了她身上明晃晃的【所属势力:第九科/非自然事务管理所】,又回想了一把第九科封锁千星湖的大手笔。

    这还没钱?

    陈尤差不多接受这里的人大概除了秦溯之外,都比自己有钱的设定了。

    “懒羊羊”似乎依旧在沉睡,没有说话。

    按照“长生者”给出的说法,他邀请来到这场葬礼的人都是九百年前从这里逃掉的人的后代,但“懒羊羊”这样明显不是人的怪物也不知道有没有祖先,又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她身上到底还挂了个【所属势力:黑山羊教团】,虽然陈尤觉得这个势力分布没多少可信度,但说她是被黑山羊教团送进来的,都比她有祖先被“长生者”记住了强。

    于陈尤来说,他更愿意相信“懒羊羊”是被创造出来的意象,而不是由人变为怪物。

    这也算是他对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一点期待。

    “不,问题不在这里。”“教授”虽然对“预言家”的学业问题有些意见,但还是明白重点,“问题在于,人数不对。”

    “人数?”

    陈尤思考了一下,“九百年,足够一个人的血脉延续到很多人的身上了,你们的家族有单传的定律吗?”

    “没有。”

    回答的人是“预言家”。

    她的兴致不高,这些消息应该早就汇总到了第九科。

    “我爷爷排行十三。”

    至于是不是嫡系,从血脉延续的角度都没差,她也没单独拿出来说。

    “其他人收到邀请了吗?”

    “我怎么知道,都说了我是个小白菜,没家的那种。”虽然这么说着,但“预言家”还是没吝啬消息,“据我所知,除了我之外也确实有人收到了消息,也有来到临安的计划。”

    “预言家”顿了一下,“而且他们的身上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能力。”

    第九科早就重点监控了他们。

    但这些封锁却都失效了。

    “长生者”的邀请针对血脉而来,根本无法阻绝,就算有人提出换血这种手段,在不动用非自然手段的前提下存活率太低,痛苦值太高,对方也根本不可能配合。

    第九科没权利强行羁押手术。

    只有科长才能发布这种违背当事人意愿,并有一定人身风险的强制命令。只要当事人还是人类,第九科就将受到最高的限制统辖,不然有一定几率引来其他势力的诘责追问。

    比如从建成起就是个摆设的联合国统辖局。

    第九科能做的也只有极力避免普通人的卷入,还碰见了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陈尤。

    “这些人呢?”

    陈尤是跟着秦溯来的,不确定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但看“预言家”和“教授”谈笑风生的态度,也不像是刚经历了恐怖厮杀。

    “预言家”的眼神飘忽一瞬。

    她好像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基调,“不见了,反正我没看见。”

    “教授”也没有否认,“确实,我到千星湖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别人。”

    那到千星湖之前有吗?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问这句话。

    陈尤想到了那些在自己面前柔顺无比,只按照某种轨迹运动着汇入湖面的水珠。

    它们本身就是葬礼仪式的一部分,或许也带了挑剔客人的功能。

    陈尤在九科面前还说他们没有选客人的权利,没想到换个地方又把这个问题给绕了回来。

    那么在千星湖边上陷入永恒疯狂的哀嚎之中,有这些被邀请而来的客人吗?

    “你们有遇到过阻拦吗?”

    陈尤直接默认自己不是正常途径来的了。

    “那就要看这个阻拦的定义了。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需要付出代价,只是看选择了什么而已。”

    “预言家”并不隐瞒自己付出了某种东西。

    “比如?”

    “预言家”低笑一声,“你可以用恐怖小说的思维想象。”

    无非就是灵魂、记忆、肉体,更甚至于——一切。

    “我还以为你不看恐怖小说。”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预言家”依旧是笑眯眯的,“又在一定程度上,高于生活。”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