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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的预言

    陈尤的第一反应是同名。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沈羽背后的第九科已经调查到了张珏是他的室友,那沈羽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玩梗。就算是为了想办法给他送情报,也不至于玩这么低级的谐音。

    更何况,那个一直被冠以不详的故事线【时空跳跃者的不祥预言】本身就包含了时空的指向。

    陈尤表面上也就当是这样了,但心里如何想就没人知道了。

    任何涉及时空的事件都不可能是单纯的小故事,其中牵扯的各类悖论层出不穷,时间线的肃正手段绝不可能睁只眼闭只眼。

    当然,如果得到了主导时空维度的“混沌”先生的支持,单纯的时空变迁不成什么问题,但历经了漫长时空的空茫后果仍需要自己承担。

    相对于浩渺的时空来说,人类的精神还是太脆弱。

    “可能只是重名吧。”沈羽轻巧的盖过了这个话题。

    陈尤随意应了一声,“你是‘预言家’对吧?”

    “一般玩游戏我都是。”

    这个被沈羽用玩笑一般口气提到的代号,此刻却好像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那你能送我一个预言吗?”

    在【时空跳跃者的不祥预言】这条不明开启原因的故事线上,陈尤目前看到的人只有沈羽和张珏,既然沈羽对张珏的名字有印象,两个人在同一个故事的可能性很大。

    但问题在于,在陈尤来之前张珏的故事都属于【待开启】的状态,而沈羽的从见面起一直都是【已开启】,而且从第九科科长这句话来看,沈羽处于【已开启】的状态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同一条故事线会有不同的开启时间吗?还是张珏现在还没有开启时空跳跃,而沈羽碰到了未来的他才会获知这个消息?

    更让陈尤在意的是,这个题目完全可以从两个方面解读,即:时空跳跃者作出的的不祥预言,和给时空跳跃者的不祥预言。

    如果是后面的那种理解方式,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沈羽这个“预言家”会成为故事的另外一个主人公。

    沈羽没想到陈尤会这么说,正如她自己宣称的那样,陈尤的命运轨迹干净得好像这个世界不存在这么个人一样,他来找自己要预言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没有再次重申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确定吗?一般预言家说的话都是大写的flag哦。”

    “但不是有这个传统吗?预言家要在出征之前发表讲话之类的。”

    沈羽狐疑的眨了眨眼,似乎在分辨陈尤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好吧,如果你真的要‘预言’的话,也不是没有。”沈羽顿了一下,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戴上了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光暗之间并无分界,高尚是最卑劣的借口,理性和感性最终将成为阻碍进步的最大障碍。”

    沈羽的状态并不正常。

    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异样,表情却是热切而怪异,藏在口袋中的手发出了明显的颤动,如果不是受了无法灵活移动手臂的伤势,她要做出的动作必然更加夸张。

    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描述的未来一样。

    陈尤没被她的过火表现吓到,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这是预言吗?”

    大概是被陈尤冷淡的反应打击了些积极性,沈羽稍微收敛了一下外在的举动,但眼底的热切就算戴着眼镜也挡不住,“不,这是事实。”

    预言是大概,而事实是必然。

    【触发关键性文本】

    【光与暗,理性与智慧都将成为被抛弃的尘土。】

    【在时光的长河彼岸,无一可称永恒,都将迎来无可回避的终焉。】

    陈尤随意的点点头,越过沈羽因为发笑而停留的位置,走到了门口,假装自己对此并不在意。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不妙的文本继续发展,张珏的精神多半会出问题,也难怪能拿到“赫菲斯托斯之笛”这种东西。

    “接下来去找秦溯.......怎么有种自己在轮流敲门的错觉.......啊,好像不用找了。”

    陈尤都做好准备今天晚上连续走访剩下三个房间了,反正除了“懒羊羊”估计也没人睡,倒也没什么扰人清梦的自觉。反正他已经睡不着了,多来几个一次解决了也挺好,继续拖下去都不用“长生者”做什么,陈尤自己就把自己给解决了。

    他倒是能忍长时间不睡觉,但在此期间的性格估计不会好到哪儿去,到底是在第九科第一次留下记录,他不希望直接被归到精神问题那一档。

    就算换个世界,陈尤对于官方组织的接受度也比其他组织高,毕竟他活了二十一年都还算是守法公民。

    即使是世界先动的手,变得不正常,陈尤也不太想紧随其后。

    但他也没想到居然有人的自觉性这么高,还没等他去找就自己送上门了。

    而且还是第一站的目标,秦溯。

    秦溯换掉了那套已经和他气质完全不搭的运动装,穿上了没人动的礼服,虽然样子没变,但人却好像变了一个,成为一个有礼的绅士。

    ——就好像陈尤在第一天来这里见到的那位“长生者”一样。

    “尊敬的高维观测者,”秦溯用着和“长生者”一般无二的语气,就连顿挫都分毫不变,几乎算得上是复制粘贴,“葬礼已然开启,请问您是继续记录,还是现在离开。”

    秦溯扬起一个僵硬了笑容,“再继续下去,即使是我也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陈尤恍若未闻,“你是‘长生者’还是秦溯?”

    秦溯反问:“这很重要吗?”

    “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我的回答,而且这也是记录下的故事的一部分。”

    从门后面走出来的沈羽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观测和记录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在千星湖说出来的话,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质疑和不解。

    从某个方面来说,沈羽确实是个省心的合作者,至少她从不在这种时候搞内部怀疑。

    当然,更可能是她根本没信过陈尤,当然就无所谓怀不怀疑了。

    秦溯眼神都没给沈羽,就好像是根本看不到这么一个大活人。他对陈尤的问题思考了片刻,难得表现出了些类人的特质。

    “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只能说两者并无区别。”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陈尤做出尽量诚恳的表情,“如果我在故事的高潮期离开,作为观测者才是多少有点毛病。”

    秦溯:“......”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他竟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