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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张珏?

    “所有被邀请来的客人,都是‘长生者’。”

    陈尤再次重申:“麻烦说人话。”

    “啊,我还以为你们小说家都喜欢这种含含糊糊的说法,你不是也说了‘生的概念归属在怪物身上,死亡的概念必然会重新降临’这种文绉绉的话吗?”

    陈尤算是自己的职业病和不经常跟人沟通留下的习惯,但今天做沈羽的阅读理解多了,实在不想继续下去这种谜语人的行为。

    “在猜谜语这方面,预言家公认的比小说家在行。”毕竟预言不说人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沈羽也没有继续争辩,人逗逗就行了,毕竟两个人接下来还要一起行动,要是沈羽这个唯一打开的“盲盒”也被锤了怪物,她真是哭都没地方。

    “你应该也察觉到你的那个朋友——哦,如果他真的是你朋友——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了吧?”

    秦溯的反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就算是不认识也会对他脸上僵硬得似乎戴上了面具的表情印象深刻。

    陈尤点了点头。

    他有些猜测,但没有对沈羽说过。

    从各个方面来说,他和沈羽的同盟都有够随意和松散的。两个人不仅各自保留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意见,就连消息都半遮半掩,如果不是没得选根本不会在一起。

    沈羽想要得到“长生者”的遗产,陈尤希望找到地方来围观解析这些故事共同的理论和世界观。

    两个人组合在一起虽然各取所需,但还远谈不上信任。

    不过陈尤在秦溯存在的猜测没有告诉沈羽,倒不是因为信任问题,而是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仍然处于摸索的阶段。虽然他在外面宣称了一套“恐怖小说发展论”,但还不至于认为能形成完整世界的故事部分能够简单的用叙事发展来解决。

    更何况,恐怖小说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就算陈尤的叙事会遵照某些基本法,但不代表所有的作家都会这么干。

    陈尤的所有理论都来源于他自己,谁让他几乎没看过其他作家的文章。唯一的例外陈祁就更被说了,把他根本不成体系的书理出来个世界观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沈羽当然不知道陈尤的信誓旦旦全来源于他对自己作品的推演,以她单纯有限的理论知识,也完全想象不到居然有人会对自己的作品抱有这等近似傲慢的自信,所以就算陈尤的一些常识性知识欠缺,身份也不知是好是坏,她都会选择和他合作。

    至于知道了真相是什么后果,这就是沈羽需要思考的问题了,不是陈尤的。

    不过现在按照沈羽这个糟糕的选择题范围,没有陈尤她只能收拾收拾去找“教授”狼狈为奸了,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就是半斤八两。

    “根据第九科的逆向分析,‘长生者’的性格表现并不稳定,即使是在态度多变的异类之中也算是少见。九百年前曾经发生过的那场葬礼太过久远,少数的资料也是众说纷纭,何况那批逃出去的人中大部分在最后都成了疯子,很难判断他们的话到底哪句可信。”

    “我们无法进行真正的追溯,但第六科提供了一个说法。”

    陈尤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第六科?”

    “人智封存科,你不会想和他们打交道的。”沈羽像是随口道,又继续把话题带回到“长生者”身上,“总之,根据他们的理论,又或者说是一个大胆的猜测,‘长生者’其实不是一个单独的人,而是整体意识的缝合,他在千百年来一直寄居在临安这片土地上,以一种汲取人类生命力的姿态获取了长生这个概念,所谓的葬礼就是这样一场巨大的献祭仪式。”

    “而九百年前离开的那群人,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破坏掉葬礼的仪式,而是将葬礼延续了九百年,把代价也一辈辈的延续了下来。”

    “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么应邀而来的所有客人都将成为‘长生者’意识的集合,秦溯在其中最为明显。”

    沈羽只说了秦溯的性格受到影响,却没提同样作为当年后人的自己如何。

    陈尤总觉得这个理论好像有哪里不对,或许是他见到的“长生者”理智而克制,和“精神缝合”的这个概念完全不同。

    但“高维观测者”并没有参与进这些故事的立场,或许他也只是在自己面前正常,又或许他根本不屑于在普通人类的面前展露出自己真正的一面,乐得让他们去彼此怀疑。

    “如果他真的是意识的缝合,那么遗产是临安的真正意思是........”陈尤顿住了话头。

    “遗产的真正意思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吸取着临安这座城市的生命,居住在这里的所有生命都受到了他的统辖。‘长生者’有随时夺取这座城市所有生命的权利。”

    沈羽的表情依旧轻松,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难怪,我原本只想到他能够管理土地和水流,可能被以前的临安视作本土神明一类,没想到他的影响范围可以这么大。”

    因为葬礼的失败,几乎可以确定九百年前的大水是一场并不成功的献祭,但生命的概念极为微妙,土地元素虽然时常与生命相联系,但如果因此断言“长生者”有操纵生命的能力也太直接了。

    陈尤虽然在三位管理员那里套过情报,但其中接触最少的就是“黑暗”小姐。她的神职已经明确与土地和生命相关,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怪异的世界中到底象征了什么。

    其实到底接触谁都无所谓,反正三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涉及到世界本源的世界观,告诉陈尤的消息也需要继续筛选鉴别,剔除下来还是要陈尤自己下场来了故事场地。

    沈羽抚上了自己的眼镜,沉吟片刻,“第六科的猜想到底只是猜想,最多是提供了思路,人格会不会被影响本身就是一个半唯心的命题,即使我说我在成长的过程中没被影响过也没用,根本无法证明。”

    陈尤若有所思,看来就算这个世界成立了非自然研究与管理部门,也依旧无法真正的解析人的精神与内在。

    “那我们去找秦溯。既然他身上的异常度最高,就有更高的概率留存线索。”

    如果没有沈羽的中途打断,陈尤本来也打算今天晚上去找秦溯。

    他不喜欢忍受怪异在自己身边,他没有精力来进行或真或假的分辨,在神经衰弱的情况下见到任何事都可能成为牵动情绪的导火线。

    陈尤就算在高中也是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走读,陈祁的遗产足够丰富,也没留下任何糟心的亲戚,他只有名义上的监护人,想做什么都没人管。但来了这个世界财产空空,一切从头再来,生生把小说家从副业逼成兼职,才控制住了入不敷出的尴尬情况。

    除此之外,就是同寝室的三人性格都不错,秦溯在这两个月之前性格开朗,魏永征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张珏的人格魅力更是万中无一。

    不过说起来.......

    陈尤的视线在沈羽身上的【已开启:时空跳跃者的不祥预言】上一扫而过。

    这个故事线到底代表了什么?

    沈羽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陈尤的打量,也没拒绝去找秦溯的建议,稍微整理了下因为刚刚战斗而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其他地方都还好,只有袖子完全毁了,从衬衫变成了短袖。

    陈尤顺口问了她需不需要自己回避换衣服。

    沈羽稍微活动了一下没多少知觉的手指,“不用费这个功夫了。”

    她拿了件外套,把手插进了口袋。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想不到她身上还有很重的伤。

    陈尤在她即将走出房间时问道:“你认识张珏吗?”

    沈羽的脚步顿了一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看着陈尤,“谁?”

    “你想到了谁?”

    沈羽笑了一声,“如果你说的是你的室友,那我不认识。但如果,你说的是那位第九科的科长,真不巧,我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名字的人。”

    “他叫张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