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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兄妹逢

    下午的节目看得施景恒昏昏欲睡,可到了晚上他就精神起来了,这可是他的主场。

    他请了平日里爱消遣那处的杂技班子来表演,又有投壶、行酒令等耍乐的玩意儿。

    如今乾国的风气,还是走的雅正之风,而今日这些杂耍卖艺的东西在那些大家面前只能算得下九流,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这些上流圈子里的青年们平日里少有接触,猛然一见也就觉得新鲜了。

    这些表演之人虽都是些贱籍出身,可为了糊口,在这些技巧上面花的功夫可不算少,表演实算得上精彩。

    今日的晚宴留下的就都是些年轻的公子小姐,再加上夜色之下,总能激发出人们内心的那些旖、旎,所以晚上的众人好似也比百日放得开些。

    晚宴照旧是摆在孤芳台的,公子和贵女们分坐在阁楼两边,白日的纱幔已经撤去,各自的脸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最近天气暖和许多,因此桌案之上多上的是些冷食。

    施景恒更是在男宾和女眷这边都上了酒,公子这边的都是些酒劲儿十足的,而女眷们这边的就是些酒味很淡的果酒,既能过瘾,又不会担心喝醉。

    女郎们都十分好奇,不少都尝试了这些在家中从未喝过的酒。

    有些觉得好喝便多饮了几杯,脸上免不了就都挂上了红晕。

    这样娇羞的女儿家姿态,就更让那些公子们着迷了。

    祁涟也多饮了几杯酒,脸上就感觉有些烫人,她不喜这里过于暧/昧不清的氛围,便到了附近的花园里吹风。

    却不知道风助酒势,冷风一吹,脑子却更加迷糊起来。

    出来的时候又没带着丫头,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祁涟就打算回去。

    却不料她刚转身,就见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她身后遥遥地望着她,是施景润。

    看他脸上的晕红,想来也是多饮了一些出来清醒一下的,太子哥哥向来酒量不佳,这点祁涟一直都是知道的。

    祁涟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弗正哥哥。”

    他们现在都在施国公府中,就算四下无人,那个称呼她也不愿意,也不敢再叫了。

    如今早已换了天地,大夏也已经亡了,祁涟无比清晰地记得这一点。

    施景润看见祁涟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只觉得庆幸,庆幸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代还能有一个人守着与你同样的秘密,他们可以互相倾述,不至于让他把所有的事都闷在自己的心里。

    那日在曲江河畔,兄妹两个都发现了对方,可如今两人身份早已大变,私下里见面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总算拖到了今日,才算是凑巧有了说话的机会。

    祁云锐,字弗正。

    生于建元四十三年,屈己而纳谏,任贤而使能,恭俭而节用,宽厚而爱民。

    百姓爱戴,功高震主,后皇帝受奸臣挑拨,又忌惮太子威望,遂以叛国之名杀之,卒于玄正十七年秋后。

    后世谓之,万灵秀,百夫持。万卷精,多才克。诗可兴,笔馀力。人之望,邦之直。

    那时的她被困深宫,只听说太子哥哥被斩首之时全城的百姓都去送行了。

    而他那昏聩无能的父皇,只能抱着被子缩在后妃的榻上瑟瑟发抖。

    虽祁云崇昏聩不堪,多被世人唾骂,但后世这人对这位仁心仁德的太子却多有褒奖,只可惜年寿不永,也羽翼未丰。

    如此心怀天下的太子哥哥幸好没有死在大夏亡国之时,若是亲眼看见那些大夏百姓被战火摧残的模样,那他的心底该多么自责呀!

    一个本就摇摇欲坠的王朝,偏偏有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储君,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好在他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兄妹也在这般机缘巧合之下再次重逢。

    施景润看着这个前世他无比心疼的妹妹,大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疾步走过来拉起祁涟的手,另一支手忍不住地抚上她的脸,这双琉璃一般的眸子,真是让人怀念呀!

    “祁涟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又是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的。”他急急地询问,不似时常那般淡然。

    他刚成为施景润的时候,施家还在祖地,那时乾国刚刚成立,他就从身旁人的只言片语当中知道了大夏已经早亡国的消息。

    虽然痛心,也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只不过听到涟漪公主殉国之事,心里才真的是痛彻心扉。

    施景润身在施国公府里,知道的自然是那些普通百姓不会得知的真相,也清晰地记得那人是如何告诉他祁涟死之前所遭遇的一切的。

    他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若是他如同大夏开国太、祖那般雄才大略,行事果决,那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甚至去过凉州城祁涟的墓前,跪在她的墓前,只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祁涟笑着,“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凉州城睡了一觉,醒来就已经成为衡语璇了。”

    她不愿意同太子哥哥详说她受到的苦难,如今想来虽于她来不过半年时光,但那些事情都好像是发生在上辈子那般遥远。

    果然,岁月会冲淡一切的痛苦。

    看着她平静的微笑,施景润便知道祁涟早已不是他记忆当中手指被划破个口子都会疼上半天的小丫头了。

    “不说这些了,那哥哥呢!”祁涟眼眸含星地看着他。

    施景润平复了心中起伏的心绪,“哥哥也同你一样,好像不过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已经成了施景润。不过那时我年纪还小,大夏也早就不复存在,我也做不了什么。“

    他看向祁涟眼里都是欣慰,“不过,我们兄妹二人如今还能相聚也算是得上天眷顾了。”

    今夜星光明亮,星河都映射在她的眼里,璀璨夺目,“是呀!虽然后此生都要怀着这个秘密活下去了,可以后也有哥哥可以依靠了。”

    都是一家人,施景润自然也知道施雪柳是什么样的性子,虽算不得折磨,可祁涟在衡府估计也过不了舒心的日子。

    “放心吧!以后有哥哥在,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苦的。“施景润抬手覆上她的肩膀保证道。

    兄妹两人又谈起前世相处过的一些过往,那两颗因分离而渐渐疏离的心好似再次靠近,也不似方才那般陌生。

    施景润突然向祁涟询问,“那你和左脉之?是不是他也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近些日子他总是在府中能偷听到她和左脉之的一些流言。

    他死的时候还太早,那时的左脉之还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童,可他却一直记得的,霓妃和乐怡郡主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而今两人关系又如此不一般,施景润心中难免就会有此猜测。

    祁涟摇头,垂眼看向脚下青石小道上的纹路,“在来雍城的路上相遇的,不过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如今我和他联手就是想从施国公那里知道如今霓族的下落。”

    “霓族?”这些年他从未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祁涟道,“就是我舅舅他们,左脉之说当初贺正派了施国公去剿灭霓族,如今若想知道他们的消息,也只能从这里入手了。”

    施景润恍然,“所以你才会选择来到雍城,进入衡府就是为了知道如今霓族的下落。”

    祁涟点头承认,“是的。”

    霓族虽然弱小,但霓族之人却有不少独特的能力,当初的霓妃还能窥伺天机,预知未来。而霓妃正是因为预言了大夏会在他父皇手上灭亡,才会被盛怒的父皇下令处死的。

    想到这些,施景润也能明白为何贺正要选择灭掉霓族了。

    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不能为他所用的话,那唯有毁灭才是最万无一失的。

    “祁涟别怕,哥哥会帮你的。”施景润说,毕竟霓族当初也是大夏的附属族群,他身为大夏太子,也不忍心曾为他们祁氏出过力的人最后得到这样的后果。

    他如今是施府的二公子,整个家族都对他十分器重,这些他十分清楚。

    所以若他出力帮助祁涟,那得到霓族的消息可能也会更加容易。

    祁涟眼睛笑得像个月牙,“我自然是相信哥哥的。”

    “好了,咱们便不说这许多让人不开心的事了。”祁涟像小时候那般扯了扯施景润的衣袖。

    她状若天真般地问道,“既然咱们都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哥哥你就没有想过我们或许能重建大夏吗?如今你身在施国公府,你的父亲府中的二郎君又掌着西北的军权,我们杀了贺正,推翻乾国,哥哥你就能登上那个位置了,自此天下都是你的了。”

    施景润苦笑,“祁涟,我知晓你一直信任哥哥,也希望我成为一位明君。可我却已经明白大夏已经回不来了。且如今又过了这么些年我才明白,我心中所一直向往和追求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而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贺正如今看来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我坐不坐上那个位置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当初太子的身份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一种荣耀和身份,可对我来说,卸下了这个担子我也感到轻松不少。以后,咱们就忘记大夏吧!”

    祁涟放下心来,她方才说出那样一番话,也不过是试探施景润一番罢了。

    毕竟人都会改变的,何况又经历过他们这样离奇的经历,那人生更是无法预测了,谁也不能保证都能如当年那般赤子之心。

    她如今实在是欣慰,太子哥哥还是当年那般模样,一点都未曾改变。

    她看着施景润,心里默默想着:太子哥哥,若你生逢盛世那你定是个明君,是个守成之君,可你不幸做了父皇的孩子,便不可能在乱世成为一个英雄。

    她虽然从不推崇似左脉之那样心思狡诈之人,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在那样的时代,他那样的人才能活得像自己。

    眼看已经接近子时,茗修这才发现施景润已许久不见人了,心里一边儿着急,一边急匆匆地出来找人。

    祁涟听见远处传来他的呼喊,也知道两人今日不宜再多说便道,“哥哥你先回去吧,今日咱们已经出来太久了。”

    施景润也知今时不同往日,两人身份再不相同,连私底下的见面也要避免被人发现,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他转头看了远处灯火辉煌的孤芳台一眼,强压下心中的那份不适对祁涟道,“那哥哥便先离开了,祁涟你放心,过段时日待我将一切安排好了,以后就能时常同哥哥见面了。”

    “好。”祁涟笑答。

    一直到施景润走远再看不见他的身影,祁涟便也准备回府休息,却没想到一转身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她身后。

    “左公子?”那人的脸被树荫遮挡看不真切,瞧着身形有些熟悉,祁涟好奇出声。

    “是我。”那人启唇,又向前走了几步。

    随即他那张神仙似的脸才从阴影之中显现出来。

    祁涟抚了抚胸口,原以为他早就离开了,却没想到还会出现在这里。

    祁涟迅速转身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其他女郎,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你好像颇不愿意别人看见我同你站在一起?”左脉之平静的语气里总有种奇怪的意味。

    祁涟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左脉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俩私下里来往,她身上的那张皮估计都要被人给扒了。

    “怎么会。不过如今我俩在这城中已经有了不少流言了,见面之时还是尽量避开别人的视线好些。”祁涟道,她可实在有自知之明,如今她的身份和相貌,是绝配不上左脉之的。

    “方才你是和施景润在说话吗?好像看起来颇为熟稔。”他又走近了一些,能将祁涟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祁涟虽已猜到左脉之或许已经站在那处很久了,但一时却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同他解释她和施景润的关系。

    最后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打死不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