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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真皇在位时自戕,祸及九族。真皇的尸身已由黑甲士兵送去皇陵,其获罪的九族还请侯爷尽快处置,处置后,侯爷您要去守皇陵三月以示对赤真之赤诚。”方图像是在催促鱼照初一样。

    鱼照初没有动静,可能是不想理他吧。

    “监察使还说……蓝昭塔虽成,但无生命与其相应,世上怪事频频,恐有慌乱,要您派出府中卜师前往塔中长住。”

    我听这话一点都不困了,我站起来,趴在门下仔细听。

    这监察使那么厉害,他为什么不像个厉害的人守蓝昭塔,为什么总盯着侯府的人薅……我愤愤不平。一旦愤怒胆子就更大了些,我爬到门缝,盯着里面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鱼照初缓缓起身,他头重脚轻般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蓝昭塔我所建,要不要留生命与其相应我比谁都清楚。那塔下千百冤魂横死,至今一字不能露,他们应我召而来,销声匿迹许久,我都没有给水身族一个交代。监察使恶行,罪责却在我身,那些命在塔中还不够吗?”

    “侯爷轻言,监察使你我皆不可议论!你我都只是被赐予权力代他监管世间的人,只需听话照做。”

    鱼照初是个说不出话的人,最近,他被逼着说了很多话,流了很多血。

    我正看的认真,忽被一阵风卷进门,鱼照初隔空抓起我,他抓着我的胳膊问我:“你一直在听着。你愿意去蓝昭塔吗?”

    我使劲摇头,鱼恒在那里死去,我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鱼照初怒视方图:“这次你倒有了良知,不像上次先斩后奏。你是我驯服的山兽……”

    “我更是监察使的眼睛。您与其他四方天祥不同,所以,我也不同,我不能像其他山兽一样对主人忠心至死。”方图冷冷的看着鱼照初,嘴角出现机械的浅笑。

    “您很多次将我支开,我都没完全听您的命令,你所做的事,我知道。监察使也并非天高地远凡事你不说他不知。现在监察使没动您完全是因为您当初的承诺。”

    我盯着方图看,他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奸诈。

    鲜血从鱼照初的下巴流到脖子,说话对他来说是很难的事。

    “您杀了真皇的儿子,真皇即便再废物,也不能坐视不管。此次,他顶着拖累全族的罪自戕,是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让监察使看见的办法,他把字写在玉书上,想为他儿子讨回公道。如果,你未依靠火针罗盘先知此事,此事应当如此发展的。可是你提前知道了……但无玉书无召见,是不能进宫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进去的。虽然你沾染了一身很重的酒味和困仙香,我还是能闻见你身上有皇宫的萤火气味。”

    这个方图怎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他这样和盘托出,不怕鱼照初鱼死网破吗?

    我小心抬眼看着鱼照初,他已然一副目光坚定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见鱼照初一个瞬身消失,眼前的方图瞬间散落一地,如同一个被摧毁的积木,浑身的关节都落在地上,原来,他真的是机械……可皮肤真的好逼真啊。我站在这一堆零件里,恐惧过了头,竟然精神错乱直直盯着它们看,他的身体中掉出一个有赤红亮光的东西,像是火种。我发神经一样伸手去拿,却被凭空出现的鱼照初抓住手,他将我从这堆零件出拖了出来。

    我仿佛被噎住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整个人软在地上,哭也哭不出,只觉得心在耳朵边跳。

    鱼照初在一张纸上写下:侯府突现刺客,目标明确,方图不幸归山,刺客身手出神入化,我亦负伤,未将其擒拿,已追令天下逮捕。

    他将纸与地上火种似的东西包裹起来,埋进前院土里。

    他转身,我们目光相对,我赶忙闪躲……

    我捂着眼睛,解释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他走过来,拿开我的手,在我手心写道:请万分信我。

    我恐惧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对我没有算计,也不平淡,更多的是真诚。

    我何德何能,能让他对我真诚。我看这不是真诚,更像是贼船邀请函。

    我稳了稳自己慌乱的情绪,还有些无力的手在他手心写道:让我说话,治好我的眼睛,我就信你!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监察使行事决绝,其手段你无法承受。自从蓝昭塔倒,我所作所为你均被动参与其中。他不敢动我,还不敢动你吗?姜槐书其心不诚,在你左眼留下些东西,我若不将其洗掉,你我乃至侯府都得死。你以为我当真狠心要你残缺?你知道,我说话有多难,府中事物又紧锣密鼓,我没有时间跟你说明白…

    我收回自己的手,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坦诚交代,显得我特别无理,像个一直拖后腿的废物。

    我给他磕头认错,再其手心书:自此不问缘由,一同生死。

    他给了我一个活着的机会,虽然在生牢,我误打误撞活下来了,也是他存心给我机会让我去选择的,再加上今日,他反驳了方图让我去守蓝昭塔的命令…也算是又救我一次,命运纠缠,明知暗昧,虽不能知晓他把我留在身边的理由,至少现在是为我好的。也许当时在另一个生牢里,还有龙游心,只是他没有我那么幸运……我们长相相似,他比我聪明,还比我高贵,他死了,的确比我可惜。万幸的事,选择再一次活着的时候,那些不作为选择的条件。

    我都托付生死了,也应同侯府的同僚一样,负起责任了吧。

    他终于欣慰,他把我扶起来,把手心紧握,仿佛握紧了那几个字就握紧了承诺。

    我的腰杆好像也能挺直了,我觉得我有了靠山。

    若此人能一直是我的靠山就好了,但愿我能靠着这个山也能成为一座山。

    他带给我的礼物,我和他平分了。

    糕点平分吃掉,玩物只留了个琉璃匕首,剩下的都给他了。

    他问我为什么不选些别的好看的,我没回应,只是吃东西。

    我该怎么跟他说,我很向往拿着利器在身上,如果我能有早点有利器,也不会被随便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