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会员
他起不来，平生头一次。很丢人，更丢人的是他还替自己解释。起不来就是起不来，一锤定音的事，当不了脿子就别立牌坊了。
终于得见顶楼老太太常挂在嘴边的“宝贝儿”，在纽约读大二，回国避避。看起来像初中生，自称有颗oldsoul。第二次见的时候问能不能去他家做作业，到了他家真就只是对着手提看起来，他弹琴她也不围观，好像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有时候聊几句，大部分时间各干各的，她很快就让他适应了她的存在，两个被疫情搁浅的人相伴等待时间的救援。第三次她趴在书上睡着了再看时像没睡过似的又在用功，第四次他们点了外卖一起吃了晚饭，第五次他正弹着她走过来正经八百地问：
“想和我上床吗？”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分手了？”
“没有。”
“感情破裂？”
“我没有分手。”
“都说你分手了。”
“我不认识都。”
“好冷。”
“别浪费我的时间。”
“教我奶奶弹琴不是浪费时间？”
“不是。”
“你和学生上床吗？”
“不上。”
“我不信。”
“随便你。”
“我不会MeToo你。”
“好意心领了。”
她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胸上义正言辞地问：“你对这个没感觉？”
没感觉是不可能的，包子再小它也是包子，不管你有没有胃口它都在那儿挑逗着你的食欲，饿是迟早的事。他抽出手说：“没有。”
“撒谎。”
“别烦我。”
“怕我说出去？怕难为情？怕没面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占据主动，男人不喜欢被女人骑在身上。”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我也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有经验吗？”
“有。”
“Schade，Ionlydovirgins。”
“我要是说没有你就说你不糙virgin？”
“你知道我接下去要说什么？”
她回到她的写字台aka厨房岛台说：“吃完饭我再上去。”
“晚上我有事。”
“出去？”
“不然呢？”
“你生气了？”
“真有事。”
“我还能再来？”
“只要你不把我的手乱放。”
“你知道，‘正人君子’搞不好特别变态。”
“滚。”
当晚八点他们又见面了，她坐在他家门口看桑塔格。“呀，你真的要出去，我放心了。晚安。”她折起椅子拎起外卖袋准备回家。
“想一起去吗？”
“去哪？”
“天堂或者地狱。”
“什么意思？”
意思是B+G不只是个画廊，B+G是逼+格，是包老板+郭老板，是芭比+哥斯拉，也是Bordell+Galerie。B部分只对会员开放，要求至少提前八个小时预订。摸着良心说他就来过两次，里面的姑娘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也许都是行业精英。
老洋房四层，一楼给G，二楼以上的生活区都是B，许你上楼就算准你入会，一旦从顶峰跌落会籍自动失效。他们被安排在三楼，和前两次一样他感觉自己是B区唯一的顾客，当然他的感觉仅仅只是他的感觉。清纯的向导把他们带到不同的房间，“谁先谁等。”他对满眼问号的宝贝儿说。临时为她张罗了视听盛宴，enjoy。
也许为了突出“大二学生”等着他的美眉也没化浓妆。都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衣，见到他不显得特别吃惊，他则会说：
“希望你不是我的粉丝。”
上两位都是笑而不答，这一位不笑也不答，“生人勿近”的范儿较之前两位有过之而无不及。“开始吗？”她问。
“你读大二？”
“哈佛。”
“哇喔。”
“骗你的。”
“大二还是哈佛？”
“你说呢？”
“遮脸的多还是不遮的多？”
“和你有关系？”
“再骗我一次。”
“到底做不做？”
“你就这种态度？”
“态度不是说出来的。”
“我上面。”
应该她上面，给她鞭子让她抽，抽到他的陀螺飞起。他找不到感觉，想起那只和boner一起被封存在琥珀里的长脚盲蛛，利刃出鞘，气贯长虹，持续了九千九百万年，多么励志，给他哪怕九点九秒。她侧脸躺着像任他宰割，这于他的努力无益。又一个九千九百万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搞定薄薄的天罗罩。她转过脸来。“你太年轻了。”他郑重其事地说，好像这真的是个理由。
“是你太老了。”
他下床穿上了裤子。她的白色短裤还在地上，和睡衣一起发的还是各人按照统一标准买的？“钱我照付。”他说。
“你这种情况我只能拿三，不能便宜了我们。”她坐起身说。
“他们怎么知道我什么情况？”
“真不知道还是装没想到？我们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知道，我收小费他们知道，我接私活他们知道，我要是碰到个变态他们未必想知道。”
“你碰到过？”
“你为什么不带面罩？”
那些随会籍赠送的墨西哥摔角面具。他没什么要藏的，就当是在伟大的帕索里尼的镜头前表演《索多玛120天》。他捡起地上的布片扔到床上说：“你一定觉得我有病。”
“你是个男人——是吧？”她站在床上拉起所谓的触衣居高临下地问。
“我很久没和女士互动了，我想改变一下。”
“为什么要大二学生？”
“我有个邻居读大二。”
“你想糙她？”
“我假装不想糙她。”
“你不是假装。”
“谁说你们拿三，老板还是管事的？”
“管事的不代表老板？”
“你做多久了？”
“还有别的需要吗？”她走下床问。
“怎么会来这里？”
“问得太多了。”
“有困难？”
“父亲坐牢弟弟瘫痪家里欠了一大笔钱，或者被男人打怕了带着脑瘫儿子从老家逃出来，或者十四岁被畜生糟蹋怀孕引产跳楼没死成干脆想开了，或者家道中落要攀个大佬让那个算计我爸的乌龟王八蛋付出代价。”
“我喜欢最后一个版本。”
“或者什么都不会干但什么都想要。偷着乐吧，老板。”她打开门赤脚走了出去，留在床边的一脚蹬上绣着花式“B+G”。
宝贝儿不在观摩室，她的手机也不在楼梯口的柜子里。他取回自己的手机下到一楼，向导带他去收银台结了账。这次他拿到一幅《美人鱼》，从脸看这条美人鱼顶多上幼儿园，除了脸他也看不出什么了，身体和尾巴似乎溶化在五颜六色的海水里，也许是溶化的身体和尾巴将海水染得五颜六色。
他叫上坐在贵宾室里打手游的宝贝儿出了画廊，她黑着脸跟他走到车旁说：“我自己叫车回去。”
“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别跟我说你在买画。”
“我什么也没做。”
“谁信。”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把画放进了后备箱。“看完了？”
“一个人自嗨有什么好看的——我知道，当成科教片看，女人只是男人的工具，不过这片源——下次有需要直接找我。”
“下次主动送上门前想想你被满足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那不是我的目的呢？”
“那就可劲糙，m'lady。”
“你是女性主义者？”
“我是‘正人君子’。”
他们上了车。他要开到明城去炫耀他见不得人的成就，仿佛该往下面走的兴奋全都聚到了上面来，他的心满得要溢出来，“除了你我不需要别的女人”！但真理必须通过实践的检验才能宣告成立，他需要重复他的成就，一次也许是碰巧，十次二十次就是定律，超过二十次恐怕他该去泌尿外科找医生检验一下他的真理。
“你说我爸知道那地方吗？”就在他以为到家前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问。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男人的天堂，还得是成功男人，对吧？”
“有利用价值的成功男人。”
“利用你什么？”
“上门做钢琴私教。”
“上门？”
“是个女儿。”
“哈—哈—。你接了？”
“价钱我开课时我定，那边的服务费打八折，算起来我比那些不用交服务费的还划算。”
“你那是卖身。”
“我是个老师。”
“作茧自缚。”
至少把脸遮上，但那些面具严重违反他的形象，外婆病了似乎只有无止境的堕落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波德莱尔所推崇的女人像手握生命的永生花。“能替我保密吗？”
“你常去？”
“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asshole，男人都是。”
“记住你自己说的。”他怀疑她只有理论知识，孤注一掷的眼神，急促的呼吸，紧抓着他的手难以自制地发抖，这些都指向一个新手的怯意。
“我算捏着你的把柄了吧？”
“想敲诈我什么？”
“I’lltakearaincheck。”
“我不会再去了。”
“你还知道别家？”
“我不想知道别家。”毕妈劝他洁身自爱，哪天艺廊被查了客户信息曝光了他在国内就完了，到时候他百口莫辩。他何尝不知道艺廊是颗定时炸弹，但他已经说不清了，悠悠众口他堵不了，别被她唾弃就好。
回到家他把新得的画和另外两幅放在了一起，标签面朝外，都是女儿画的，画它们的时候她的右手还在。她现在也能用左手画，但她爸还是给他以前的画，“爬树的人芸子4岁”“镜像芸子4岁半”“美人鱼芸子5岁”，都是绝无仅有的珍品，不像给其他人的画，论斤跟美院学生买的。见了面他才知道女儿只能走维特根斯坦他哥保罗的路，假设她真是弹琴的料。他不知道截肢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是种怎样的打击，三年过去了他知道她不可能弹出拉威尔左手钢协的最高境界，但她是个survivor，像她操蛋的爹。他没收学费，服务费的折扣也放弃了，有时候人情比钱好用，特别是当欠你情的是像章老板这样的能人。
终于得见顶楼老太太常挂在嘴边的“宝贝儿”，在纽约读大二，回国避避。看起来像初中生，自称有颗oldsoul。第二次见的时候问能不能去他家做作业，到了他家真就只是对着手提看起来，他弹琴她也不围观，好像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有时候聊几句，大部分时间各干各的，她很快就让他适应了她的存在，两个被疫情搁浅的人相伴等待时间的救援。第三次她趴在书上睡着了再看时像没睡过似的又在用功，第四次他们点了外卖一起吃了晚饭，第五次他正弹着她走过来正经八百地问：
“想和我上床吗？”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分手了？”
“没有。”
“感情破裂？”
“我没有分手。”
“都说你分手了。”
“我不认识都。”
“好冷。”
“别浪费我的时间。”
“教我奶奶弹琴不是浪费时间？”
“不是。”
“你和学生上床吗？”
“不上。”
“我不信。”
“随便你。”
“我不会MeToo你。”
“好意心领了。”
她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胸上义正言辞地问：“你对这个没感觉？”
没感觉是不可能的，包子再小它也是包子，不管你有没有胃口它都在那儿挑逗着你的食欲，饿是迟早的事。他抽出手说：“没有。”
“撒谎。”
“别烦我。”
“怕我说出去？怕难为情？怕没面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占据主动，男人不喜欢被女人骑在身上。”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我也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有经验吗？”
“有。”
“Schade，Ionlydovirgins。”
“我要是说没有你就说你不糙virgin？”
“你知道我接下去要说什么？”
她回到她的写字台aka厨房岛台说：“吃完饭我再上去。”
“晚上我有事。”
“出去？”
“不然呢？”
“你生气了？”
“真有事。”
“我还能再来？”
“只要你不把我的手乱放。”
“你知道，‘正人君子’搞不好特别变态。”
“滚。”
当晚八点他们又见面了，她坐在他家门口看桑塔格。“呀，你真的要出去，我放心了。晚安。”她折起椅子拎起外卖袋准备回家。
“想一起去吗？”
“去哪？”
“天堂或者地狱。”
“什么意思？”
意思是B+G不只是个画廊，B+G是逼+格，是包老板+郭老板，是芭比+哥斯拉，也是Bordell+Galerie。B部分只对会员开放，要求至少提前八个小时预订。摸着良心说他就来过两次，里面的姑娘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也许都是行业精英。
老洋房四层，一楼给G，二楼以上的生活区都是B，许你上楼就算准你入会，一旦从顶峰跌落会籍自动失效。他们被安排在三楼，和前两次一样他感觉自己是B区唯一的顾客，当然他的感觉仅仅只是他的感觉。清纯的向导把他们带到不同的房间，“谁先谁等。”他对满眼问号的宝贝儿说。临时为她张罗了视听盛宴，enjoy。
也许为了突出“大二学生”等着他的美眉也没化浓妆。都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衣，见到他不显得特别吃惊，他则会说：
“希望你不是我的粉丝。”
上两位都是笑而不答，这一位不笑也不答，“生人勿近”的范儿较之前两位有过之而无不及。“开始吗？”她问。
“你读大二？”
“哈佛。”
“哇喔。”
“骗你的。”
“大二还是哈佛？”
“你说呢？”
“遮脸的多还是不遮的多？”
“和你有关系？”
“再骗我一次。”
“到底做不做？”
“你就这种态度？”
“态度不是说出来的。”
“我上面。”
应该她上面，给她鞭子让她抽，抽到他的陀螺飞起。他找不到感觉，想起那只和boner一起被封存在琥珀里的长脚盲蛛，利刃出鞘，气贯长虹，持续了九千九百万年，多么励志，给他哪怕九点九秒。她侧脸躺着像任他宰割，这于他的努力无益。又一个九千九百万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搞定薄薄的天罗罩。她转过脸来。“你太年轻了。”他郑重其事地说，好像这真的是个理由。
“是你太老了。”
他下床穿上了裤子。她的白色短裤还在地上，和睡衣一起发的还是各人按照统一标准买的？“钱我照付。”他说。
“你这种情况我只能拿三，不能便宜了我们。”她坐起身说。
“他们怎么知道我什么情况？”
“真不知道还是装没想到？我们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知道，我收小费他们知道，我接私活他们知道，我要是碰到个变态他们未必想知道。”
“你碰到过？”
“你为什么不带面罩？”
那些随会籍赠送的墨西哥摔角面具。他没什么要藏的，就当是在伟大的帕索里尼的镜头前表演《索多玛120天》。他捡起地上的布片扔到床上说：“你一定觉得我有病。”
“你是个男人——是吧？”她站在床上拉起所谓的触衣居高临下地问。
“我很久没和女士互动了，我想改变一下。”
“为什么要大二学生？”
“我有个邻居读大二。”
“你想糙她？”
“我假装不想糙她。”
“你不是假装。”
“谁说你们拿三，老板还是管事的？”
“管事的不代表老板？”
“你做多久了？”
“还有别的需要吗？”她走下床问。
“怎么会来这里？”
“问得太多了。”
“有困难？”
“父亲坐牢弟弟瘫痪家里欠了一大笔钱，或者被男人打怕了带着脑瘫儿子从老家逃出来，或者十四岁被畜生糟蹋怀孕引产跳楼没死成干脆想开了，或者家道中落要攀个大佬让那个算计我爸的乌龟王八蛋付出代价。”
“我喜欢最后一个版本。”
“或者什么都不会干但什么都想要。偷着乐吧，老板。”她打开门赤脚走了出去，留在床边的一脚蹬上绣着花式“B+G”。
宝贝儿不在观摩室，她的手机也不在楼梯口的柜子里。他取回自己的手机下到一楼，向导带他去收银台结了账。这次他拿到一幅《美人鱼》，从脸看这条美人鱼顶多上幼儿园，除了脸他也看不出什么了，身体和尾巴似乎溶化在五颜六色的海水里，也许是溶化的身体和尾巴将海水染得五颜六色。
他叫上坐在贵宾室里打手游的宝贝儿出了画廊，她黑着脸跟他走到车旁说：“我自己叫车回去。”
“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别跟我说你在买画。”
“我什么也没做。”
“谁信。”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把画放进了后备箱。“看完了？”
“一个人自嗨有什么好看的——我知道，当成科教片看，女人只是男人的工具，不过这片源——下次有需要直接找我。”
“下次主动送上门前想想你被满足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那不是我的目的呢？”
“那就可劲糙，m'lady。”
“你是女性主义者？”
“我是‘正人君子’。”
他们上了车。他要开到明城去炫耀他见不得人的成就，仿佛该往下面走的兴奋全都聚到了上面来，他的心满得要溢出来，“除了你我不需要别的女人”！但真理必须通过实践的检验才能宣告成立，他需要重复他的成就，一次也许是碰巧，十次二十次就是定律，超过二十次恐怕他该去泌尿外科找医生检验一下他的真理。
“你说我爸知道那地方吗？”就在他以为到家前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问。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男人的天堂，还得是成功男人，对吧？”
“有利用价值的成功男人。”
“利用你什么？”
“上门做钢琴私教。”
“上门？”
“是个女儿。”
“哈—哈—。你接了？”
“价钱我开课时我定，那边的服务费打八折，算起来我比那些不用交服务费的还划算。”
“你那是卖身。”
“我是个老师。”
“作茧自缚。”
至少把脸遮上，但那些面具严重违反他的形象，外婆病了似乎只有无止境的堕落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波德莱尔所推崇的女人像手握生命的永生花。“能替我保密吗？”
“你常去？”
“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asshole，男人都是。”
“记住你自己说的。”他怀疑她只有理论知识，孤注一掷的眼神，急促的呼吸，紧抓着他的手难以自制地发抖，这些都指向一个新手的怯意。
“我算捏着你的把柄了吧？”
“想敲诈我什么？”
“I’lltakearaincheck。”
“我不会再去了。”
“你还知道别家？”
“我不想知道别家。”毕妈劝他洁身自爱，哪天艺廊被查了客户信息曝光了他在国内就完了，到时候他百口莫辩。他何尝不知道艺廊是颗定时炸弹，但他已经说不清了，悠悠众口他堵不了，别被她唾弃就好。
回到家他把新得的画和另外两幅放在了一起，标签面朝外，都是女儿画的，画它们的时候她的右手还在。她现在也能用左手画，但她爸还是给他以前的画，“爬树的人芸子4岁”“镜像芸子4岁半”“美人鱼芸子5岁”，都是绝无仅有的珍品，不像给其他人的画，论斤跟美院学生买的。见了面他才知道女儿只能走维特根斯坦他哥保罗的路，假设她真是弹琴的料。他不知道截肢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是种怎样的打击，三年过去了他知道她不可能弹出拉威尔左手钢协的最高境界，但她是个survivor，像她操蛋的爹。他没收学费，服务费的折扣也放弃了，有时候人情比钱好用，特别是当欠你情的是像章老板这样的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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