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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胜利

    “接下来,你们两队各去三个地方搜集本期《战贫记》的关键词,用时少的一队获胜。”导演组说。

    蓝队被送到了一所小学,虽说是周六,节目组还是被一些同学围观了。校长介绍说学校是九八年的时候作为希望小学建起来的,进门这座二层的“希望楼”就是最初的校舍,前年镇里出钱翻修了一下,另外新建了后面这座四层的“奋进楼”。

    “我们现在图书室、实验室、音乐教室、多媒体教室都有。”校长自豪地说。

    “就差一座‘圆梦楼’。”杰哥说。

    校长把他们带进了“希望楼”一层的一间教室,他们的任务是找到钥匙打开教具柜取出第一个关键词。

    “钥匙在教室里吗?”希希子问导演组。

    “钥匙在线索里,线索在教室里。”

    “钥匙应该不在教室里,没地方藏。”管家说。

    “说不定粘在课桌下面。”希希子说。

    “我们分头找,”杰哥说,“我和有希找钥匙,嘉嘉和琳儿找线索。”

    “这个应该是线索,”谢仲琳看着板书说,“莫比乌斯带,别名:莫比乌斯环,发现时间:1858年,发现者:德国数学家约翰·李斯丁、奥古斯特·莫比乌斯,特性:最简单的不可定向曲面,只有一个面和一个边界,制作方法:取一条纸带或其他带状物,一端旋转180°后和另一端粘连。”

    “你们看看有没有这种环,或者带子什么的。”管家指着黑板上的图例对另两位说。

    “环上串着钥匙?”希希子怀疑地问。

    “没环肯定没钥匙。”管家说。

    “为什么?”谢仲琳问。

    “我是说找不到线索肯定找不到钥匙。”

    “我喜欢你刚刚那句。”

    “是吗?”

    “像道破了天机。”

    “我说得对吗?没环肯定没钥匙?”管家问导演组,“看着我的眼睛说。”

    “请专心找线索。”导演组回答。

    “不找着呢吗?什么也没有啊。”

    任嘉正和谢仲琳一起翻看着讲台上的报纸,没准导演组在每张报纸上选一个字,连起来指向钥匙的所在。大致浏览了一遍,只在其中一张上面发现了两处细微的黑色涂鸦,叉叉道道,似字非字。报纸是4月20日的,出现在讲台上一定是要传递什么信息,但从内容上看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我们只找到一张报纸。”杰哥和希希子走了过来。

    他们在一张课桌里找到的报纸和讲台上有不明线条的报纸一模一样,只是课桌里的这张没有被画过却被折过。观察加实验,他们发现折痕是摊开报纸横向对折对折再对折后造成的。“用报纸做莫比乌斯带”,大家同时想到了。

    “两头合在一起是不是能拼出什么来?”杰哥说。

    试了试,什么也没有。

    “是这张!”谢仲琳依照着“模板”把有涂鸦的报纸折了起来,不明线条刚好落在纸带的两端,合起来读“树下”。

    “字写这么难看。”管家得意地diss导演组。

    操场上有棵和学校同龄的桂花树,但四人在树下一无所获。

    “埋在土里吗?”

    导演组给了句半亮话:“一眼能看到的地方。”

    “把土挖开也能一眼就看到。”希希子说。

    “是不是在树上?掉下来就是树下了。”管家说。

    “那是一眼能看到的地方吗?”希希子边反驳边往树上看。

    “去看看别的树。”管家说。

    “也许不是真的树。”谢仲琳说,“为什么是四月二十号的报纸?如果只是做莫比乌斯带随便哪天的报纸都可以。是不是四月二十号的报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故弄玄虚吗?”管家问导演组。

    “菩提本无树。”导演组说。

    四人回到了教室。暗藏“树下”的报纸是所有报纸中嫌疑最大的,那上面最显眼的树在一篇报道的配图里,但图片下方和背面的文字范围太大,特别是图片背面的所有文字都算得上是“树下”,怎么锁定有用的信息?

    “先看看吧,我和有希看背面,你们看下面。”杰哥说。

    也许是图里的粉色书包太打眼,谢仲琳分心看起了不在“下面”的一则新闻。

    “58岁的王金民是ZJ省ZZ市常山县宋畈中心小学东鲁完全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他每天都背着约10斤重的书包,来回步行共30公里山路到35名学生家中收发、辅导作业,行程途径8个自然村,每天风雨无阻。

    因疫情影响,今年2月份,浙江启动了线上教学。起初王金民也尝试过在线上平台批作业,但效果并不理想。

    “这些孩子大部分是留守儿童,父母不在身边,把孩子留给老人抚养,35个学生中,上交作业的不到半数。”

    为督促学生及时认真完成作业并掌握他们当天的学习情况,王金民用了这种最麻烦的方式……”

    新闻在左侧版面上,位于“树”图斜上方,谢仲琳拿过报纸来对折、打环,在众人的注视下王老师的事迹移到了“树下”。“钥匙在你们的书包里吗?”谢仲琳问挤在教室门口的小观众。

    同学们沮丧地摇头。

    “做成普通的环这篇也能到树下去。”杰哥指出。

    “哪篇文章非得在莫比乌斯环上才会到下面去?”管家问。

    “好像都一样。”谢仲琳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这里是学校,新闻说的是一位老师,我觉得不是巧合。”

    “是不是电瓶车?”希希子说,“你们看这个标题,《58岁的他会骑电瓶车,却每天背着粉色小书包步行30公里……》,整篇文章就这里提到了‘电瓶车’,独一无二,目标够明确吧?”

    “我看见学校门口有一辆。”管家说。

    四人跑到校门口,电瓶车还在原地。打开尾箱,一眼看到了用粉色丝带做的莫比乌斯环和环上的钥匙。

    “恭喜你们找到第一个关键词‘六个精准’。‘六个精准’是精准扶贫和精准脱贫的基本要求,具体指扶持对象精准、项目安排精准、资金使用精准、措施到户精准、因村派人精准、脱贫成效精准。它要求各地各部门因地制宜、从实际出发,做到扶真贫、真扶贫,脱真贫、真脱贫。”

    “这报纸你们怎么找到的?”杰哥问导演组。

    “定做的。”

    “全都是定做的?”

    “涂鸦的那张是另外设计的,其他的就复制当天的报纸。”

    “不打莫比乌斯环文章也能到下面去,你们的设计有bug。”希希子说。

    “就是在普通的圆环上文章才能到‘下面’去,因为上下的概念只适用于可定向曲面。莫比乌斯带只有一个面,所以没有上下里外之分,在莫比乌斯带上图片和王老师的新闻无所谓谁上谁下,都在一个面上,是平等的。”

    “脱贫致富,让大家都在一个面上。”谢仲琳说。这是导演组给他的台词,找着关键词后见机说。关键词是真找,除非他们几个的智商全体awol。

    (分隔符)

    午饭安排在镇政府食堂,所有人都照墙上海报和窗口提示牌说的按需取食节约粮食。谢仲琳端着餐盘在安有希旁边坐了下来。

    “你这是要逼我走。”希希子对他说。

    “你们原来熟吗?”他问两位姐姐。

    “我们相见恨晚。”沈歆说。

    “后会有期,亲爱的。”希希子麻溜地去了其他桌。

    “生日想怎么过?”他问沈歆。

    “不是应该你给我个惊喜么?”

    “我怕惊喜变成惊吓。”

    “你是在怪我没给你过生日?”

    “我不过生日。”

    “你的粉丝能答应?”

    “我的粉丝都是天使。”

    “我也不过生日。”

    “我们就该在一起。”她没有接话,他凑上前低声说:“我们结婚吧。”

    “这就是你说的惊吓?”她波澜不惊地问。

    “真的是惊吓?”

    “希望你还没买戒指。”

    “如果已经买了呢?”

    她停下筷子看着他:“你知道我们还没到那份上。”

    “你不觉得今年以来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疫情让我加倍珍惜身边的人。”

    “所以你成天黏着我?”

    “至少明确我们在一起,官宣一下。”

    “还用得着官宣?探班吃饭逛街,现在又是这个,知道的人还少么?”

    “真不是我让节目组叫你来的。”

    “我自己要来的。”

    “你烦我了?”

    “我怕你的热情会提前枯竭。”

    “我的热情源源不竭。”

    “我前两天看了一个故事,想到了你。”

    “什么故事?”

    “《星》,一颗恒星爆炸毁了一个行星上的文明。”

    “大刘的?”

    “亚瑟·克拉克。”

    “我好像看过,伯利恒之星?”

    “一颗超新星引发的信仰危机。”

    “和我有关?”

    “超新星的超级光亮只代表一件事:结束。”

    “我会让自己可持续发展。”

    “不开玩笑。”

    “我会让我们可持续发展。”他拿出了最正经的口吻,加上“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的坚定眼神。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一摆头,whatever。她没有爱上他,大约摸永远也不会爱上他,也许她想爱上他所以一直配合他。他们能说到一块去,做朋友其实是极好的。

    “不用太迁就我,”她说,“你不可能永远顺着我。”

    “你不喜欢被迁就?”

    “谢谢你,但我想看到真实的你。”

    “真实的我也不和女人较劲。”

    “你敢说那次你没有生气?”

    “哪次?”

    “年初去找你道歉那次。”

    “那个——我不是生你的气。”

    “我不觉得自己改变了多少,但是你越来越温顺。”

    “感谢疫情,人远了心近了。我和他也和好了。”

    “他们呢?”

    他撇撇嘴。“原来你这么能跳舞,游戏环节被你整成了竞赛单元。”

    “我们就是在比赛。”

    “做我的演唱会嘉宾。”

    “给你伴舞?”

    “我给你伴舞。”

    “我不会唱歌。”

    “我们一起跳舞,探戈伦巴恰恰鬼步LockingBreaking芭蕾华尔兹,想跳什么?”

    “我没那么专业。”

    “我也是业余的。支持一下。”

    “我想想。”

    “生日给你搞个家宴怎么样?叫些闺蜜基友,庖人张掌勺,大家人模狗样地吃顿饭,最后谁也走不了。”

    “谁也走不了?”

    “《泯灭天使》,我们也来一版,怎么样?”

    他的热情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不管她怎么拍怎么踩新点子又会冒出来,活蹦乱跳地让她又爱又恨。沈歆发现自己不能完全享受这份迁就,也许因为他不是她的第一志愿。“庖人张是谁?”

    “美食作家,你不知道?”

    “我不关注美食。”

    “我偶然搜到的。你可以关注他的微博,看着很有食欲,心情会好。我们按他的recipe做长寿面,给我妈。”

    “你和他?”

    “他想做满汉全席,我说咱们没那本事,而且不消化。”

    “你也可以给我做点什么,家宴就算了。”

    “饶了我吧,做碗面都跟打仗一样,厨房不是我的世界。”

    “我们都不会做饭结婚了吃什么?”

    “那也不能因为都不会做饭就不结婚。”

    “你不想为我花时间。”

    “我想把完美的给你。”

    “给你妈的就可以不完美了?”

    “你想吃什么?”

    “给我个惊喜。”

    “成,不会做饭的男人不是好丈夫。”

    话里似乎带刺,也许是她太想听到他的自我。有时候她觉得他在演戏,有时候她又能感到他对她的依赖,两者其实并不矛盾,矛盾的是他们对彼此的定位。只有一个人能满足她的心,自从知道那个人分手以后她对现任有了新的要求,她要他公开透明,要他耍耍性子说说坏话发发脾气,他总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她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