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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秘史

    当船慢慢靠岸后,毫无意外地重鸾慢悠悠地从船舱里走出来,笑意盈盈地站在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南璟和祁子燚上了船,南璟道:“你可来得真是时候?”

    重鸾笑道:“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不让自己亏本,使利益最大化。”

    南璟直截了当道:“说正事吧,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重鸾道:“不知两位要看哪一朝的史册?”

    南璟道:“云川帝国慕容客在位时之秘事。”

    重鸾点了点头之后便引着两人进了船内,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让人不禁感慨“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船内布局不亚于宫殿,倒不是金砖玉瓦铺就,而是船内构造所用皆是一等一的好料,各种装饰品都乃百年一见的珍贵收藏。

    其间还淡淡充斥着一股墨香,船只内侧上挂的皆是各大名画与墨宝,桌上皆是上好砚台与纸笔,完全比得上皇宫收藏。

    挂在墙上的两幅画引起了南璟的好奇心,两幅画作一模一样,就连章也是一样,唯一的不同点便是前面一幅没有名字,后面一幅一角上刻了榕裳两个字,想来应该是作者的名字,她也不懂画里的门道,便问道:“这两幅画是不同的人画的吗?”

    重鸾笑着道:“是呀,前面一幅是前朝留下来的古迹,后面一幅则是一个名叫榕裳的人画的。”

    南璟道:“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重鸾看了南璟一眼笑道:“还差一点,就是墨色的新旧程度,懂画之人一看便知,若是在画作的颜料里添上一味土磷,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南璟道:“今日算是知新了。”

    祁子燚淡淡扫过一眼画作,将目光落在船里的构造上,半步一阁,这艘船的设计者真是将船内空间用到了极致,不知是请了哪位能工巧匠,看这主也不是干活的料。

    一眨眼功夫,几人来到一处隔间,不知重鸾启动了什么开关,原本船壁上的木材向两边移了开来,呈现出一排排叠放整齐的书册,传来扑鼻的香味,两人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皆捂住口鼻。

    重鸾莞尔道:“别紧张,这是防潮防腐用的香料,对身体无害。如今你们也看到史册了,该把东西给我了吧。”

    南璟将木匣子交给重鸾,重鸾接过木匣子,脸上露出喜色,拿出画卷,像不舍得看完似的,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又放回木匣子里面,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南璟看到他的神色后,也稍稍理解为什么他对山河图如此在意,原来是个古画嗜好者,她小心翼翼地道:“你这么快就看完了?”她有些担心这传闻中山河图的真假。

    重鸾道:“方才只是辨别真伪。珍贵之物应当慢慢秉烛欣赏,哪能如此暴殄天物。”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山河图定货真价实,但她还是试探道:“是真无疑吧?”

    重鸾道:“真真切切。”说完,他便迫不及待抱着木匣子出去了,临走前交代道:“两位请便,但请行君子之道,这里的东西切勿带走!”

    待重鸾走后,两人望着书架上的整整齐齐的一架书,开始一本一本的翻找起来。

    第一册上记载的是慕容客初登帝位时的盛况,那时正值云川兴盛之时,多个邦国前来帝都朝贡,一时间帝都人满为患,竟站不下脚跟。南璟看到后,不禁往后翻了翻,想看看这到底是哪个史官写的夸大其词、辞藻华丽的空话,竟用一堆空话填满了整本书,讲的还是一件事,这史官不会是为了凑字数吧!她快速浏览一遍后将其放回了原位。

    她又从书上拿下一册讲的是慕容客原配,也就是云川帝国皇后之事。她姓江,名玥,字鹿青,江陵人士。是当朝国师之女,十岁便嫁与慕容客做正妃,性情温婉、和气,直至慕容客登基,才被册封为皇后。后面讲的是慕容客与他的皇后相敬如宾,琴瑟和谐,每天早上皇后给皇帝请安,侍奉其生活起居,中午便去皇后那听曲下棋,到了晚上便去皇后房里休息以及皇后管理后宫等等的流水账,让观者都觉得索然无味,平淡如水。

    然而当书翻到中间的时候,书中记载之事引起了南璟的注意,也关系到她心中紧绷着的弦,她在书中看到了南槐之三个字。

    五月初九,慕容客与南槐之房中密谈,密谈内容尚不可知,那日后,廷芳阁便被圈为皇帝的私人之所,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皇后。

    廷芳阁?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南璟忽地忆起小的时候羽然殿还没修缮的时候便换作廷芳阁。

    再往下便又是皇帝和皇后的日常生活起居,但是却只有早晨和晚上的记载,不见白天的记录,而且其中还描绘到了腊月,皇后生了一场大病,自此后面容憔悴,很少再踏出自己的宫殿。

    南璟将之前在宋仁德那听到的与此联系起来,这书中的廷芳阁应该就是之前密道尽头的那个宫殿,而慕容客这次只会见了自己父亲一人,极大可能是为了私事,估计是修密道一事,因为皇帝登基后,不比从前,不能时刻出宫,因而为了会见心爱之人,才想出了此方法。深冬皇后生的那场大病,可能是知晓了此事,而心中郁结所致。

    断线的线索就像被先串起的珠子,都有了着落。云川的往事如同一幅画卷展现在眼前。

    南璟继续往下看。

    此册最后的记载是一年之后,皇后便香消玉殒了,因膝下无子,慕容客广扩后宫,这些佳人子中最得宠的一位便是云裳。

    南璟扯了扯祁子燚的衣袖,道“这里有云裳的记载。”

    祁子燚歪过头来,看着此册最后一页关于云裳的的寥寥数字:云裳,尚书大人义女,倾国之色,才貌俱佳,善歌舞,能骑射。

    南璟道:“之前宋仁德不是说云裳只是我父亲身边的一个侍女吗,又怎么变成尚书之义女了?”

    祁子燚思索片刻道:“这些被选进宫的佳人子们非富即贵,而云裳是一个侍女,身份卑下,极有可能是慕容客为了她能够顺理成章地进宫而安排的一个身份,但义女之名臣子们都心照不宣,即使皇帝再喜欢,她都只能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姬妾。”

    南璟将此书放回架上,道:“你那里可有何发现?”

    祁子燚道:“不曾,大多都是关于慕容客的一些政策。”他看着手中这一页的文字,是关于慕容客与当时他的一位大臣在御花园散步时的对话:

    “陛下道:‘爱卿,云川正值盛期,外表繁华,乃天朝上国,但是繁华表面下却隐藏着极大的危机啊!’

    臣子道:‘陛下何故此说?’

    陛下道:‘邦国年年都来朝贡,礼尚往来再正常不过,但是为彰显国威,震慑蛮夷小国,殊不知我云川送出去的财物远远胜于拿进来的,这撇开不说,各大藩王割据一方,虽护得地方一片安宁,但是他们拥兵自重,各自为大,这几年地方上收上来的财政是越来越少,国库已经快要空虚了。’

    臣子道:‘臣盛君衰乃国之大忌,非想个法子削藩不可。’

    陛下道:‘孤也正有此意,但不知何法可为,其都是财狼虎豹之心啊!’

    臣子道:‘臣倒有一计,不知陛下舍得不舍得?’”

    关于是何计策,文中并无详细记载,只是在这章的最后寥寥数笔带过,其中道臣子与陛下窃窃私语尔,陛下先是怒发冲冠,将臣子打翻在地,后又冷静下来,面露无奈之色,最后点头应允。”

    所以这个臣子的建议,对慕容客来说虽是无奈之举,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这一册下半部分都是在讲皇宫各项开支缩减以及无量山停工消息。

    祁子燚再从书架上取下一册,册中记载的事情不禁让祁子燚这样冷若冰霜,不起风雨之色的面目瞬间乌云密布。

    那是一段太监的所见所闻:云川二年,慕容客宴请藩王于帝都,众藩王面色各异,心怀鬼胎。然当慕容客宠姬云裳出场时,众人脸上皆为迷惑,心思全无,直叫其美色吸引了去。尤其是她的一支舞曲,更是惊为天人,犹如天女下凡,身姿曼妙,姿容角色,衣带飘飘,在场众人皆如被勾了魂去。一支舞毕,众人皆意犹未尽,意兴阑珊。其间歌舞升平,余音绕梁,好不快意。宴毕,众人离去,藩王居于皇宫,计划明日便离去。

    本就一次家常小聚风波未起。直至午夜,一声从廷芳阁中传出尖叫声划破了皇宫的清静。

    三位藩王衣衫不整地从云裳居住的廷芳阁中惊慌失措地跑出,据一位服侍的宫婢讲,当她打完水回来,发现云裳正为三位藩王所欺侮,她躲在一旁不敢上前,也不敢动一分半毫,她看不见云裳是何模样,只见她赤身露体,三位藩王表情放荡,上下其手,云裳面色潮红,躺在床上,想着应是昏迷状态。这位宫婢足足蹲守一炷香时间,直至云裳转醒,尖叫声破出天际,三位藩王才慌忙逃脱开去。

    而慕容客听闻声音之后,马不停蹄地带着其他大臣以及藩王赶去廷芳阁,却见几个身影隐入夜色之中,进到廷芳阁内,见云裳正于床上哭泣,身上裹着一条单薄的衣服,未遮住处青一块紫一块,床单上污秽不堪,来者一看便已知发生了何事。

    慕容客怒气冲天,问道究竟是何人所为,婢女支支吾吾说出了三位藩王的名字,他一听立即命令禁军统领祁荣搜捕三位藩王,反抗者杀无赦。

    至寅时,两位藩王被就地革杀,还有一位藩王却是搜遍了整个皇宫都不曾发现其踪迹,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搜寻藩王的事情不曾停歇,宫里人心惶惶,两位最大的藩王被处死后,慕容客立即命人收回封地,将其贬回庶民,流放边远地区。

    但是在不久后的一个晚上,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禁军统领突然逼宫,连多日未见的藩王也一并出现在宫里。宫外的两支守军宋仁德和傅林本应前来救驾,却如同商量好一般共同站在了祁荣的一边。

    而最后一支带着大批人马冲进皇宫的正是慕容客的好友皆心腹臣子南槐之,慕容客大喜,曰救星来临,却不知是何原因,对反贼俯首称臣。

    陛下悲矣,不复挣扎,自知死期不远矣。

    第二日清早,慕容客宣布染疾,退位给这位藩王,而在藩王登基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连杀云川老臣,连增赋税和徭役,导致民怨沸腾。

    祁荣、宋仁德、傅林在各地发动起义,云川帝国就此灭亡,中原三分天下,纵观整个九州大陆,小邦林立,国与国之间纷争不断。

    祁子燚看到这里,不禁皱起眉,眼底升起一股悲色,“这应该就是弋阳一役这个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诛杀藩王引起的造反。”

    南璟看到他脸色微变之时,便凑近看他所拿之书。

    和祁子燚一样,看完后,内心徒生悲凉,事实还是如此。自己的父亲确实如宋仁德和林萧所说,为了苟且偷生,荣华富贵竟做了卖国贼。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父亲确确实实是个卖国求荣之人。

    她既无可奈何,也悲从心生,多年来的信仰似乎一下子分崩离析,她需要一些时间去破除思想的藩篱,重拾属于自己的信仰。

    祁子燚将书放上,他往书架上看了看,这已经是关于整个云川帝国纪事的最后一卷,他拍了拍旁边的木板,却丝毫未动。他想知道最后云裳和慕容客最后的结局。

    “你说这件事情会是慕容客为了削藩而故意牺牲自己的爱姬吗?”南璟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不知道,如果是,那云裳实在是太可怜了。”

    南璟感慨道:“身在帝王家的女子,就必须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吗?”

    这时重鸾面带笑意地走进来,祁子燚道:“可有此书下文。”

    重鸾道:“云川既已灭亡,何来下文之说?”

    南璟道:“怎无慕容客生死记载?”

    重鸾道:“我又非慕容客,也非云川亲历者,怎会知?写此书者也只是比他人多知一些而已。”

    祁子燚道:“那可有北辰秘册?”

    重鸾道:“有是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