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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命数如织,当为磐石。

    “这……”

    老丁皱起眉头,轻轻摇着脑袋。

    “道观还在,只是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大概在六年前神婆忽然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六年前?”

    白露对这个六年前这个时间可谓十分敏感,那年的夏末初秋之际,发生了太多令他难忘的事情。

    只是神婆为何也是六年前消失?其中是否有某种联系?

    白露下意识将一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可又毫无头绪,恼人的狠。

    “公子,二勇之死恐与我有关,我这就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你这几日来帮我割稻的工钱,要不是你来帮忙,老头子累断这幅骨头也割不完这些稻子,还得谢谢公子呢。”

    老丁着急着跟着小豆娃去二勇家,也来不及留白露再吃个晚饭了,交给他一串用绳子串起来的铜币,然后就匆匆离开了田边。

    白露看着老丁的背影越走越远,虽然内心对这神婆的法术也很感兴趣,但已经不打算去追根刨底了。

    世界上能人异士是非常多的,这位村民口中的神婆,大概率也是一个在此久居过一段时间的修士罢了。

    虽然这修复魂魄之术令人称奇,但既然人家已经走了,那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再去细究的地方。

    丁家村虽然温馨又平淡,却不是一个能够久待的地方,白露抬起头看向更南方的天空,内心早已有了几分打算。

    此番入世修炼,门派也不曾说过到底修炼什么。

    几日经历下来,白露自己倒是有了一些感悟。

    剑越纯粹,就越强。

    人也如此,入世修炼如同新剑淬火一般,体验世间百态,看潮起云落,去除内心中的杂质,从而使内心空明。

    那既然要看尽人生百态,那此时正是战争前线的玄州南部,自然正有着无限故事上演。

    最初的一两天,白露会因为自己逐渐复苏的童年记忆而感到慌乱和迷茫,现在已经截然不同。

    没有任何人能真正的忘记过去吧,所谓的忘记,不过是彻底的释怀而已。

    白露走上了离开丁家村的土路,路中间有一条很深的沟壑,是常年被独轮车压出来的痕迹。

    大月的农民们养不起昂贵的灵兽,构造简单的独轮车是各地百姓们最常用的运货工具。

    时间久了,各地的主要道路上都会有一两条独轮车压出来的沟壑,也就是常被人称为的车道。

    细小的车道就像是大月的血管一样,连通着大大小小的城镇和村落,最底层的货物和粮草都在车道上面运输往来,给这座庞大的帝国的运转提供养料。

    此时在路两边大部分的田地都已经收割完了稻谷,也总有些慢的,还在夕阳下不紧不慢挥舞着镰刀。

    白露顺着丁家村的土路往西南走,经过稻田和一片灌木丛林之后,视线里土路的尽头连接着一条宽阔的官道,官道由北向南,北边四十里就是苏州第二大的城市,楚江。

    由官道往南三十里,是楚江下辖的三个小县城其中的仓远县。

    作为苏州最重要的官道之一,这条路宽达十余米,上面的独轮车道都有四条,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尽管苏州南部正在面临麟州的进攻,但是做生意的商人们并没有减少,似乎还多了一些。

    趁着两州官府的精力都放在战争上面,从事走私的冒险者们摇身一变也成为了商人中的一员。

    白露穿着麻布衣,汇入了官道上往来的人群之中,顺着官道往南走,快到仓远县的时候官道旁也慢慢出现了一些摆摊的商人。

    近两年整个大月的商路都比较混乱,关税形同虚设,也间接造成了异域商品在大月境内的繁荣。

    白露一路走来,已经连续看见了好几个摆卖西域商品的小摊。

    除了各种异兽皮毛之外,棉花和古灵精怪的小物件也是西域商品中十分畅销的一类。

    白露停在一个路边摊前,摊主是个棕色头发的浓眉大眼之人,胡须密的几乎看不见嘴唇,还有带着淡淡金黄的棕色瞳孔。

    摊位上有一个木头拼凑出来的小鸭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开关,按下之后小鸭子似乎拥有了短暂的生命一般,可以走路和发出叫声。

    白露的目光停留在木头鸭子身上,耳边响起了一段不太标准的大月官话。

    “你喜欢这个?这是我们西域愧师才能制造出来的机关兽!快收摊了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便宜卖你!”

    白露手放进兜里,摸了一下自己刚拿到的一串铜钱,没啥底气的问道:

    “多少钱?”

    西域商人嘿嘿一笑,露出泛黄的两排大牙。

    “便宜,两百银令。”

    白露皱了下眉头,他兜里才几十个铜币,也就是铜令,和这木头鸭子的价格实在相差太远了。

    白露正转身要走,那西域商人忽然又喊住了白露。

    “公子要是想要,我就送给你了。”

    白露看了下自己的打扮,转身疑惑的看着商人,心里百分不解。

    自己穿着这样,他还叫自己公子?

    他又为什么要把这木头鸭子送给自己?

    两百银令在城里的钱庄可以兑换到两千个铜币,如果成色好的话甚至更多,相当于一个普通农民大半年的收入,并不是一笔小钱。

    这么贵重的东西,哪有随便就送给一个陌生人的道理?

    “你刚刚不是说此物售价两百银令么?忽然又说送于我是何意?”

    西域商人站了起来,比白露要高一个头的样子,身材魁梧高壮。

    “公子知道西域愧师除了擅长制造机关之物外,还擅长什么吗?”

    白露摇摇头,没有说话。

    西域商人见状,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玉盘,上面布满了刀割斧凿的痕迹,像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杂乱分布着。

    商人将玉盘放在白露面前,表情有些复杂。

    “这是愧师才能使用的命盘,上面每一道割痕都指示了一个人的命运。”

    白露看向这所谓的命盘,正中心处有一道极其深邃的沟壑,几乎要将命盘一分为二了。

    思虑片刻,白露手指向这道最深的伤痕问道:

    “这是我的命运?”

    愧师看向白露的时候,脸上那些古怪表情通通都消失,很自然的带上微笑说道:

    “是的,这正是公子的命运印痕。我这块命盘上的印痕不乏一些当世大能者,可没有一个能和公子你的印痕相提并论,小的名为克伯格-阿泰,这木偶小的就送与公子了。”

    白露皱着眉头看着木偶鸭子,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摊位。

    “不要钱,那我就不想要了。”

    “这……”

    来自西域的阿泰一脸懵逼的看着白露的背影远去,也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本来他和往常一样,出售一些自己制造出来的小玩意换些零钱用用,无论是那一种流派的修仙者都离不开灵石的辅助,而购买灵石就需要用到大量的银钱。

    白露刚来问价的时候他还没在意,直到自己的命盘忽然震动了一下,命盘和阿泰心意相通,不需要查看阿泰就能知道命盘发生了什么。

    抱着结交白露的想法,阿泰也自然不会再去收白露的钱,可谁知道白露这人也是怪异,送给他他反而不要了。

    命盘此时静静的躺在阿泰的手上,那几乎贯穿命盘的印痕正在散发一种诡异的气息。

    “咕噜。”

    咽了口口水,阿泰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圆镜,圆镜上没有任何的画面,镜面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灰雾。

    阿泰口中轻念了几句咒语,数秒后,圆镜发生了变化。

    灰雾散去,镜中出现了一个老者的面孔。

    “阿泰,你又有什么事情找我?”

    这镜内的老者居然开口说出了人话,语气中还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老头,你说命盘会失灵吗?”

    阿泰愣愣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镜中的老者显然一下没反应过来阿泰的问题,也呆住了一会。

    “你小子在说什么胡话?命盘怎么可能失灵?”

    回过神来的老者直接对着阿泰骂了起来,怒斥其精神不太正常。

    不过阿泰对镜中老人的话语没有过多的反应,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视线放回了自己的命盘上。

    上面印痕错综复杂,深深浅浅都有,但都没能和白露的那条相媲美。

    而在白露印痕的旁边,也有一道比较深的印痕,这是阿泰在十九年前周游世界,遇见大法王时留下来的。

    大法王可是通天境强者,可印痕的深度连白露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镜中的老人还在一直说着话,每一句话都在批评着阿泰的不良之处。

    “你小子天天少做点春秋大梦,哪个愧师像你一样不正经?到处跑不说,工会的任务也不做,没事就拿着自己的木偶去卖,愧师的脸都让你给丢完了!”

    阿泰倒是好像习惯了老人的训斥一般,并没有因为老人的话而有什么情绪变化。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那道印痕上。

    奇异的气息越来越浓厚,阿泰的心里升起了一阵不安。

    “咔!”

    命盘从中一分为二,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