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长野之围
官道上刮起了大风。
“啪嗒！”
命盘碎掉的一半掉在了地上，弹了几下后滚进了一堆杂草里，朝天躺下。
镜子里的老人还在数落着阿泰的缺点，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随着阿泰又轻念咒语，一层灰雾涌现在镜片上，老人消失了，他的声音也跟着一同从阿泰耳边消失。
阿泰收起镜子，呆呆的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命盘。
从未听说过哪个愧师能把命盘用坏的，自己这也算开创了一个先河。
“你好，这个鸭子怎么卖？”
刚清净下来的阿泰又听见耳旁传来一句问话。
他抬起头，眼帘中映入两个少年的模样。
少年身穿黑红相间的学院常服，胸口上用金色丝线纹着一把出鞘的长剑。
阿泰游历大陆这么多年，恰好知道这学院服来自于海城学院。
“两千银令！”
阿泰冷冷的说道。
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仅仅是因为命盘的破碎，还有那个让命盘断开的人。
“两千银令！？这也太贵了吧？”
两个少年中略小一些的一位惊呼道，看向商人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时逢乱世，这些商人胆子也太大了，哪有这么乱开价的？
“嫌贵就别买。”
阿泰瞥了两个少年一眼，又坐了下去。
现在他早已无心卖货，满心都在刚刚那个布衣少年身上。
他自己制造的命盘，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出现错误的。
命盘模仿宇宙星海分布而制，伤痕上那诡异的气息正是命运和宇宙的影射力量。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让命盘出现这么大一个口子，甚至碎掉呢？
阿泰现在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只要跟那个少年拉上关系，那自己日后的前途岂不一片大好？
至于这两个买木偶的学院少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学院服上有分级的记号，阿泰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两个一级生。
“这位大哥，您这木偶虽然巧妙精致，可断然没有出这么高价的道理，我兄弟二人有一故友钟爱此物，真心想要，不如您正常说个价格，卖于我们吧。”
少年中年龄稍大一些的开口劝道，阿泰的木偶做的确实很好，若是给木偶染上颜色，可谓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当木偶动起来的时候，一般人只怕会认为这就是一只真正的鸭子。
可少年刚刚说完，面前的商人不但没有被说动，反而开始打包起摊上的物品，一幅似乎要走的样子。
“你这人……”
稍小些的少年有些生气了，想要跟这无礼的西域商人理论一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同伴拦了下来。
“算了啊源，人家不想卖给我们。”
此时阿泰已经将自己的商品全部都装进了包裹，背在背上要走了。
袁成拉着袁源，给阿泰让开了出去的路。
“找然殿下重要，就别跟他计较了。”
“哼。”
袁源虽然让开了路，但还是白了阿泰一眼。
不过阿泰此时已经背对着两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呵呵，我们也走吧，刚好和他是同路呢。”
袁成轻笑了一声，也朝着仓远县方向走去，袁源跟在袁成身后，心里还堵着气，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这片大地已经入夜，半个月亮在云雾中偶尔浮现，像极了阿泰那碎成两块的命盘。
仓远县正南方两百里处，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树林，大火燃烧了两天两夜之后此地已然变成了焦黑的荒芜之地。
动物们在大火中无处可逃，焦黑的尸体随处可见，除了动物之外，苏州旗军的一支步兵营也被埋葬在这场大火之中，森林外还有许多的麟州军在巡逻，即使有人侥幸逃过大火，最终也会死在麟州军的寒锋之上。
这是两州开战以来，苏州军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平宛县城失守以后，苏州军的主力也到达了前线开始支援各地的守军，虽然正面上苏州军不是麟州军的对手，但仅仅是在城市里防守的话，两军之间的实力差异因此变小了许多。
长野是苏州最南方的一个城市，离平宛县城仅四十里地，城市规模不算大，不过由于是边境城市，因此城墙修建的十分坚固高大，苏州军的主力到达前线后就驻扎于此，给麟州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局势一直僵持到四天前，刘老七和他的队友们按照惯例在长野的城墙巡逻。
苏州的战旗在风里张扬舒展，呼呼作响，竖立在最高的城楼上，阳光照耀下，南方的麟州军如同一片大海在远处集结。
第一天看见这些麟州军的时候，刘老七紧张的不行，他想起了自己家里才两岁多的女儿，眼泪忍不住就往下掉。
刘老七是一个老旗兵了，之前过了七八年安分没有战争的日子，也经历了六年和海寇之间的冲突，前十几年，营里还经常放上一两个月的假期，可以回家和家人孩子团聚一段时间。
但自从麟州军进攻以来，所有在休假的兵士都被召集归队，各地青壮男丁也被强制入伍，连刘老七这种底层的小兵都知道，真正的战争到来了。
麟州军和海寇可不一样，海寇只是抢了东西就跑，很少与苏州旗军正面作战，像一群讨人厌的老鼠。
而麟州军就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他们巴不得把每一个苏州军杀死在战场上，以方便侵占这片肥沃的土地。
麟州军出现之后没有立刻进攻这座城市，只是将兵力囤聚在远处，安营扎寨了下来。
就这么过了两天，刘老七对麟州军的存在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也没有注意到，远方的连营不知不觉的越来越长。
某日清晨，刘老七经过城内军营时还听见了几位营将和主帅争吵着什么。
麟州军将长野围而不攻，几位营级的副将和主帅之间产生了不同的声音。
“麟州军围而不攻必有所图谋，我等应主动出击，试探敌情，断然不可任其围城！”
这人声音尖的跟山里的母猴子一样，刘老七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家的营将张大海在说话，张大海小的时候声音还不是这样的，少年时嗓子被开水烫伤了，声音变得又尖又刺耳，难听得很。
营里的老兵们还在私下给张大海取了个外号，叫鬼猴子，传说里鬼猴子的声音也是这般难听，刺的脑仁疼。
不过他声音虽然尖锐，但人长得可是五大三粗，腰圆臂壮，双目如同牛眼，光是瞪着你都会让人心里发慌。
刘老七不敢在帐外久听，走远之后隐约听见张大海和谁吵了起来，吵闹的声音让不少路过的兵士都侧耳倾听，一幅看热闹的样子。
“刘叔，咱们要出城和这些麟州人打吗？”
刘老七后面跟着几个新兵蛋子，都是刚从各个村县里征进来的，刘老七是个老兵瘤子了，也被分配着带几个人，平时负责几人的训练和军营里的规矩都要教给他们。
刘老七瞄了一眼提问的这个新兵，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丁红山，刘老七带的几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他的亲弟弟。
“哼，你敢吗？”
刘老七轻蔑的笑了一下，反问道。
丁红山连忙摇摇头，连说了好几句不敢。
“你怕死，将军们也一样怕死，而且是鬼猴子提出的出城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他几个营将对鬼猴子一直有意见，但凡他提出来什么决策，肯定都通过不了。”
刘老七一边分析着一边摆手，大道理刘老七不懂，但是他知道当将军的人反而更怕死一些。
起码他见过的大部分都是如此。
“就在城里待着吧！麟州军应该不会强攻的……”
说话间，刘老七已经带着几个新兵来到了城墙上，望着远处乌泱泱的连营，刘老七自言自语道。
“真要打起来的话，会死太多人了……”
“啪嗒！”
命盘碎掉的一半掉在了地上，弹了几下后滚进了一堆杂草里，朝天躺下。
镜子里的老人还在数落着阿泰的缺点，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随着阿泰又轻念咒语，一层灰雾涌现在镜片上，老人消失了，他的声音也跟着一同从阿泰耳边消失。
阿泰收起镜子，呆呆的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命盘。
从未听说过哪个愧师能把命盘用坏的，自己这也算开创了一个先河。
“你好，这个鸭子怎么卖？”
刚清净下来的阿泰又听见耳旁传来一句问话。
他抬起头，眼帘中映入两个少年的模样。
少年身穿黑红相间的学院常服，胸口上用金色丝线纹着一把出鞘的长剑。
阿泰游历大陆这么多年，恰好知道这学院服来自于海城学院。
“两千银令！”
阿泰冷冷的说道。
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仅仅是因为命盘的破碎，还有那个让命盘断开的人。
“两千银令！？这也太贵了吧？”
两个少年中略小一些的一位惊呼道，看向商人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时逢乱世，这些商人胆子也太大了，哪有这么乱开价的？
“嫌贵就别买。”
阿泰瞥了两个少年一眼，又坐了下去。
现在他早已无心卖货，满心都在刚刚那个布衣少年身上。
他自己制造的命盘，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出现错误的。
命盘模仿宇宙星海分布而制，伤痕上那诡异的气息正是命运和宇宙的影射力量。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让命盘出现这么大一个口子，甚至碎掉呢？
阿泰现在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只要跟那个少年拉上关系，那自己日后的前途岂不一片大好？
至于这两个买木偶的学院少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学院服上有分级的记号，阿泰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两个一级生。
“这位大哥，您这木偶虽然巧妙精致，可断然没有出这么高价的道理，我兄弟二人有一故友钟爱此物，真心想要，不如您正常说个价格，卖于我们吧。”
少年中年龄稍大一些的开口劝道，阿泰的木偶做的确实很好，若是给木偶染上颜色，可谓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当木偶动起来的时候，一般人只怕会认为这就是一只真正的鸭子。
可少年刚刚说完，面前的商人不但没有被说动，反而开始打包起摊上的物品，一幅似乎要走的样子。
“你这人……”
稍小些的少年有些生气了，想要跟这无礼的西域商人理论一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同伴拦了下来。
“算了啊源，人家不想卖给我们。”
此时阿泰已经将自己的商品全部都装进了包裹，背在背上要走了。
袁成拉着袁源，给阿泰让开了出去的路。
“找然殿下重要，就别跟他计较了。”
“哼。”
袁源虽然让开了路，但还是白了阿泰一眼。
不过阿泰此时已经背对着两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呵呵，我们也走吧，刚好和他是同路呢。”
袁成轻笑了一声，也朝着仓远县方向走去，袁源跟在袁成身后，心里还堵着气，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这片大地已经入夜，半个月亮在云雾中偶尔浮现，像极了阿泰那碎成两块的命盘。
仓远县正南方两百里处，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树林，大火燃烧了两天两夜之后此地已然变成了焦黑的荒芜之地。
动物们在大火中无处可逃，焦黑的尸体随处可见，除了动物之外，苏州旗军的一支步兵营也被埋葬在这场大火之中，森林外还有许多的麟州军在巡逻，即使有人侥幸逃过大火，最终也会死在麟州军的寒锋之上。
这是两州开战以来，苏州军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平宛县城失守以后，苏州军的主力也到达了前线开始支援各地的守军，虽然正面上苏州军不是麟州军的对手，但仅仅是在城市里防守的话，两军之间的实力差异因此变小了许多。
长野是苏州最南方的一个城市，离平宛县城仅四十里地，城市规模不算大，不过由于是边境城市，因此城墙修建的十分坚固高大，苏州军的主力到达前线后就驻扎于此，给麟州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局势一直僵持到四天前，刘老七和他的队友们按照惯例在长野的城墙巡逻。
苏州的战旗在风里张扬舒展，呼呼作响，竖立在最高的城楼上，阳光照耀下，南方的麟州军如同一片大海在远处集结。
第一天看见这些麟州军的时候，刘老七紧张的不行，他想起了自己家里才两岁多的女儿，眼泪忍不住就往下掉。
刘老七是一个老旗兵了，之前过了七八年安分没有战争的日子，也经历了六年和海寇之间的冲突，前十几年，营里还经常放上一两个月的假期，可以回家和家人孩子团聚一段时间。
但自从麟州军进攻以来，所有在休假的兵士都被召集归队，各地青壮男丁也被强制入伍，连刘老七这种底层的小兵都知道，真正的战争到来了。
麟州军和海寇可不一样，海寇只是抢了东西就跑，很少与苏州旗军正面作战，像一群讨人厌的老鼠。
而麟州军就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他们巴不得把每一个苏州军杀死在战场上，以方便侵占这片肥沃的土地。
麟州军出现之后没有立刻进攻这座城市，只是将兵力囤聚在远处，安营扎寨了下来。
就这么过了两天，刘老七对麟州军的存在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也没有注意到，远方的连营不知不觉的越来越长。
某日清晨，刘老七经过城内军营时还听见了几位营将和主帅争吵着什么。
麟州军将长野围而不攻，几位营级的副将和主帅之间产生了不同的声音。
“麟州军围而不攻必有所图谋，我等应主动出击，试探敌情，断然不可任其围城！”
这人声音尖的跟山里的母猴子一样，刘老七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家的营将张大海在说话，张大海小的时候声音还不是这样的，少年时嗓子被开水烫伤了，声音变得又尖又刺耳，难听得很。
营里的老兵们还在私下给张大海取了个外号，叫鬼猴子，传说里鬼猴子的声音也是这般难听，刺的脑仁疼。
不过他声音虽然尖锐，但人长得可是五大三粗，腰圆臂壮，双目如同牛眼，光是瞪着你都会让人心里发慌。
刘老七不敢在帐外久听，走远之后隐约听见张大海和谁吵了起来，吵闹的声音让不少路过的兵士都侧耳倾听，一幅看热闹的样子。
“刘叔，咱们要出城和这些麟州人打吗？”
刘老七后面跟着几个新兵蛋子，都是刚从各个村县里征进来的，刘老七是个老兵瘤子了，也被分配着带几个人，平时负责几人的训练和军营里的规矩都要教给他们。
刘老七瞄了一眼提问的这个新兵，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丁红山，刘老七带的几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他的亲弟弟。
“哼，你敢吗？”
刘老七轻蔑的笑了一下，反问道。
丁红山连忙摇摇头，连说了好几句不敢。
“你怕死，将军们也一样怕死，而且是鬼猴子提出的出城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他几个营将对鬼猴子一直有意见，但凡他提出来什么决策，肯定都通过不了。”
刘老七一边分析着一边摆手，大道理刘老七不懂，但是他知道当将军的人反而更怕死一些。
起码他见过的大部分都是如此。
“就在城里待着吧！麟州军应该不会强攻的……”
说话间，刘老七已经带着几个新兵来到了城墙上，望着远处乌泱泱的连营，刘老七自言自语道。
“真要打起来的话，会死太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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