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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没奈何

    张绪盯着高大难民大腿上的白莲花,越看越满意,重重颔首:“你叫啥名字?”

    高大难民很不想回答,但看着凶狠的家丁们,又不敢不答:“小的高固。”

    张绪拍拍高固肩膀,赞道:“你和白莲很般配。”

    高固汗毛倒竖,好想哭泣,我一个高大威猛阳刚的大老爷们,和娇艳的小白莲般配,你眼瞎啊?

    但这话不敢说,只能苦着一张脸,低声下气:“您说得对,般配般配,很般配。”

    张绪挥挥手,高固被家丁驱赶到一边,高固头颅低下,眼珠子不时转动,偷偷打量起来。

    在张绪的监督下,难民一个接一个大腿上长出了白莲花,成了张家寨特有的花腿。

    大半难民成了花腿后,张绪右手一挥,转身离开。

    家丁们押着花腿们跟在张绪身后。

    张绪穿过三进院落,朝东侧而去。

    这里有一座高大宽敞的工房,里面竖立着六个熔炉,两个金炉,四个银炉。熔炉高大厚实,象个大肚罗汉,可以装下不少东西。

    在熔炉左侧摆放着将近二十个大木箱,每个可装上百斤东西,只是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味,难忍难捱。

    高固一进入工房,不由得捏住了鼻子,而张绪却是极为享受的吸口气,仿佛这冲天的臭气是世间最美妙的气味似的。

    “烧炉。”张绪停在熔炉前,看着熔炉,一脸迷醉。

    在家丁的威胁下,高固这些难民极不情愿,又不敢不动起来,开始烧熔炉,先是用干柴点燃放进熔炉里,再放上石炭,再拉动风箱,很快熔炉里就火光熊熊,炙热逼人。

    石炭,就是煤。在宋朝,煤已经成了重要的燃料,尤其是在北宋时的汴京城,更是主要燃烧,蜂窝煤已经成为主流。

    熔炉烧好,在张绪的掉指挥下,高固这些花腿搬来一个又一个大木箱,撬开箱盖,里面金光闪耀,银光冲天,装得满满当当,不是黄金就是银子。

    美妙的金银之光充塞了张绪的眼球,眼睛眯着,非常享受。

    张绪贪婪成性,对金银有一种病态的追求,尽管他已经富可敌国了,但依然想要追求更多的金银,每当他拥一笔小菲的进项,他就会特别兴奋。

    高固弯腰,从木箱里拿出一枚满是血渍,一片暗褐色的金镯子,眼中闪烁着仇恨。

    张绪看在眼里,颔首激赏:“大蒙古国去岁秋季攻占成都后,命贱民成排站立,交出钱财,有钱者活,没钱者死;钱多者活,钱少者死。这必是富有的贱民用来赎命的,他命真好,还有金子赎命。”

    蒙鞑出手阔绰,用重金利诱四川的各大势力,以十倍甚至更高的价钱购买大势力手中的粮草,就在于这些钱财全是蒙鞑抢的,都是四川百姓的血汗钱。

    宋人恨死了蒙鞑,皆骂为蒙鞑,而张绪竟然敬称为‘大蒙古国’,高固眼睛余光瞄着他,压下眼里的仇恨,把金镯子扔进金熔炉,又拿起几块散碎银子,扔进银熔炉。

    其他的花腿在家丁的威逼下,也是如此忙碌。

    没多久,熔炉里就有不少金银,在高温下逐渐熔化,成为金水银液。

    “啊。”一个花腿看着木箱里一颗腐烂的头颅,失声尖叫。

    张绪上前,朝木箱里一瞧,只见这颗腐烂的头颅上有一颗金牙,嗤笑出声:“贱民真是蠢啊,镶金牙,不是取死之道么?大蒙古勇士哪会扳你的金牙,一刀断头更省事。”

    头颅的主人应该想用金牙买命,然而蒙鞑可没耐心去扳金牙,直接一刀断头更方便。

    如此残忍之事,竟然被张绪嗤笑,认为蒙鞑残杀百姓理所应当,高固他们气得暗中咬牙,又不能不忍着。

    不一会,又在木箱里发现一只戴着银镯子的断手,张绪嘲笑:“贱民不识好歹,要大蒙古勇士摘银镯子,高贵的大蒙古勇士哪会浪费时间,一刀断手岂不痛快?”

    这些多木箱,都是四川百姓的血汗钱,时不时就会发现头颅断手手指甚至于腿脚,都会惹来张绪一阵嘲笑。

    高固眼球充血,满眼的仇恨,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银熔炉里的银子最先熔化好,满满一炉,张绪命花腿搬来一个沉重圆的模子,四四方方,内里是掏空的球形,非常规整。

    花腿们放好模子,放出银液,一熔炉正好放满模子,盖上模盖,只等冷却。

    空出的银熔炉里很快又被银两塞满,快速熔化。

    金熔炉也好了,放出金水在模子里。

    冷却好,搬走模盖,倒放模子,一个银光闪闪的大银球从模具里滚出来,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动,银光闪烁,好不美妙,张绪看在眼里,享受在心头,一双眼睛又眯到一起了:“没奈何,真是美妙。”

    这玩意就是张家的传家宝:没奈何。

    张俊身为赵九宠臣,坏事干尽,生财有道,赚到太多的家财,不由发愁,要是被盗匪偷了咋办?

    他打仗不行,搞歪门邪道很有一手,竟然给他想出一个主意,就是把金银熔化,再铸成圆滚滚的金球银球,每个数十上百斤重。

    如此一来,即使盗匪想要偷也偷不了,只能徒叹奈何,因而这些金球银球就有了‘没奈何’的称谓。

    张俊虽然已经死了上百年,但是张家人捞钱的本事一点不比他差,在南宋各地遍植产业,捞到的钱财太多了,就祭出老祖宗张俊留下的法宝,金银铸成没奈何。

    一个接一个,没奈何被铸造出来,工房里金光冲天,银光耀眼,这哪里是工房,纯粹就是一座宝库。

    张绪看在眼里,特别满足,摇头晃脑,自得之极:“去岁秋季,大蒙古国第三次攻占成都,我就知晓大蒙古国粮草不济,必然会向我们这些大世家购买,因而我就派人和大蒙古接洽。果然,大蒙古没让人失望,出手阔绰,仅这一次买卖,我就有这么多没奈何。”

    幕僚是个老者,头发花白,本姓早就忘了,自入张家寨后,就改姓张了,张家赐名子布。张子布满脸兴奋,小跑着进来,冲张绪禀报:“阿郎,小的适才得到消息,一队上千人的丁壮由简州进入隆州。”

    “哈哈。”张绪闻言,仰首向天,开怀大笑:“成都平原肥沃异常,随便扔粒种子也能有好收成,去岁大蒙古国第三次攻占成都后,在成都平原大肆杀戮,成都平原地空,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要是能拿下成都平原,我张家必然超过史家,成为朝廷第一大世家。”

    声调转高,非常自得:“然成都平原太大,我没有那么多人手去开荒耕作,因而我首倡其议,要各大世家管好自己的狗,不接纳贱民,让他们沦为难民,成为我等大世家的农奴,为我等去成都平原勤勉耕种。各大世家皆有此心,无不力行。姚世安号称很能打仗,然谢迁不让他接纳难民,他也只能闭城不纳,真是一条忠犬。”

    高固这些花腿听在耳里,这才明白为何他们东逃西蹿,投奔各大城池无望,不得不投奔小镇,依然不被接纳,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无不是恨死了张绪,但在凶狠的家丁威逼下,他们只能压下心中的滔天仇恨。

    自夸完毕,张绪冲张子布道:“你去给叶士元说,要他点齐兵马,去给我把这些丁壮抓来。如此多的丁壮到手,我就要以去成都平原恳荒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