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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皇亲国戚

    八行居。

    大门口。

    史元卿赵齐张庆三人被吊在正中,他们的忠诚走狗被吊在左右两边,足足上百人,一眼望去,好不壮观。

    赵齐和张庆二人被扒了皮,体无完肤,在空中惨叫哀号,凄厉异常,比起被屠宰的猪叫声还要凄惨。

    赵彦呐当年只顾着逃跑,不顾四川百姓的死活,一手酿成了‘蒙鞑屠川’的惨祸,四川百姓恨他入骨。目今,赵齐落到李嘉瑞手上,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跟着李嘉瑞的都是难民,谁不是赵彦呐无能的受害者?谁不想对付赵齐?

    李嘉瑞只说了一句‘慢慢玩,不要让他死得太痛快’,难民出身的军卒们欢天喜地去折磨赵齐了,各种花样翻新,用在赵齐身上,赵齐就成了眼前这副凄惨样儿。

    张俊当年亲手编造了岳飞罪状,是冤杀岳飞的帮凶之一,虽然百年过去了,人们对张俊的恨不见减少,反而在四川残破不堪的情况下,更加强烈。

    若是岳飞当年没有被害,收复了中原,哪有后来这么多事,蒙鞑安敢横行?四川就不会被蒙鞑屠杀二十多年了。

    因而,李嘉瑞说要找张庆报仇,军卒们那是绝对赞成,当李嘉瑞要他们慢慢和张庆玩的时候,他们就开动聪明才智,使用各种酷辣手段,张庆就生不如死了。

    至于史元卿,‘待遇’反而是最好的,只是被陆振之、洪烈修、甘厉民、方大成、许申他们用鞭子狠抽,而且还不伤他的要害,只是让他受皮肉之苦。

    这是因为李嘉瑞认为,史元卿作为史家在庆符县的负责人,也是八大世家在庆符县的首领,要是他现在就死了的话,就无法让八大世家去大理做买卖,把还未到手的货物换成金银。

    陆振之他们虽然恨死了史元卿,但仍是忠实的执行了李嘉瑞的命令,用马鞭鞭之,不打要害,只让他吃皮肉苦。

    当然,李嘉瑞也许诺给他们,当八大世家从大理回来后,八大世家的人,他们想咋‘玩’就咋玩,哪怕玩死他们的祖宗都没问题。

    大厅里,李嘉瑞端坐在史元卿的交椅上,四平八稳,气势沉凝,黄小毛身着步人甲,手拄巨斧,忠实的履行大保镖职责,站在李嘉瑞身边。

    刘莲向李嘉瑞汇报:“大帅,史府里依然没多少银子,不到十万两。”

    李嘉瑞颔首:“史元卿花了三百万两银子购买货物,没有现银正常。”

    一提到货物,刘莲不免心惊:“史元卿已经全招了,史家花费三百万两银子购买茶叶丝绸瓷器,还有精铁和硝石之物,要是卖到大理去,可以赚五百万两。真是疯了。”

    投入三百万两,净赚五百万两,这是赚疯了,刘莲见多识广,也是不免心惊肉跳。

    吸口气,平复一下心神,刘莲又道:“全杨史谢余这些世家,少者百万两,多则近两百万两,八大世家这次去大理光是投入就超过了千万两银子啊。”

    千万两银子,这决对不是小数目了,南宋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

    刘莲凤目睁圆:“这要是八大世家从大理回来,不得有三千万两银子之巨?这已经超过了赵宋朝廷的全国赋税了。”

    南宋的财政收入,要是看史书,就会发现是一个天文数字,过亿了。然而,考虑到南宋币制混乱,滥发楮币,通货膨胀,南宋的财政收入大约也就两三千万银子顶天了。

    刘莲俏脸震惊无比:“世家如此富裕,赵宋朝廷却是缺钱,发不出饷奉,军功赏赐少得可怜,更会一直拖,拖到没有为止。要是赵宋朝廷能够足额发饷,赏赐军功,定会极大的激励军心士气,蒙鞑焉敢横行?”

    明朝末年,朝廷明明缺钱,缺得已经发不起工资了,崇桢皇帝愁得都快上吊了,然而就是没钱,要朝中大员和富商捐钱,个个叫苦哭穷。然而,当李自成打进北京城,灭了明朝后,仅在北京城就搜刮出了六七千万两银子。

    目今的南宋和明朝末年一个鸟样,朝廷没钱,而世家大族富商们富得流油。

    李嘉瑞重重颔首:“是啊。穷的只是宋廷,而不是南宋,只是这些钱不在宋廷手里而已。还有,你这账不能这么算,我们会扣下精铁和硝石这些军用之物,能卖到大理的货物不到一半。而且,蒙鞑为了利诱世家,走私的精铁和硝石这些军用之物越多,给的价钱越高。没了这些军用之物,蒙鞑给出的价钱并不会太高。”

    蒙鞑人又不笨,之所以出高价购买茶叶丝绸瓷器这些生活用品,是为了鼓励世家们走私。贩去大理的精铁和硝石这些军用物越多,茶叶丝绸瓷器给的价钱也就越高。

    这次,李嘉瑞会扣下精铁和硝石这些军用物资,蒙鞑人不会给高价钱。

    刘莲颔首:“也对。即使如此,卖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李嘉瑞美滋:滋“那都是我的钱。”

    货物都还没到庆符县,李嘉瑞就当成自己的钱了,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刘莲赏了李嘉瑞一个白眼。

    李嘉瑞站起身,吩咐身边的黄大毛:“派人给其余五大世家的人说,立时赶来见本官,要是敢迟到,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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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正中。

    矗立着一座大府第,大门上书‘全府’二字。

    这里是全家的府第,也是县衙,是县令钱元熙饮食起居,还有‘公干’之所。

    钱元熙四十五岁的人了,头发已花白了,脸上爬满了皱纹,看上去奔六了。身着青丝襕衫,端坐在上首,正陪着一个中年人畅饮。

    酒至酣处,钱元熙端起金杯,一口喝干,放下金杯,感慨起来:“想昔年,我满腔热忱,欲要报国,发誓做一名有所作为的好官。然而,我家贫,屡试不中,转眼间就到四十了,此生再无希望。就在此时,我遇到了国舅爷,国舅爷发话,我立时中了进士,谋到庆符县令这个肥差。”

    钱元熙还不到五十,看上去奔六了,就是屡试不中而焦虑的结果。

    与钱元熙对饮的中年人叫江河,一口饮干杯中酒,放下金杯,笑呵呵道:“钱相公,你考进士的时候是不是考官给你漏题?”

    钱元熙颔首:“在我没有成为国舅爷的人之前,考官个个眼高于顶,不把我放在眼里,明明我考得很不错,就是不中。当我成了国舅爷的人后,考官们个个对我俯首帖耳,递个考题实在不算甚。”

    江河摇头,调侃:“钱相公,你落了下乘。我呢,镇公子发话了,考官亲自给我指点迷津,为我释疑解惑。”

    钱元熙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江河甚是得意:“可不是嘛。谁叫我是杨家人的呢?”

    言外之外,杨家比起全家底蕴更深厚。

    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话没法接,钱元熙岔开话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蒙鞑进攻川南已经不远了,我得赶紧离开庆符县,回到广州老家,修房建屋,也算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然后,我再去临安见国舅恩主,谋个前程。”

    江河颔首:“丁青皮本是福建一员能员,年轻时锐意进取,开山修路,造福一方,方便百姓出行,然当地世家瞧不起他,就中伤他‘有伤文运’,他虽然政绩突出,却一直不得升迁。将近五十了,投靠阎贵妃,四十八岁才中进士,目今已经快要当上宰执了。有国舅撑腰,钱相公定然前途无量,宰执可期。”

    丁青皮的事迹,简直就是那些一心想做事,又因为没有靠山而做不成,一直不得升迁,最后不得不弯腰,侍奉权贵,一飞冲天的标杆。

    钱元熙大喜:“借江相公吉言。敬江相公一杯。”

    两人碰杯,喝干,放下酒杯。

    心腹幕僚快步进来,向钱元熙禀报:“阿郎,大事不好了,李嘉瑞到了,霸占了八行居,更是放话,要你们赶紧过去参见,要是去得迟了,后果自负。”

    砰!

    钱江二人重重拍在桌上,异口同声,破口大骂:“李嘉瑞好大狗胆,竟敢不把我们皇亲国戚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