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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创造

    觉民:

    展信佳。

    很久没有见面了,不知你最近过得可还好?

    我要向你道歉,以缓解内心之中的愧疚之情,同时,我也希望和你明了一些事情。

    我不应该和你说重话的,对不起,即使我再生气也好。

    我们之间的争端,不过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次小分岔。你想向东,我欲往西,但你又总想牵着我一起前行,如此而已,而目前的道路也暂时没有“东西”方向的。

    我并不是一个“糖水西施”,我只不过是一个师范生,碰巧闲暇帮家里干些活罢了。

    因此,我的梦想不仅仅是每天卖出多几碗糖水,也不仅仅是每天都能占个好的地域摆摊。

    我将来会成为一位教师,而我正为此努力着。同时,我也希望能够取得更高的教育,以便将来能够更好地实现我的梦想。

    是的,教书育人已经成为我的梦想了。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性格。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压抑我的个性了。我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矜持女性,而且我也不愿做此。

    想笑便笑,欲哭便哭,心里有话不藏着掖着,女孩子也能撑起半边天的,我深信于此。

    所以,请原谅我不能受你的“培养”,我并不是能够“创造”出来的,我已然是我。我愿意为了你压抑我的性情,我愿意向你说话柔柔地,但请原谅,我并不能时时刻刻做到。

    人总是两面的。我的信总是显得很温和,正与我的平日相反。也许纸上的我,才更趋近于我的内心,也和你的喜好相符,不是吗?那为什么你不可以与我一块疯,同时又不断了解更深层的我呢?

    我们可以避免很多争吵的,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不是吗?

    与其创造,不如相近。

    敬祝:

    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你的虹

    1989年5月3日

    觉民手记

    1989年5月4日晴

    最近的天气很好,但眼前却总是一片灰蒙蒙,也许与我熬夜创作,加上心事过甚有关吧,身体在向我预警了。

    局势不是很明朗,听说许多以前的同学都搭乘了北上的列车,还是打算完成原先的创作,以提供一些文艺战线的帮助。

    和虹的感情也不是很明朗,我始终坚持自己没错,我是为了她好。虹确实能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女性,但她目前还只是一个坯子。

    她落落大方,有时竟能与我如兄弟般相处,没有平常女生的傲娇,算得上是“性情中人”。这是她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我就是嫌她太大方了,不仅对我,好像对每一个男性都是如此。

    我真的希望她能有时君子,有时淑女。我不仅是个空想家而已,我还给她买了许多书。头先我希望她读一些哲学,能够使思想深微,性情不那么暴露。而后我又让她了解一些时政,使她能够真正理解这个时代的变化,能够不辜负这个难得的机会。

    但当虹真正地将两类书或文章,都看了个大概,她的性情却愈发开放了,我实在是不明白原因。

    我对虹是动了真情的,不是西方披头士似的情感,是一种当真要和她结婚的设想。我希望未来的妻子,能够以家庭为重心,古人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还希望,未来的妻子能够对我温和一些,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易动怒的人。

    我仅些许要求而已,可虹就是不理解。

    爱情与局势相仿,局势和爱情类似,都是那么不明朗。我的出路到底在哪?

    我很想干一番大事业,为国家,为民族,也为我自身。可是为什么我连和虹之间的矛盾都解决不了呢?

    是因为她不信任我吗?觉得我没有能力支撑起两个人吗?也许是吧,可是虹不信任我,老冯不信任我,我难道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吗?

    或许如今我确实不怎么让人理解,文坛上抒情的诗歌何其多,但真正描写时代的作品缺寥寥无几。这个时代,这个和十年前全然不同的时代,值得我们每个人去铭记。我们身边有那么多传奇,间歇不断地发生。谁能想象在十几年前捧着一瓶可口可乐呢,但我们今天不都喝上健力宝了吗?因此,我一定要好好地记录这个时代,描述普通人的悲欢离合,呈现属于知识分子的真正理想!

    希望我的创作早日完成吧,我会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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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将人间照得和和气气,这正是一天中最慵懒与惬意的时光。

    一个礼拜日的傍晚,觉民又来到了糖水铺。与虹调笑了两句,便要了一碗绿豆海带,随后便寻一位置坐下。

    糖水当然是最大份的,海带的分量也远超绿豆,虹很了解觉民的喜好。饮着冰凉的糖水,舒服地呼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明朗了起来,不远处的虹也更可爱了,霞光早已将她的脸映成粉红色。

    望着虹的脸,觉民不禁沉醉。坚毅的眉,半撩起袖子中露出的纤细的臂,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地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性。

    “我们一定会有幸福的未来!”觉民暗自咬唇。

    忽而,觉民的眉皱了起来。虹的笑是那么响亮,但却不是为自己,而是献给每一位客人。

    觉得那银铃般的笑如今是那么刺耳,觉民的心很有力地一紧。

    红霞斜照在脸上,一滴晶莹的泪发出了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