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记忆潮涌

    “来，李萨，我们吃药啦！”肖恩叫着。

    李萨不作声，拿着抹布一遍一遍擦完窗子家具，又趴在地上擦地。

    “嗨，小女孩，叫你几遍了！”肖恩笑着去拉李萨。

    李萨把拿抹布的手藏在背后坐在地上：“肖恩叔叔喂我吃！”她不想让肖恩看到她的右手抖得端不稳水杯。

    “好的！”肖恩端水拿药也坐到地上，喂完药摩摩她的头，“我们去划船吧？斯大的秋天很美呢！在这里再呆几天，我们去澳大利亚！”他拉李萨的手，“带我的小女孩追着阳光走！”

    李萨慌忙甩开他。

    肖恩抓过她的手：“你一直不停擦洗，就是为了不让我发现你的手抖吗？”他责备道，“小女孩掩藏心事，会瞒着叔叔了是吗？”

    李萨垂下眼帘：“不想肖恩叔叔担心我……”

    肖恩抱起她两人坐到沙发上：“有什么不适，特别是躯体症状，都要告诉我。只有你病好了，叔叔才不会再担心你呀！我们需要调整一下用药方案，我约一下医生。”

    “肖恩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李萨泪眼楚楚，“我是一个累赘，会不会有一天，你讨厌我？”

    “小傻瓜，叔叔爱李萨呀，怎么会讨厌你呢？”肖恩捏捏她的鼻子，“按我们的计划去划船好不好？多运动对你的身体好！”

    “kayak，皮划艇，独木舟。”肖恩边给李萨戴遮阳帽，边教李萨念，“我大学的时候是皮划艇运动员呢！看看我的胳膊！”他握起拳头秀肌肉。

    李萨调皮地捏捏他的肌肉，看着那水天一色和水鸟飞翔，笑盈盈轻唱：“碧天静水风清，一滩鸥鹭舞轻盈……”

    看着李萨的好心情，肖恩笑着让她穿上安全背心，扶她坐进皮划艇的前座。

    船晃了一下，李萨一惊，忽然心悸起来，浑身冒出冷汗，她捂着胸口喘气，心脏象要跳出来，忍不住弯下腰呻吟：“肖恩叔叔，我难受！”

    小舟失去平衡，李萨一下跌落水里！口鼻里呛进水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恍惚记起了很多事……

    “李萨！你怎么啦？”肖恩一边焦急地呼唤着，一边拿毛巾给她擦拭。褪下安全背心，肖恩把李萨抱在怀里。

    李萨摇着头哭泣：“肖恩叔叔，我很难过……我想回家……”

    “回家，我们回家！”肖恩连忙应着。

    坐在露台上，李萨裹着毯子望着夕阳。自落水后，李萨时常这样坐着发呆，话语和笑容也少见了。

    肖恩摘了些花园里的覆盆子，和几种水果拌了沙拉放到小圆桌上：“小女孩，吃点沙拉。”他摩摩李萨的头。

    李萨摇摇头，看着他：“肖恩叔叔，我们不去澳大利亚好吗？”

    “你想呆在这里吗？”肖恩拉椅子坐到对面，“其实这里冬夜的极光也很美。还有12月份的诺贝尔大奖，那是全球最优秀的人聚集的盛会。我也想过留在这里。”

    他拉着李萨不停抖动的手摩挲着，“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斯德哥尔摩的冬夜很漫长，会加重你的抑郁。”

    李萨垂下眼帘：“肖恩叔叔，我想……”她欲言又止，长长的睫毛遮挡着眼神，也遮挡着心事。

    “想什么？”肖恩笑着问她。

    李萨叹口气：“我想去睡了……”

    “哦，小女孩累了吗？”肖恩笑，“那把药吃了吧。”

    李萨乖顺地吃完药。肖恩送她回卧室，她却拉着肖恩的手不肯松：“肖恩叔叔，陪着我……”

    肖恩只得坐到她床边：“小女孩睡觉还要陪吗？怎么变成胆小鬼了？”

    李萨忽然张臂抱着肖恩：“肖恩叔叔，你娶我吧！”

    “怎么回事？”肖恩紧张起来，推开李萨，两手郑重地扶着她的肩，“你这是怎么了？”

    “肖恩叔叔对我这么好，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叔叔的……”李萨哭泣着扑进肖恩怀里。

    肖恩抱着李萨：“小女孩，你想多了……婚姻不是用来交换的……”

    “我以为我是你的妻子，被你照顾是理所应当的……可现在，我知道我不是……”

    肖恩战栗一下，他捧起这张泪光莹莹的脸：“你……你想起来什么了？”

    李萨泪流不止：“我叫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