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相敬如宾

    “李萨，住手！”肖恩扔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抓住李萨举起的手，夺过餐刀，“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李萨哭喊：“它在抖，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它！我要切掉它！”她的左手抓住颤抖的右手按在餐桌上。

    “冷静！冷静！”肖恩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没事的，我们坚持吃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千万不能做傻事！”他拍拍小女孩，习惯地去吻她的额头，却看李萨趔了下似乎想躲。他心里沉了一下：终究是生分了！

    “你喝点水休息。我来收拾东西吧！”肖恩端杯水过来，想喂李萨。李萨伸手接过去，尽管右手抖得水都要洒出来，她又用左手一起捧着水杯，勉强稳着喝到了水。

    他暗暗叹气：两人再没了以前的亲昵，相敬如宾的客气里，李萨变得更抑郁，让他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对待。

    他转身进李萨的房间收拾东西，明天就要离开斯德哥尔摩，去往悉尼了。

    拉开床头柜，那本结婚证赫然躺在里面。肖恩心里五味杂陈，他拿出红本打开，一对俊男俏女笑盈盈地看着他，持证人：毋兰。

    扉页里一片纸掉出来落到地上。捡起纸片，只见上面写着：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和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一股酸辣冲上眉头，肖恩捏着红本陷入沉思。许久，他拿着红本到客厅，李萨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斜趴在沙发上，那瘦削的背影透出的落寞，让人我见犹怜……他压下心里的冲动，把那红本放进口袋。

    轻轻上前坐到她旁边，肖恩摩摩她的头：“小女孩，不要纠结对自己身份的认可。无论李萨还是毋兰，肖恩叔叔爱的是这个小女孩……我们最要紧的是治好病，你不能怀着非此即彼的执念，把自己圈进去出不来。”他抱住小女孩，“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不好？”

    李萨依在他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肖恩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让我有很深的负罪感……让我离开吧！我是一个药篓子，是一个累赘……”

    “小傻瓜！你变回原来那个开心漂亮的小女孩，叔叔才会让你离开……你现在的样子，叔叔怎么放心让你走呢？不能让这个病毁了你！知道吗？叔叔也感谢有你的陪伴……”

    肖恩叹口气：“你总问叔叔为什么对你好……因为，我的妈妈也有和你一样的病……我妈妈是一个象你一样美丽的女子，我父亲在港督府任职后回英国，不能带她回去……我是私生子……我妈妈患上抑郁症，酗酒，几次自残自杀，最后离开了这世界……”肖恩的眼里泛起泪光，“我那时不懂妈妈的痛苦，还躲着她怕她接近我……长大以后才明白，抑郁的人，更需要爱和陪伴……可怜我妈妈那时候的孤单和无助……所以我看到你的样子，更觉心疼！”

    他低下头吻吻李萨：“叔叔不会逼你去离婚，你也不要觉得欠我什么。你现在需要的是，抛开不开心的事，好好治疗。我们都是缺爱的人，你缺少父爱母爱，我也一样。我的家族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我也游离在家族核心之外习惯了。我大你19岁，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爱你，我们相依相伴，好不好？等你病好了，再认真考虑要不要嫁给叔叔。”

    “肖恩叔叔……”李萨抱着肖恩的脖子放声痛哭。

    “瞧瞧！这眼泪鼻涕一大把，都抹到叔叔的衣服上了！”肖恩故作嫌弃地皱起眉，拿纸巾给李萨擦着脸，看着她含泪的笑，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

    看李萨放下心中芥蒂，肖恩背起她下台阶到花园里：“来！看看我的小女孩，是不是笑起来比花还美！”

    李萨趴在他背上：原来缺失的父爱，是这个男人弥补给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