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离君身旁梳妆博谁望

    当石川彦和昂来华中区经理把毋兰送到医院家属院，她指看红楼时，他不敢相信这个住临水大宅、豪车代步的华服美女会愿意住到这种地方！周围川流不息的人和车辆，逼仄的道路，嘈杂的声音，她受得了吗？

    “兰小姐，您是住这吗？咱们还是住酒店吧。”石川彦没象别人那样喊“毋总”，总是叫“兰小姐”，大约是表达他与肖恩家族的亲近与忠诚。

    “对，我就住这里。这是我的家，为什么住酒店呢？”毋兰微笑着说。

    家属院的门卫，一个戴鸭舌帽的老头却拦着不让进。你若身无重物，目不斜视地昂首走过，他不会过问。但看从豪车里下来，由人拖着几口大行李箱护送的漂亮女子，他还是上前拦住了。

    “找谁？”老头得知找陈健时，摆摆手，“陈主任上班去了！找他给他打电话。”

    昂来的经理刚想上前理论，毋兰拦住他：“你们走吧！我在这等。”她早记不得红楼的钥匙丢哪了，进院也进不了房间。

    在她几遍催促后，石川彦不放心地说：“兰小姐，您记得晚8点吃药，要不我到点给您电话。”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毋兰看着她熟悉的一切，心里是喜悦而安宁的。走时是初春，归来已是次年深秋，一年多的时间，好像没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是，自家窗下那家寿衣店，“葬品齐全”红底黄字的广告牌，换成了白底红字的灯箱。

    看门大爷一直打量着毋兰，她就和他攀谈。

    “大爷，陈健一般什么时间回来？”毋兰笑着问。

    “陈主任啊，那没一定。大专家，忙得狠嘞。我看当医生也不好，忙起来没个早晚！那陈主任，一天做多少手术，连个按时饭都吃不上！听说前几天他胃出血住消化科，人家消化科主任查房，到处找不到他！一打电话，他跑自己科室去查房了！”

    老头当笑话讲，毋兰早已听得泪水涟涟：陈健，胃出血！你就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吗？她背过身，抹去泪水。

    “陈主任，有人找你！”老头忽然扬手，对着远处喊。

    毋兰转头，陈健正疲惫地抽着烟，从医院东门出来。他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俏丽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怔了一下，扔掉烟就冲过来！

    “小心！车！”毋兰和老头都惊叫一声。

    陈健堪堪躲过，不理睬司机的怒吼，几个箭步穿过马路，过来把妻子搂进怀里！毋兰被他勒得喘不过来气，又见周围的人笑，忙推推他。

    “我老婆！我老婆回来了！我老婆！”陈健松开手，语无伦次地说，“走！回家！回家！”他拉着妻子的手就走，却没看门口毋兰的行李箱。

    门卫笑着喊他，又招呼几个熟人一起把行李送过去。尴尬的是，几个行李箱已经把红楼这间屋子的空余空间占满了。

    两人挤在门和行李箱的空隙里，执手相看泪眼，深情相拥……

    “搬家！明天搬家！技校家属院的房子早装修好了，我在这是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陈健说着深吻妻子。

    毋兰看着丈夫暗淡的嘴唇：“听说你胃出血？不能好好吃饭吗？这是多久熬成的病呀！”她垂泪摘下首饰，脱下昂贵的衣服，“洗手做汤羹，我要把你的胃养好……”

    “不用！看到你，我什么病都好了！”陈健拦住她，“别把衣服弄脏了，我来做！”

    毋兰仰起泪脸：“女为悦己者容，珠宝华服又有什么用？离君身旁梳妆博谁望？……”

    电话响起，是石川彦，“兰小姐，8点钟，您该吃药了。”

    毋兰解释：“我的助理。”

    陈健抱着妻子：“告诉他，以后不用打电话了。我是你的丈夫，照顾你，是我份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