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故乡诉情怀

    抱着妈妈的旧衣，毋兰恍然感觉触到了里面那瘦削的身体，不禁泪如雨下……

    如果不是陈健陪着回来，她残缺的记忆，连家门都找不到，更找不到家里的钥匙。锈死的门锁，是三婶拿了钳子，陈健给拧开的。

    三婶看到毋兰，絮絮地埋怨快两年了，都不知道逢年过节回来，给老人烧点纸钱。

    看着满院荒草，心中凄然，毋兰边哭泣，边用手一把一把扯着地上的草。陈健默默陪她一起拔草。

    手上渐渐出现勒痕，渗出血点。陈健心疼地拉住她，她挣开继续拔草，似乎这样才能让心里的痛减轻点。

    “兰小姐！你……”石川彦忍不住过来抓住她的手，“你这样让Sean先生知道会骂我的！”他转头对三婶说，“请你找人来除草！我给钱！”

    “石川你不懂！”毋兰哭着，“这草长在我心里！只有我才能拔掉……”

    “兰兰病了，去国外治病才回来……”陈健向三婶解释。

    三婶抱着毋兰哭起来：“我的乖乖儿，你别这样苦自己啊！是婶子错怪你了！”她抹去泪水，蹲下蹭蹭地拔草，干惯农活的她，很快就拔去一大片。

    陈健和石川彦也不作声，抢着把毋兰面前的草给拔去。

    “残门锈锁久不开，

    灰砖小径覆干苔。

    无名枯草侵满院，

    一股辛酸入喉来。

    忽忆当年高堂在，

    也曾灶头烧锅台。

    恍觉如今只形影，

    故乡无人诉情怀。

    试问世间谁人懂，

    怕忆旧年娘唤孩……”

    毋兰喃喃念着。除去荒草的院子，才有了记忆中的模样。

    到了村头的墓地，陈健流泪：“年节我都来过，给爸妈烧纸，没家里的钥匙所以没进村。妈那么疼我……”

    毋兰跪在坟前，肝肠寸断！孤儿李萨有了父爱母爱，又成了孤儿毋兰！父母的爱，那么短暂，让她来不及回报就逝去；又那么绵长，让她一生温暖惦记……

    村口站着两位中年男子。陈健看到就对其中一个喊：“舅舅！您怎么来了？毋兰，是舅舅！”

    毋兰在脑中搜寻一会，跟着叫了舅舅。她找不到舅舅的印象。

    “这个是咱县医院的周院长，”舅舅介绍另一个人，“我们一个村的，你爸妈都认识。”

    “陈健，周院长想请你来县医院坐诊。”舅舅说道。

    “陈主任是知名心脏病专家呀！”周院长夸奖，“早就听说，今天才见上面。这么年轻！”

    陈健红了眼眶：“我妈心脏病离开我们，我这心脏病专家有什么用……”

    舅舅喟然长叹：“人各有命啊！”他转脸看着毋兰，“兰兰，我有话对你说。”

    他拉着毋兰向旁边走了几步，“我几次梦到你妈妈，她都对我说，兰兰心事重，让我劝劝你……”

    舅舅垂泪：“你爸走，主要是他好面子！一辈子受人尊敬，突然成了欠债的，开除公职，被人欺辱，心理落差太大，受不了啊！他自己不敢面对，一了百了，跟你关系不大……别说他，我被开除公职，也是受不了！想死的心都有！”

    “你妈妈天天夸你孝顺懂事。你哥惹的祸，苦和难都叫你背了……不是你撑住这个家，你妈早没了！你对得起你妈妈！对得起这个家！是个好孩子！”

    知女莫如母！妈妈的每句话，都在开解女儿的心结！她知道，妈妈在用另一种方式爱她！

    毋兰痛哭失声，陈健过来抱着她，安抚她。

    抹去泪水，毋兰对周院长说：“我妈心脏病，如果能及时救治，她不会离开我……我给县医院捐急救车一辆，心脏病救助基金20万！”

    她仰起脸望着天空：妈妈，您在天上看着女儿吗？

    愿天下妈妈无心脏病，女儿无心痛！